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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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之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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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挂了电话,向葳蕤伸出手去。葳蕤走过去,他搂住她的肩膀问道:“那边有个岛?”
  葳蕤点点头:“好像叫做情人岛,我也没去过。”
  章孜岩向她挑挑眉:“要不要试试?”
  葳蕤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过,坐滑翔机还可以考虑!”
  于是,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全副武装地被绑在了滑翔机的座椅上,戴着头盔,葳蕤无比兴奋,抓住章孜岩的手突然喊到:“怎么办,我开始恐高了!”
  章孜岩也是兴冲冲的,飞机慢慢往上抬升的时候,他扭头朝她大喊到:“叶葳蕤,和我一起飞吧!”
  玩得太开心,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葳蕤已经笑到喉咙有些沙哑,要不停地清嗓子才能说话。她下午开了家里的车出来,打算晚上载章孜岩到远郊的海边吃海鲜。那个地方颇为隐蔽,葳蕤常年在外,对本市的路况也不熟悉。一路上又是看地图又是打电话问人的,走走停停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高高的路灯照下来。
  章孜岩坐在副驾驶,开玩笑地说:“叶葳蕤,你不会是要拉我去拐卖吧?”
  “你能卖多少钱?山区有女人缺老公么?”她一边看地图,一边和他调侃着。
  “那就这样吧,这餐你请,以后,我就转让自己的使用权给你了,怎么样?”
  葳蕤心动,又忍不住要笑:“脑子脱线了你!”
  终于开到吃饭的正地儿。两人下车,停车场上已经满满当当地停满了。章孜岩四目望去,只看见一排开放式的竹楼,从海面上架起来。远远的听见惊涛拍岸的声音。走进去找了位置做好,发现从脚下稀疏的竹子地板缝隙里,就能看见夜幕下黑色的海水。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葳蕤双手撑在桌上,得意地问到。
  章孜岩点点头:“不错,很原生态!”
  “吃的也不错,而且很便宜!”
  葳蕤点的都是这边家常的几味海鲜,清蒸青蟹、蒜茸蒸车螺、油炸弹虾、双味小龙虾,还有一道海参火腿豆腐汤。服务员上了两碟小小的红醋,葳蕤教章孜岩先拿筷子蘸一点点在舌尖上,酸酸的刺激到味蕾,看到满桌的美味上来,不觉食指大动。
  章孜岩吃习惯了大闸蟹,看到捆着手脚的大青蟹趴在盘子里,一时不知该怎样下手。葳蕤瞪了他一眼:“得了,你别妄想着我能给你弄一套银质的吃蟹工具来,入乡随俗,你就咬吧……”
  章孜岩看葳蕤抓起一只蟹,卸下夹子手脚,就开始细细地在蟹壳上咬了起来。拨开咬裂的蟹壳,把肥嫩的蟹肉放盐水碟里蘸一点红醋吃下去,鲜嫩可口。他依样画葫芦,吃下第一口,就顾不得讲究了,几乎在和葳蕤比赛。
  饕餮了一顿,葳蕤再次以龟速将章孜岩载回了酒店。一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呀!”葳蕤大叫了一声:“这么晚了?”
  章孜岩依旧坐着,没有解开安全带的动作。
  “要不,别回去了?”他试探性地问到。
  葳蕤噌地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有怀疑还有惊讶。
  他扁着嘴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说,去泡吧,我还没试过在海边的酒吧过夜呢!”
  “我也没有……”葳蕤小声说道,“那我先打个电话回家。”
  沙滩边上真还就有酒吧开着,章孜岩拉着葳蕤的手进去,外籍的老板在吧台后面轻轻叫了声:“Welcome!”
  章孜岩拉着葳蕤坐了过去,点了一杯亘古不变的jonnie walker。葳蕤因为要开车,点了一杯菠萝炒冰。章孜岩看着满满堆出玻璃杯的沙冰,忍不住舀了一口尝,结果便一口接一口,竟是放不下勺子了。葳蕤无奈,只得另叫了一杯上来自己吃。
  酒吧侧面的小舞台有歌者在吟唱。葳蕤听出来唱的是Alison Krauss的the scarlet tide,吉他配乐的节奏缓慢,唱歌的女歌者仰着头却闭着眼睛,像是十分陶醉的样子。
  “出去坐坐?”他提议。
  葳蕤没有反对,端了自己的杯子跟在他后面出去。
  有人在旁边的烧烤场聚会,或许是放暑假的大学生,趁机把中学同学约在一起,整夜的烧烤、唱歌、打牌、喝酒。葳蕤大学四年有三个暑假都是这样度过的,看着这些学弟学妹,颇有些亲切感。
  章孜岩默默地看着她在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读本科的时候,每个暑假都要来这里聚会。又一次还把高中的语文老师灌醉了扔在那边的亭子里,第二天他醒来,发现四周无人,才知道被耍了,四处打电话骂人!”
