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可爱极了,更激起他继续耍嘴皮子的兴致。“是吗?那当初我用仁班学姐刺激你的时候,你怎么中计了?”
芊芊也不甘示弱,急着辩解“如果不是你先爱上我,为何要试探我”说完,不禁洋洋得意因为自己的机灵而占了上风。
“……”叶翊廷无言以对,偏头想了一会,还是招架不住她的伶牙俐齿,只能耸耸肩、无可奈何地笑笑。突然,他觉得两人有点愚蠢,竟如古人一样争论起如“鱼到底快不快乐”之类的无聊问题。于是他笑着摸摸芊芊的头,在她耳边柔声说:“不管如何,反正你爱我就对了。”
“不爱、不爱……”芊芊与他磨牙磨起了兴致,谁知他竟想就此打住,想得美,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你不爱我?”他眼角挂着一抹笑,深情地凝视着她。
“不爱、不爱,一点都不爱。”芊芊别开脸,不愿在他温柔迷人、载满深情的眼神中屈服。
“真的不爱?”他的笑意更深、更浓了。
“不爱就是不爱。”芊芊仍是一脸刁钻。
“证明给我看。”语毕,他将她紧拥入怀,不容她有半点反抗,倏地低头攫住那令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双唇。
他的热情如滚滚洪水,瞬间决堤泛滥将她淹没……她不肯认输,想用力推开他、踢开他、踹开他,岂知手脚不听使唤,全阵前倒戈背叛了她的大脑。
他的吻如雨点般纷然落下,顺着她耳际,滑至她颈项,甚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几乎就要融化了,如雪化般融化,融化在他火热的体温和奔放的爱意里。
于是,她放弃了坚持。纤纤双手轻抚着他坚实的胸膛,软酥酥地蜷窝在他怀抱里,尽情享受他无边无际的浓情蜜意。
“廷,我爱你。”她柔声低喃。
终于,她投降了;而且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
隔天一早,芊芊在喈喈和润的鸟语声中醒来。
原先与芊芊与叶翊廷分配在一顶帐棚的另两位“棚友”,不仅体贴,更是善解人意得过分了些。为了不打扰他俩,竟挤到另外两顶帐棚去窝一整晚。想到这里,芊芊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揉揉困涩的双眼,咦?只剩她,那他人呢?爬出帐棚一探究竟,大伙儿正用汽化炉煮着蛋。
“早安。”浩伟打了声招呼,递给她一颗热呼呼的白煮蛋。
“好烫。”芊芊禁不住热,冷不防又将蛋丢回浩伟手上。见她模样可爱极了,浩伟微笑着,在左右手之间互传着蛋降温。经过片刻才又还给她。“不烫了,吃吧。”他说。
“谢谢。”芊芊心里有着感激。“喔,对了,翊廷呢?”芊芊边剥着蛋壳问道。
“在那呀。他一早起床就去钓鱼了,不知收获如何?”
顺着浩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他光着上身,站在水中。黝黑的皮肤上,沾着小小的水滴,在朝阳下辉映成点点光亮,兀自闪烁着。芊芊盯着他脸上专注认真的神情,下意识委屈了起来,暗暗埋怨:一早就不见踪影,不陪人家也就算了,还去做那种残害生灵的事。其实,她知道钓鱼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恶行,但是因此被他冷落,她就是有些不甘。
昨晚因为怕热而没用睡袋,真是件愚蠢的事。在凹凸不平的碎石地上躺了一夜,皮肤也不知陷下去多少个洞,骨头更是酸疼得可以,但现在才后悔,已是为时已晚。芊芊愈想愈不开心,喃喃地自言自语:早知道这么痛苦,干脆侍在家里还比较好,床铺又软又舒服,还有可爱的的毛巾小布熊陪伴……
就在这时,叶翊廷收起钓竿,向芊芊走来。“小睡猪,起床啦?”
他嘻皮笑脸的样子,更让她油然升起一股气。她咬了一口蛋,悻悻然问道:“鱼呢?”
“全放回去啦,我只是钓好玩的而已。”
听见他的回答,芊芊更加不悦,斜睨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劈头一阵数落:“钓好玩的?就是有你这种无聊的人类!你想想,鱼儿若是负伤回去,它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有男女朋友会有多伤心?”
