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的？”早就知道彼此关系的季如书，看到这份鉴定结果，并未表现出多么意外，很是淡定地问着宋思俞。
“莫非，你也知晓了？”她的淡定让宋思俞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怀疑羿。
“嗯。”季如书轻轻点头，并未隐瞒：“可能比您的这份鉴定书还要早一点。”
“你也去做过鉴定？”宋思俞意外地问。
“不，我是去见过一个人才知晓的。”季如书淡淡的说着，双眼却紧盯着宋思俞的脸，如果他够聪明，应该可以联想或许猜到她去见的那个人是谁？
“是……你母亲告诉你的吗？”宋思俞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眼神却跟着变得哀伤，“当年是我没用负了她，她……还好吗？”
季如书摇头：“不好，很不好！”
“那个男人对她不好吗？”宋思俞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难道之前的那些话，她都是骗我的？”
“她疯了，谁也不认识了……”季如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将穆木槿的情况告诉宋思俞，可能源于他听到母亲的消息时，声音里那一丝丝异样的颤抖吧。
“怎么会这样？”宋思俞的脸色瞬间煞白，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当年的晚画姐姐没有告诉你吗？”季如书很是意外地问。
“你是说她也知道这件事？”宋思俞惊讶。
“嗯。”季如书轻轻点头，“她应该比我知道的还要多，我也是从墨言那里听来的，而他却又是从姐姐晚画那里听来的。”
“她……你母亲在哪里？”宋思俞激动地问着。
“你要去找她？”季如书蹙眉反问。
“你能告诉我吗？”宋思俞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去找她吗？”季如书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也是她和沈墨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她让我不要找，还说我若我去找她，她也不会见我，若我强逼，那么她就只有一死，你知道的，我怎么忍心让她死，后来，她给我写信，说她嫁人了，还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如珠如宝的疼爱着她，说她很幸福，让我忘了她，不想，原来真相竟是这样……”说到伤心处，宋思俞开始抱着头痛哭起来，“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你妈妈，我是罪人……我该死！”
“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已经疯了，谁也不记得了，估计你们的那些事情，她也一并忘记了吧！”季如书幽幽地说着，语气很是伤感。
“告诉我，她的……咳咳咳……住址……咳咳咳，我没有多少日子了，见她一面，是我最后的愿望了，求求你，孩子，让我见她一面好不好？”或许因为激动加上悲伤，宋思俞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气息也不稳，有点喘。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季如书一脸担忧地问着，就算眼前的人对她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义务，可她仍是忍不住想要去关心他，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吧！
宋思俞轻笑：“孩子，别难怪，我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觉活的问心无愧，可是，经你一说，我觉得此时最对不起的还是你母亲，所以，我求求你，告诉我吧……”
“好，我告诉你……”季如书走过去轻抚着宋思俞的背，“她在澳门。”
“咳咳咳……澳门？”宋思俞咳嗽着复述她的话，满脸的恳求，“孩子你知道地方吗？若知道的话，能不能带我去？”
“可以，但是……爸……你要不要去看医生？为什么咳的这么厉害？”季如书一脸的担忧与关切。
“你叫我什么？”宋思俞很是激动。如若他没听错的话，刚刚他听到她叫了一声‘爸’。
“爸……”季如书笑，眼中带泪，“我早就知道你是我亲生父亲，爸，只要你喜欢，我以后会多叫，只要你不嫌烦。”
138。【V55】难言的魅力
“槿儿，别怕，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不会再来带走秋秋了。”宋思俞眼角湿润地追了过去，抚着穆木槿的背轻声安抚，“别怕，我再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了！围”
“阿俞不哭，我不怕……”穆木槿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抚上了宋思俞的眼角，眼底的恐慌瞬间变为欣喜的笑意，“阿俞……阿俞……你是我最爱的阿俞对不对？”
