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仓还寒小声却诧异地问。怎么可能?姐姐一向不喜欢她的,怎么可能会为她说话?
骆碠冀从她馨香的颈项里抬起脸,嘲讽地笑着,“你那个死要面子的姐姐,大概没向你提过吧?”
仓还寒诚实地摇摇头,“没有,她一个字也没向我提过。”她心中还为他刚才的话震惊着。一向对她不闻不问的姐姐会为了她去找骆碠冀?
骆碠冀嘲讽地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你是不是还在怪她当初离开你的事?”听出他鄙夷的口吻,她试探地问。
他们分手那天,她躲在琴室外偷看,着实为他的怒气吓坏了,更为站在他面前的姐姐担心,生怕他控制不住怒气,出手揍她姐姐。
骆碠冀高傲地哼了声,嗤鼻道:“我才没那么无聊,那些陈年旧帐我早忘了。”
“是吗?”忘了还会气成这样?
骆碠冀怒眼瞪向她,气呼呼地大声宣称,“当然是!”
“你说是就是了。”仓还寒识相地点点头。
“那就好。”骆碠冀满意地点头微笑,这才继续说:“你姐姐一向嫉妒你,当然不会向你提及她找过我的事。恕我直言,仓还璇真是自傲得病态。”
“姐姐嫉妒我?”这怎么可能?这事比姐姐去找他更令她惊讶,从小到大,她才是那个嫉妒的人。
看见她怔愣的模样,骆碠冀挑高俊眉,微笑道:“别不相信,你老姐瞒得了别人,但可瞒不了我。”
仓还寒轻笑地摇头,“还是不可能。”她很想相信,但她心里很清楚,姐姐绝不可能会嫉妒她。
骆碠冀耸耸肩,要不是为了她,他压根没心思去谈论仓还璇。
他伸手轻拍她的脸,柔声道:“别提她了,我话还没说完。”
她点点头,将注意力移回他身上。
骆碠冀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整,严肃地说:“当初不向任何人解释娶你的原因,纯粹是因为那不关他们的事,可是你不同,我该给你一个解释。婚礼过后,我一直想向你解释清楚,可是你搬出我们的房间,还一直避不见面,再加上那时公司出了点事,我一时分不开身,满心以为只要一处理完手边的事,就马上跟你解释清楚。没想到这一耽搁,等到我要找你解释时,你早已离开了。”
“我……”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口。
“当初我开口向你求婚,心里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玩弄你的意思,更不是为了其它人才娶你。”双手捧住她再次泪湿的小脸,骆碠冀轻叹道:“我娶你,是因为我真的想娶你,绝无一丝戏弄之心。”
“我……我不懂。”仓还寒抖着红唇问。
骆碠冀长叹口气,这事就连他自己也不懂。
十年前,他想不通为什么一意孤行地想娶她;十年后,他依旧不懂自己的心,只是他隐约知道,这次他再也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绝对不会!
“我……”仓还寒讷讷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寒,别再离开我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他轻声央求道。
仓还寒呆了好一会儿,许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惊喜地猛点头,“好。”
骆碠冀性感的薄唇朝她露出一抹微笑,心情轻松的调侃道:“那么,请问我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了吗?”
仓还寒杏眼圆瞠的瞪着他,诧异的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娇羞地垂下眼,轻轻地点了下头。
骆碠冀缓缓低下头,在她娇美的红唇印上他誓言的吻。
骆碠书失神地坐在家中客厅,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一旁的父母与妹妹叫了他许久。
“碠书,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呀?”周慈恩不停地说。
难道当初他们真的做错了?硬要拆散大哥和仓还寒是对的吗?骆碠书烦扰地想着昨晚大哥和仓还寒口角的情形,再想到两人脸上的神情,心中的疑问不断加深,人也越加迷惑。
“二哥,你在想什么?”骆碠芷忍不住推推他的肩问。
打从昨晚二哥从大哥那里回来后就一直这样,她还打电话给大哥,想询问发生什么事,可是大哥不肯接电话,甚至不想和她说话。
大哥虽然一向不爱说话,可是他从不曾这样对她。想问二哥发生什么事,偏偏他又一副发呆的模样。
会不会当初大哥和仓还寒结婚根本就不是为了和仓还璇赌气?有可能吗?骆碠书止不住脑子里乱窜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大哥是真的爱仓还寒,所以才执意要娶她?
才刚起了这个念头,骆碠书马上斥喝自己:骆碠书,你是白痴吗?这么离谱的事也想得出来。
大哥怎么可能会爱上仓还寒那个土蛋!虽然她现在一点都不土了,但她十年前那副怯懦的德行,又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件事压根就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他们分开大哥和仓还寒并没有做错。
但,为什么他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为什么?