其实,她只不过是不满他未在她清晨醒来时守在她身旁,而让她孤伶伶地一个人……
听完芊芊一口气吐出一堆为鱼儿伸张正义的话,他被她的纯真、善良逗笑了,急忙赔罪:“好好好,老婆大人说的是,坏蛋老公以后必定改邪归正,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好啦,不气、不气。……”
他像小孩一样的撒娇语气,让芊芊又好气又好笑。她发现他还是光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健康的肤色、壮硕的身材、半湿短裤下那双修长的双腿,令她不自主脸红心跳、心慌意乱。低下头,佯装镇定继续吃着蛋,随口问了个笨问题:“不穿衣服站在水里不冷吗?”她竟忘了现在正值盛夏哪。
“这有什么?”他也拿了一颗蛋,挨着芊芊席地而坐,娓娓述说着:“高二的时候,我和初恋女友分手。当天晚上,我找了个溪边,独自守了一夜。还记得那是个寒流来袭的夜,为了麻醉心痛和绝望,我跳进冰冷的溪水里……”他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裸泳。”
“裸泳?”芊芊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声。
“嗯。”他虽有些不好意思,却故作轻松,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哈哈!你不怕……”芊芊联想起那个“救命呀,有鲨鱼啊!”的低级笑话,禁不往一阵捧腹大笑。
他偏头看她,一脸疑惑地问道“怕什么呀?妨碍风化吗?放心啦,山里面哪来的警察?”
“笨蛋,人家才不是说这个。只是有个疑问:难道你不怕……”芊芊吞了吞口水,转了转溜溜的大眼睛,一脸邪恶地瞅着他。“万一鱼儿半夜肚子饿,出来觅食,眼前的‘秀色可餐’,岂不正中下怀,哈!”
他被“秀色可餐”四个字弄得啼笑皆非。“小鬼,脑子里装了一堆古灵精怪、不正经的东西,看我怎么教训你……”被芊芊这么一糗,他当下窘了起来,轻拍了芊芊屁股好几下,发现还是制止不了她放肆的笑意,一急便将她一把抱入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准备发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呵痒攻势。
芊芊一见苗头不对,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嗲声嗲气地求饶:“好哪、好哪,人家开玩笑的嘛。”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笑着撒娇:“‘初恋情人’?还不快快招来。”
他浅浅一笑,开始悠悠地吐露高中那段逝去的感情。那女孩,在他高二那年移民纽西兰,就在她出境前一天,他没有激烈的情,也没有放肆的泪,只是淡淡地对她说:“去找寻属于你的天空吧。”他不要她等他,漫无止境地等他。
既是无缘,如何强求?他只希望能用坚强肯定的语气让她死心,也逼自己放弃。
然而,他毕竟不是无情的人,这样残酷的决定,的确折磨了他好一段时日,虽然曾想向盘旋不去的思念低头而挽回这段感情;但是,他终究还是坚持了最初的选择……这样对彼此都好。
芊芊凝眸在他写着淡淡愁绪的脸上。这张熟悉的脸,微微散发着一股异常引人的忧郁。芋竿直觉此时的他,就像个惹人心疼的小孩,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搂往他颈子送到自己怀里,轻抚着他浓密的黑发,一如平常他对她做的。
“你……还……爱她吗?”芊芊柔声问道,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嗫嚅而轻颤的。
他抬头深情地看了芊芊一眼,她脸上的不安让他有种飘飘然的幸福感。
他再度把头埋回她胸前,语气坚毅地说:“我曾深深爱过她,不过,那是在有你之前。失去了她,上天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补偿——你!现在想来,还得感谢她匆匆走出我生命呢。”
听他这么说,芊芊几乎掉下泪来。嘴上虽数落着他的花言巧语;事实上,他的话,即使真的是花言巧语,她也心满意足了。
“答应人家,只能到第二个为止哟。”
“除非你也像她一样无情地消失在我的世界中,否则,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叶翊廷的纠缠。”他说。
是的,这辈子,他发誓只在芊芊温柔的爱里飞翔、遨游,永远又永远……
他们勾了勾小指,交换一个生死相许的眼神,定下了今生不变的盟约。
平地一声雷,震天价响。
斗大的雨滴瞬间倾泄而下,滂沱的雨势让急急忙忙拔营的大伙儿全乱了阵脚,只能求助无门似的在雨中埋怨着、嘟囔着、奔跑着、收拾着……
本来不会这么扫兴的,叶翊廷早在中餐结束时就殷殷叮咛大家应该准备回程了,以免遭逢令人措手不及的午后雷阵雨。但是玩心正浓的队员们兴致高昂,啊听得进他的建议?仍是拖一秒算一秒,欲罢不能。
见大家舍不得打道回府,身为小队长的叶翊廷放心不下,也被逼着留下来,熬到最后才离开。就这样,注定了他们痛苦的命运。在如注的大雨中,他载着芊芊奔驰在蜿蜒的北宜公路上,既得特别留意路况,又得为身后心爱的女孩操心,担忧她无法承受突来的狂风暴雨。
