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在帛琉的何处,我明天就出发去找他。”他面无表情的说,一如平常的沉稳,只不过在他平常的外表下却有一颗翻腾的心。
“明天?你丢得下美丽佳人?”
林丰简直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果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呀,纤纤!他怎么给忘了,若他去了帛琉,那她的安全不就堪虑了,他又不能带她去,若此去危机重重呢?
天,他该如何是好?
“告诉你吧!我早就将你的问题给解决了。”林丰话说到一半,故意吊他胃口。
“你是指纤纤的问题?”
“当然罗!世上还有谁会带给你那么多的烦恼与担忧。”林丰话中带着一抹自信。
“那你的意思是——”
林丰大笑了两声,“我已经自作主张替你请求北海的组员保护纤纤了,你瞧我替你设想得多周到。”
“为什么又是北海?”不知怎地,只要一提及北海,他心中就有些不安,像是他们会抢走他什么东西似的。
“老兄,你太不满足了耶,通常北海是不屑于替人做保镳的,他们认为太大材小用了,是我恰好利用他们寻找老董的业务之便,麻烦他们帮个忙,也偏巧这阵子北海手上没什么大case,所以才答应我保护纤纤的,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挑剔,真是的!”
“他们真的值得信赖?”他明显的在犹豫了。
“拜托,他们可只答应暂时保护纤纤两个星期,要我们在这段时间内另找人手,你说他们不值得信赖会那么忙吗?”
林丰伸了个大懒腰,对自己说:如果再沟通不良,他就不想管这档事了,这阵子为了联络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北海,他不知费了多少心血及人力,简直是吃力不讨好,还累得他半死。
“好吧!我的确需要值得信赖的人手;最近我常瞧见在夏威夷的小屋前有几个人在那鬼鬼祟祟的,我担心纤纤会有危险。”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好选择北海了。
“行,那我这就去联络了,看什么时候有空你们会会面,看了人之后,你就会否决掉所有的担心了。”
林丰满意地走了出去,并在转角处停下脚步,转身对墨榕说:“我终于可以喘口气,回家睡觉了,你知不知道我几天没合眼了。”
墨榕看了眼他的笑脸,听着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心中不禁暗忖道:明天开始,或许将轮到我无法安心合眼了,老爸还等着我去救他!
在纽约绚烂的烈日下,走着一位举止英姿卓绝的男子,在他炯然的黑眸外罩着一副深色墨镜,让人瞧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但由其紧抿的薄唇及刚毅的下巴可看出他的内敛沉着,和一股睥睨群伦的气势,咖啡色长风衣下是一双裹着牛仔裤修长匀称的腿,其下则着了双同为浅咖啡系列的短靴,再加上他那头怒发冲冠的朝天发,整体看来实在是叛逆狂妄得可以。
他走进坐落于纽约椰林大道上的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咖啡坊,却引来四周所有人的注目,当然更是以女性居多。
站在进门处两步的距离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摘下墨镜往里面所有人群扫视了一遍,在这一刻,他得到了许多女人狂烈的尖叫声,更有着男性挫败的哀叹声,但他却不以为意,直接往他的目标走去,因为这种场面他看太多了,只算是他生活中少不了的一种点缀罢了!
