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的叶雪松连忙从房内跑了出来,亲切地唤着姐姐。
“嗯,姐给你买了一块这样的布,你看喜欢不喜欢。”见到弟弟,叶雪梅心中那残留的几丝担忧与害怕,全被满满的爱意挤到了最角落里。她爱抚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新买的布给他看。那是一块暗青色底面却隐藏有许多颜色稍浅的不同形态的小鸟图案的质地较差的棉布。叶雪梅知道弟弟自小喜欢鸟,一看到便决定把它买下。
叶雪松看到布料上形态各异、大小不同的各类鸟儿时,高兴得不得了,一边摩挲着布料,一边兴奋地说着:“等磨儿他们见到我穿这件衣服时,一定会羡慕死的。”
“咳,咳…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咳…”叶凌还未跨进家门,便听到了儿子兴奋的声音,便笑着问了一句,不过却因为咳嗽使得他的话语不是很清楚。
“爹?”叶雪梅姐弟俩同时望向门口惊呼道,既高兴又讶异。
叶雪梅有些疑惑,这才午时未到,按道理这个时候他应该正在东家用饭,下午还要给那少爷讲学呢,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
“爹,你看,这是姐刚买来给我做衣服的,好不好看?”叶雪松毕竟年幼些,只是一时的诧异,之后便忙着同父亲分享自己的喜悦。
“嗯,你姐做出来之后会更好看。”叶凌闻言看了看儿子手中的布,赞同地点了点头,又笑着用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女儿。这孩子乖巧体贴,又聪明能干,这么多年家里一直靠她操持着,省了他们夫妻俩不少的心。这世能得到她这么个女儿,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爹,哪里不舒服?”叶雪梅上前一步搀住叶凌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女孩子毕竟心细些,她一下就注意到叶凌一直不停地咳嗽,猜测一定是身体不舒服,而且应该比较严重,否则他从来都是不随意回家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叶凌从来都是老老实实地在东家教到天黑才回家,他不想给东家落下话柄,也因此在各家留下的声誉都不错。
“咳咳…”回答叶雪梅的是叶凌一连串的咳嗽声,由于咳得剧烈,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爹,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叶雪梅忙用一只手轻轻地替他抚着胸口,不无担心地对着他说。
对于女儿的关心,叶凌既感动又欣慰,他摆了摆手轻轻说道:“不用请大夫,我没什么大碍,咳咳…就是一张嘴说话就咳嗽得厉害,咳咳…这样呆在东家不但教不了少爷,反而影响人家看书,所以咳…我就向骆老爷请了假先回来了。”他虽按着胸口努力隐忍着,却还是咳嗽个不停,“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去做饭吧,不用管我,我躺躺就没事了,啊。”
叶雪梅无奈,只好先扶他回房躺着。做饭时却时不时地侧耳倾听一番,以此判断他的咳嗽有没有加重,若是咳嗽比刚才频繁,她就不得不偷偷地去找个大夫来了。她知道,叶凌不让她请大夫也是怕花钱,省一分是一分嘛。可是,他现在是家中的顶梁柱啊,身子可出不得半点差池,否则这天都要塌了。
幸好,叶凌只是刚躺下的时候咳嗽得厉害些,现在许是睡着了,里面的咳嗽声比刚才间隔的时间长了些,咳嗽的声音也轻了些,没有加重的迹象,叶雪梅的心便放了一些。
第一卷重生是福第十章出事
到了第二日,叶凌的咳嗽只稍稍好了一点,多说了话仍是咳嗽个不停,在林月香和叶雪梅的强制要求下,他便又请了一天假,难得悠闲地在家呆着。
送了母亲出门去做工,叶雪梅见弟弟已经自觉地拿了书坐在窗前的书桌旁,父亲也坐在一旁,不时地在他的书上指着,像是在纠正他的错误。她便不去打扰,对着屋内里里外外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便端起地上一大盆衣服,往村前的大池塘去了。远远地,池塘边传来棒槌敲打衣物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女人们大笑的声音,大概是她们又谈到了什么高兴的话题。那些妇人们聚到一块儿,总是话题多,不是拉拉东家的长,就是唠唠西家的短,事不关己,倒也谈得开心。
