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灭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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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不灭定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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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颖?!我的心跳刹那间停了。
  “季小姐  你爹要你过去一下。”来传话的就是那位留学英国的梁奇峰,其实他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只不过那股洋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我爹在哪儿?”
  “正在同赵家和阮家寒暄呢!”瞧他一副大惊小怪的。
  刹那间——我犹疑不前。
  “别紧张,这场面我在国外见多了,放心吧!我会照应你的。”梁奇峰不知道我紧绷表情的真正原因,不过也好,抓个人依靠总比自己单枪匹马更稳当些。
  “那——就拜托你了。”我对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来吧!”梁奇案把背脊一挺,右手叉在腰间,示意我挽著他走进场内。
  一步、两步!我的勇气正在逐步削减。
  “季雪凝——”老爹唤著我到他身边。
  “哇!季老,这是您女儿呀!真是标致啊!”
  “雪凝,还不叫阮伯伯——还有这位阮姐姐——这就是你认识的那位——”
  “木叔叔——”我客套地颔著首,却回避了他的眼神。
  “穆教授现在在哪儿高就?”赵醒仁问著。
  “上海艺术学院——”穆颖回答著。
  “什么?!那不是你就读的那一所大学吗?”梁奇峰插着嘴,“你们都没见过面吗?”
  几双眼睛全盯在我和老爹的身上,仿佛要发掘秘密般地久久不放。
  “当然有啊!”我不指望那块木头的机智反映,只好靠自己了:“一天看三回,看的都没味儿了。梁奇峰你不是要教我跳舞吗?”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值得匆匆地拉着梁奇峰逃开。
  “这孩子真是的——”老爹无奈地摇著头。
  “小女孩嘛!总是爱玩——”
  音乐是一曲接着一曲,我也在梁奇峰的伪装下暂时有个歇息,但这不是办法,因为接下来就是正经八百的募款活动,而我,又该逃到哪里去?!
  找晓茵叙叙吧!我脑筋转到这儿,便独自一人往阳台外的阶梯走下去,试试看在花园中是否能找到“水仙花”的人影。
  “在找人吗?”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
  “是你?!”我愣住了,一会儿才开口:“怎么不进去?你未来老婆跟丈人在里头呢!”
  “我知道你生气了——”穆颖的神情透著忧郁。
  “我气我自己——”话才说一半,我就哽咽地不敢再多言了,怕是一落了泪就成笑话了。
  “那个姓梁的浮浮躁躁,没柳书岩的成熟稳重——”
  “于你何事?”我不禁怒火中烧,“你结你的婚,我交我的朋友,你放心!我不会同你纠缠不清——”
  “穆先生  阮小姐有事找你啊!”不远处有人正呼喊著他。
  走呀!走呀!想走我也不留了。
  “丫头——对不起——”
  他还是走了,只留下一句对不起。
  而我所有的感情只值一句对不起?!
  我想,我哭了,哭得痛彻心扉,哭了好久好久,哭得无语问天。
  “擦擦泪吧!”递到眼前的是一条手绢。
  “晓茵?!”我愕然地抬起头。
  “原来穆颖才是你的新欢!”不知道为何,晓茵的语气中竟有些令人不舒服的酸涩气味。
  “没这回事——”我否认著。
  “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没想到你季雪凝竟会为了男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晓茵你怎么了?”我所认识的晓茵不该是如此尖酸可憎的,“我以前的那位好姐妹怎么不见了?”我说著。
  只见晓茵吸了口气,说:“我的好姐妹是不会抢我最爱的男人——”她知道了?!
