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话病�
越是不安,就越想紧紧的抓住,可她又是抓得越紧跑的越快的人,这种矛盾让兰莫邪有些不知所措。
抱着些许的忐忑,兰莫邪走入了她居住的院子。
月光下一切是那么的朦胧,整个院子就仿佛是笼罩在一层银色薄纱中若隐若现,兰莫邪踏着鹅卵石小径,悠悠的走着。
这个时候,她会在做什么呢?
一定不是像别的女人那般坐在灯下绣着针线活,亦或是练着小字,青璃并没有那些爱好,也许……她正在灯下擦剑,亦或是画着什么杀人致命的武器。
这可能性很高,兰莫邪苦笑起来,她素来就是这般的不同呵!
抱着对青璃的各种幻想,兰莫邪示意了宫人们不要出声,一路就往青璃的卧房走去,灯火摇曳,青璃并没有睡,她手肘撑着脑袋,正偏着头趴在窗前目不转睛的望着月亮出神,就连兰莫邪走到了她的身旁,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月是故乡明,此时青璃正望着月亮想着心事,穿越而来已经有大半年了,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倒觉得穿越前的日子是那么的远,远的就好似是一场梦一般,有些事儿,都已经开始记得含糊了。
而青璃心中一番比较,倒不觉得曾经的生活很好。
反倒是这里更让青璃心安,有一个不论何时都相信她的兰莫邪,他给予的信任那么大,大的足够让她心安。
原本是以为兰莫邪除了她之外还对许许多多的女人有兴趣,这货就像是种马一般不知疲倦的四处挥洒种子,天天还想收获一大堆的小种马,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那些事儿,都是司马宁做的。
若是这话从兰莫邪的嘴里说出来青璃还是要考虑一番的,但司马宁说的真真切切,兰莫邪始终对这件事儿没有任何解释,反倒是凸显了兰莫邪的无辜,或许,他并未觉得自己这么做会激怒她的吧?
青璃依旧沉浸在心事中,兰莫邪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她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似乎是在想着心事,她在想着什么?还是在想着谁?
兰莫邪猜测着,却始终没有上前去打扰。
直到青璃回过神来,意识到身旁已经不知不觉的站着个人了,这才扭头看着兰莫邪。
他还是他,和当初没有什么不同。
可仔细一看,还是有些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他清瘦了一些,因此那深紫色的衣袍套在身上,更显得身材欣长。脸上那惯有的傲慢也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暖意的微笑,他墨色的眸子望着她,说不出的好看。
青璃笑笑,脑袋一歪,问:“你来了?也不说一声,真是怠慢你了。”
见她这么客气,兰莫邪倒是有些不满了,他伸手一捞,就将窗前榻上跪坐着的青璃一把捞进了怀里,说:“天儿这么凉,你还趴在窗前,这要是病了,又得劳烦沈御医。”
“诶?救死扶伤原本就是大夫的职责,怎么会是劳烦他?”青璃立即瘪瘪嘴,回道。
兰莫邪觉得这窗口风大,因此抱着青璃一路到了卧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坐好,俯身就去为她脱鞋,并很碎碎念的说:“就算你不劳烦他,也是给我添麻烦,若是你病了,我能不难过吗?”
好吧,青璃偷着乐,算这男人会说话。
恨不能像照顾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小孩一般照顾她,兰莫邪将小巧的绣鞋摆放好,这就又拉过了被子要将青璃盖起来,她并未梳头,长发这般披散着也不用再梳理,因此,兰莫邪就直接开始给她盖被子了。
青璃挣扎几下,冒出头来,不解的问:“喂!兰莫邪,你让我睡觉也就罢了,我都还没脱衣裳呢!有谁会穿着衣裳睡?”
兰莫邪一听,见青璃推开了被子坐起身来意欲脱衣,兰莫邪就侧了侧身子不去看,只是紧张的说:“你别自己动手,我这就去叫琴芳来伺候你。”
简直是有如雷劈,青璃还从不知道兰莫邪是个这么有礼义廉耻的人,这要换平日他不扑上来宁死都要脱她的衣裳温存一下就不错了,怎的忽然转性了?!
青璃爬了起来,从背后一把扣住了兰莫邪的脖子,这就盯着他的脸颊看个不停,一面纠结的问:“诶?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该不会是假的吧?老实交代你是谁,为什么假扮兰昭王?”
“……”兰莫邪有点无语,这就没脸没皮的回答:“谁说是假扮的了?你不是不喜欢我***扰你么?不然等下你又要痛骂我是色狼了。”
青璃听了这回答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想不到兰莫邪也会有怕被人当色狼的时候啊!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松手,这就爬回了被子里面,十分“幽怨”的说:“是嘛!你不想***扰我,你想***扰别的女人!”
兰莫邪怒不可遏的扭头,无奈说:“谁说的?我绝对不承认!”
