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了顺气。
“不行不行!嘿嘿!你输了,乖乖听话吧!”青莲一听,险些岔了气,夫人怎么笑得那么奸诈?她想对庄主干吗?
“盈儿,那有悖常理……啊!不要!”庄主怎么了?叫得那么惨?青莲已准备万全,随时准备冲进去救可怜的庄主。
“我不管我不管!快脱裤子!嘿嘿!最后一件吗!还不给我乖乖躺下去,我要在上面!噫……你那是什么表情?认赌服输你懂不懂?快点!……好啦!下次换我在下面好不好?……”
青莲听不下去了,她快不省人事了,她为什么还不昏倒了事?啊!伤风败俗哪!为什么会这样?算了,饭菜也甭送了,走吧!
正当青莲准备溜人时,屋内的官若盈又抽了个空,叫住她,“青莲!进来吧!我要吃东西……你先把裤子穿上,咱们吃完饭洗干净再来喔!乖,不许登我……”
砰!盘碎人倒。不堪刺激的青莲终于晕了过去。
自从昨日听张总管说,中书令席恒的家仆奉命从长安送来了香药糖水,官若盈心里就一直疙疙瘩瘩。席恒还捎来一封信,信中说京师正举行隆重的浴佛斋会——以水灌佛像,并希望陆文拓能去一趟长安,与他相聚。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忍了一天,直到现在与陆文拓闲适地共枕一榻,才憋不住了,“拓,中书令是几品?”
他笑着轻抚她的发,挪了挪身子,使她更舒服地枕在他的胸前,“中书令是‘风阁’的是最高长官,为正二品。”
“什么‘风阁’,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思索地皱眉。
“没印象?我以为你对席恒了如指掌呢!”他不甚介怀地摇了摇头,“‘风阁’是朝中的实权机构之一,处于决策的地位。原名‘中书省’,武皇时改称为‘风阁’。”
“这个我知道!”官若盈汗颜地吁了口气,更往他怀里钻去,“那席恒的官阶岂不是相当高?他与你是好友?为什么送香糖水?”
“是啊!我十四岁与他结识,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共同在朝为官六载,是挚交。自两年前我辞官还乡,他每年的节庆日都送了东西过来。而昨日,正巧是四月初八浴佛节,送浴佛水不是很正常吗?盈儿,我怎么觉得你有时精明聪慧,有时又憨气可人,像个初人世的婴孩?”他的声音低沉舒缓,让她听得心头暖暖的。她喜欢这样和他抱在一起,听他说话,恬美安适得如沐圣光。
“拓,你为何辞官?还想念着庙堂中的尊荣显贵吗?”
“当今圣上宽厚爱人,视我为己出,深加信赖。然而其一是由于家父死前遗命,令我辞官回家接任产业,其二是伴君如伴虎,势劣遭欺,权高被妒,我也厌倦了终日工于心计。人生在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权倾一时也将成过眼云烟。我先忠于国,后孝于父,俯仰坦荡。何况当今国泰民安,少我一个也没所谓。说起尊荣显贵,现在与那时也没差多少。我曾向陛下承诺,陆家盈利的一半上缴国库,且永不涉入政事,这也就免去了皇上起了‘养虎为患’的念头而压制山庄的发展,我更是能伸展拳脚,干自己喜欢的事业。”他说完,揉了揉小妻子昏昏欲睡的头,“怎么?听烦了吗?”
“才没有!你的声音真好听,我好喜欢听你说话!”她急忙反驳,深怕他一个不高兴就闭紧了嘴巴。见他只是笑而不语,她沉思了一下,才低低地开口:“拓,为什么一个浴佛节,席恒刻意前来,而府里却无人过问呢?我觉得这里每个人都很好,但东南西北却划分得清清楚楚。我早就想问了,并不止浴佛节吧?从我醒来,至少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还有青莲告诉我的中和节、花朝节、寒食节、水节……青日山庄里都是冷冷清清的。我来到这儿这么久了,竟然连三弟陆治和弟媳李盈香也不曾照过面,不是很好笑吗?一家人,屋子这么华丽,大得有些惊人,在红墙绿瓦的包围中,却一家家、一户户隔得那么生分,连共桌吃个饭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也是规矩吗?”
