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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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身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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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维克质疑这一点。“我不知道你对她的了解居然这么深,连这件事都知道。”他讨厌艾琳,但对于玛莉安,他实在也没什么太好的评价——丢下自己稚龄的女儿,和丈夫游走天下。他猜,艾琳的脾气和个性之所以这么的古怪,有部分玛莉安必须负起责任。
  “你——”玛莉安听到他这么说,那经过细心妆点的面容,立即因愤怒而出现一抹红晕,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平稳——她真的生气,但她又不能否认他所说的。
  “维克。”艾琳看着玛莉安和维克之间暗潮汹涌,几近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决定自己应该为这次的争执负点责任,毕竟他们是因为“她”而吵的,也就是说,她不应该害得自家人为她而翻脸——和谐的家庭,总比天天吵闹好吧?“妈说得没错,我是真的忘了,彻彻底底的忘了。你问我是不是连自己是谁也忘了,的确,我连自己叫什么也不记得——所以,对于以前的事我根本没有印象。”
  她的本性不喜与人结怨,而且这男人日后就是她哥哥了,再怎么说,亲人有着任何外力无法切断的血缘关系,只要还活着的一天,就不能改变这项事实。
  而她身上,不巧有着和他相同的血液,那么她应该试着先向他表达她的善意——她是不期望他会有所回应的,不过至少,她希望他能不要一见着她,就好像看到什么令人厌恶的生物——人嘛,总不希望被另一个人讨厌;更甭提他还是自己的血亲。
  “如果,我以前曾经得罪过你,那我道歉,为我以前的无知道歉。”虽然她现在有副西方人的躯体,但她的内心还是有着东方的传统思想——家和万事兴嘛!
  为了一家子的安宁日子,向他低头也不是啥难事。
  要是他不愿意接近她的善意,那很简单嘛,反正他对她本就是个陌生人,既然他不愿将她当成亲人,那么将他定位成陌生人也不难。
  老实说,要她站着听他们讨论她的事,她着实没兴趣听。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不小心“死”过一次,他人对她的评语,已经无法影响她——再加上还没能百分之百适应这个新身体,因此体力上有点不堪负荷。
  他们要怎么讨论她,是他们的事,她现在要做的是——找张舒服的床,先好好地睡上一觉。其它的事以后慢慢再谈即可。
  此时,她对着站在身旁的玛莉安说:“妈,我累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哪间是我的房间,我想上床躺一会儿。”
  “噢,亲爱的,我忘了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居然让你站在这里这么久。”玛莉安对于自己的粗心相当介意。“当然,来,我带你回你的房间。”
  她扶着艾琳——即使她已经不需要人搀扶——一步步朝楼梯走去。
  威廉在确定母女俩走远之后,脸色凝重地对维克说:“儿子,不论之前你对艾琳有什么看法,我都要你停止和她针锋相对。”
  “爸,我不相信她是真的失去记忆。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只是假装失去记忆,好博取你们的同情?”
  或许现在的她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她自杀之前截然不同,似乎在一夕之间变成熟许多,有着超龄的气度,但是维克不相信这是因为她失去记忆才有的转变。
  “爸,你难道忘了她对待你的态度、忘了她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难堪吗?”
