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芷芙的手指的停顿和身子的僵硬,他搂紧她,语气更加直接。“你应该晓得,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忍受你昨晚做的事。更何况你半夜闯入太子府,蔑视了太子的威严》狐鹿姑荒淫下流,凶残野蛮,又大权在握,他绝对不会受了那样大的羞辱后保持沉默,我是气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中。”
明白他的愤怒源于对自己的担忧后,芷芙的身体放松了。
“他不敢把我怎样。”她颇有自信。
“为什么这样说?”常惠低头看她,不知她是否意识到,她快扯开他衣襟了。
“因为那样他会更没面子。”嗯,她显然没有意识到。
“他不需要公开对付你。”
“我不怕他。”芷芙胸有成竹地反驳。“而他怕匈奴王和右贤王。”
“这个我明白。”忘了胸前的小手,常惠焦虑地说。“正因为他想要瞒住他的父王和兄弟,才可能对你痛下杀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能防多少暗箭?”
芷芙轻轻地拍他的胸口,扬起笑脸安抚他。
“别担心,我会小心。”
“我希望你加倍小心。”常惠低下头,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叮咛。
心头热热的,不知道是他的吻,还是他关心,芷芙低声回应:“我一定。”
当她把脸靠回他的胸前时,他叹了口气。
“我也不喜欢你看其他的男人,更不喜欢你碰他们。”
嫉妒?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导致他失控的原因之一。他嫉妒?芷芙猛然抬起脸看他,尽管这里光线很暗,但她仍能看到他阴郁的眼睛。其中的痛苦和愤怒 ,让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她垂下头,“你不必嫉妒,在我眼里他不是男人,是畜生。”
常惠搂过她,将她重新安置在怀里,幽幽地说:“可那畜生想你想疯了。”
她用力扯了下他的衣服,“让畜生疯狂惦记有什么好?”
“是不好,而且很危险,所以我要你别接近他。”
“只要他离你远点,我绝不靠近他半步。”
“也不要再与他发生冲突。”
“他打我时,我立刻逃开。”
常惠“噗噗”笑了,扯扯她的长发。“姑娘,我看你以前的笨嘴笨舌,全是假的。”
芷芙把脸埋进他衣服里,诚实地说:“不是假的,我一直都笨嘴笨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话就多了起来。”
“真的吗?”他用双臂举起她,迫使她看着自己。
“你真的喜欢跟我说话吗?”常惠激动地问。
芷芙点点头,“我前十九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这段时间跟你说的多。”
欢愉流过他的心田。让他眉开眼笑。“喔,芷芙,你知道吗,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
常惠兴奋地吻她,当她紧闭双唇僵住时,他温柔地施力,仿佛在无声地请求。
芷芙想要拒绝,想要推开他,因为她不想陷得更深,可是当常惠温暖湿润的嘴魅惑地呼唤她时,她的意愿改变了。
体内仿佛有种奇妙的力量,驱使她去迎接他,而当她付出时,她得到了更多。
芷芙的回应令他欢欣鼓舞,她主动的碰触更让他愉快到打了个哆嗦。
常惠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她柔顺、甜美、温暖,可是他还尝不够。
他双手抚上了她的身子,厚厚的衣服,让他发出挫败的呻吟,“芷芙,解开衣服,我要摸你……”
他的声音让芷芙所有的热情霎时转凉,她倏地抬头看向对方。“我……”
察觉气氛遽变,常惠真想掐死自己。
“不准否认我们刚分享的快乐!”他激动地阻止她说出后悔的话。
“我不会否认。”芷芙说完,慌乱地想从他身上下来,却看到自己不知何时解开了他的衣服,现在一只手正在他的衣服里,另一只则抓着他散开的衣襟。
“呃!”她羞愧地抽出 那只抚着常惠胸膛的手,抓着他敞开的衣襟边缘,盖住自己滚烫的脸,悲哀地说:“我恐怕……真是你骂的不知羞耻的女人。”
常惠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不,你不是。”
她没有争辩,只默默地把脸藏起来。
此刻,她真庆幸他们是在光线黯淡的小毡房中,否则她要如何掩饰她的困窘和羞愧?