“不,这不是规矩。但陆家有个不成文的习惯,生下一子,就为之建一座别院,生下的若为女子,两年之内便许下人家,连人带嫁妆送了出去。以前因为陆家世代将才,所以不留女孩,对男子的要求则非常严厉,大家独门独院过久了,就少有往来。”
“真是好个重男轻女!现在不为朝官,也承袭习俗吗?我看不必。生为一家人,那可是天大的缘分,为什么任之错过?节日是家人热闹团聚的时候,怎么可以忽视?拓,难到你一点也不遗憾?”她望着他假寐的脸,一手伸进他的发中,温柔地抚弄。
“不知道。家父在时就是这样了,以前在长安时过过节,但也不觉有趣。”
“但是,你现在有我。如果你以前不觉得冷,那么以后我会让你感到温暖;如果你以前不觉寂寞,那么以后我会给你感动加充实,正如你给我的一切,我想让你拥有和我同样的庆幸,庆幸我们遇上了彼此……”她的话,消失于他激动的吮吻中。
一夜的话题正式结束,而这夜的旖旎却才刚刚展开……
有道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浴佛节后不久即是端午节,官若盈满身斗志地想找几个女眷一块儿做粽子,让陆家人能坐下来吃一顿团圆饭。当然,关键还是到各个院落说动说动,谁叫她正无聊又恰好鸡婆呢?她就是这样,兴致一来,瞄准目标,便勇往直前。
可悲的是,折腾了将近一上午,除了陆云扬那臭小子勉强答应外,陆正风是摆明了不愿搭理她,只顾着做他的木头;而陆治则是至今找不着人,西院仍是徒留空屋,连个仆人也不见。打击虽大了点,但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准则,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但毕竟仍是说着容易做着难,游荡了近一上午,她也有些丧气地由浩然楼向望嵩阁走去。这条路她还是第一次走,主屋的范围大,路也多而繁杂,她每次都凭直觉绕了回去。思及青莲或许已在屋里摆了午膳,她不禁加紧了步伐,浑然不觉自己走错了地方。等到察觉,她才愣在了原地。怎么走到个林子里来了?才想往回走,又因为听到了一个声音而驻足往声源处看去。
好个风神俊美的男孩子!他一身锦白,手执利剑,动作如风起云落,流畅自如。离他不远处,有个穿桃红衣裙的女孩,她手握一把短匕,眼神锐利地盯着正在习武的男孩。
一个闪神,男孩的眼眸对上官若盈观察的眼睛,他的动作因此而慢了半拍。
“白痴!看什么看?!你有几条命可以闪神?”女孩手一挥,匕首掠过男孩的脸颊,射进他身后的树干上,“光有剑术有屁用!你根基不牢,下盘不稳,懦弱,分神!成得了大器才怪!”
“盈香……”男孩抚过脸平面上的伤口,掌中现时染上一道血印。他有些委屈地看着女孩,轻声唤她。
“别叫我!”女孩凶归凶,仍是走上前为他轻轻拭去血迹,“说你笨,不会躲啊!”
男孩低下头,腼腆地抿唇一笑,“怕你晚上报复我。”
“臭小子,不害臊!走吧,今天上午到此为止。”她拉着他的手走向一旁的官若盈,有些高傲地抬高下巴,“初次见面啊,嫂嫂。”
“初次见面。我为刚才无礼的偷看向你们道歉。”她真诚地笑笑,不以为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官若盈,我们的名中都有一个‘盈’字。”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也知道这肯定是一直无缘相见的陆治和李盈香。听云扬说,他们俩同年,现在应是十七岁了,怎么看上去还像个孩子?
“大嫂。”站在李盈香身后的陆治露了个温和的笑。
“刚才我并未表明身份,你们就都知道我是谁了吗?”
“是啊,看衣料就知道,除了我,谁还能在庄里穿这么上等的绸缎呢?再者,手上的龙纹戒是我父皇赐的,不言自明。”李盈香有些不耐地道。她的动作很率性,一点不怕得罪人。
“西院准备了午膳吗?”官若盈问。
他们同时摇了摇头。
“那到望嵩阁用膳如何?今天中午是刘妈下厨,菜色可好了。”
“耶?是吗?我要去!”李盈香兴奋地大叫。
“大嫂,大哥他……”陆治欲言又止。
“自家人吃个饭怎么了,他也很想和你们同桌呢!走吧!”官若盈看着李盈香瞬息万变的表情,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一开始见到盈香时不但不讨厌她,还同她说了这么多话。
盈香还像个孩子,她不是因为内心的厌恶而摆出了高姿态,而是一种天性。人,不能只有表面的举止和言行,而应该看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名堂堂皇公主住的院落会无人服侍,也不知道盈香是打哪儿来的武功、哪儿学的粗活,但没有关系,来日方长,他们是家人嘛!
“什么?包粽子?我?”李盈香含着一嘴的饭菜,惊讶地道。
“对呀!很好玩喔!自己包好自己吃,很有成就感呢!”官若盈更是兴致勃勃。
“为什么要包粽子?”她吞下口水中的食物,又夹一块鸡肉往嘴里塞。官若盈讶异地瞪大了眼,“你不知道?宫里不过端午节吗?”
