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的点了下头,对他说,“你好。”
裴培在她耳边小声问,“谁啊?”
她没有回答,裴培暂时也就不多问了。
程孝正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对随棠说,“快五点半了,要是没要紧事,请你吃个饭,赏不赏脸?”
随棠觉得这人很唐突,我跟你又不熟,吃什么饭!
“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你……”
“不打扰,如果钧默也会一起来,这样你也不肯赏脸?”
那人说着就拿出手机,当着随棠按了一串号码,“不然你来跟他说,怎么样?”
“……”
随棠完全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只见程孝正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车窗上,等到电话接通了,他笑着往身后一靠,问那头的人,“你猜,我现在跟谁在一起?”
☆、第八十五章 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随棠坐在程孝正车子的副驾上,因为彼此不熟,她就显得比较拘束。
程孝正不时的看她,用一个正常男人的眼光去看,萧钧默的喜好也真是符合绝大多数男人的审美,他挑的女人,哪怕穿得素净,不招摇,可扔进人堆还是一眼就能瞧见。
漂亮,是真漂亮。脸长得好,身材也好,嫩成这个样子,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能闻到她身上浅淡的香味,这种少女香是很容易让男人丢魂的。
程孝正脸上若有似无的带着讽刺的笑,笑他萧钧默到底也脱离不了低-级趣味。
随棠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和萧钧默具体有些什么过节,但是她也能猜到这种同父异母兄弟之间比较微妙的感情,总之,是不可能真正和平共处的邾。
刚刚程孝正跟萧钧默打了电话,随棠想和萧钧默说两句的时候,程孝正说他太忙,已经挂了。
程孝正让随棠上车,说是萧钧默让他们两人先去餐厅等他犍。
其实通常随棠对外人都会有警惕心,但是程孝正也算是半个萧家的人,而且那天在萧家也见过了,在随棠不了解这个人的为人之前,她对他说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真不好意思,让你同学先走了。主要是我这个人不太习惯跟不认识的人共同用餐。”
他和萧钧默一样,单从外表的矜贵就能看出出身不凡,言语间更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虽然他对随棠也算是比较客气,可是拿他和萧钧默对比,随棠细细一想,萧钧默自身那种冷淡寡言的气质即便让人觉得疏离,却不会感到难相处。
“没有关系,我同学她也比较知趣,再说她也得回家陪爸妈吃饭。”
随棠跟他交谈一直都是礼貌相待,她涉世未深,在处理人情世故这方面不是特别老练,但在同龄人中,也算是教养极好的了。
“我叫程孝正,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他扭头看了随棠一眼。
“嗯,听他说起过。”
随棠点头,他便笑了,“他?听起来你们俩感情很好,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
“……”
随棠提到萧钧默的时候是习惯性的用第三人称代指,怎么这个人就能从其中听出那么多内容?
“还好吧。”随棠勉强笑了笑,像这样敷衍过去。
“随棠是吗?海棠的棠?”
“对。”
“不光是名字好听,”
程孝正又看她,意味深长的笑意里是随棠看不明白的情绪,他用一种近乎轻佻又不算真的轻佻的语气说,“人也漂亮,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是个男人都喜欢……”
随棠:“……”
程孝正说,“萧钧默这个人,可能你还不算了解他,一会儿我们好好聊,时间那么多,足够我给你讲他的过去。”
“不用了吧,他的过去他要是想说,他亲自告诉我就好。”
随棠本来也不喜欢窥-视他人的隐-私,现在萧钧默是她的丈夫,以前却不是,她也没有那个权力在背后探听他的过去。
她说了这话,算是对程孝正的婉拒,程孝正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之后没再提这个。
车子开进了一家星级酒店,随棠也没多想,因为酒店也有餐厅。
随棠不知道这间酒店的格局,不知道餐厅是在第几层,进电梯后程孝正直接摁12层,她也没觉得奇怪。
等到从电梯出来看见是房间的走廊,随棠在电梯口停下了脚步。
她意识到不对劲,看了程孝正一眼就打算转身离开。
谁知道程孝正在她身后淡淡的说,“如果是怕我对你有不-轨企图,你可以放一万颗心,如果是怕萧钧默误会,你现在从这里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随棠听他说了这话一时有些愤慨,回身很厌恶的瞪他,“其实你压根没给他打电话,对不对?”