  “连老师都整?”章孜岩笑。
  “想看看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师喝醉时候是什么样子,年轻无罪呗!”
  两人心情愉悦,看着脚下拍打着海堤的浪花。远处的沙滩上仍旧有人在泡着水,还有人睡在海绵毯上,用一根绳子栓在保险绳上,就这样在海上漂一个晚上。
  章孜岩来了兴致,推着葳蕤到海滩上。她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浪花趟过她的脚,突然想起又一次,章孜岩把她圈在怀里,脚掌擦过自己的,心底就一片荡漾。章孜岩也脱了鞋扔在上面,踏进了海里。海水没过他们的膝盖,泡沫在小腿周围崩裂,扰得人心痒痒的。
  岸上是朦胧的灯火,与岸相对的那一面,是未知尽头的大海,在漆黑的夜空下无限延伸。两个人静静地在海里踏着步,葳蕤望着章孜岩伟岸的背影,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前面的背影也慢慢地停了下来,他稍稍转过身,不发一言,眼神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明亮,有如天上的繁星,反射在海面上就是粼粼波光。他默默地向她伸出手来,干燥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葳蕤突然感动得流泪,此刻,幸福满盈。
  章孜岩醒来的时候,葳蕤还在自己的臂弯里。两个人相互依靠地坐在酒吧的沙发上睡着了。外籍老板早已打烊,不过心很好地没有打扰到他们俩,就任凭两人在酒吧里睡了一夜。
  葳蕤靠在他的右臂上,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在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时间,有新短信的提示,他便按了来看。
  是葳蕤发的短信,时间显示是昨天半夜,她竟是在他睡着之后,悄悄发了过来。
  “如果说暗恋是滚雪球,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滚越大,那么你就是春天。有你在的地方,北冰洋都要融化!如果我是车轮,你就是路,路上的任何一处,都是我的起点。”
  葳蕤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他的笑脸。太阳在海面上升起来,出海的渔船拉响了汽笛。她拉过他的手,在手心里亲了一下,小声地说:“亲爱的,早安!”、
  番外 食蟹记
  叶葳蕤很少到章孜岩的公司来,以至于这天,她捡了临近下班时间的时候大驾光临,半层楼的员工见了老板娘都不免拘束起来,原本打打闹闹的气氛安静了不少,走去章孜岩办公室的路上不免收到许多偷偷射过来的眼光,弄得原本有些大大咧咧的叶葳蕤也有些不好意思来,朝他们微微一笑。
  章孜岩的秘书小廖看见葳蕤,几乎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帮忙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门。葳蕤朝她报以微笑,小廖好似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样子,回了她一个尴尬的微笑。
  葳蕤有些疑惑地推开门,章孜岩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打着电话。她走过去,看他的电脑开着,就站在一旁开了QQ玩连连看。
  过了一会儿章孜岩打完电话,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把鼠标移到了窗口右上角的叉叉,关闭了游戏。
  “为什么外面的人看我的表情,就好像你是个妻管严?”葳蕤歪着脑袋问。
  章孜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回答:“我可没说过你什么。估计是因为你很少光临,大家不了解你吧。”
  “是这样?”葳蕤不相信,蹙着眉头问。
  章孜岩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是这样。难不成你也觉得,要比我威严一点才好?”
  葳蕤把他的椅子拉开一点距离,大咧咧地坐到他的腿上:“我比较喜欢当小媳妇!”
  章孜岩给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把电脑让给她玩游戏,自己快快地把手上的工作结束掉,葳蕤已经连战了十多关连连看。看见自己老公一脸无奈地盯着屏幕,她终于自觉的关掉了游戏,笑嘻嘻的站起来:“干完了?那走吧,我请你吃饭!”
  章孜岩由着葳蕤搀着自己的胳膊走过工作区,葳蕤一路上还很开心地朝各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员工们打招呼。电梯里,章孜岩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这么高兴!”
  葳蕤把脸一扬,神秘兮兮地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进了停车场,看见葳蕤自己贷款买的那辆甲壳虫,他终于皱起了眉头:“叶葳蕤,你又开车出来?”
  “买了车难道不让我开?”葳蕤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
  章孜岩吐了一口气,绕到葳蕤那边的车窗,弯腰叫她:“出来,要去哪里我载你!”
  叶葳蕤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发动了引擎:“上不上来?不来的话我自己走了!”
  章孜岩没法子,只能垂头丧气地,弯腰钻进了老婆大人的小车子里。葳蕤把车子开了出去,他坐在副驾驶,伸懒腰就碰到车顶,抬抬腿就踢到前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别唠叨啊!”叶葳蕤聚精会神地开车,“请你到阳澄湖吃大闸蟹!”