“什么是端午?我又没在宫里住很久,我怎么知道?”她语不惊天动地人死不休。
官若盈不解地看向陆文拓,只见他会意一笑。“盈香是皇上的民间遗珠,从小与三弟在阴山习武长大。”
“喂!什么是端午?”李盈香用筷头敲了敲陆治的头,“我为什么没过过端午节?”
陆治边伸出一手轻抚她的背,为她顺顺气,免得吃太快噎到,一边缓缓开口,“每年五月初五为端午节,也称天中节、浴兰令节。《大戴礼记》上记述说:‘五月初五蓄兰为沐浴’,这是指人们在这一天以兰汤沐浴。另外,五日初五接近夏至,这时,阴气上升,疾病广传,日虐除毒气。但端午节之所以广为流传,不仅仅在于避毒祛邪,而是与战国时期楚国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有关。屈原被好人所害,长期流浪于沅江、湘江之间。他感于民生疾苦,深得民心,最后痛苦至极而心死,于五月初五投汩罗江而死。楚人为怀念他,每年五月初五,用竹筒贮米,投入江中,已祭悼他。而端午节吃粽子、角黍是在魏晋以后约定俗成的。”
“你好啰嗦!最后一句才到点子上。”盈香不耐地冲陆治翻了翻白眼,又转向官若盈,“粽子好吃吗?”
“那当然。我们可以叫刘妈教我们做。”
“让刘妈做我们吃就好了,干吗自己动手?”她皱眉。
“一,刘妈年岁大,她做不了这么多给我们吃;二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才有意义;而三呢,大家一起动手,一起有说有笑的,做出来的粽子各有各的样子,各有各的味道,不是很好吗?”官若盈下定决心要说服她加入自己的阵营。
“嗯……”她垂头考虑了一下,而后笑开了,“好吧!我第一次做东西,试试看吧!”
“我也可以参加吗?”陆治小声道。
“当然啦!”
又是夜晚。官若盈坐在梳妆台前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正半躺在床上看书的陆文拓闻声笑问。他的小妻子是多变的,时儿娇媚,时儿野性,时儿温柔似水,时儿也会落落寡欢。
官若盈嘟着嘴,转头看向她,“陆正风一直这样吗?”
“一直怎样?”他坐起来了些,放下书卷专注地看她。
“他会不会是性情不好?”
“不会,他虽不太多言,但性情还好……说来,他也好久不曾约我赛马了。”他直起身子道。
“我找过他几回,好说歹说他就是一声不响,表情总是很沉重,像……压抑着什么似的,一径地做些个椅子、桌子,”官若盈低声道,对他说,也像对自己说。不觉陆文拓已来到她身后。
他邪笑着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挑逗地轻咬着她的耳垂,“你找过他‘几回’了?嗯?”
“文拓……你别闹了,我,说正事呢……”她被他越吻越下的动作打断了思维,轻喘渐起。
他将她横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明天我们一块去看看正风。今夜,你只能想我……”
陆文拓是标准的外向型大男人主义者。关上房门,一切好谈,谁有理谁做主,有时屈居劣势也无所谓;但房门一开,门槛一迈,什么面子、尊严一大堆,就开始摆起了一副庄主的臭架子!
什么人嘛!被迫走在他身后的官若盈不停地在心里咒他跌一大跤,在来来往往的下人面前出尽洋相!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一脸沉然和惟我独尊的气势还真是乱帅一把的。
去!犯贱哪!那叫踩在女人头顶上的尊严,是压迫女性而来的威风!什么了不起!这么一想,果然觉得没那么好看了。官若盈自我安慰地想。
不觉已至浩然楼,站在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锯木声:陆文拓蹙紧了眉头,推门而入。
正在锯木的陆正风仿如没听见声响一样,头也不抬地继续干他的事。
“正风。你这是干什么?”陆文拓环视四壁,发现一屋子全是木制品,未成的、已成的,都有。而且屋中潮湿而不通风,窗户紧闭,地上还搁着两盘未动用的饭菜。一盘已有霉意。
陆正风愕了一下,而后错愕地抬头,“大哥?”
“你是怎么回事?饭也不吃,人也不理,一个人关在屋里做这些干什么?”
陆正风又沉默了下去,低头不语。
“陆、正、风!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我要答案!”他一掌拍上临近的木桌,怒声大吼。
“我能说什么?我有什么权利开口!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连自做自事都不行吗?!我受够了!别再来烦我了!”他撒气地将手中的锯子使劲摔了出去,砸上一堆木制品,发出好大的响声,那堆东西因为受力太大而倒了,露出一副绝美的丹青。画中只有一双眼睛。一双盈满泪水的女性的眼睛,那动人的哀怨中的溢着滴滴情意。兄弟俩人没有注意这小小一角,但官若盈发现了。
她早有耳闻,陆正风的丹青乃一绝,这画,应是他画的才是。细看落名,果不其然。难道,陆正风的失常,会是为了“她”?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