常惠拥着她,虽然两人身体相依,可他知道,心醉神驰的甜蜜时刻已然消失,她再次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墙来。
但他有信心,不管那道墙有多高,多厚,多寒,他都能拆除它。
本来常惠还很担心,怕狐鹿姑会报复,因此暗中要额图白天常回去看看芷芙,也一再告诫芷芙不可以再冲动行事,可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狐鹿姑不常来炼铁场,听人说是被单于召唤去了,于是常惠渐渐安了心。
几天后的下午,常惠照常在炼铁场打刀。
芷芙利用天放晴的机会,到湖边割回芦苇,在毡房前切碎,做羊的饲料和垫羊圈,再把被雪埋住的牛粪饼翻出一部分除去上面的冰雪,准备晒后放进毡房,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她忙碌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她回头一看,多日没声的匈奴太子来了。
看着不速之客,芷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继续干她的活。
狐鹿姑把带来的随从们留在稍远处的荒原上,独自骑马走向她。“常夫人。”
看到她,狐鹿姑高兴地跳下马,可芷芙只看了他一眼,又埋头干活,这让太子爷很生气。
“我为夫人而来,难道夫人不准备请我进毡房坐坐吗?”
“太子有事就在这里说吧,我很忙。”见他虽然丢了大脸,却依然盛气凌人,眼睛也还是那样色眯眯地盯着自己,芷芙心头有气,根本不准备给他好脸色看。
“无情狡猾的女人,可老子……就是喜欢你这狠劲。”狐鹿姑邪恶地笑着,眼珠子绕着她的身躯乱转。
由于一直在干活,加上阳光好,芷芙没有穿夹袄,又免不了要弯腰举臂,就这样,她丰满的身段在一起伏移动间,更显得窈窕动人,简直让那色鬼大饱眼福。
芷芙对他忽然的安静感到奇怪,等意识到对方是盯着她的身体才双眼发直时,她立刻气想给他一拳。
但想起答应过常惠的话,她忍住了。
对付这种混蛋,不必明刀明枪,她有的是办法。
芷芙抱起一叠牛粪饼,看起来是要铺在木栏上,可忽然,手里的牛粪饼落到了狐鹿姑脚上,她故作惊慌地说:“喔,失手了,太子不该站得这么近。”
“你是故意的!”狐鹿姑跳着脚躲开,心知牛粪饼并没有多重,可打在脚上,竟有断骨之痛,便咬定这女人暗中搞鬼。
他本想发怒,可看到芷芙的俏模样,又色心不死地挑逗对方。“不对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高兴,我愿意陪你玩。”
芷芙直起身,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拒绝。“我没空,太子请回吧!”
她神态严厉,目光冰凉,看得狐鹿姑怒火高涨,出手就想抓她。没想到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她,就被她往手心一点,整条手臂麻了。
惊呼一声,他抱住胳膊,明白这女人他是没办法硬上了,于是当即改弦易辙,厉声威胁她。“别以为戏弄了我,你会平安无事,我绝不可能忍下那口鸟气!”
芷芙装糊涂。“我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
“不知道?”
狐鹿姑阴沉地说。“你虽蒙了面巾,可我认得这双眼睛!”
好汉做事好汉当,芷芙不想装傻,于是冷道:“那又如何?”
见她居然不否认,狐鹿姑又恼又恨,便恶狠狠地说:“只要你乖乖陪我一夜,辱我之事,我便从此不提,如果你拒绝,我定让你的男人代你受过!”听他以折磨常惠来要胁自己,芷芙不再克制。
她目光一凛,幽幽地说:“若我夫君被伤了一根汗毛,龙城人立刻会知道太子府的丑闻,而最先知道的人,当然会是最关心太子的单于和右贤王。”
狐鹿姑满脸通红——不是羞愧,而是愤怒,极度的愤怒。
“你敢!”他咆哮。
“你看我敢不敢!”芷芙的声音不大,却坚硬如石。
他瞪着她,从她冷冽的眸子中明白她真的会这么做,顿时吓得色心全失。
在色心被吓退后,冷酷占了上风。
狐鹿姑面目狰狞地瞪着她。“那么,你祈求天神保佑我父王和右贤王,不会听说那件事吧,因为他们知道的那天,就是常惠的祭日!”
言罢,他怒哼一声,转身走向座骑,上马离去。
芷芙没有多看他邪恶的背影一眼,仍继续干活。
她心里晓得,那场与魔鬼间看不见的决斗已经开始,她和他都抓住了对方的软肋,胜负只看谁更谨慎,与沉着。
第7章(2)
“今天太子来过?”晚饭后,芷芙蹲在门边洗衣,常惠立在她身后发问。
他已经憋了好几个时辰了,再不问,会憋死他的。
“你怎么晓得的?”芷芙心中诧异,但并没有转过身。
“我看到有队人马在这边晃,心想一定是他。”他愤愤不平。
“他是趁我不在时,特意来找你的吗?”
“是。”
常惠浓眉斜挑,黑眸警觉地眯起。“他进来了?”
“没有。”
“过来。”他突然不能忍受对着芷芙的背影说话,便拉起她,把她带到火边,按坐在草墩上。“好好说!”
