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遇上瓶颈,不论是用什么方法,就是找不出他的身分!”
铁毅伦尚未说完,身旁后方响起商浩恒冰冷的音调。“我想他已经现身了。”
操作人员接获消息,打开了投影式大萤幕,画面在几秒钟的传讯干扰后,映出了一张诺翔和傲天盟的人都再熟悉不过的脸。影片里的人发出了一阵兴奋的笑声,略微模糊的像,看起来像是由地狱里来的恶鬼。
“李诺翔,想不到是我吧。咱们是老朋友了,给你一个惊喜应该不为过!你的宝贝女在我手上,想要回她,就拿你夫妇俩和你那五个徒儿的命来换。今天下午四点,大鬼山面甫侧的小夜湖,除了你们七个,不准任何人上山,听清楚了吗?哈哈哈……”
影带在画面结束后,立即中断了视讯。
“居然会是他!”商浩恒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个该碎尸万段的混帐!平日众人皆以盟中大老的身分尊重他,经年来一些过于器张或贪婪的行径,也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才不予追究,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他想除掉傲天盟的首脑人物们。没这么容易!
商浩恒很快地和四位总管交换眼色,各人随即站上岗位,开始安排各种事宜。
在沙盘推演的长桌上,东方进根据获得的资料计算各种危机风险,不断地和众人讨论,并透过网路联系调派帮口人马前往支援部署。那老家伙撂下的狠话,有些可以听,有些就直接当废话。
不准其他人上山?兵不厌诈,不使手段的是驴蛋!
望着强忍悲伤的妻子,怒火烧红了李诺翔的双眸,煎熬着牵挂女儿安危的忧心。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他低首吻着妻子冰冷的脸颊。“纤纤,待在这里,我去带崎崎回来。”即使火急燃眉,李诺翔仍是平静地劝说妻子留在安全的地方。
“不!”游纤纤不容更改地坚持着。“和你重逢时,我已对天地立誓,不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那个人说过我必须到场,别想丢下我,我绝不允许你再次这样对我!!”
她投身入丈夫的怀中,惟恐丈夫在眨眼间失去踪影,当年的种种彷佛历历在前,想起当初失去挚爱的痛,让她不自主地瑟缩身躯。
他再次紧紧地拥住她,几乎压碎她的力量,似在昭告他的决心、他的信念、他对怀中人儿的情深不悔。
“好,我们一起去。”
第十章
小夜湖像往日一般,每到午后时分,湖面上即罩起阵阵幽浮似的迷雾,饲叶林木中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草树丛,湖上寒风袭来,沙沙作响的叶片,彷佛幢幢鬼影哭喊叫嚣。
湖畔南面的陆地上,矗立一座粗略搭起的木屋。屋外,几位持枪荷弹的打手巡视四周,屋内,五、六个身影晃动着。
“很好,我果然没找错人,房小姐,干净俐落。”屋中大刺刺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口中赞赏地说,眼光却是不停地瞄着对座美人的魔鬼身段,一副垂涎欲滴的丑恶状。
“过奖了。不过我想再多的赞美也比不上优渥的酬劳,您说是吗?”房伶叼着一支圣萝兰淡长烟,轻描挟写地道出真正目的。
瞧他那个恨不得立刻扑上身的模样,若不是看在五百万美金的分上,她才不会委身接下这个烂男人的生意。
她吐出一个漂亮的圆形烟雾,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毫不理会其他杀手的异样眼光及仍躺在地上的女子。
“老板,什么时候动手?”
“李诺翔已经接到我传给他的讯息,四点前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就会送上门来。当年他投尝到的苦头,今天我要加债奉还,他望向地上幽幽醒转的女子,神情寅是得塞。
“连同他的女儿,一起陪葬。”
李翡崎挣扎地起撑起半个身子,脑袋里有一整团军乐队在敲锣打鼓,全身则像万马践踏过般的疼痛,她费尽力气睁开千斤似的双眼。
“房伶,你为什么……展令峰!?”当她终于看清楚前方事物时,不禁大叫。
“李大小姐,欢迎来到小夜湖,等会儿就有很多人来陪你,别担心一个人会寂寞。”展令峰一派悠闲的口吻,彷佛只是在寒喧问好,但是他所吐露出的一宇一句,却让翡崎由脚底寒上背脊。
她被绑架?火车上的房伶?傲天盟的大老?
曾经百思不解的谜团全部揭晓了。
“想杀我父亲的是你?”