何止不承认,这简直就是诬陷,是诽谤!
一见兰莫邪竟然在她眼前动怒了,这家伙已经甩去暴君的帽子好些日子了,看来,这会儿是真真气上了,青璃可怜巴巴的用被子遮住脸,只留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弱弱的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兰莫邪气坏了,难不成又是有谁在她眼前说过什么?
他的心里只有她,若要让他勉强去接受别的女人,拜托,那会不举的好吗?!
他的心可以很大,大到有野心企图吞天下,也可以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这一个女人的身影再也不做旁想!
“切!你骗我!你每一次都说你只喜欢我,然后呢?!然后你还不是爬上了别的女人的床?李秀禾的事儿就算了,那个玲嫔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绯玉,长得那么歪瓜裂枣你也要?还有什么娆美人,你敢说你不是看娆美人漂亮起了色心?今日的宫宴,我可是看的真真切切,你搂着娆美人喝酒喝得欢快,心里还能记得我青璃是哪号人物?!”
青璃可谓是要么不说,要说就连珠炮似地说,她不是喜欢抱怨的人,但这段时间,这些鸡毛蒜皮根本不值一提的事儿确实是让她心烦了。
兰莫邪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首先是狂暴生气,随后变成匪夷所思的目瞪口呆,直到青璃一口气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可不就是吃醋了么?
青璃拿被子遮着脸,就剩那双眼睛望着兰莫邪,她绝对不会告诉兰莫邪,她这会儿也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惭愧,她一直很爽快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和她的性子不符合。
但,有的事儿她是一定是要听着兰莫邪亲口说出来的。
兰莫邪神色随即转为坏笑,没想到,青璃心里还真是在意的,他曾以为不论他做什么青璃都不会在意!
“哈哈,冤家,你吃醋了?”兰莫邪可谓是喜形于色,这就高兴的要不顾形象拍大腿了。
青璃微怒,闷在被子里怒道:“你倒是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那些女人?”
听青璃怒了,兰莫邪这就解释说:“我怎么会喜欢他们呢?玲嫔你是知道的,这样的女人,我自然看不上,可她是李秀禾送来的,我就算没兴趣,也会卖李秀禾一个面子。而绯玉,李秀禾失宠后就一心指望绯玉能帮她翻身,我不过是顺着她的意,让她一下子仿佛看见了希望,今后才会更失望罢了。娆美人的事儿,那时候我受了重伤,这不过是让人以为我仍旧身强力壮罢了。”
将这三个女人的事情一并归纳清楚,兰莫邪总结道:“而且,她们可不是我睡得,是我指派司马宁做的,心里有你,身旁怎能容下旁人?”
亲口听着他否认,青璃这心里释然了。
一瞬间放空,这么一段时间以来那心口闷闷的感觉荡然无存,她始终是抱着一种想要逃避这段关系的态度,终于在这一刻,心中已经有了最确切的答案。
兰莫邪俯身,望着她依旧躲在被子后的脸,继续揶揄:“还说你不吃醋?依我看,就是吃醋了,不然你躲在被子里面干嘛?”
“我冷!”青璃说。
“冷?遮着身子就好,遮着脸做什么?”兰莫邪抬手就去拉,青璃死死的拽住,不让他拉下。
青璃感觉自己此时好窘迫,她向来是以大女人自居的,却也有小女人时刻,这样的转变让青璃很说不清楚,也很难接受。
她还是喜欢强势的自己,感情这种东西着实复杂,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兰莫邪硬是将她的盖在脸上的被子给掀开了,借着灯火能看到,她并不是脸红了,只是有些尴尬窘迫罢了,这也好,总比麻木不仁强!
而那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与不安,倒是戳中了兰莫邪的心脏,让他挪不开目光了。
他轻轻的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如梦呓一般的呢喃:“冤家,知道么,你变了。”
“变了?”青璃诧异,她怎么不觉得?
“变得爱笑了,也变得更有感情了,过去的你占着我的身体玩世不恭,后又冰冷傲娇,现在的你,真好。”兰莫邪这两日才从青璃这儿学会了一个叫做傲娇的词,他倒觉得青璃很配得上这个词。
一说傲娇,青璃可就不满意了,她推开了兰莫邪的手,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什么时候傲娇了?分明就是你傲娇,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吗?那你干嘛不说清楚,故意要让我觉得那些事儿都是你做的?难道,你觉得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会上心?”
“可你,就是上心了啊!”兰莫邪幸灾乐祸,她眼前这生气的样子又怎么能叫做不上心呢?
“……”青璃感觉有些底气不足,毕竟现在是她生气在先……
“好了好了!”兰莫邪这就扑下去隔着被子将她抱紧,在她的脸颊上亲一口,说:“从今夜起,我再也不离开你。”
青璃没有说话,谁让她傲娇呢?