他摇头,笑,“我打了,可他现在还在机场等飞机起飞。”
随棠下意识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没电关机了。
她想萧钧默一定在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她,可她根本就接不到。
也不知道程孝正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今天就一定带得走随棠,万一随棠的手机没关机呢,万一萧钧默打她的电话打通了呢?
然而,她对随棠说,“哪怕他让你别跟我走,我相信,你也不会听他的。”
“你太高估自己了。”
随棠摁了电梯按钮,迫不及待要离开,她终于认准了眼前这是个危险人物,以后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难道萧家的人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过傅恩希?”
“……”
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随棠却没有立刻进去。
程孝正饶有兴致的走到她身后,在她耳边低语,“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萧钧默他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你还会死心塌地跟他吗?”
……
随棠在程孝正的房间里睡着了。
起初她是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有好闻的香氛,那香味让人闻了之后全身彻底的放松了,特别舒适惬意。
程孝正坐在她不远处,她只觉得困,却又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想睡。
她就那样闭眼靠在沙发上,听着那个男人说话。
他明明是要说傅恩希,在随棠睡着之前,她分明没听到他到底说了傅恩希什么,由始至终,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在进门之前对她说的那句,其实他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夜里十点,萧钧默从机场出来就直奔程孝正的酒店。
一身风尘,担心随棠安危,路上有车辆出了车祸大堵车,他等不及了,下车奔跑在拥挤的车流中。
而这个时候,程孝正已经把随棠抱到了卧室。
随棠面容宁静,睡颜姣好的躺在那张宽敞的大床上,可能是那香氛催眠效果太好,她睡得特别沉。
程孝正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倚着窗台抽烟。
隔着浓浓的烟雾,他眯眼看着床上的小女人,看了许久,他摁灭烟头朝她走近。
坐在床边,他俯身仔仔细细的打量随棠的模样,拿过烟那只手还泛着未散尽的烟味,他隔空临摹随棠的面部,五官。
刚才抱她的时候已经感受到她身体是有多柔软美好,她这么小,也不知道在那种事情上萧钧默都是如何调教她的……程孝正微微拧着眉,唇也蹙着,一眨不眨的盯着随棠。
拍门的声音如期而至,程孝正只轻轻转了下头,并未起身去开门。
萧钧默大概是急了,听那动静就知道这一刻他连风度都不要了,在外面吼,“程孝正,程孝正你开门!”
他冷笑,目光还在随棠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
他摸随棠的下巴,凑过去想吻她,可是他的唇离她的还有两三公分的时候,他停止了那动作。
“程孝正你今天要是敢动她,我让你妈立时三刻就断气!”
门外那人近乎抓狂,要不是经历过,又怎会如此恐惧?
十几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英国伦敦,那天萧钧默看到傅恩希衣衫不整的从程孝正的车上下来,当时他脸上的情绪变化在程孝正看来真是过瘾极了,享受到了报复的快-感。
也就是在那一天,萧钧默原本明亮的世界轰然倒塌。
此时此刻程孝正站在门里,不管拍门的声音有多震耳,他都只顾着给自己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仰头望着天花板缓慢呵出,又再抽第二口。
当那支烟只剩下一半,他抬手拧开了门锁。
“随棠呢?”
门被嘭的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萧钧默那双如同豹子一样充满危险的眼睛红得发沉。
程孝正瞧着他笑,痞子一样的表情,将烟叼在唇边,一边挽袖子,头往里面偏了一下,“在我床上。”
萧钧默咬牙狠狠揪起他的衣领,怒道,“但愿她完好无损!”
他往里间走,程孝正在他身后低低的笑,“腰那么软,摸一下简直就让人全身都绷紧了……”
萧钧默一脸冰冷,置若罔闻。
这个下。三。滥!!!
看到床上的随棠安然无恙,而且完全不像是被侵犯过,他将随棠额前落下的发丝捻到她耳后,抬头冷冷的问不远处的人,“什么时候能醒?”
程孝正拿烟那只手扬起在半空,只是看着他笑,那明明安静的笑容,萧钧默看了只觉得狰狞。
☆、第八十六章 她滚烫的掌心贴着他的背:我想抱你
阳台上,两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也许他们的人生就是这样,好比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萧钧默背靠着栏杆,指尖的烟自己在燃,他没有抽一口,只是蹙眉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盯着程孝正。
程孝正与他为敌的理由太多了,从父母那一辈开始,他有他听到的事实,萧钧默也有他听到的真相,至于当初萧国栋和程孝正的母亲真正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可能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秦珮雯是第三者犍?