展令峰啧啧称道:“果然如外传般的聪明伶俐,难怪商浩恒这么死心塌地述恋你。倘若馥兰有你一半的机伶,我也用不着等到现在,早就父女联手拿下傲天盟了,可惜啊可惜,你这辈子是李诺翔的女儿,只好跟着他一起赴黄泉。这是你的命,怨不得我。”
思及父亲的安全岌岌可危,翡崎顿时鼓起无限的勇气对抗恐惧和眼前的罪恶。
“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傲天盟并没亏待你,傲翔集团甚至支持你另创一个公司,有庞大的资金为你撑腰,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置我们于死地?”翡崎的脑海里竭力思索逃脱;的办法。她因个人私情而糊涂地步入陷阱,她绝不能让父亲丧命在这恶人的手上。
展令峰扶着椅把起身,一步一微跛地走向她的身旁,右手支起翡崎的下巴,黏腻邪恶的热气吹拂上她的脸颊。
“这是一笔很老的帐,很老很老,新仇再加上旧恨,数都数不清了,待会儿你就会明白。”
屋外传来一阵怒吼声,惊动了湖区内的动物。飞鸟走兽纷纷走避。
他拉起翡崎催然虚弱的身子,冰冷的枪口抵在她的右颊太阳穴上。“现在呢,小姑娘,咱们出去会会你的父亲,我已经好多年投见过他发怒了。”
屋内其余的杀手迅速闪出,窜入附近的树丛中。展令峰拖着不情愿的翡崎,踏出木屋之外。
“磐,查出有多少人?。商浩恒问着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的石磐,语气平静得不见丝毫心慌焦急。
“十五个人,分散在方圆一公里内。师父和纤姨已经到达木屋,阿进和五个弟兄在西侧部署完毕。”
傲天盟的人马聚集在距目标五公里外的山头上,二十位全副武装的机动人员严阵以待,只等商浩恒一声令下,立刻执行歼灭叛徒的任务。
“石磐,这个望远镜挺不赖!哪里买的?德国?瑞士?”
一具二十公分见方大小的望远镜,里里外外的面板上有效不清,按健和量示灯。曾亦德凑过身住镜筒内看了一跟,乖乖!画里面上还打出十余行的字句及数据,简直就像是机器战警的头盔面镜。
石磐得意地喇嘴。“这是我的最新力作,红外坟热感应影依望远镜,十公里外一公分识别能力,热导体感应各式生物及人类,还有摄影及照相功能。我隔两条街外就能看到你家茶几上最新一期花花公于封面女郎右侧腰际的粉虹色心型刺青。”
对于智育一七五的神医而言,生命中第一乐趣是医学,第二是机械。各式各样的机器,平凡如家电用品,精细如超导体,庞大如汽车飞机,都是石磬的最爱,更别说手上区区的望远镜。既然活生生的人都可以医得好,死邦邦的机械有何困难?更何况装错零件或不小心摔到时还不会像人一样大声嚷嚷,多好伺候。
“石小子,你竟敢偷窥我——”
曾亦德肝火狂升,一个紧握拳就要往笑得正开心的家伙脸上冲去,速度快得令在场人均来不及反应。就在铁铮铮的拳即将落在目标之前,另一个迅如冈电的动作阻止了惨的发生。
“你们是吃饱撑着还是闲着没事干?想打架的话,等对面山头的十五个全部解决之后我全程奉陪。”商浩恒铁青着脸警告他们。
开玩笑,与其挨商大少主的揍,不如自己撞墙或是跳楼来好,好至少还留个全尸,不沦落被他大卸很多块丢去喂狗,到头来只能筑个衣冠冢让后代祭拜。
两个原本吵得难分难舍的人立即恢复严肃的态度。
商浩恒仔细地评估石神医收集情报后,准备开始动作。
“毅伦,由南面过去,在这边的七个人你负责搞定;亦德,你由东面进去,解决其他的党,我和石罄会从北面地毯搜索,拆掉地上烦人的玩意,任务完成,立刻到木屋会合,支援阿进和师父。行动!”
三批人马迅速往不同的方向前进。
“展令峰——”
“诺翔,好一阵子不见了,别来无恙?想请到您来还真不容易啊!”持枪的展令峰紧抓着李翡崎作为挡箭牌。讥讽的言语一字字由他恶毒的嘴中发出,满意于眼前失去冷静的男人和他身后白煞着脸的女人。
“我已经照你的话来到这里,她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无任何瓜葛,放了我的女儿,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李诺翔脱下外套丢在地上,双手举起,缓缓走向木屋。
“爸爸,不要过来!他要的是你的命,那天在机场的枪击是他主使的,他就是幕后黑手。不要管我,你赶快带妈妈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翡崎大声地央求父亲,说什么她也不能让父亲再次和母亲生离死别。
“放了你的女儿?”展令峰嗤鼻。“你想可能吗?”
