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你拿什么筹码去和你们校长谈判,这么难看的成绩根本就站不住脚!算了,也没什么好跟她谈的,我们的事她管个屁呀?!你干脆转学到我们学校,我给你靠!”
“我已经和校长谈好了。”
她的话绝对有资格成为灭火器,短短一句话就能让喷火的乔均安静下来。
“你和她谈好了?”他双眉挑得半天高。
姚喜容点头,过程还很平和。
“谈什么?”他屏息问。
“校长说……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她勉勉强强再观察一阵子,不过还是希望我将心思放在大学联招,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我好好把握当下的珍贵时光。”大概就这些了吧,至于后头数落千叶中学的素质那番评论还是别说好了,她怕乔均冲上楼去砸校长室。
“考这种成绩叫努力,你以前都是榜上无名吗?”
姚喜容只是笑,挽著他的手,有安抚的意味在。“我可是为了你而加倍努力,成绩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决心,这样还不够吗?”虽然她以前就一直很努力,但都是抱著平常心去考试,很少有为了争首位而野心勃勃,和她的个性一点都不符合,这次还被方如意笑称她是为爱抢榜首,火力全开呢。
“很够了,考这样就很好了。”乔均轻吁口气,她有这份心就太够了,至于结局如何,还得天时、地利、人和以及猜题运气的配合,不怪她。他将她勾进自己怀里,摸摸她的发。“你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比起那个老占在第一位的‘姚喜容’好多了,她再也尝不到进步,最多就是名次往下掉的惨剧。”这叫高处不胜寒呀,顶端的位置也是很孤独的。
“是呵。”呿,又说她坏话!真想看看哪一天他知道他放在嘴里骂的人现在正被他揽在臂弯里,他会有什么反应?
上回季天城向她提议的事……也许拿来玩玩也不错,那种景象应该很有趣,而且她还可以近距离看到乔均发现真相的模样,有点小期待……
当然,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她还是无法猜透他,万一他恼羞成怒,当众翻脸,那就尴尬了。
不想用任何手段去测试他的心意,因为那只会让两人间的信赖产生裂缝,但是她更不想顶著韩轻纱的名字和他一块,从他口中喊出别个女人的名字是非常刺耳的。
唉,女人的心也是很复杂的,那种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折腾真是让人不好受。
“乔均,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我想要求一件事。”她未雨绸缪,觉得需要先替自己找一条退路。
是该好好奖励一下。“好,你说。”
“给我一次免死金牌好不好?”
嗄?
“大乔,冷静。”
“你现在冲上去,全台下的学生都是见证人,会变成现行犯。”
冷静个屁!
那个礼堂讲桌前的女人是谁?!
熨烫得整齐乎顺的灰格校服清清爽爽,粗长辫绕到胸前平放,灿烂的笑意、微弯的眸、清恬的嗓、纤瘦的身子,就算把她拆成一块块的,他还是能认得出她——
“各位千叶的同学大家好,我是崇恩女中的学生会长姚喜容,很荣幸受贵校学生会的邀请,到贵校来与各位同学进行学术座谈会,事实上不用这么严肃看待这次的集会,不过是两校之间的交流,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会向我们学校争取让贵校同学到我们崇恩观摩——”
台下一阵欢呼,因为能进去崇恩看美女是各校男生的心愿,姚喜容一开场就吊住了大家的胃口,无不仔细聆听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有幸踏进崇恩去观摩。
姚喜容就站在火红色的垂幕前妙语如珠,垂幕上贴有“欢迎崇恩女中学生会长莅临”的斗大金色剪纸字,两者相映衬,在乔均眼里不知该说是受骗还是讽刺。
姚喜容?
她是姚喜容?!
她说她是姚喜容?!
那个曾经欺骗他半年多纯纯感情的姚喜容?!
那个逼得他不得不发奋图强,努力想追赶过她,让自己完全不再对她迷恋的姚喜容?!
呀!他知道了,一定是姚喜容太孬,没种站到他们千叶的地盘上演讲,所以派了韩轻纱上阵,对,绝对是这样!
乔均说服自己,终于能如季天城他们所愿地乖乖坐在台下第一排,死守住他千叶学生会长该有的礼节,怒目扫向礼堂舞台侧边那一排受邀而来的崇恩娘子军,将怒火喷向坐在其中和纪扬波交头接耳的“姚喜容”。
“真无耻,没本事当会长还敢叫别人上场代打,然后再把美名冠在自己头上,我真是瞎了狗眼才曾经以为她是个好家伙。”悔不当初年纪小。
听见乔均的低咆,季天城突地勾住他的肩,将他拉过来交头接耳:“对了,大乔,我替你介绍一下崇恩学生会的成员,最右边那个是副会长方如意,长得很可爱吧?”上回没机会替他介绍,他就揪住别人家的会长去吃饭,现在补介绍应该也不太晚。
哪里可爱?他瞎了,除了正在演讲的那个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她旁里那个是公关苏小巧,也是咱们家圣兽垂涎很久的食材。”喂喂,那两只禽兽,把口水擦一擦呀,都快流满地了。
废话,他当然认识苏小巧呀!
