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岩泉正义凛然道:“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武林有难,祸患未除,我又哪有工夫去谈儿女大事?”
陆遥知挑了眉,意思是,陆家的乘龙快婿还没到手啰?那可有得等了,天下间让他们看不顺眼的歪魔邪道一天天出现,要何时才能消灭得完?
不过,这都不是他的事了。
“陆公子,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上回的事情,我求你帮帮我们,难道你忍心看着寻常百姓,遭受恶势迫害,死于非命?”
陆遥知冷冷瞄了他一眼,依然不为所动,勾着妻子转了身,拒绝之意很明显。
“陆公子,你不想替你妻子平反,让世人见识到她侠义的一面?”
陆遥知嗤鼻一笑,他再也不会为了这种不实的名声,让他的妻子身受险境。
就算世人都误会心儿又如何,死了多少人又与他何干,说他狠心也好,他只要心儿好,才没工夫去理其它人的闲事。
“陆公子,我恳求你和你夫人再多考虑一下……”伸手想搭上他肩,却在陆遥知一个冷眸回瞪下,僵在空中。
“殷岩泉,知道我为什么总跟你们避的远远的,不让你们有机会碰到我?你听过千年灾星降临的传说吗?凡被灾星碰过之人,一定会被克死,那姓水的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陆公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殷岩泉瞠大了眼,悬空的那条手臂陡地缩回。
“什么意思,你可以去东庄镇、河东镇,白仙镇,或者绥河村、九阳城,那几个一夜间爆发瘟疫的城镇问问,瘟疫发生前,是不是有人好心从外带回一个流浪汉?
“是不是凡有接触过流浪汉的人,皆莫名感染怪病身亡?可以多跟你说一点,那个流浪汉,就是本人我。”
“你指……你就是那灾星?”殷岩泉抽口气,不该听信鬼怪之说,但那几起骇人听闻的病原确实无从解释,“可是,你和你夫人……”
“心儿是注定和我在一起的女子,为了保护我妻子,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任何会让她有危险的事情,我也不会准她去做,”黑瞳里有着不顾一切的狠戾。
“现在你听好了,别再想拦着我,不然,我一恼起来,莫怪我让这客栈里所有人都死于非命!”他冷冷一笑,“或者你现在觉得,世上最危险,最该除去的魔头,其实是我才对。”
不管那家伙是否吓的脸色苍白,陆遥知抱着儿子,一手搂着妻子,一家三口,就这样潇潇洒洒退场。
出了客栈,湅无心偏头一瞧,身旁的男人嘴角上扬,似乎为他引起恐慌而感到自豪。“你做什么这样恐吓人家?”
他不是相当厌恶自己的灾运?什么时候变了?
“怎样?为夫有没有大魔头的架式?”
湅无心白他一眼,低头瞧着自己儿子,缓缓道:“让入唾骂这么有趣好玩?”
“人家称你妖女,我总得有个响当当的名讳才匹配呀!我决定了,娶妻随妻,既然你被人称魔女,那我也来当个一代魔头好了。
“你不是教了我一套剑法,邪剑配魔煞,也挺神气的不是吗?”他扬起得意洋洋的笑容,搬弄着自己的指头,“孤星邪剑怎么样?不好,这名字不威风,有了,叫煞星邪剑如何?听起来威风又威严,保证可以让大家一听就吓破胆。”
“咯、咯!”窝在娘亲怀中的娃儿,咿呀笑出声来。
“哎呀!你这小兔崽子,这名字有这么好笑吗?怎么不学学你娘,尊重你爹我这一家之主的决定,告诉你,等你长大后,你爹我也会帮你想个名号,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一登场,多威风,看谁不避我们避得远远的。”
真是够了,湅无心莞尔一笑。“不管你有没有什么伟大的称谓,都是我喜爱的男人。”
“你听见你娘说的话没?她说这名字……”他怔在原地,像个笨蛋一样露出傻呼呼的笑容。
半晌后,才拔腿直追妻子的背影。“等等,心儿娘子,别走这么急啦!等等,心儿踉子,你再把方才的话说一遍!”
修长身影追上了那抹倩影,他脸上的笑痕扩至耳际。
嘿嘿,像他这种讨人喜欢,心地善良又热情的男人,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个,娘子怎么可能不爱上他嘛!
“娘子呀!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为夫可以问个严肃的问题吗?”
“要问什么?”
“在娘子心中,究竟是樱桃重要,还是为夫重要呀?”他想着衡量自己究竟该不该诚实相告,他想用樱桃来酿酒,若滋味佳的话,可以做点小本生意,现在有孩子要养,再多的金银财宝总有一天会用完呀!
“娘子、娘子?”不会吧!她还真想?
“娘子?”
“你说呢?”
他说?他又不知道。
尾声
“你们听说了没?那李员外前阵子一家染上恶疾,花了把万两银子请来各地名医,全都束手无策,差点一命呜呼,后来让一位医术高明的姑娘救回老命。”
“说到这奇怪事,升平村也是,一夜间数人全染上不明原因的瘟疫,本来还以为两年前的鬼怪事件又开始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那群人一觉醒来,所有染病的人全好了。”
“真有如此神奇之事?”