  “什么?”章孜岩吃惊,稍稍坐直了身体,“这个时候去阳澄湖?”
  葳蕤趁着红灯,扭头瞪了他一眼:“怎么了?明天不是周末么,晚一点回来有什么关系?”
  章孜岩无奈,靠在了座椅上:“随便你……”
  叶葳蕤盯着路况,嘴里还唠唠叨叨地:“什么人嘛……请你吃饭还老大不开心的!”
  半小时后,高速路上。章孜岩好不容易才把车子推到临时停车道上,气喘吁吁地盯着叶葳蕤。
  叶葳蕤自知理亏,站在一旁可怜兮兮地说:“前天开过江去玩,回来的时候忘记加油了嘛……”
  章孜岩没空理会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咨询了很久终于找到最近的加油站,请人送了少量的汽油过来。
  等待的时候,两人坐在车里。章孜岩干了一天的活儿,刚才又推了一番车,虽说是玲珑的甲壳虫,推了一个车道的距离,也把人累得够呛。
  叶葳蕤偷偷看看他,闭着眼睛不说话,似乎很累的样子。她悄悄地伸出手去,试探性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没想到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帮你捏捏肩膀嘛……”她委屈兮兮地说道。
  章孜岩睁开眼睛,一半严厉一半无奈地说:“知道我雷,还搞这种乌龙。”
  “还说我?”叶葳蕤也来了劲,伸长脖子反驳道:“我不过是想和你好好吃一顿晚饭!你说你,这两个星期有哪天回来吃晚饭的?追我的时候怎么那么有空,没事情就出去大吃大喝,一结婚想见你一面都难!”
  章孜岩叹一口气,握住葳蕤的手腕,被她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忍住疼,硬是没放开。
  “这个project客户催得紧……再说,我不努力挣钱,你哪来的钱还车贷?”
  “我的车又不用你还,我自有我的办法!”葳蕤赌气地说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靠你那一点点房租?”章孜岩说着又有些气闷,葳蕤曾经看中了一套小户型房子,于是爸妈帮忙付了首付,简单装修之后葳蕤就把房子租了出去,靠月租付月供,自己依旧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自己又瞒着章孜岩偷偷买了车,于是一份月租又要还房贷又要还车贷的,着实有些紧张了。
  她看见章孜岩有些不开心了,于是软了下来,低着头小声地反驳:“我总该有自己的后路吧,不能什么都指望你……”
  听得这句话,章孜岩倏地回过头来盯着她,半天才说:“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葳蕤被呛了个哑巴亏,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只能握紧了他拽着自己的手。
  两个人都没有言语,直到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开了车送油过来。
  又这么沉默地开到了湖边,九月初的夜晚微凉,两人坐在露天的餐桌上,沉默地吃饭。葳蕤自知惹老公不开心,于是倍加用心地替他张罗,掀开蟹壳用银勺舀了厚厚的蟹黄放进他的碗里,他只小声地说:“我自己来就好……”
  葳蕤不由气馁,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地吃。原本肥嫩的秋蟹,吃到嘴里也有些索然无味。
  用晚餐已经十点多,再赶回去怕是来不及。葳蕤低声询问了章孜岩,见他没反对,便在湖边的宾馆订了房,打算第二天中午再返程。
  章孜岩一晚上都兴致不高,进了房就洗澡,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葳蕤讪讪了进了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拉高被子睡了,电视还开着,不过已经开了静音。葳蕤轻手轻脚地过去关掉,又蹑手蹑脚地绕到床的另一头,拉开被子躺下去,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她贴上他的背脊,伸手过去环住他的腰,轻轻地说道:“还生气哪……”
  章孜岩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对不起……”葳蕤见他有点回应,便趁热打铁地道歉。
  “哎……”
  他终于肯转过身,面对着葳蕤,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在朦胧的夜灯下,紧蹙着眉头。
  “为什么对我们这么没有信心?”他终于问出来。
  葳蕤不知道怎么回答,买房、买车,其实只是想要拥有一份自己的小资产而已,并不像他想的那样,是对他的不信任,对这段婚姻的没信心。她在心底暗暗喊冤:原来男人也是会胡思乱想的。
  “我只是……想要更独立一些,不能家里的一切都靠你。”她尝试着解释到,“不是对我们没信心,我只是不想太依赖你。”
  章孜岩仔细地听她的话,慢慢地开始领会她的含义,叹了一口气说道:“但是你说的、做的,都好像在告诉我你不怕离婚,离婚了你一样是有房有车,有人人羡慕的工作。好像一旦抓住我什么把柄,就马上要从我身边跳开一样。”
  葳蕤习惯性地攀上他的肩膀,轻轻地揉捏着,靠在他的颈窝说:“怎么会那样想?这么说是你对我没信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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