只是她这个想法只是先放在心里,并没有对外人提起,毕竟,将女儿嫁入非‘七姓,之人是下嫁,要是被其他的妯娌和娘家的嫂嫂姐妹们知道,说不定还会嘲笑与她。
“回老祖宗的话,今个蝶儿的表哥的确来到了咱们家,只等老祖宗,祖母明日得空了拜见。”
“也好,明日是你来到咱们家的第一个生辰,本来前几日是要问过你之后,看怎样过才好,却不料元哥儿这一病,倒把这事情给耽搁了,不如明日,就给你开了生日宴,到时府中人都热闹热闹。”
裴老祖宗的话让枯蝶惊了一惊,原来,明日才是叶如蝶的生辰,今日,裴奕涵特意带她去过生日,她还以为今天就是叶如蝶的生辰呢?没想到,是明天,都怪裴奕涵误导了她,今晚回去,一定要将他掐上一掐。
各房的女眷闻言,都开始在心中打算明日要送什么礼给枯蝶。裴老夫人虽然对枯蝶有诸多挑剔,但这明面上的事情她还要办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当下笑道:“老祖宗,可要人去请戏班子进府热闹热闹?”
接下来,这屋子里的女眷们开始谈论请那个戏班进府好,唱什么戏好?已经无人区留心卢三小姐的表情了。
却说卢初雪听到裴老祖宗说给枯蝶作生辰的事情,心里忽就乱了,辨不出诧异、失望、着急……哪一样多些,就连自己的祖姑母,这起这件事情来,脸上也是一径的笑,眉尖儿就微拧,看来,裴老祖宗并不像她原本以为的那样不喜欢这位出身卑微的表嫂,
此时觉得裴老祖宗和枯蝶脸上的笑容更是刺眼又刺心。哼,让你笑,等表哥是我的了,到时你想哭都来不及。
又说了一会子话,大家觉得也该回去了,就一一打算回房,却不料,裴老祖宗竟将枯蝶留了下来。
就连老祖宗身边亲近的丫鬟也被屏退了,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枯蝶有些疑惑,不知这老祖宗又打算做什么。
“你身子骨不好,也过来坐吧!”裴老祖宗瞥了她一眼道。自家往榻上倚了,阖了双目顾自养神。
枯蝶依言到榻前坐了,静等裴老祖宗开口。
“想出点什么了?”裴老祖宗没有睁眼,但仿佛却将枯蝶此时的神色看了个一清二楚。
“啊,蝶儿不明白老祖宗的意思。”
“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蝶儿是真不明白。”这裴老祖宗无头无脑的话,她是真的搞不清她老人家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是与那卢三小姐有关?
“你看着也是个精细的,怎么……”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还是早点养好身子骨,和元哥儿早日圆房的好。”
“老祖宗,你——”枯蝶闻言倒是大吃了一惊,她原本以为在洞房花烛夜,裴奕涵做的手脚应该将府内的人都给瞒过去了,却没想到,这裴老祖宗还是人老成精,竟能看着她没有圆房。
“我是老了,但不是瞎了,这恐怕也是元哥儿的意思,我并不怪你,只是身为长房嫡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生出嫡子是至关重要的,老祖宗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说起来,卢三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可你也是个不错的,一山怎么能容二虎,长房向来不平静,老祖宗我老了,还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更重要的是,现在家里有自己压着,自家媳妇不是搞出什么大乱子来,如果有一日,她去了,到时,自家媳妇当家,蝶儿如果没有长子,那时,一切都不好说了。这个孩子是不错的,可还是太年轻,她不得不提点几句。
裴老祖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枯蝶才知道原来还真是为卢三小姐的事情,说实话,她并没有把这位卢三小姐太放在心上,这事情归根结底都在裴奕涵身上,如果裴奕涵没那个心,那卢三小姐怎么也翻不出大风浪来。
“老祖宗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三小姐毕竟是客,她既然想叫我一声姐姐,就叫吧,她年纪也不小了,不可能总会住在我们家做客吧,再说,在夫君的眼里,她也不过只是个小妹妹罢了。”
“只怕有人不愿意他们当兄妹,好了,你也回去歇着吧,老祖宗我说的事情你多想想就是了,别让我太失望了。”
裴老祖宗活了大半辈子了,是一点也不相信什么妻妾和睦的鬼话,她当年就是从这一茬上过来的,当年有一个女人,也是一口一声地“姐姐”叫着,恭恭敬敬的,让她昏了头,颠颠地要做出个妻妾和睦的典范来……结果人家翅膀硬了,立马要和她平分秋色,还弄出许多事情来,元哥儿是自己最疼爱的长房嫡孙,蝶儿也是自己亲自选的,她可不想让他们这难得在一起的一对经历那些事情。
“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初雪住在那里吧?就在你们那院子的隔壁,只隔了一个小湖。”就在枯蝶转身准备离去之时,裴老祖宗又在她的身后加了这么一句。