“碠书、碠书。”骆传宾见小儿子一脸烦恼的神情,只好伸手用力摇他。
“什么?爸,你摇我做什么?”骆碠书讶异地看着还在推他的父亲。
“你终于回神啦。”骆传宾收回手点头道。
“什么回不回神的?”骆碠书一脸莫名其妙。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叫你去找你大哥吗?去了大半天就算了,回来连话也不吭上一句。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你大哥弄得不愉快?”周慈恩一见儿子回神,连忙抢过发言权。
“呃……”听见母亲的问话,骆碠书不禁迟疑了。他该不该把昨晚发生的事说出来?
“碠书、碠书!”见骆碠书又开始沈思,周慈恩赶紧用力推了他一把。“你把话说清楚呀。”
“大哥他……”
骆碠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样,性急的骆碠芷干脆直接问出众人心中的疑问。“二哥,那个土蛋究竟有没有回台湾?大哥知道这事后怎么说?”哼!姓仓的女人如果真的回来了,她非要大哥跟她离婚不可!
凭她那副尊容,也配得上她优秀杰出的大哥吗?见家人的眼神全望向他,等待他的答案,骆碠书只得点点头,“她的确回来了。”
“你是说仓还寒那个土蛋真的回来了?”周慈恩又惊又不屑地说。
“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等不及骆碠书的回答,骆碠芷急急地又问。
骆碠书点了点头,“大哥已经知道了。”不待家人继续发问,他又补上一句,“她现在就住在大哥那里。”
“她凭什么?大哥为什么不轰她出去?”骆碠芷气愤地叫嚷着,“当初是她莫名其妙跑得不见人影,现在还好意思回来!真不要脸!”
“她真的是莫名其妙不见的吗?”骆碠书嘲讽地说。要不是他们策画的那一幕,仓还寒也许就不会走。
“你们在说什么?难道当初不是还寒那孩子自己跑不见的?”骆传宾不解地出声问道。
“爸,你误会我们的话了,我的意思是本来就是她不对!”骆碠芷强辩道。
“碠芷说得对。是那个土蛋自己要失踪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周慈恩见丈夫疑惑的眼光停在她身上,连忙辩解道。
“妈,碠芷,别再瞒了,大哥已经知道了。”骆碠书语气沉重地说。
“什么?谁告诉他的?”周慈恩心惊地问。
“是我说的。昨晚大哥质问我,我只好老实招供。”骆碠书有些愧疚,却也有些放下心地说。
这十年来,他们一直战战战兢兢,生怕大哥会发现这件事,现在一切都挑开说明了,反而落得轻松。
“二哥,你怎么说了?大哥知道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骆碠芷又担心又生气地指责。
“你们三个,谁把事情解释清楚。”骆传宾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不对劲的地方,脸色不禁严肃起来。
“老公。”周慈恩一见丈夫表情沈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唇角还有些颤抖。
“爸。”骆碠芷白了脸,不知如何接口。
“说!”骆传宾冷着脸喝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就跟昨晚骆碠冀震怒的神情是一样的。
“你们两个都不说是吧?好,碠书,你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十年前,你们究竟做了什么?”骆传宾见妻子、女儿回避他的目光,便将矛头转向一旁的儿子。
骆碠书瞥了母亲和妹妹一眼,不禁叹了一口长气,无奈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明白。
听完所有的事,骆传宾又惊又怒地斥道:“胡涂!你们几个人究竟在想什么?连这种事你们也做得出来,你们要碠冀怎么想?”
见他们三人脸上的悔悟不深,骆传宾更加愤怒。
“看看你们做的!就算碠冀不应该和还寒那孩子在一起,你们也不能用那种方法,硬是拆散他们夫妻俩,还害还寒失踪了十年。你们扪心自问,要是还寒那孩子出了什么事,罪魁祸首就是你们,又该怎么向仓家人和碠冀交代!”胡来!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
“我们……”骆碠书心下一惊,心里那股莫名的愧疚感越加深厚。
周慈恩与骆碠芷乍听之下,心里确实动摇了一下,但愧疚只维持一秒,两人又故态复萌,讨厌仓还寒的心理依旧不变。
“反正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你们……”骆传宾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自已去想清楚!”随即拂袖而去。
“你不要一直动啦!”仓还寒专注的看着骆碠冀的脸。
随着她的纤指在他脸上游移,骆碠冀眼中的无可奈何也越来越深。
“还寒……”他无奈地喊了一声,“你还没有好吗?”