“崎崎!”游纤纤悲恸地喊着女儿,紧扣着丈夫的手越抓越牢。
“李诺翔,你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你?”鄙夫之眼闪烁着猫逗老鼠般的神情。没错,这三个人都是性命垂危的小老鼠,他这只大猫会好好地玩弄,让他们先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最后再慢慢除掉这多年来的眼中钉。
“你已经惹怒我,而且危及盟的安危,我决定将你这个叛徒以盟法处置,无需更多的理由。”清亮无惧的眸子宣誓着所说出的话将会实现。
“是吗?真没想到你除了脾气倔以外,说大话的本领更是一流。想宰了我?”展令峰将前方的翡崎更拉近身,下颚贴着她的肩窝上,向一副想冲过来的李诺翔挑衅。“应该先担心你的宝贝女儿,不过为了让你死得瞑目,我十分乐意告诉你我第二次叛变的理由。”
李诺翔眯起眼睛斜视着他。“第二次?”
他成功地挑起傲天盟当家的好奇心了。
“二十三年前我已经进行了一次叛变,只是运气不好,功败垂成。”
“难……难道是你?是你炸了房子?是你杀……杀了阿秩?”开口的人并非李诺翔,而是他的妻子游纤纤。
“没错,就是我。策划了这么久,今天我终于能如愿地接收傲天盟了。”展令峰狂笑着,庆贺自己即将成为傲天盟的新任当家。
多年前的往事重现在李诺翔的脑海里,妻子的控诉促使尘封的回忆一股脑窜上心头,他无言地望着战粟不止的纤纤,满怀的疑问,只希望妻子能给他答案。“纤纤?”
“那年……你送我和崎崎到村里住,派了阿秩跟着我们,打点居家的事。有一天晚上,阿秩匆匆忙忙由外头回来,要我整理一些贵重物品和几件衣服,我问他为什么,他一句也不肯说,神情紧张猛冒冷汗,只是一直催着我快走。我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摸黑想走出屋子,还没出大门,整个房子便爆炸了,我来不及躲开,只能用身体罩住孩子,就被震昏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才发现人在病房里,孩子安稳地躺在我身旁。阿秩告诉我,我左腿骨折,还有身上一些挫伤。那是一间小诊所,是他朋友开的,很安全。他要我留在那里,说盟里出事了,他要赶回去向你报平安。这一去,就没再回来。一星期后,我从报,上看见在金山海边发现一具尸体,才知道他死了。报纸上说,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皮肤,身体几乎是支离破碎。是他杀了阿秩!”
听到母亲的描述,翡崎一阵反胃,紧掐着她双臂的家伙居然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人。不,他不是人,他简直是恶魔。
“阿秩临走前,一再重复叮咛我别联络任何盟里的人,否则会惹来第二次杀机。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了孩子,我不敢再回到盟里,不敢去找你。伤好了以后,诊所的人暗中帮我到中部的都市里定居,改了名字,一心希望这条线索能指引你找到我们母女俩。”相珠滑落她美好的双颊,幽幽地诉说当时的悲楚和无奈。“只是没料到一别就是二十三年。”
不单是在场的李诺翔父女愕然,连埋伏在右侧树林中的东方进和前来支援的商浩恒等人皆为之震惊,他们从没想到二十几年前的恩怨结得竟是如此的深,如此的骇人。
牵诺翔轻轻拭去她颊边的眼泪,嗓音深沉痛苦。“我一直以为你和孩子都走了,如果当初我能见到阿秩,你也不用含辛茹苦地带着崎崎过这段日子。”他转头瞪视着展令峰,恨不得用眼神杀他千万遭。“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
展令峰笑着,脸上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原来你被那小子救了,我还觉得奇怪你怎么还活着。话说回来,那家伙的口风还真紧,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就是不吭半声,利诱他不成,还被他趁我一时疏忽伤了我一条腿。不过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失手了。”
他一手挟着翡崎,一手得意洋洋地展示着一贝小型的黑盒子。“知道这玩意吗?当年我就是用这个毁掉整座房子。我啊,是个十分念旧的人,为了让你们没有遗憾地走,我决定重温旧梦。”
展令峰正为自己的阴谋得逞而沽沽自喜时,一个吊儿啷当的声音窜入他的耳朵中。“那可不一定哦!展长老。”
石磬轻松漫步走出草丛,手中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电缆线。
“你……”
石磐手上的是——炸药的引线!红的黄的绿的蓝的,色彩缤纷,煞是好看,但这番景象却使展令蜂气红了双眼。
“喔喔喔,老头儿,年纪大了,当心气得脑溢血,不过这样也好,我倒省得亲自动手,杀你这只乌龟还怕砸了我的名声。”
俗话说姜是老的辣,忿怒的神情在晨令蜂的脸上出现片刻,随即转为平静。“你也不用得意,别忘了你师父的女儿在我手里,其他的人呢?商浩恒呢?”
一直偏着头的翡崎如遭电击似地抬首。
商浩恒!?他不能来!她宁死也不愿见他有生命危险。
“石磐,叫商浩恒走开,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