“哎,你说这是谁那么缺德,说人长根家的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的,人家生下的那白胖胖的小子可是打了她的嘴巴了。”蹲在石板最东头的胖胖的张老根媳妇,用力地搓了几下卷成一团的衣服,抬起头对着与她相对蹲着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恨恨不平的说着。
那是张小木家的媳妇,高高瘦瘦的很伶俐。她并没有答话,只是出于礼貌抬起头微微地笑了笑,又继续用棒槌捶打着红石板上的粗布衣服。张老根家的是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特别喜欢在人背后说东道西,搬弄是非,还时常曲解了别人的话意,不少人就是因为她才互生嫌隙。张小木家的知道她的禀性,便不敢在这样的人面前乱说话,弄不好一句无心之言被她传到长根家人的耳中就会变得面目全非,到时不知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我看哪,准是哪个与她不和的人故意造的谣。”张老根家的见她没有回答,便又自己猜测着答了。
“那你说…”张老根家的并没有因为小木家的闭口不言而停止议论,她又看了看旁边,忽然凑上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会不会是他们家老二的媳妇,听说她一直气她婆婆偏心呢。也可能是老大的媳妇…”
“雪梅,你今天怎么没教弟弟,这么早就洗衣服来了?”张小木家的实在很厌烦她这样的举止,更不想无缘无故惹上事,可又不好直接让她闭嘴,抬头时正好看到叶雪梅端着个木盆走了来,便故意借跟她打招呼打断张老根家的话,张老根家的便撇了撇嘴拿起手中捏了好一会儿的衣服放到水中摆动着漂洗。
叶雪梅经过自己的亲身经历发现,上午的时候读书效果更好。所以平常自叶凌夫妻离开家后的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她都呆在家督促指导叶雪松读书写字,直到做午饭前她才会出来洗衣服。今天是因为叶凌在家看着,她才端着木盆出来的。
“哎,小木婶。今天我爹在家呢,所以这会儿出来把衣服洗洗。”叶雪梅微笑着轻声答了一句。即使林月香的外向热心熏陶了她十二年之久,因为前世的记忆,对家人之外的其他人,她仍是热情不起来,邻居们见了面也只是笑笑,点点头,以示礼貌。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爹可是难得在家啊。”张小木家的笑着点了点头,便又去搓洗盆里的衣服。
叶雪梅也不再多说话,两眼在一溜蹲着的妇女身上搜寻了一阵,看到最西面的那块断红石因为被水浸到了一部分没人洗,便端着木盆走了过去。她把木盆放在一边的岸上,又找了一块半大的碎瓦片放到红石上,便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踏上去蹲下,一件一件地把衣服拣出来。
东面沉默了一阵的张老根家的,正站起身来拧洗好的长裤子,一眼看到叶雪松急急地往这边跑来,便又转身对着叶雪梅的方向笑着说道:“你们家雪松还真是你的跟屁虫啊,这才多大点功夫,就又巴巴地跑了来。这要是哪天你嫁人了,他还不得哭着爬上你的花轿啊。”
叶雪梅知道张老根家的这是在取笑他们姐弟俩,但却没心思去理会,她心里有点担心。以前她洗衣服松儿是从不跟来的,今天跑来一定是有什么事,难道是叶凌突然哪里不舒服了?等到她怀着忐忑的心向着家的方向看去时,正好看到叶雪松喘着气站在岸上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便忙起身唤了一声:“松儿,怎么了?”
“姐,家里出事了,你快点回去吧。”叶雪松一看到姐姐,竟然像个失散的孩子见到了亲人,立马眼泪汪汪,连说话都带着哭腔,这一来叶雪梅担着的心是彻底提到嗓子眼儿上了,怦怦跳个不停。
她抬起脚就往岸上窜,也顾不得拿衣服,便招呼着弟弟往家里跑。
“你说他们家会出了什么事呢?”张老根家的看了一眼叶雪梅姐弟俩奔跑的背影,又一脸神秘地把头凑到张小木家的面前问着。刚刚还在为先前的话题无疾而终惋惜呢,现在不必了,她又寻到了新的话题。
“可能真是出了什么事儿。”张小木家的这回没有不答话,而是带着几分担忧地望着叶雪梅远去的方向,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看哪,准是月香她在织染坊出了什么事,我听说那织染坊到处摆着这么粗的长木柱子晾刚染的新布,说不定她就是被木柱砸到了,你看雪松急得要哭的那个样子,哎哟,我猜一准是,没错。”张老根家的见张小木家的这回应了一句,便越说越有劲,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到最后,她还暗暗告诫自己,要做件好事,把这件事告诉平时与叶家交好的那几家的媳妇,好让她们去看望看望。
而这边,叶雪梅一边小心翼翼地在狭窄的田间小路上跑着,一边担心地问着:“可是爹病得厉害了?”