“再过去那个是纪扬波,她们的总务,上回差点和你打起来的。”
“我认识她们,不需要你重复一次!”乔均没有半分耐心,只想将听力全部用在听自己的亲亲小爱人演讲。
季天城才不理会乔均这句话,迳自将食指挪到下一个,“这个呢……在崇恩可有名了,不只她们本校,外校的风声也是很旺的,据说想追她的人可以在忠孝东路绕九圈了。”
“我知道。”乔均咬牙。响当当的学生会长嘛,难怪有名,至于有没有本事,哼,依他看,没有!
“她是崇恩的美工兼文宣,韩轻纱,有名的大美女。”季天城好笑地感觉到自己勾住的肩膀有片刻的僵硬,不难猜想肩膀的主人正被他那句话给轰成了石块。
季天城最终将指腹远远落在礼堂正中央巧笑倩兮的人,此时她正巧也望向两个男人所在的方向,不知是否猜到了两个男人正论及她,所以绽出更深的笑。
“最后这位呢,是我新拜把的干妹妹,曾经光凭她笔下的文章将一个蠢男人给迷到不知东南西北,偏偏那个蠢男人将她误认为另一个人,还在自己的皮夹里放了那个女人的照片,她很不服气,吻都被吻了,那个蠢男人竟然还搂著她叫出别人的名字,她什么都不说,要等那个蠢男人自己发觉他犯了多大的错误,可是等呀等,盼呀盼,那个蠢男人就是不开窍,她又开始烦恼以后的结婚证书上会不会必须签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所以她就找我这个干哥哥商量,好哥哥就替好妹妹想了个好办法,你说,直接邀请她来蠢男人面前大方公布她是‘姚喜容’有没有用呀?”季天城打趣地推推乔均。所以快快接受事实吧,不要继续在正主儿面前痛骂“姚喜容”了。
“你早就知道了?!”乔均两手紧扣住那只悬在他肩上的手臂,在想是要扭断它还是折断它。
难怪他总是在她身上嗅到了好熟悉的感觉,好像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她;难怪他每次只要叫出那个错误的名字,她就会不高兴;难怪她笑他是一旦认定了事情真相,就不会有丝毫怀疑或求证的欲望,完全顺著自己认知去思考的个性……这些个难怪加起来,也难怪季天城说他是个蠢男人,蠢到都快把心掏给了她,还搞不清她到底是“姚喜容”还是“韩轻纱”!
“没比你早知道多久。”一个月左右而已啦。
“就算是一天也好,一个小时也好,你竟然半个字都没提?!”
“是我干妹妹贿赂我不能说。”而且她贿赂的赃物实在太诱人了,害他顾不及朋友兄弟的道义。
“季天城,你该死了。”
“我只是帮凶,你得照顺序来,先解决台上那个。”这样他才甘心受死,没道理始作俑者就搂在怀里亲亲热热,他这个干哥哥却得死无全尸。
乔均手肘用力朝季天城的胸口一顶,让季天城差点岔气。
“我会的,洗好脖子等我。”
放心吧,他乔均永远不懂“客气”是什么。
对他,或是对她,都一样。
生气吗?当然!
火大吗?废话!
想狂哮吗?那是一定要的!
有没有一点小高兴呢?
当然废话那是一定要的!