  “维克,我并不怪她。”威廉猜想,她会这么做,只是想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毕竟她那时才只有七岁,是最需要人关怀、最需要被爱的年纪。也许在她心中,他是那个夺走唯一“可能”会爱她的母亲的男人——如果,他们那时就能发现她最初的用意,给她所需要的,也许一切的情形都会不同。“她还小。”
  “小?爸,如果你不健忘的话,我十来岁时可不像她那个样子!”维克试着不让父亲因为“罪恶感”而蒙蔽了双眼。
  “儿子,艾琳和你不同,她是个情感脆弱的孩子,她不像你一样敢于要求。”
  “我要求有什么不对?那是我应得的!”维克不以为他的要求是不合理。
  “可是艾琳并不认为拥有家人的关爱是她应得的,所以她不敢、也没有勇气要求它。”
  “那是她懦弱!”维克不认为身为女人就必须处处示弱,到处乞求别人的关爱——如果她要它,那么她就得开口。
  “不,”威廉摇头。“如果你试着从她的立场来看,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如果,你还只是个七岁的小男孩,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唯一的母亲又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大部分的时间你都得独自面对……没有多少孩子能受得了的。”所以艾琳封闭了自己,不再让别人接近她。“如今,她忘了从前的一切,敞开了心胸面对我们,就表示我们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我希望,你也能抛开以前对她的成见,将艾琳当成自己的妹妹。”
  维克听完威廉的话之后,好一会儿不发一语,仔细思考他所说的话。
  “爸,我会尝试,但你别指望我能做到。”
  第三章
  艾琳的父母呢,对她的照顾实在是无微不至,就连她出门的海边散步、游泳——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名叫圣塔克鲁兹的城市,据说这里是极负盛名的夏日度假胜地——他们都是会担心她有可能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路上,或者因为太热而中暑。当然,他们还是会让她出去,不过前提是:他们两个得陪同。
  刚开始,她心想父母关爱子女无可厚非,也许他们对于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基本上,他们应该不是失而复得,而是得到一个全新的,当然啦!他们并不晓得这件事——觉得格外的珍惜,因此必须以这种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她的爱。只是时日一久,她开始觉得非常不习惯。
  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对子女所付出的心力,远远超过一般西方社会的父母。她这个从出生到二十六岁为止的人,受到的教养是绝对中国式的。但是,她发誓她的父母绝对不像她现在的父母这般对她关怀备至。刚开始是感觉不错,可是她都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人了——虽然身体年龄只有十七岁,但她的心理成熟度绝对是个二十六岁的女人——总希望有点隐私、自由,享受一下成年人的特权——例如说,自己出门逛个街、晚上出去跳个舞……之类的事。可是面对他们热切的面庞,她却又不忍让他们失望,只好由着他们。
  星期一的时候,他们突然告诉她,他们在欧洲的一个好朋友生了重病,他们得立刻赶去探视他,不过他们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这时候她心想:她总算可以从他们的紧迫盯人中喘口气,悠闲地过几天无拘无束的日子。而且,她还打算到旧金山好好逛上一逛。除了去坐电车、看金门大桥、到渔人码头吃海鲜外,她还有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到中国城去吃她好久没吃的中国菜,和买些中文书籍、报纸来解解乡愁。
  而且她还想在中国城里找找,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中文的视窗软体——要是能利用中文视窗软体上网的话,她也还可以和自个儿的乡亲在网路上畅谈。
  解决了这些事之后,她还得顺道买些衣物、鞋子之类的东西。她并不能算是对服饰有极度热爱的人,只是“前”艾琳的衣着品味,着实教她无法接受。不讲别的,她在“前”艾琳的衣柜里,居然找不到一件牛仔裤或才T恤,看到的尽是些长裙、套装——天啊!
  十七岁的女孩子穿套装!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情景——她并不排斥这类衣服,但她决定在日常居家时,穿着短裤、牛仔裤是比较好的选择。
  于是等到他们前脚出门,她后脚便开始收抬了简单的行李——原本,她还以自个儿的新父母只是普通的富有,等到她发现“前”艾琳用的东西,全是她从前只敢看、不敢动手买的超级名牌货,而且她银行存款的数字竟是接近七位数字的美元。不说别的,她准备带到旧金山的包包,竟还是爱马仕的中型旅行包她趁着佣人们不在时——又是另外一项令她惊奇的事,他们居然还有佣人——偷偷的在客厅留了纸条,上头说明她要到旧金山玩个三天,星期五就会回来,要他们别通知她父母。
  就这么的,她一个人坐往旧金山的巴士,整整在旧金山待了三天,才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满载而归——而她没法子提的部分,她将将这经以货运的方式寄了回去。
  总而言之,艾琳对于这趟三天两夜的旧金山大城之旅,简直是满意透顶。
  可是旅行后的快乐,以及几近疯狂的血拼的快感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当她拉着一个二十九寸的大旅行箱推开大门走进去时,居然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嗨,维克……你回来啦!”对啦,就是这家伙——她的老哥——她简直希望这辈子可以不必再见到他了。“你不是应该在纽约吗?”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度着对他表示她的善意,没想到他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有意无意指称她是个骗子,说她不该装失忆来博到同情……之类的。
  好吧,她是骗了那对好心的夫妇又如何?但她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况逼得她不得不这么做啊。
  难不成叫她对那对爱女心切的夫妻说:“抱歉,你们的女儿真的已经死了,我只是个借你们女儿的身体还魂的台湾女幽魂”?她不可能这么说嘛,而且她要真说了,谁会相信?