“槿儿，我是你最爱的阿俞！”宋思俞的眼角划过一滴泪，他抬手抚上女子的脸，纵然眼前的这张脸，美丽不在，苍老已现，可他竟然还是看不够，觉得她依旧一如当初那般可爱。
“阿俞，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穆木槿哭着笑，似激动，又似不满，但眼底满满的都是欣喜。
“对不起，槿儿，我来晚了……咳咳咳……”宋思俞也很激动，抬手帮她抹着泪，可是，自己却不争气地咳嗽起来。
“阿俞，你怎么了？”穆木槿哪怕不清醒，可她仍是记得要关心眼前的这个男人羿。
“槿儿，我没事……”宋思俞安抚地笑笑。
季如书在一旁看着两人这样互相关心，心里很是感动！
晚上吃饭，又是，穆木槿做饭，宋思俞和季如书还有一个大妈一起帮忙打下手。
这个大妈是宋晚画请的，后来，她不在了，于是，这人的工资由沈墨言发。
大妈做了很多年，感情都很好，在一起的时候亲切地就像一家人，对穆木槿照顾的也不错。
“阿俞，尝尝我跟琴姐新学的糖醋鱼。”饭桌上穆木槿笑着说。
季如书在一旁跟宋思俞打眼色，让他别吃，因为上次，她吃过妈妈做的饭，真的好难吃！
穆木槿有个习惯，只要家里来了客人，第一顿饭，必须要她做。
而后的饭，她倒是不会去抢着做。
可是，就是一顿饭，也够人受的。
季如书吃过一次闹了一次肚子。
此番，她实在不想已经很孱弱的宋思俞再与她遭遇一样的罪。
那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好。”
宋思俞却当没看见季如书打的眼色，笑着夹了一点鱼送进嘴里。
“好吃吗？”穆木槿期待地问着。
宋思俞皱眉，随即，却又舒展眉眼，笑着夸赞道：“好……吃……非常美味，我很喜欢！”
“喜欢那就全吃了吧！”穆木槿献殷情地将整条鱼都夹到了他面前的碗里。
宋思俞淡淡一笑：“医生交代不能吃太多，会消化不良。”
季如书偷笑，心说：爸爸，你好狡猾哦！
“看医生……阿俞，你真的生病了吗？”穆木槿立即紧张地去摸宋思俞的头，而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很正常啊，没发烧呢！”
“我没事，已经好了，快吃饭吧！”宋思俞极力压抑着想要咳出声的欲·望，柔声哄着穆木槿。
“既然你怕吃多了不好，那我们一起吃吧！”穆木槿笑着说，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块鱼肉送到自己嘴里。
宋思俞也笑，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没想到临走前还能与心爱的槿儿这样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他真的满足了。
最后的时光，如此快乐，他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槿儿，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宋思俞看着笑嘻嘻不知愁滋味的穆木槿，心中思绪万千，矛盾而纠结！
……
晚上，穆木槿在季如书的故事里睡着了。
宋思俞坐在床边，看着她孩子般恬静的睡颜，心中的担忧更多了。
“小如，你妈妈还有痊愈的可能吗？”宋思俞轻声问着季如书。
季如书摇头：“我不知道，上次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时间太长了，再治愈的可能性不大，而且，精神类的病，要治愈真的需要奇迹，人为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医生说要带她去熟悉的地方，这样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那我们带她回京都吧。”宋思俞想了一会说。
“回京都？”季如书疑惑地望着她，“她好像对这个地方比较熟吧！”她指的是澳门。
“不……”宋思俞轻轻摇头，“我知道她对什么地方比较熟悉，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她一定非常熟悉，对她的病情肯定也有帮助！”
“这样啊……”季如书半信半疑，想了想又说：“那我们明天去问一下她的主治医生吧，看医生怎么说。”
“行！”
宋思俞点头。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翌日大早，季如书就带着宋思俞和穆木槿一起去了就近的神经病医院。
精神医院离她们住的地方非常近，步行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当初，宋晚画就是因为离医院近才买的房子。
穆木槿是老病患，一进医生办公室，不是很忙的医生就主动跟她了个招呼：“老穆，近期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啊，今天我是带阿俞来看病的。”穆木槿不发病的时候就像一个正常人，有时说话会很有条理，咋一眼望去，根本就不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头上的花，出门前被季如书好劝歹劝之后给拿下来了。
一路行来，也就没那么多异样的目光了。