这种事情萧钧默绝不会信,自己的母亲是个怎么样心高气傲的女人,他看了三十几年他比谁都了解,她怎么可能去插足别人的家庭!
倒也罢了,上一辈的是非说到底也与他无关。
程孝正骨子里的邪气却和他母亲那么相似,萧钧默见过几次他母亲,也听过程孝正对萧国栋以及萧家所有人的控诉,萧钧默曾几何时想过询问当年的事,却最终作罢。
有些东西或许还是尘封起来比较好,一旦翻出来暴晒在太阳底下,谁知道撕裂的是谁的伤口……
程孝正长得很高,毋庸置疑是遗传了萧家的男人,他比萧钧默还要高出许多,身体结实壮硕,有型有款,到了他这个年纪,男人身上的成熟性感逐渐显现出来,叫人很难忽视他的魅力。
不过这个人内心的阴暗面永远超过了阳光那一面,他的世界仿佛与生俱来都是冷漠的,以前傅恩希就说过,他啊,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
此时他微微弓着身子双臂放在栏杆上,眼睛看着远方,他和萧钧默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监狱伙食不错,进去待了几年习惯了,好像这还舍不得出来。”他说着便笑,也不知道是说跟自己听,还是故意要说给萧钧默听。
萧钧默也不吱声,程孝正在说,他就听着。
“要是当初你爸卖人情救我,这人情我反倒还不知如何还,亏得他冷眼旁观。现如今我也明白一个道理,”
他慢慢的转身,和萧钧默同样的姿势靠着栏杆,唇角挑起晦暗不明的笑意,“你永远不要指望一个在你世界之外的人。”
萧钧默手里的烟快要燃尽了,没有滤嘴,差点就烧到了他的手。
他将烟头摁熄在垃圾桶顶端的烟灰缸里,低头拭去衣服上的烟灰,这才淡淡开口,“然而所有的事实都已经被你歪曲了,你的过错,不应该由谁来为你买单。程孝正,不要再重蹈覆辙,没有用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枉然,只能让他更瞧不起你。”
程孝正冷笑,他仰头望着天,放肆的笑出来,笑声很是骇人。
“你觉得你的一切,是因为我妈的出现才会彻底失去,这足以说明你是有多幼稚。你认为现在我拥有的是原本属于你的,好,你来拿,我也相信你有那个本事——但是程孝正,不要再动我身边的女人,有些容忍只有一次,而那仅有的一次,是因为你我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我放任你,最终害了的也只是那个女人。”
萧钧默的声音极其平淡,其实他在恼,他在怒,但现在随棠好好的躺在那里睡着,不管多恼怒他也都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个人是我老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随随便便拿来解决生理欲-望的女人,她跟十几年前的傅恩希在身份上有本质的区别,我能容忍你占有傅恩希,但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随棠身上,我会要了你的命。”
他双手揣进了裤兜,准备走了,程孝正对他来说完全是没必要沟通的人,他也不想和他多说。
但他说,随棠是他老婆。
程孝正因为这句话怔愣许久,看萧钧默转身进屋,他讽刺的笑了,“结婚了呢,啧啧,这真是令人振奋……”
萧钧默由着他冷嘲热讽,只顾把随棠抱起来,带她离开。
走到门口他站住,再一次平静开口,语气却是轻易察觉的阴冷,“最后说一遍,不要再靠近随棠。”
……
车窗开着,车里温度适中。
随棠身上披着萧钧默的西装外套,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瞧着她,等她醒来。
他把车开到了海边。
这里一眼可以看很远,海平面没有尽头,几盏渔火忽明忽暗,浪声忽近忽远,海风夹杂着海水咸涩的味道,这样宁静的时刻再好不过了。
随棠醒来是在一个多小时后。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程孝正的房间里,并且萧钧默还在身边,她愕然的同时也暗暗放下心来。
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身上皮肤的温度也很高。
她对萧钧默说她很热,萧钧默摸她的额头,烫,却不是发烧。
此时,外面海风一直在吹,随棠还觉着热实在有些匪夷。
萧钧默怀疑程孝正房里的香氛不止是催眠那么简单,兴许还有催-情的成分,当然这种事他也不好对随棠直说。
他拿水给随棠喝,问随棠饿不饿。
随棠眼里的这个男人,他对她从来都很体贴,他总是让她觉得安心,随棠从不愿去想他是否有许多不该瞒她的事情瞒了她,不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