  “晓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焦急地想解释著。
  “那又是怎样?季雪凝你还想骗我多久?!要不是善谦的遗物中夹著一封写给你而尚未寄出的信,我仇晓茵就会被人当成傻瓜一辈子,为个不爱我的男人流眼泪——”
  “晓茵相信我,我绝对没有——”
  “有没有都与我无关了,现在我是赵太太,以前的恩义今日就一笔勾消。”晓茵冷冷地说着,“不过,这下子该阮小姐要当心了——”丢下这话,她即转身离去。
  而我,却无力再做辩解地瘫坐在石椅里。
  第十章
  回到上海后的隔天,我照例与书岩坐上柳家为我们准备的车来到学校的大门前。
  “你真的决定了吗?”书岩关心地问著。
  “嗯——”我点了头就不再多言了。
  “他——在前面——”书岩突然吞吞吐吐。
  我朝他说的方向望去——是他!穆颖。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再转向书岩说:“我先去系办公室——”说罢,便在离穆颖五公尺的距离前转入左侧的回廊,无视于他裒戚的双眼。
  “什么?!你要申请休学?!”系主任无法置信地瞪著我,“你成绩这么好,休学真是太可惜了!到底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或许学校可以帮你——”
  当然,我还是婉谢了系主任的好意,因为这决定早在我回上海的前一天,在我彻夜未眠的反覆中成了定局。
  我一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即使输,也要输得干脆、输得有尊严。
  “什么?!休学?!”姬芳燕惊讶的眼眶泛著泪水,“不要嘛!你走了我就孤单了——”
  “哎呀!那我以后不就没对手了——”耿肃也是依依不舍的神情。
  短短不到两个月,叫了这些好朋友算是我来上海的唯一收获吧!只不过,失去的却更多了。
  “那你今天只是来办手续的啰?”耿肃说著。
  “有始有终,我来上最后的一堂课。”我故作轻松的笑容里藏著我说不出来的依依。
  或许想再看他一眼,或许想再重温他眼中的缠绵,也或许潜意识中再期盼奇迹的出现……但,我不敢强求,毕竟我能做的都已做完,就像三审定案,我等到的是一纸心碎的判决。
  上课铃响,他就如往昔般地走进教室里来。
  秋意正浓,他那棉衣肩上还残留著黄花落叶,刹那间我有伸手拂去他肩上点点花瓣的冲动,告诉他,天凉了别忘了加件衣裳。
  “穆教授,咱们今天要练习的主题是什么?”同学们的问题打断了讲台上穆颖对我的凝望。
  “哦——”他回了神,说:“自由创作吧!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他是真的心不在焉。
  但,我要的是他的果断,不是他藕断丝连的情感。
  “雪凝——你看他那样子好可怜哟!”姬芳燕竟同情起他来了。
  “怎么回事?穆教授今天看起来很沮丧——”
  “季雪凝也好不到哪儿去呀!面容憔悴。”
  在课堂中,同学们猜测的耳语弥漫在整个空气里,更让我坐立难安。
  “你——怎么还没动笔?”穆颖依序地来到我的画前。
  “觉得多此一举——”我有感而发地说著。
  “学习是为了自己,要坚持下去——”他语带玄机。
  “我不必再坚持了,只要撑完这堂课,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走出校门了。”我冷淡地对他说著。
  下课的铃声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看来他仍不知晓我的决定。
  “我办了休学,过两天就回天津了。”我仍一副漠然的语气及神情,只是藉由收拾东西的动作来掩盖我的内心冲击。
  “休学?!你——”
  “我走了——”不想听著他为人师表的惯有挽留,那对我的付出是份侮辱,于是我拎起背袋,头也不回地往外头疾疾走去。
  走著、走著,走出了校门,走到了昔日与他漫步谈心的黄浦江边,我就再也走不动地停驻在栏杆前。
  就最后一次吧,把江色看尽、把涛声听够、把与穆颖的种种再回忆一遍,学那欧阳修写在玉楼春的最后一段——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这样,就没有任何借口再犹豫不舍了。
  “真的非走不行?”不知何时,他在我身后伫立。
  他的追求使我不由得感动起来,但理智还在,我没忘记“她”的存在。
  “除非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我不敢看他,只将眼光投向汹涌的黄浦江。
  “你说的那幅作品我还没看——”这是什么烂借口?!