  如果只有这样也就罢了。她刚到的第一个星期,他简直像个幽灵似的,随时出奇不意地在她身边出现——有时在她半夜肚子饿、想到厨房找东西吃时,他也能在她张大口要将三明治给放进嘴里时,突然打开厨房的灯,大声质问她的行为……类似这样的举动不胜枚举。要不是她的胆子够大,早被他吓得回去找米契尔报到了——而只要她不小心脱口说了几句中文,他便会一起追问她话中的含意。每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她真希望能用闽语里的最高骂人精粹——三字经、六宇连、九字串,将他骂个狗血淋头。
  幸好,一个星期后,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一定得到纽约去,要不她若不是被他逼得神经衰弱,而必须仰赖心理医师治疗,便是拿把刀将他砍了,一了百了。
  “你去哪里了!”维克冷冷地看着这个明显不同的“妹妹”,心里讶异于她的转变,不过他并没将他的诧异显现在脸上,只是冷静、不带感情的要她交代行踪。
  “还有,你的头发怎么了?”他发现她原本及腰的金发现在比他的长不了多少。艾琳真的变了。维克从也身上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差异。
  首先,他发现她的表情不再冷然——见到他时她脸上的表情是讶异与不敢置信,声音里也出现了人类该有的温度;甚至在他开口前,便先主动向他打招呼。
  而她的脸色也不再苍白,虽然不至于晒成古铜色,但至少她的双颊已经看得出有淡淡的红晕……不仅如此,她以往令人感到窒息的打扮,也被轻松的眼饰所取代。
  蓝灰色的石洗牛仔裤、白色的棉质T恤和一双蓝白相间的球鞋——在夏天里,的确是视觉上令人愉快的装扮。
  “哦,我的头发啊,”艾琳伸手揉揉自己的短发。
  “我嫌它太麻烦,就把它给剪了。”当然啦,是上发廊享受专业造型师的服侍——反正她有钱,偶尔奢侈一下有什么关系。“再说,夏天也快到了,顶着那头长发,光看就觉得很热,还是剪掉好。”还有另外一项重点——觉得自己短发造型会显得比较俏丽、有朝气。
  “而且,我觉得这样比较适合我——如何,好看吗?”
  当然,她不期望他会有什么反应。
  维克勉强将视线从她光彩四射的脸庞上移开,故意以更严峻的口吻说:“如果你不健忘,我问的是这三天你到哪里,而不是你的短发好不好看。”
  她的短发的确好看,而这一点在她一进门、尚未开口前,他便已经注意到了——原本,他并不打算对她的新发型提出任何问题,但等到他提醒自己要注意时,他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剪去长发,更凸显了她精致的五官,人们第一眼看到时将会是她闪动、水漾的双眸,甜美、诱人的红唇,和带着几颗小雀斑的鼻子……维克从不知道艾琳居然可以变得这么美。
  之前,他忙着避开她,唯恐她那阴郁的特质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更不想被她那含怨的双眼给盯上……因为,那让他浑身不对劲,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仿佛她的目光总能将他性格中最恶劣的一部分给诱引出来。
  刚开始,他始终不愿相信真的失去了记忆,因此他特地抛开了所有的公事留下来观察她,想得知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谁知道,一个礼拜下来,他所得到的结论却让他不得不信,她或许真的将从前所有的事给忘了。
  以前的她,总喜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而不是成天往海滩跑;以前的她吃得很少,若不是他曾亲眼见到她进食,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不必吃饭就能过活。
  反观现在的她,除了三餐外,零食点心少不了,有时他在半夜里醒来,甚至看到她溜到厨房里大啖三明治。
  他的所见所闻告诉他:艾琳真的不一样了——或许他该这么说,她简直不像是单纯的失忆而已,她根本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截然不同的性格、作为与喜好。
  他该是厌恶她的,但是全新的她却教他无法这么做。有时候,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对她的注视,并不是为了监视她,纯粹是看到她多变的表情——她牵动嘴角的微笑、对着爸和玛莉安那过于周密的保护皱眉。
  张着嘴打呵欠……她的一切有如磁铁般吸引着他。
  他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若不赶快离开,那么到时就算他想离开也来不及了,因此他藉口因公事忙碌匆匆回到纽约,重新投入他的工作与生活。原以为,当每件事回到正常轨道上时,他便可以将艾琳的身影给远远抛在脑后。只是当他真的回到纽约后,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的是:当艾琳得知他要离开时,那副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而这让他感到十分的不是滋味。
  他以为艾琳无法归类的感情,只是一时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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