不过,有些话说开了真好,至少,她可以心里没有任何包袱的伸手抱住他,就算她根本看不到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
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粉黛惯于早起喂鸟,这天越发的冷,小鸟们也难觅食,因此她会拿些剩饭去喂这些可爱的小生灵。
天才蒙蒙亮,粉黛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起床,在走到院子里准备打水的时候,粉黛瞧见柳月玲坐在廊上。
她似乎一夜没睡,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脸上满是疲倦,听见粉黛出来了,她只是愣愣的回头看了看粉黛,转而又望着那院内,目光也不知是盯着哪里。
粉黛是知道昨日的事儿的,昨日柳月玲喜气洋洋的打扮一新去参加宫宴,结果回来的时候衣衫破碎,听说,是在宫宴上被敖夷王羞辱了,在人前出丑,以柳月玲这样的心高气傲,自然是会想不开的。
虽然粉黛对柳月玲没有什么感想,但她好歹也是现在的主子,粉黛赶紧就返回屋里去拿了披风出来给柳月玲披上,关切的说:“娘娘这么一早就坐在外面,冷着可怎么办?”
柳月玲目光呆滞,眼下都泛着乌青了,发丝也因这大早的雾气显得有些湿漉漉的,她长长的叹一口气,说:“哎——就算冷着冻着生病了,又有谁会在乎呢?”
“娘娘是万金之躯,可不能这么说啊。”粉黛赶紧劝:“若是娘娘病了,王上一定是会担心的,还有璃娘娘,她也会担心的。”
柳月玲原本也只是哀怨一下罢了,她也不算是个古代人,以前穿越前在人前宽衣解带的日子多了去了,她也不在乎这几件衣裳,倒是她一开始还没想明白那衣裳是怎么破的,但经过这一夜的琢磨,她总算是想明白了,这事儿必定是青璃扔出那大金刀的时候用刀风劈开的。
以前她也只是在电视里面看过这种神奇的招数,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儿。
她幽怨,不过是因为兰莫邪总是偏疼青璃,始终对她们不屑一顾,就连柳月玲甘愿为兰莫邪毁容,他也不会多为她上心,更不会多关心几下。
而这会儿,粉黛竟然在这里说她若是病了,兰莫邪和青璃会担心,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以青璃那种可怕的性格,不弄死她就已经算是很仁慈了,怎么可能会担心她?
枉费她将那面子工程做的那么好,可青璃根本就不把她当姐妹看的!
柳月玲火气顿时就大了不少,她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差点就失控给了粉黛一巴掌,好在这心头是忍了又忍,才终于忍住。
粉黛见柳月玲忽然站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着自己,心里也是一惊,忙问:“娘娘怎么了?”
“没、没事儿……”柳月玲神色一黯,她现在要是对粉黛动手,等于打的是青璃的脸,她自然是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
柳月玲摇摇头,很自嘲的说:“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不重要的事儿罢了,没什么的,粉黛,本宫饿了,你去膳房拿今日的早膳来吧。”
粉黛感觉到不对,但又不敢说出来,这就点点头,说:“是。”
柳月玲望着粉黛转身而去,这手就情不自禁的攥了起来,修的好看的长指甲也掐进了手心里。
默默的咬牙,柳月玲觉得她真是对粉黛云萝这对姐妹太好了,特别是粉黛,她本是青璃的人,如今在她的身边伺候,难保没有什么异心,没准,就是替青璃监视她的……
柳月玲越想,就觉得这事儿有猫腻,这青璃当初是说她要出宫所以她才愿意收留粉黛的,反正宫里也没有几个得力的人,粉黛做事还算利索,她想着收留了粉黛今后她也会记着这份恩情,总比让粉黛在冷宫受罪好。
现在看来,这青璃倒是奇怪,明明一副无所留恋要走的样子,却又回来了,当她猴子耍呢?!
她越发的觉得,这粉黛云萝,不能再留在身边了。
*
今日是个大日子,兰莫邪宣召犒劳此次出征的大军,并且正式宣布将乾墨皇朝并入兰昭国,而且,是“经过了乾墨皇子们的同意”的,静仪公主的驸马张镇远还在乾墨皇朝镇守,因此,兰莫邪将选一个人出来,代替他去统辖新领土。
苏摩耶对此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似乎并不在乎兰昭国国土扩张,但青璃认为,苏摩耶很可能是在等坐收渔人之利,待到兰莫邪将乾墨皇朝吞并完毕,再收拾兰昭国,这样一下就能得到两片不小的国土了。
当然,青璃已经让司马宁的人好好的监视起来了,绝不会让苏摩耶在兰宫中得逞。
而另外一件大事,则是李秀禾终于要迁居冷宫了。
这前朝的动静大,后宫的动静也不小,当绯玉含着泪给李秀禾收拾了东西送到了冷宫的门前时,冷宫附近多出了许多路过的甲乙丙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