“不是。”叶雪松因为见着了姐姐,心情平复了不少,这回只是边跑边喘着气。
“那是出了什么事?”叶雪梅一听心里越发地没底,禁不住大声问道。
叶雪松则是边喘气边断断续续地说:“刚才有一帮人往咱家抬了好多的银子,领头的那人不知跟爹说了些什么,把爹气得不行,大叫着让他们滚,我怕出什么事儿,便悄悄地跑出来叫你了。”
叶雪梅一听觉得不妙,便也顾不得是路上还是田里,一脚高一脚低拼命地往前跑着。叶凌的脾气一向温和,叶雪梅几乎没见他发过火。那帮人一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或是提了什么无理的要求,否则,他是不会随意骂人的。叶雪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着急又多了几分。
第一卷重生是福第十一章被打
“他娘的,真是太不识抬举了,这么多的银子摆在那儿,他竟然不答应。”叶雪梅刚赶到屋角处,便听到屋内传出了一句怒骂声,紧接着就有一群人抬了一个箱盖出来,里面放着的东西用红绸蒙着。由于他们是顺着门前的路直走的,并未发现叶雪梅姐弟俩,但叶雪梅却看得真切,那领头之人便是昨天在城中所遇到的稍胖小厮卓威,一时两腿便有些发软,心里也咯噔一下慌得厉害。
昨天见他们没跟来,还以为此事已经完结了,却没想到那无赖不但无耻,还有几分心机。在城里没讨到便宜,竟找到家里来了,真正是让人气愤万分。看他们抬着那么多的东西,凭着他肆无忌惮的本性,这一定是强买来了,怪不得一向与人和善的爹会大发脾气、破口大骂呢。爹?对了,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爹。想到这儿,叶雪梅强鼓起劲跑向屋内。
却见刚刚才收拾平整的屋内,此时已经是满目狼藉了。桌子凳子已经全部侧翻在地,原来放在桌上的旧茶壶茶碗也已经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蹦得到处都是。而叶凌则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身旁的地上还有一小摊血迹。
“爹!”叶雪梅姐弟俩哭叫着向着叶凌扑了过去。
“爹,你怎么样了?”叶雪梅搬起叶凌的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流着泪颤着声问道。叶凌的嘴角上还留有明显的血迹,可是嘴角的皮肤却未看到有破损的地方,她便猜测着那这一摊血迹必然就是从他口中喷出来的了,想来他们可是下了重手了。
“咳…”叶凌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得几乎要喷出血来,到最后更是肚中一翻,喉间一鼓,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快,松儿,快去请了大夫来。”叶雪梅一边慌乱地用自己的衣袖在叶凌的唇边擦拭着,一边大叫着。叶雪松本已吓得不知所措,一听姐姐的话,立马转身跑着冲了出去。
“爹,爹…”叶雪梅一边哭唤着,一边吃力地把叶凌从地上扶起来,一点一点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又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房中,好不容易才让他躺到了床上。
而此时,费了一番心机本以为事情能水到渠成的卓家少爷卓文才却正在自己的房中好一番折腾。
“哐当!”又一个上等的青花瓷茶碗粉身碎骨,融入到了地上那一层厚厚的碎片当中。
“饭桶,真是一群超级大蠢货,竟然连一个乡下佬都摆不平。”桌上已经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可摔的东西,卓文才只好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借以发泄心中的气愤。那卓威哪敢有半句话,只能勾着头默默地站着,任由主子把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倾泄出来,一旁陪着挨骂的卓武也是低着头,一动都不敢动。
“给脸不要脸,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去,先给我把人掳了来再说,看他答不答应。”房中静了好一会儿,卓文才拍在桌上的巴掌渐渐地握成了拳头,他再次在桌上敲了一下,咬着牙对两个贴身小厮吩咐道。
“是!”卓威小心翼翼地应道,卓武却是眉头皱了一下,脸上的肌肉颤了颤,身子往前一步却又欲言又止。
“怎么?你有话要说?”卓文才把他的这一举动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奇怪,遂开口问道。
“少爷,我看这样做…不妥。”卓武再上前一步,在主子的身侧站定,看了看他的脸色后才小声说道。
“有什么不妥的。”卓文才在身后的红木椅子上坐下,不以为然地呵斥道。
“少爷可知现在城南顺民府的府尹是何人?”卓武再次看了看主子的脸色,见他似没有要怒斥打断的意思,便又继续道,“听说顺民府新来的府尹是焱王举荐来的,与焱王极为要好,行事作风和脾性也都与焱王有几分相似。”
“这与我何干?我又不找他办事。”卓文才不在乎地说完,身子往后一仰,极为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小的是说,我们这样硬抢,要是闹大了,恐怕不好收场。”卓武见自己说了半天,主子一点没听懂急得汗都要流出来了,只好不再东拉西扯,直接把利害关系说了出来。
“你是说…”这回卓文才终于有所觉悟,皱紧眉头思考着。
“小的看那乡巴佬倒像识得几个字,他要是跑到顺民府一告…”卓威云里雾里地听了一番,也终于明白同伴要说的是什么了,便连忙接了一句。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卓文才听了心里有点发虚,但一想到那张美若天仙的脸,想到把那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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