“还有更多邪门古怪的事咧!你们还记得半年前,闹得满城风雨的丧魂邪教,不过一夜工夫,那群邪魔爪牙,却死于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里,邪教就此消失了。”
临桌一名清秀儒雅的男人,不小心窃听到这番话,让茶水呛的猛咳,引来他身侧女子的斜睨。
“究竟是谁有这本领一人独搅毒窟?”顿了顿,随即猜测道:“不会是那消声匿迹一段时间的女魔头吧?我想来想去只有她有这种本领,说不定是丧魂邪教的弟子,因为碍了她的道,抢了她的恶名,所以杀人灭口。”
“说到女魔头,那无缘坐上水家堡乘龙快婿的楚堂主不是惨死在她手下,听说她连水家姑娘都不肯放过,那一次擒拿疯魔之战,女魔表面上和正道之人合作,谁知却借着战友受伤之际,铲除正道人士,幸亏五君剑的殷岩泉身手矫健,带了不少人脱困,可怜的水姑娘,人还遭到女魔毁容还疯了呢!你们说,这女魔还有良心可言吗?”
“要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哪还叫魔头。”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那女魔有了夫婿,听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可怎么得了,两个魔头存于世,唉……武林浩劫呀!”
临座的那对男女静静的用完膳,男子牵着女子的手,回到楼上厢房内,阻绝那一声鼙悲叹讨伐声。
“原来你那日骗我说要去猎户家拜访,过了三日才回来,是跑去丧魂邪教待着了。”湅无心凝睨着那正在关门的男人。
害她挂心了三日,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带着他的“天赋异禀”跑去把邪教灭了,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会怪我多管闲事吗?还是怪我把你的名声拖累得更坏。”拥来爱妻,陆遥知轻轻在她额上偷香,再放开她。
湅无心摇着头,她向来不在意名声,“我知道你心软,不会见死不救,只是,你不该瞒着我才是。”
“娘子你不也一样,自己偷偷溜出谷,替那些因为得沾了我的灾而濒临死亡的人救治,也不告诉我一声。”还得从别人嘴里听来。
“我……才没有。”湅无心撇开脸,藏不住脸上的窘态。“你知道,我一向不顾寻常人的死活。”
“可是却怕我伤心和难过。”再次搂来娇妻寻上她的唇,极尽怜爱的吻着她。
谁说魔头没良心?他的心儿的良心是因他而生。
缠绵的吻方休,陆遥知盯着那同样喘息的嫣红脸蛋,直直吸了好几口气,一咬牙的将她轻轻推开怀中。虽然他爱牵她柔软的小手,也爱亲亲她脸颊,却不敢造次。
也不知怎么着,生了孩子的心儿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害他每每差点把持不住,为了安全起见,他常常都是带着枕头打地铺,看来,今晚又是了。
湅无心瞅着他快憋不住的压抑神情,红唇微弯。“师父一直认为透过阴阳结合,必可将我身上全数内力过渡给他,但,在我们婚后,我发现师父只对了一半,要我身上的内功的确得用这方法,但仅能得到我体内五成内力,再多是不可能的。”
湅无心脸儿一红,在他面前娇柔一笑。“就算我身上内力全数转渡出去,也不会威胁到我的生命,可能人会虚弱点,需要多加休息即可。所以,你不需如此忍耐自己。”
明明那副眼神里对她的渴望如此强烈,这个笨男人,却怕伤了她而始终忍下来。
男人张嘴望着她,手中抱枕“咚”一声掉到地上。“你你你,心儿娘子,我那时候问你,那你为什么要误导我?我还以为我们……那样会伤害到你,你、你、你知道我忍的多辛苦吗?”
察觉自己像个呆子,陆遥知一把将笑容灿烂的湅无心捉到胸前,口气暴躁的道。
“我记得那时,我什么也没说不是吗?”她的口气很无辜,全是他自己胡思乱想。
“我脸色难看,的确是因过渡内力给你,但别忘了,还得加上分神照顾你的身子,自然人显得没精神。”
见到她的开心倩笑,他一肚子的鸟气也生不出来,只能狠狠的朝她的小口进攻,释放压抑已久的渴望,重重吻着她。“好啊!娘子,你居然敢捉弄为夫我,根本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底。”
两人跌落身后那张软椅上,他声音沙哑的道:“你太过分了,知不知道你的不坦诚让望儿多伤心?”
她眨眨亮眸,“关望儿什么事?”不足一岁大的孩子,懂得什么吗?
“望儿一人太孤单了,一直想要个弟弟、妹妹,娘子,为夫这会就要替望儿讨个公道,多添几个弟妹给他。”
湅无心娇瞋他一眼,这家伙,居然把这事扯到儿子身上来,她敲着忙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脑袋。“别以为有了孩子,我就会任你吃光我樱谷的樱桃,再让我瞧见你偷摘我的樱桃酿成酒拿出去卖,就算我肚子大了起来,一样追着你打。”
这男人,居然把孩子背在身上以挡去她的掌风,大刺剌的在她面前摘起树上的樱桃,只因他算准她不会对孩子下手。
陆遥知好不满,好泄气,“呋!吃你几颗樱桃都这么计较,还追着我满头包打,真不知道在你心里谁比较重要?”
想他为了酿樱桃酒,每回都是搏命演出,这年头想挣钱还真难。“不过一年才结一次果的树,会有天天陪着你的我重要吗?”
湅无心勾着他的颈,露出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知道他老是念念不忘这件事。“自然是相公重要。”
他眉轻轻一扬,将惊喜全掩入心中,双手迫不及待拨去那阻隔他生孩子大业的碍事衣物。“以为叫声相公我就会手下留情?哼哼!你得弥补我这一年多来,因为你的欺骗而身心上所受的伤害痛苦,心儿娘子,请接招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