即便躲在他身后,倾盆大雨还是模糊了视线,四周一片霏霏茫茫。芊芊闭上眼,任凭因为相对速度而更形剧烈的雨滴在身上敲打、撞击。贴在他结实的背上,听他规律的心跳声,身上的痛楚难受,她已不在乎。只要有他在身旁,再痛、再累、再煎熬、再疲惫,她也可以撑下去;纵使外面的世界雷电交加、风雨凄厉,她的心灵深处,仍是一片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就像经过了半个世纪,他们终于回到了永和。
“先到我那去避避雨吧。”他说。
听他这么说,她倒是求之不得,于是点头如捣蒜。否则要是这样一路杀回家,自己这副落水狗般的狼狈相,铁定把爸妈担心死,搞不好还少不了一顿骂;而且再要她继续当落汤鸡,她也有百般的不愿意。
车刚要转进巷子,赫然间,一道刺眼的闪光掠过,瞬间引爆他俩身边的电线,一声巨响,散出七零八落的光点和火花。芊芊尖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到这惊险骇人的景象,禁不住突发的惊吓恐惧而落下泪来。
她的哽咽,使原本就极端自责没能好好照顾她,让她遭受风雨摧残的叶翊廷更加心疼和愧疚。他急急地安抚她:“不怕、不怕,到家了。”
跳下车,他搂着她一口气冲进大门,身上继续湿淋淋地滴着水。
他正想好好安慰她方才的不安,没想到她竟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抢先开口:“廷,刚刚的爆炸好刺激耶,我们好像在拍电影喔……像x档案的穆德载着史卡利冲锋陷阵的感觉。咦?不对、不对”据说他们水火不容,互看对方不顺眼,我们感情这么好,应该说像……“她当真歪头想了一会。”007和庞德女郎!哈!“
叶翊廷完全被打败了。怀疑眼前这个淘气的小女子,真是方才那个柔弱无助、掉着泪的女孩吗?怎么不一会的时间,竟又开开心心、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了,他忍不住笑着馍她:“怎么?。心情又好啦?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个胆小鬼在偷哭。”
“人家只是吓了一跳嘛。”她躲开他的笑意一头钻进门。“哇!不错嘛,应有尽有。”她回头瞟了他一眼。“你好样的,这么享受。”瞥了瞥四周,旋即问道:“咦?怎么不见你妹?”
叶翊廷冲进房间拎了条大毛巾出来,急忙将芊芊整个包住,一边按去她脸上流下的水珠。“她啊,回屏东找同学玩啦。这个鬼灵精还说要为我制造机会,叫我好好把握,真拿她没办法。”
不知怎的,听见他说出“制造机会”四个字,芊芊不自觉就是一阵羞。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住在这多久了?”她就像帮小宝宝洗完澡后擦干身体一样,把毛巾围在他身上,轻柔地拭去他一身的湿漉。
芊芊的举动让他好窝心,他幸福地注视着她应道:“因为考上台北的学校,所以高中时我在天母的姑姑家住了三年,大一才搬来的。这儿离学校很近,租金又便宜。”
芊芊在心中不住感动着。从这到学校不到五分钟,。然而,他却天天不辞辛劳地绕一大圈到她家接她上学;就算得耗上十倍的时间,也从没听他抱怨过……
芊芊在客厅踅了踅,然后走进他房间。
哇!她兴冲冲地一声大喊,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向前。
她看到一大缸鱼;一大缸长相奇特、红艳艳的鱼。
“这叫血鹦鹉。”他笑着说。觉得芊芊的表情好似玩具反斗城里的小朋友。
“哈哈哈……”芊芊忍不住狂笑不已。
“……”叶翊廷被她突来的笑声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看、你看!”芊芊指着一只正面对着他们游过来的鱼,仿佛有什么天大发现似的嚷嚷:“它们在笑那!哈哈哈……好蠢哟。”
听她发表完有点无厘头的想法,他也笑了,连忙解释:“那不是在笑啦,它们嘴型生来就如此。”
也难怪芊芊觉得新鲜,血鹦鹉倒三角形的嘴巴,真是像极了咧嘴而笑的样子。她见他一本正经,便一头钻进他怀里撒娇:“嗯,你说是不是在笑嘛,是不是嘛?”她非让他打从心底同意不可,于是故意使出浑身解数的媚功。
这一来,可让他一阵心神荡漾,只好屈服了:“是,在笑、在笑,真是拿你没辙。”
这时,芊芊才肯罢休。忽然她又有了大发现,直嚷着:“你看,它们不但在笑,正面还像兔子咧。哈哈哈……你居然养了一堆老是蠢笑的兔子鱼。”
他弯弯身,盯着鱼瞧了片刻,跟着也是一阵大笑,连连表示赞成:“对耶,它们长得真的有点像兔子。”
“为什么养这种笨鱼?”她问。它们的泳姿让她联想到古代扭腰摆臀的媒人婆。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它们很小的时候我就买来了,那时它们是黑色的,慢慢长大就愈变愈红。我把水族箱摆在书桌上,是因为每当念书念累了,看看它们自由自在游泳的样子,心情又会很快回复轻松愉快。有一次,我竟盯着它们发呆了一小时。”
“那它们一定也觉得你长得滑稽。”
“谁说的?它们一定觉得主人是天下无敌大帅哥。”
“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