姚喜容耶,她是姚喜容耶,那个他曾经幻想过,也幻灭过,到后来非常想抹消掉的姚喜容耶,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先让他迷恋上她文字的人,是她;后让他迷恋上她整个人的人,还是她,乔均呀乔均,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只是一直蒙住了眼,在追逐著她的某一部分,追逐她的才情、追逐她的笑容、追逐她的聪明,他以为这样都是分属于不同个体的,想要全部拥有是非常贪心的奢望,只是这一刻,这个奢望竟然成了真,那些让他曾经迷恋到难以自拔的部分全都属于一个人所有,而这个人,也是她。
是有被欺瞒的愤怒,可是这些愤怒根本抵不住胸口跃跃而动的狂喜,如果这两者是提著刀剑互砍的军队,名为“愤怒”的这一团不过单枪匹马,绝对赢不了“狂喜”的压境大军,也不会有奇迹的出现,要歼灭孤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是姚喜容。心窝开出第一朵小花。
她真的是姚喜容。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争相萌发。
就在场上演讲告一段落,台下掌声如雷,欢送著姚喜容往舞台边的休息室移动,麦克风正式交接到司仪手中,由司仪继续安排座谈会的节目流程。
乔均等在休息室门口,在姚喜容笑著迎面走向他时将她拉入休息室,大门一关,闲杂人等禁止进入。
“你们家会长怎么老玩这套呀,真没礼貌。”差点被甩过来的门板给打中鼻尖的方如意睨向出手保护她的季天城,口气中有很浓的指责。
真的是家教不严耶,上回为了逮住姚喜容而把她们四个娘子军关进千叶学生会室,现在又为了逮住姚喜容,将她们关在门外,这种行径实在很可耻。
“管教他的事现在不落在我头上,叫你们家容容好好重新教育比较有效。”季天城也是很同意方如意的看法,不过他无能为力了,还是换人管管吧。他用长指扣扣门板。“干妹妹,交给你罗。”
“走走走,到我们学生会室去,我们买了饮料和饼干噢,一块去吃吧。”反正休息室现在也进不去了嘛,君清霁提议。
“好呀,我早餐没吃,正好补一顿。”说不定连中餐的钱都可以省下来哩。韩轻纱心里的算盘拨得清脆又响亮,方圆十尺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石麒石麟则是无意见地耸肩,只在乎现在被迫挂在两人臂膀间的苏小巧。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也渐渐变小,姚喜容也不是听得很清楚了,她的背脊抵在门板上,当然不是为了偷听外面众人在数落些什么,而是此时此刻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做此反应,否则乔均整个人那么壮的压过来,她还能保持什么优美体态?
她双臂挂在乔均脖子上,没空替自己辩解什么,他也没空骂人,只是忙著将她压在门板上狂吻,偶有几声嘀咕和抱怨,她并没机会听懂,因为那些字眼全喂进了她的肚子里消化,尝到了他的渴望,也尝到了他的指责,当然还有更多更多的喜悦。
这只喷火龙,是高兴的呢。
看来她向他讨来的“免死金牌”用不到了……
有些惩罚地咬疼了她,也用更多的温柔爱抚她,她回应更多的,是她的全盘接受。
终于,乔均微微拉开两人唇办的距离,还是眷恋不舍地噘嘴吻她。
“你真的是姚喜容?”他的额心贴著她的额心,两人的气息都不平稳,乔均还是不改老样子,强吻人的是他,脸红的也是他。
“如假包换,想退货吗?还来得及噢。”她笑答,换来乔均一记啮咬,啃红了她的唇。
“为什么要骗我?”
“是你先认错我的。”先叫错人的又不是她。
“是你们先拿韩轻纱的照片来做假的。”推卸罪过推得这么干净?
“噢?我还以为你很高兴看到小纱的照片哩,不然为什么还往皮夹里放?”姚喜容故意找碴。
“你现在还说这种话?!”
“先别忙著喷火,皮夹先拿出来检查。”检查完才能决定喷火权落在何方。
她边说边动手在他裤后口袋摸来摸去。噢,好结实的臀部……
“你在摸哪里呀?”越摸越下面,把他整个臀围都摸透透了。
“摸皮夹啦。”就算垂涎也要装矜持,掏出他的皮夹打开——
“合格了吗?”乔均笑著问。
“勉勉强强。”她没兴致看他皮夹里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偷拍照,又塞回他的口袋。
“小心眼,为了一张照片就用这种方法报复我。”
“报复?有吗?”如果现在和他缠成麻花叫报复,那在床上翻滚就叫死敌了吧?
“有,你偷听我对你的欣赏和迷恋。”想起他曾在她面前字字道出他是如何迷恋上她的文字,那个除去“韩轻纱”冒顶的“姚喜容”全是他所喜欢的。想到这里,又多了几丝的红赧浮上他的脸。
“也偷听你数落我的不是。”她可没忘记他三不五时就会说说她坏话均衡一下。
“你听到我说那些话,心底是不是偷偷在耻笑我?我竟然会蠢到在你面前说著关于你的事?”
她装出无辜。钻什么牛角尖呀,大男人主义不要在这种时候作祟,说爱她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我为什么要耻笑一个这么喜欢我的人所说出来的真心话呢?如果我偷偷笑了,那是因为我听得很高兴呀。”
这回换她主动吻他,虽然不像他每次都吻得那样肠情,却让乔均很震撼。
噢,该死,这种时候他竟然欣喜到只会发愣发傻?!
他让她捧住他的脸颊,让她微凉的掌心替他高烫的皮肤降温,也让她像捧著什么珍贵收藏品一样地小心呵护著他。
“容容,我很高兴是你。”
很高兴她一直是他埋在心里的影子,让他的暗恋有始有终,而非中途夭折。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