  “不必看了——”对我而言,他的要求为时已晚。
  “我想看——”他语带恳求。
  “看什么?!早就烧成灰了。”我开始不安了,只得迳自地往前走去,愈走愈急。
  “烧了?!为什么?!”他跟了上来,兴师问罪的语气。
  “为什么?!”我倏地停下脚步,无法置信地看著他,重复著他那可笑的问题。
  “是因为那个姓梁的毛头小子?!你真是迅速——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他竟敢对我发脾气。
  “是啊!”我也不甘示弱,“我是不像你,有了新人还对旧人念念不忘的有情有义,而我至少不贪心,不会有脚踏两条船的贪心,穆颖,我告诉你,这是尊重,你——”
  “可是你也说过给我选择的自由——”他几乎是吼的。
  “你不是早就作了选择了吗?我只不过是你寂寞时用来消遣的点心与消夜,你把我给你的自由,拿来践踏我的尊严——”我愈说下去,愈是气若游丝的虚弱。
  “季雪凝——你太侮辱我的感情了,走——”他沙哑地怒说著,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上了辆黄包车往他霞飞坊的住处奔去。
  一下了车,他仍死抓著我的手腕,闷不吭声地走进屋内、穿过客厅、上了二楼来到一间我从未进去参观过的房间——
  “穆颖,你究竟要做什么?!”我气恼地大叫著。
  “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理由——”说完,他走向那盖著布的画架前,伸出手轻轻一揭——一幅才画了三分之一的油画愕然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一直画不完整你的美,这幅画从我在天津家里遇见你的那刻起,就在我心里逐渐地成点、成片,可是我一直下不了笔,怕是一构了图、画成了形,就再也骗不了自己——”他激动地望著图中的人影。
  “那——你怎么又画了?”我听见了自己逐渐软化的心。
  “因为我了解到,我此生都忘不了,我早已把你的一切刻在心里,而这幅画只是我要表达的万分之一。”
  我恍惚地走到画前,以颤抖的手轻触著画,说:“你把我画得太美了——”
  “季雪凝是朵水晶做的蔷薇,无法摘取别在我的襟前,却会永远绽放在我的心间——这是我创作这幅‘水晶蔷薇’的意念。”穆颖的神色悒郁,眼眶湿濡地说著。
  “可是——我要的不只这些——”我再也压抑不了澎湃的泪水,便放纵地哭了起来。
  “丫头——”穆颖一个上前,紧紧地将我抱个满怀,激动又强烈,“我知道、我知道——”他语带哽咽。
  “我其实是很贪心的,我不许你一句‘对不起’就把我打发了——”我几乎是嚎啕大哭。
  “对不起——那天我是不得已,原谅我,那不是我的本意——”他又把我再抱紧一些。
  “在‘她’那位旧人的面前就让你作不了主,顾不了我这个‘新人’的颜面与感觉——你要我情何以堪?!”
  “丫头——”他倏地放松了我,满脸泪水地凝望著我,说:“她不是我的旧人,你也不是我的新人——记住,你季雪凝才是我的唯一,永远无法替代的唯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推开了他,退后几步,“怎么可以在选择了她以后再对我这样说?你要我怎么办?守著你的甜言蜜语过一辈子?”
  “不是的——”他又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说:“等我,再等一段时候——”
  穆颖啊!穆颖!你怎么也学人家情场浪子的伎俩?多少痴情女子的青春不都栽在一个“等”字上面。
  结果呢?等到的是容颜老去、憔悴孤寂才后悔莫及。
  “为什么要等?我不要和别人分享你的感情,即使一分一秒都不行——”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强烈占有欲。
  “没有人能拥有我的心,只有你——”
  “那你要下个决定,我只能接受全心全意的你。”我是铁了心,非要他正视这段混乱的感情。
  “我会全心全意,只不过要再等些时间——”他仍放不下她的情。
  “不要骗我,说我才是你的唯一,光是看为难的程度,我就了解你对她的感情——”我心头凉凉,全身疲软无力地欲朝门外走去,“算了,我成全你——”
  “她救过我的命——”穆颖沙哑地说著,“我不能忘恩负义,至少要先给她一些心理准备,取得她的谅解!”
  客观而论,穆颖的考量是无庸置疑、有情有义的。
  但,感情是不能以此论断的,也不是如此轻易看待打理的。
  “要是她永远不能谅解你呢?”我怔仲地望著他。
  “这——”他无言以对。
  “我们之间的爱平衡不了她对你的恩情,我不要你为难,也不要勉强来的你。”我落寞地转身离去。
  “我是有苦衷的——”他大喊著。
  “你的苦就是对我的爱不够坚定——”我很不愿意逼迫自己承认这一句。
  但,不够就是不够,再华丽的词汇也掩饰不了这个缺口。
  雨,整整地下了一天一夜,仿佛是为了配合我的悲剧而酝酿的气氛。
  “雪凝——你真的不再多留?这实在不像我印象中的你。”书缦坐在我床沿,顺著手帮我整理衣物。
  “也不像我意料中的自己——”我叹了口气,沮丧地靠在床头垫,说:“倒被你说中了,我这团火克不了他那块木头,反而烧伤自己——”
  “雪凝——任何事我都全力地支持你,唯独这件事,我要你看破,不是偏袒我哥,而是希望你活得更快乐。”书缦的态度是诚恳而关切。
  “我会的——”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些感觉,说:“不是因为看破,而是——我的记忆里填满了穆颖的一切,不论好、坏,不论今世或来生,我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人让我如此深爱过。”
  “你恨他吗?”书缦问著。
  “感情不像铜板的两面——不是爱就是恨这样容易分别,不过,要真能这么简单倒也省事。”我只能苦笑。
  “是啊!谈爱是不难,要多浓就多浓,要多缠绵就多缠绵,但重要的是——它究竟禁不禁得起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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