“蝶儿知道了。”枯蝶只好再次转过身来,恭敬地答道。
“回去吧,别让元哥儿回去找不到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裴老祖宗的脸上又重新带了点笑意。
“老祖宗!”枯蝶娇嗔。
且说裴老祖宗和枯蝶在这边叙话,裴老夫人那里也没有闲着。
“老夫人,你真的打算让侄孙小姐嫁给大少爷做平妻?”秦嬷嬷凑上前道。她是裴老夫人从卢家带来的,从小跟在身边的,裴老夫人的心思她一般能摸清七八分准。
本来她与现在的大少奶奶无怨也无仇,只是,她不喜欢这位大少奶奶眼中只有老祖宗,根本没把老夫人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如果换成卢三小姐就好了,那将来卢家来的下人在裴家也会更体面。
虽说卢家也是世家大族,可这十几年来,在朝廷中的官职都是不上不下的,远远没有裴家显赫。
看老祖宗的倾向,明显是要把大少奶奶当做裴家未来的新一代主母调教,那么以后再裴府,大少奶奶将会接触到更多的府内事务,说不定有一天,就会冲击老夫人的权力,难怪老夫人希望卢三小姐嫁进来。
“初雪是个好孩子,只是这样未免委屈她了。”他们卢家的女儿里面,以初雪是最为出挑的,和别的女人同侍一夫是有点委屈了,不过,这要是初雪喜欢的,她也没有办法。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如果初雪能比那一个事先有了儿子,那一切就不好说了,毕竟涵哥儿将来除了大将军的封爵之外,还是要承袭国公之位的。”
“那老夫人,我们要不要做一点手脚,让大少奶奶不那么容易有孩子。
“这——还是再等等吧,我也要看看涵儿的态度才成。”两个都是她喜欢的孩子,孙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并不适合先斩后奏。
枯蝶回房之后,裴奕涵还没有回来,她也没太往心里去,男人吗,在一起有时不见得比女子的话题少。
不过还是随意问了一句:“大少爷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好像去了书房。”
“哦。”枯蝶有些狐疑,这么晚了,去书房干什么,但也没多想就洗漱完毕,先上床睡觉了。
且说,今晚,裴奕涵和裴府几个年龄相仿的兄弟们一起招待孟子轩。
孟子轩虽是寒门出身,但确实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更难得是他并不像一般文人那么自命清高,或者满脑子的迂腐思想。当下与裴奕涵也相谈甚欢[517z小说网·。517z。]
裴奕涵是世家出身,自然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比较良好的,他虽然是个武夫,可一个个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将军绝不会是一个只懂得砍呀,杀呀的草莽
这裴奕涵其他的兄弟,有几个也自负才名,加上出身又高,并不把孟子轩放在眼里,只不过是碍于情面罢了。
倒是裴九少爷由于放过外任,一向又和裴奕涵的关系不错,当下三人不但相谈甚欢,这酒业没有少喝。
开始,裴奕涵其他的兄弟还陪着,最后,各个都喝的差不多了,都一一回房了,包括裴九少爷。
孟子轩心中郁结,自是借酒浇愁,一直拉着裴奕涵喝酒,实际上,他的酒量怎么能和裴奕涵这种在军中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人相比呢,不一会,就醉的一塌糊涂。
不仅如此,这孟子轩还是平生第一次喝醉,这酒品实在不是很好,一会哭,一会笑的,还口口声声说着:“他没醉,他真的没醉,还要继续喝。”
裴奕涵本想回房马上去抱自家娘子,可看在这是自家娘子表哥的份上,只好将孟子轩扶着去了芳苘轩。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孟子轩口中一直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偶尔又像要清醒过来时,盯着裴奕涵的目光,甚至带了点“仇恨”的火焰。
裴奕涵皱眉,不想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权当对方再发酒疯。
裴奕涵将孟子轩丢到床上,就见他像一滩烂泥一样,扑倒在床上就不动了,心道,看起来这么斯文的一个人,也不像个贪杯的,为何偏一杯接着一杯灌,难不成觉得裴府额酒水特别好喝,还不用花银子的缘故?
正要吩咐小厮进来侍候。却听到孟子轩的口中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蝶儿,我的蝶儿!”这个名字生生地让他停住了脚步。
这不能怪裴奕涵太敏感,对自己比较重要的人,每一个人都多了几分关注,当下心中就有了几分怀疑。
但接着一想,不管孟子轩口中的蝶儿是不是自家娘子,但现在抱得美人归的是自己。
可孟子轩却一点都不消停:“蝶儿,表哥说过,一定会娶你的,你为什么要嫁给他,嫁给他,为什么?”