“阿俞是谁？”医生疑惑地问，目光却看向了季如书，她陪着穆木槿来看诊过两次，这个医生认识她，知道她是病人的女儿，因此，一般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
“我爸爸。”季如书笑，抬手指着身边脸色有点苍白的宋思俞，“就是这位先生。”
“医生，请问我爱人她……还有复原的可能吗？”宋思俞迎上医生的目光期待地问着。
医生抿了一下唇，想了想，才说：“这么多年了，想复原恐怕需要奇迹，但也不是不可能，你们多给她一些关心和爱护，然后，陪她住在熟悉的地方，就算不能复原，但是，对她的病情还是有好处的。”
“那……我们可以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吗？”宋思俞轻声问着。
“你们是想远行？”医生反问。
“也算远行，只是带她回以前的老家，她成长的地方，其实，槿儿并不是澳门人，我们想带她回故乡。”宋思俞说。
“可以的，这样对她的病情也有好处。”医生很是赞同，“就是要注意，不要随便刺激她的情绪，一定要温柔地引导她。”
“好的，我们会记住的。”
宋思俞和季如书异口同声地点头应和。
……
宋思俞来澳门的第三天，就将穆木槿带上了飞机。
季如书一路陪同。
“秋秋，这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在它的肚子里？”飞机上，穆木槿一脸好奇又有点害怕地问着季如书。
“妈妈，别怕，这是飞机，它不会伤害我们的，这是一种交通工具，可以让我们尽快到达我们想要去的目的。”季如书耐心地解释着。
“交通工具……”穆木槿皱眉，“跟汽车一样吗？可以带着我们跑很快。”
季如书点头：“嗯，跟汽车一样，但是，比汽车跑的还要快！”
“还要快，那我们岂不是要飞？”穆木槿如孩童一般瞪圆了眼睛惊讶起来。
“对呀，我们就是在飞。”季如书点头。
“阿俞，阿俞，我怕高……”穆木槿听说在飞，立即抱着脑袋往宋思俞怀里躲。
“别怕，槿儿，你只要闭着眼睛靠在我身上睡一觉，等再睁开眼睛，我们就站在地上了。”宋思俞柔声哄着，一条手伸过来，在她肩头安抚地拍了拍。
“真的吗？”穆木槿半信半疑。
“真的，我从不骗你。”宋思俞温柔地笑着说。
“好，那我睡了，落地了，你记得喊我。”说着，穆木槿乖乖地闭上眼睛，将头一歪靠在宋思俞肩头睡着，十分乖巧听话。
“嗯，睡吧！”
宋思俞爱怜地在她头上抚了抚，也将眼一闭，挨着她的脑袋假寐起来。
季如书看着父母依偎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心里暖暖的，
安慰而感动。
可是，飞机落地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她真的无法预料，也不知带着母亲回京都是好还是坏？
……
回京都后，宋思俞说要去安排一下，然后，才会来接穆木槿去她熟悉的地方住。
因此，季如书就把穆木槿带回了望海阁的公寓，没想到一进屋就发现沈墨言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季如书有点意外地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沈墨言，他的西装脱了下来，穿着银灰色的毛衣，身上还围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女性化的围裙，那样子怪怪的，却又透着一种难言的魅力。
“小言。”穆木槿认识沈墨言，所以，见到他就很开心。
“槿姨——”沈墨言看到穆木槿也很是惊讶，“你怎么……”
问了一半却突然停止，拿眼疑惑地看着季如书：“她怎么愿意跟你回来？”
以前，宋晚画接她好几次，她都哭闹着不愿离开澳门。
“我爸爸去接的。”季如书如实相告，“他想接妈妈回来住一段时间，对不起，没有提前告知你。”
她有点歉然地看着他。
“没关系，她是你妈妈，你怎么安排都好，我没意见。”沈墨言淡淡地回着，话落，便转身又进厨房忙碌去了。
季如书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总感觉他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淡淡的，不浓，却叫人看了揪心。
是她让他如此的吗？
季如书悄悄问着自己，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可是，这点愧疚却改变不了她之前的决定，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他说：“墨言，我房子已经找好了，若没什么意外，明天我就搬走了。”
沈墨言的背脊一僵，却没有回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睁开问：“你已经决定了么？”
“嗯，这样对你我都好。”不知怎么地，季如书忽然觉得鼻头特别的酸，她以为早已做了决定，就不会难过，不想，跟他说的时候，还是难免心生酸楚。
“那就这样吧……”沈墨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刀用力切下去，手指出了血，他皱眉看着，却没去处理。
季如书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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