“还没好啦,你以为敷脸只要一下子呀!”仓还寒没好气地回道。手上依旧不停地将敷面霜涂在他脸上。
“到底还要多久?”
“快好了,你别一直动嘛。敷脸的时候别说话,小心有皱纹。”仓还寒微蹙眉地说。
骆碠冀轻叹口气,“我脸上早有皱纹了。”他已经三十五岁,不年轻了。
“哪有?我就没瞧见。”她不以为然地说。
骆碠冀摇摇头,轻笑一声。
“你别笑啦!”仓还寒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从旁边的桌上抽了张面纸,拭净手指上多余的敷面霜。
“笑不笑有差别吗?”他也跟着抽了几张面纸想擦去脸上的敷面霜。
仓还寒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在干嘛?”
“擦掉脸上这恶心的东西呀。”这东西乌漆抹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行!”她急忙抢过他手上的面纸,大声斥道:“我忙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一下子就擦掉。”
骆碠冀不自在地想抓抓脸,可是手还没碰到脸,就被她气急败坏地抓住。
“可是这东西黏在脸上很不舒服。”他一脸无辜地说。
“但是很有效。”仓还寒握住他的手,坚定地摇摇头。
骆碠冀看出她的坚持,只有无奈地叹口气,“好吧。”
二十分钟后,骆碠冀一脸解脱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脸,长长地吁了口气。感谢老天!仓还寒没好气地跌坐在他身旁,“你干嘛一副解脱的模样?真有那么不舒服?”真不会享受,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耶。
骆碠冀转头看着她,脸上明白清楚地告诉她,一点都没错!
见她一脸气呼呼,骆碠冀好笑地看了摆满一桌的瓶瓶罐罐一眼,好奇地问:“还寒,你是从哪学会用这些东西?”十年前的她哪懂得这种事。
“工作需要。”她微笑地回道,拿起地上的化妆箱,将桌上的保养品收进去。
骆碠冀帮忙她把桌上收拾干净。“什么样的工作需要懂这些东西?”
“化妆品公司。”
“你是化妆师?”骆碠冀讶异地问。
“不是。”她轻笑地摇摇头,将化妆箱的盖子盖好再放到地上。“你有没有听过维莉亚化妆品公司?”
“没有。”他诚实地回道。女人家用的东西他干嘛知道。
“我就知道。”仓还寒对他的回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维莉亚化妆品公司是全美五大化妆品公司之一,我在总公司做事。”
“做什么?秘书!”他垂眼瞟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抬起头朝她暗示地挑挑眉。
“刚开始是。”她不解地看着他比着两人中间的空位,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升上主任,然后又升上总裁助理,之后开发部经理离职,我便升了职,我……你在干嘛?”
他为什么一直指着中间的空位?
“你说呢?”他意有所措地笑着。
仓还寒用力地摇摇头,纳闷地说:“不懂。”
“真的不懂?”骆碠冀扬扬眉,又问了一次。
她更加用力地摇头,“不懂。”
“我们前几天不是说好了。”他暗示地朝她眨眨眼。
“啊?”什么东西?
暗示了半天见她仍是一头雾水,骆碠冀干脆直说:“我们前几天不是说好了要重新开始。”
闻言,仓还寒垂下眼,绯红了脸,小声地说:“嗯,我们是说好了。”一提起这事,她不禁想起那天他温存的吻。
骆碠冀戏谑地挑高眉,指着两人之间还可以再容纳一人的距离,“既然我们要重新开始,你坐那么远,我们怎么重新开始?”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反驳,“谁说不可以。”
骆碠冀一脸埋怨地望着她,“骆太太,你没有诚意喔。”
“我当然有!”仓还寒大声反驳。
她当然想跟他重新开始,这样的梦她以前连作都不敢作,能够再留在他身边,她已经很高兴了。当初,她只打算回来看看他,压根不敢有重修旧好的遐想。
“既然你有,那就拿出诚意来。”
“拿就拿嘛。”她边说边朝他那里挪了挪身子。
骆碠冀满脸不屑地瞟了眼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改善的距离。“你的诚意就这么一点?”
“好嘛。”仓还寒微嘟着小嘴,又朝他移近了一点。
他挑高眉,仍是不满意。“哼。”
仓还寒红着小脸,又朝他移近一点。“这样总行了吧。”
“当然不行。”骆碠冀不满地用力摇摇头,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着。“这样还差不多。”
“不用这么近吧。”前几天那一幕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午夜时分回想起来,她还会忍不住脸红心跳、耳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