裴奕涵的脸色这下可是真的黑了,理智提醒他,现在应该离去,不管怎么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但内心又禁不住怀疑,在自家娘子的心目中,到底是她这个表哥重要,还是他这个夫君重要?
“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孟子轩口中说着胡话,身子一翻,竟然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裴亦涵见状,虽然心中很不舒服,但见他躺在地上,又怕他着凉,如果自己这么走了,未免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只好再次上前,提着他的衣领将他的身子提了起来,再次丢在了床上。这么一抖动,原本就有些松散的袍服袖子里面突然掉出一方绢帕来。
裴亦涵随意地扫到那绢帕上,明显有两只彩蝶在翩翩飞舞,当下忍不住,将那帕子捡了起来,这分明是女子之物,孟子轩如此珍视这件东西,那么,这绢帕是谁送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年头,最忌讳的就是男女私下相授某些物件,裴亦涵原本就有些不爽的心更不爽了,难不成,自家娘子与她的表哥事先的确有私情,后来是自己凭空横插了一杠子,分开了他们。
所以,孟子轩才借酒消愁,也是,站在同为男人的立场上来看,孟子轩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并不见得比自己逊色。
他们表兄妹之间又有多年的感情,自己这个才认识一个多月的男人怎么又能比得上,当下心中五味纷杂,心思杂乱。
心中握着那方绢帕在地上呆立了片刻,想着他们现在在前院相见的重重,莫非那就是眉目传情了!
没办法,这人一旦钻了牛角夹,那是越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偏偏要去想。
将那手中的帕子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怎么看,上面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都很碍眼,他想到,自家娘子从成亲到现在,从来没给他亲手做过一件什么东西,更没有送过他一个贴身的荷包,绢帕什么的,但这个男人却抢先拥有了。这让他如何能忍住心中喷涌而出的妒意。
“大少爷,您这是?”备了茶水回来的小厮一进屋就见裴亦涵的模样像要噬人似的,唬得立在原处不敢再往里走。难不成大少爷也喝得多了,发起酒疯来了。
“好好侍候我们的贵客。”现在他都不想再提孟子轩的名讳,更加排斥表少爷这个称呼。
“是,大少爷。”小厮忙低下头应道,谁让大少爷此时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了一些呢?”哼!”裴亦涵临走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徒留小厮,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不过,这些主子的事情他们根本管不着,只要当好自己的差事就好了,就是不知这位表少爷是不是个好侍候的主?
且说裴亦涵一阵风似似出了芳苘轩,站在当地,才让他冷静下来,却发现,孟子轩的这条绢帕还被他握在手中,当下想都没想,收到了自己的怀中
等回到自己院子时,守在外边的丫鬟说,枯蝶还没有回院,他一个人在屋内坐了片刻,心中总是不住地猜想,往日,自家娘子是怎么跟她的表哥孟子轩相处的,是不是,像他与她在一起那样,有很亲密的动作。
明知道不该这么想,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想,又想万一一会她回来之后,他忍不住出口质问,将这层窗户纸揭破,两人再也回不到往日的相处状态该怎么办?
或者,她给他的答案是他不想要的哪一个呢?最后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书房,打算在书房安静一晚上再说。
且说枯蝶一晚上,身边少了一个人,缺少了那温暖的怀抱,睡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但想着明日是自己的生辰,一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应酬呢?所以,不一会,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发现身边还是没人,心中更加狐疑,看来裴亦涵一夜都没有回房睡觉,真不知他一晚上都忙什么大事呢。
所以,早饭吃过之后,枯蝶就去了裴奕涵的书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见到她,也没有阻拦。
进了书房内,看起来书房很整齐,一点都没有昨夜有人睡过的痕迹,事实上,裴奕涵也没有睡,不过是在椅子上坐了一晚而已。
书桌上放着两本书,枯蝶随手拿起来翻了翻,书被拿起时,带动了压在最底下的一张纸。
那张纸飘飘散散地落到了地上,枯蝶好奇,弯下腰将那张纸拣了起来,一看之下,心中惊怒交加。
因为这张纸不是别的,而是一张和离书,谁的和离书?当然是她和裴奕涵的和离书。上面已经有了裴奕涵的签名,她这一方却是空白的。
换了任何人这时候,恐怕都是不能心平气和的,试想一个女人正打算开始接受一个男人,打算和对方好好经营一段感情时,对方却突然说,我们离婚吧!你想,有几个人能不定如山的。
枯蝶抓着那张纸看了又看,最后将那纸揉成一团,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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