芷芙举着两只湿淋淋的手。“我还没洗完呢。”
“等会儿再洗。”他蹲下,把她的两只手分别夹在腋下。“好了,说吧!”
这样的姿势就她主动拥抱他,况且他夹得很紧,他的腋窝又很暖和,她不介意就这样搂着对方。
“他是来威胁我的。”芷芙把狐鹿姑来此的目的与两人的对话,都告诉了他。
听她说完后,常惠眉目间的皱纹越聚越深,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常公子?”芷芙忧虑地喊。
“我该杀了他!”充满怒气的字眼,从他的齿缝间硬邦邦地进出。
芷芙立刻摇晃他的身体,尖锐地制止:“不可以,不值得跟那种畜生较劲!你的生命不能让他摆布。”
“可是你的生命被他威胁了!”
常惠的眼睛牢牢攫住她,里面的冷硬和决心让她看了心惊。
“他伤害不了我。”芷芙急切地说:“为了你的前程,你必须好好活着!”
他握着她的双手,将它们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仿佛在安慰她,可他的眼神依然专注而冷酷,让她看了十分担心。
常惠放开她,起身走到案几前,俯视着上方卷着的布轴。
那是他正在写的《西域方略》,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上呈汉朝。
这里面凝聚着他对朝廷治西域、统八方的谋略思考,以及他的抱负和壮志。
只有活着,他才可能完成这件事,只有活着,他才有机会报效国家。
芷芙说得不错,他的生命不该被一个无耻的太子操纵,他的抱负也不该因为一点屈辱而受阻,他应该以他的智慧而不冲动,去保护和守卫他所爱的人。
他转过身,双眼熠熠地,对站在身后看着他的芷芙伸出手。
后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奔向他。
他们十指交握,四目相望,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柔情似水。
“芷芙,嫁给我!”常惠急切地求亲。
芷芙双目先是精光一闪,随即黯淡。
注意到了这点,常惠焦虑地将她拉近。“芷芙?”
她看着对方,平静地说:“如果公子想要芷芙,芷芙愿以身相许。”
常惠愕然。“你愿以身相许,却不愿意嫁给我。是这个意思吗?”
她转开脸,无言地点点头。
“为什么?你早已声称是我的夫人,此刻也愿以身相许,这有什么不同?”常惠的语气带着几分恼怒和讥讽。
芷芙心口隐痛,她想放开他离去,但他却用力将她拽进了怀里,她的鼻子撞上他的下巴,而仰头看他。“自然不同,这样……将来你还可以娶正妻。”
“有了你,我为什么还要娶妻?”
“因为我配不上你,你该娶更好的。”
“胡说。”常惠斥道。“别再说什么‘侍女’、‘游侠之女’之类的话,我已经说过,我也不是什么富贵出身,除非,是你认为我配不上你——”
“不是。”芷芙急忙打断他。“能得公子垂爱,是芷芙的荣幸,可是除却出身不说,芷芙生性山讷,行事荒诞,文墨粗浅,礼仪不彰,公子怎能娶这样的人?”
见对方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却不表示意见,她进一步说服他。
“我知道公子不真的想娶我,如今公子身处逆境,唯有芷芙相陪,故一时错爱,若真的娶了我,公子将来必定后悔。”
“还有吗?”常惠的手,不和何时搂上她的腰。
他的脸近得能让芷芙看清他新长的胡须,可他讳莫如深的神情,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还有——”她为自己无法看出他的心思而皱眉。
“芷芙不愿让公子因我而成为人们的笑料,也不想让公子有所羁绊,与其届时休妻,何不让我们如林中之鸟,适时相伴,他日各自分飞,无所牵系?”
常惠仍旧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都发毛时才问:“还有吗?”
“没了。”芷芙心里打着小鼓,不知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常惠双臂收紧,身体微微前倾,与她额头相抵,轻轻叹了口气。
他虽然没说话,可心情却她得不得了,因为芷芙口口声声说不愿嫁给他,可他已经从她的神情和语言里听出来,她想嫁给他,她爱他。
若非如此,像她这样个性刚烈的姑娘,绝不会以身相许,更不会让他亲近。
“公子,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愿意听我说吗?”
“愿意。”
“那么听好,因为我只说一次。”常惠严肃的开口,“我喜欢你,芷芙。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我要娶你。还有,我娶你不是因为我想娶亲时,你刚好在这里,而是因为你,我才想成亲。你说到林中鸟——”
他顿了顿,双唇轻碰她的嘴角。“我们就像两只林中的鸟儿般相遇、相伴,也许在你眼中,我不够强壮,可我想为你筑巢,在这个巢里永远只有我和你,或许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