“他的眼睛好迷人好有神哟!”一个女人忘情的喊出。
“我从没见过那么帅那么酷的男人,他是从好莱坞来的大明星吗?今天实在太幸运了,竟然能看见明星。”一声声的惊叹层出不穷地自他背后响起,他却置若罔闻、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你,萧墨榕。”他的口气不是询问,更不是想确定,而是一句直接的肯定句,且不待对方回答,他已简单的自我介绍着:“变色龙——沈达尔,你好。”
“你就是北……海……”
墨榕怯怯地看着他,如今他才相信林丰所言不虚,甚至还保留了许多,自从眼前这个率性冷峻的男子一踏进这间咖啡坊以后,他的冷汗即从未停过,只见他额际上的汗水都快滴到他胸前的咖啡杯里了。
达尔一切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的从桌角的纸巾盒内抽出一张纸,递在墨榕面前,从容的说:“想必这儿空调不够,你好像很热,要不咱们可以换个地方。”
“不……不用了,这儿很好。”他真想打自己一记耳光,长那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过,这一幕要是让纤纤瞧见了,岂不是一切希望都没了。
“既然你没问题,那咱们就把话敞开来说了,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达尔连说话都是一贯的目中无人,更不刻意去迎合他人。
墨榕一紧张,到嘴边的话全都走位了,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抚平心里的不安,“相信我的助手已经将目的说得很清楚了,我想请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保护我的‘女朋友’。”
他特别强调“女朋友”三个字,好似在变色龙面前表明他的立场及身份,意思很明显,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打纤纤的主意;另外,他更是心有顾忌,担心这个浑身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男人会成为他的对手。
达尔洒脱的一笑,锋芒太露的眼瞳有着了然的笑意,“我听说是你乾妹妹吧!怎么又变成女朋友了?不过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谁才是这次的主角,她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何时回来,我几时可以卸下我的责任,林先生应该有告诉你我只有两星期的空档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不用两星期我就能回来了,即使赶不回来,我也会找人来接续你的工作,另外我尚有个不情之请——”墨榕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表达接下要说的话。
“请说。”
“她叫叶纤纤,是我这辈子最重视的女人,所以我想,除了你之外再多请三个保镳。”
墨榕偷偷地望了他一眼,然而又戴上墨镜的他全然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他是否能接受。
“你不信任我?”平稳的口气令墨榕更是猜不出他的心思。
“不,难道你不觉得人多好有个照应,再说那三个保镳跟着我已经好几年,向来忠心耿耿,纤纤对他们也很熟了,有他们在,她也比较不会害怕。”
“你呢?把人手都留下,独自一个人去帛琉,难道自己的安全就不用顾虑?”
想不到变色龙考虑的竟是他的安危,这个结果让墨榕怔忡不已。
“我没关系,帛琉并不太远,或许我去看看就回来了。”他的表情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好个痴情男子,那就随你吧!”达尔饶说着,眉宇间多了几分狂傲和不屑,“这个女子太娇气了吧!让你花费那么多精力去保护,她有仇人?”
“她一点也不娇气,是世上最好的女孩——”他发现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于是缓了缓口气说:“说来话长,只因她父母在十几年前无意间惹上了黑道,不知手里握有什么秘密,而后平白无故遭人刺杀。这件事纤纤一点也不知情,她一直以为她父母是死于横祸,然而最近似乎有人发觉她的存在,我发现老是有人跟踪着我们,只怕我一不在——”
“我懂了,你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什么时候方便让我去府上看看?”达尔抿抿唇,突然对那女孩有份悯怜。
交给你!这句话在墨榕听来实在不是滋味。然而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做了;但不知为何,他老是有种纤纤会离他而去的感觉。唉,希望一切都只是庸人自扰。
“我明天就启程前往,事先并不想告诉她,怕惹她担忧,这辈子她几乎就是在‘担心害怕’这四个字底下长大的,所以我不愿再加重她的压力。”
“我只能说你的想法并不等于她的想法,你就这么肯定你走了之后,她就不会担心不再受怕?”
达尔对他露出一个不解的神色,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墨榕的心又搅乱成一片狂风巨浪的汪洋。墨榕错愕地盯视着他,才发现这个叫达尔的男人好危险,他竟能在一瞬间转换他脸上的表情,由原先的不解、不苟同迅速变成无动于衷,这种改变竟是如此的不着痕迹,就跟他的外号一般——变色龙。
“反正没时间了,至少没亲眼看见她烦忧的脸色,对我来说也比较不会难过。”墨榕心绪复杂不已。
达尔扬扬眉,从心里发出一种声音:像你这种男人,太没担当了吧!
当然,这句话他并没说出口,毕竟别人的“家务事”不属他们北海该管的范畴之内,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么想已经是太多事了。
“也好,她是你的女人,一切由你决定,那你几时出发,我好开始我的任务。”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无关痛痒的说。
“我搭明早十点的班机,九点就得离开了,你就那时来吧!有任何消息我会再与你电话联络。”
“OK,祝我们合作愉快。”
达尔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嘴角撇成充满自信的幅度。
墨榕微微震惊了一下,因为突然间,他竟发觉在变色龙深色墨镜下的眼眸竟然凝聚着一股自傲的光芒——
这光芒令他胆怯、畏缩、自惭形秽……
达尔漫不经心地走在位于纽约东北角的绿色森林地段,绿意盎然、青葱蓊郁的景致,与方圆十里外的纽约市给人以天壤之别的感受,一踏进这里头,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都舒畅开来,一览无遗的湖光山色,的的确确是个舒畅人心、忘却烦忧的世外桃园,也难怪这儿会跻身于全美十大休闲别墅风景区。
更令他诧异的是,萧墨榕竟为了取悦佳人,将她安顿在这世界首屈一指的金屋内,这可要花费多少心思及精神呀!
这倒挑起了他的兴趣,他已迫不及待地想会会这次的主角,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倾城佳人,能让一个男人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
眼看“纤墨园”三个大字已遥遥的树立在远方,达尔不禁莞尔,连名字都舍不得分开,他是在召告天下吗?告诉所有经过这儿或来过这儿的人,那女人只属于他!
达尔摇摇头,他研究那么多干嘛?他是绝不会跟他抢的,放眼天下,女人争夺他的实在不计其数,若要他去抢别人的女人,这还倒是空前呢!
才刚走近,一位体型粗壮略微魁梧的男人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你是?能否出示一下身份证件。”
想必他就是萧墨榕嘴里所提及的三位保镳其中之一吧!还不错,敏锐度可打个九分,只可惜功夫底子就差了一截,只得个六分;达尔以专业的眼光,不落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矮小子,一只手则伸进衣袋中拿出他的证件。
才一眨眼的工夫,达尔已转了个方向,以迅雷之速在对方还来不及防备的情况下箝制住那人的双手。
“身手与反应太差了,有待加强,在你询问一个可疑人物问题时,必须时时提高警觉,可不是问了就算了。”既然以后要共事半个月,他可不希望对方成为累赘,机会教育是不可少的。
“你——”对方的语气充满挫败感,但也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愧是北海的人,身手反应他们的确不及他千分之一。
“沈达尔,你好。”他松开那人的手,这回真正的掏出他的证件。
出其不意地,那人在伸出手的同时,不甘示弱地也想反将他一军,却让达尔轻易的闪过,反而被他擒拿住,动弹不得。
“再教你一件事——同一招不可在五分钟之内做两次,很容易就会曝光的。”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但并无讥讽或不屑的意味在里头。
那人真的甘拜下风了,“我牛天,外号大牛。”
“大牛,好——好名字。”他沉吟重复念了一遍,又自顾自的往里走。
好名字!大牛搔搔头皮,纳闷不已,从没人说过他的名字好,这还是头一遭呢!看来这位北海的弟兄并不践嘛!原以为会很难共事相处的。
一进大厅,即看见另有两个男人坐在屋里一角打着扑克,一副专心不已、用力思考的神情——
达尔缓缓走向他们,在剩下两步的距离时,那两人竟然跳起,对他猛然突袭,想将他逼退。达尔利落的两个后滚翻躲了过去,并在最后的一翻着地之前向前用力一踢,将那两人踢得两眼冒金星,差点昏厥,而他最后以一个很优美帅气的姿势着地,成为这出玩笑的落幕。
他慢慢走到方才那两人玩牌的位置坐下,轻而易举的从一叠牌中抽出一张黑桃A,摆在中央,与那两人之前就挑出的五及六放在一块儿,“五和六即使加起来也比不上黑桃A,你们玩牌的技术与反击力都显得太弱了,改天我教你们几招。”
“真不愧是北海,我们当初对你们的盛名不以为然,认为有太过渲染之实,所以不服气得想挫挫你的锐气,现在终于了解是我们太异想天开了。”那两人其中一人羞红着脸说出这一段话。“别妄自菲薄,任何人成功之前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往往大家看见的都是他光耀的现在,没人会去注意他辛苦的过往,相信你们只要卖力练习,也会有出头的一天。好了,不多废话,你们两位怎么称呼?主角呢?”
达尔站起身对他俩伸出友谊的双手。
“我是小子。”其中一位个头最小的说道。
“我叫蓝……波。”另一人在说“蓝波”两字时竟有些汗颜;在北海面前自称蓝波,也难怪他会不好意思。
达尔会意一笑,“好体魄,当蓝波无愧。”他用力敲了敲“蓝波”的胸肌,也不再说什么,就往楼上走。
“你去哪儿?”小子叫住他。
“去找主角,她应该在楼上吧!”他嘴里虽这么说,但脚步可没停下来的意思。
“你不能就这样上去见她,她说要静一静,我们一向不习惯去打扰她的。”大牛冲到他面前,一副护主心切的恐怖面孔。
“习惯可以慢慢培养,再说你们认为她一个人锁在楼上,而你们在楼下打扑克,就能保证她安然无恙吗?”他口气中有着一丝嘲讽。
“这……”大牛他们三人踌躇半晌,不知该作何决定。
“放心,我不喜欢吃人,更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只不过想了解一下我所要保护的对象。”他撂下这么一句话,摆出他那独一无二的戏谑表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