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华忍住脊上窜起的一阵寒意,面色有些白。忙掩口咳了一记,才道:“老祖宗。如今皇上看样子有心实行新政,而此番选才除了选用新人。其实也是对中山王府起了敲山震虎的作用。朝华此举是大胆了一些,可在楼南的时候,皇上曾经与朝华说起过关于边境之治关乎社稷,我此番上书也是揣摩圣意,故意迎合,此举也是向皇上表明谢家是绝对站在他这边的。”
谢老夫人端起茶盏将茶盖轻轻一拨,吹了吹气,‘是么?‘
“是,朝华却是那样想的。”
“哼!”谢老夫人放下手中茶盏。突然发难,“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别妄想攀上了肖睿这棵大树便忘了本。你可要想仔细了,如果谢家出了差错,你也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谢朝华双膝跪地,“老祖宗,朝华绝对没有这样想过!”
“哦?既然你早知道皇上的意思,那你大可将此想法早早知会你父亲或是琼叔,又何必瞒着噎着?这上书的事情也大可交给你其他兄弟去做。你一个女子瞎掺和什么!”
“此事若是换个人来提,反倒可能是弄巧成拙。皇上肯定会想起当日与我提过,便会怀疑谢家此举动机不纯,旨在谋权。而朝华一个女子。上书谏言则摆明了不为仕途,单单为了推行新政。”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朝华一个女子。不靠娘家人,又能靠谁?肖睿与我非亲非故。我若是与他合作岂非如同与虎谋皮,日后也绝不能善终。”
这最后一句话点得恰到好处。谢老夫人即使不全信也受用得很。于是她也缓下脸色,“要知道你身体里流的是你父亲的血,是谢家的血,只要你心是向着谢家的,这女子入朝也不是不可为的。”
谢朝华疑惑地抬起头:“老祖宗?这……怕是有违祖制吧。”
“怎么?”谢老夫人双目闪着算计的光芒,“你不知道,这女子入朝是有规矩的。当年建国之时,因为阳日公主那样的女中豪杰,先祖爷为了他这个宝贝女儿,特意定下规矩,说是女子与男子一样,可入朝为官。”她笑了笑,“当然啦,这规矩大家都知道是单单为了阳日公主而定,故而多少年来也从未有女子真正入朝为官过,可我们却可以在这上头做一番文章。”
“可是……”谢朝华面露难色。
“可是什么?”
“伯祖父那里……”谢朝华有些犹豫,“今日殿上我偷看他,伯祖父的脸色不愉,怕是难过言官这一关。”
“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可受到言官的阻挠?”谢老夫人问得笃定。
“倒是未曾,连带着百官都没有质疑。”
“这不就对了,如今朝中除了谢家便是肖睿的人,你两边都沾了光,那些大臣哪一个不是看人眼色的人精。”谢老夫人瞟了眼有些迷茫的脸色,几不可闻地笑了下,“你伯祖父那边,既然今天没有开这个口,往后便更加不会开口,难道他还会故意抹黑谢氏不成?而其他人都是跟风的主,今日没有人提出异议,日后便更加不会有人提了。”
“老祖宗的意思,朝华此番真的是会入朝为官?”谢朝华神情无奈中又显出几分疑惑,看得谢老夫人很是满意。
“不错。至于什么官,却是看皇上安排了。总之,你记得自己是谢家人。”
“是,朝华绝不敢忘。”她恭敬地叩首,抬起头时看了眼谢老夫人。
前世的深宫历练,让她懂得如何隐忍,以及在隐忍中窥伺每一个契机,并加以利用。
她心中冷笑,赢面,并不总倾向于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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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有个秘密,有心之人若是喝了她酿的酒,就得说真话。(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发难
第十三章发难
第二天,皇上就下了旨,参加殿试的五人竟均被录用。五人立时受命任官,无需候补。
周实命为太学辅政,倒也和了他所提出的治学之策。
卫秦嘉命为户部司封郎中,这就有些令人不解,他明明说的是科举吏治,照说应该安排在吏部更为合适。
钱梧命为命为通政使司,专掌百官密谏;
而韩琅文则命为商部侍郎一职,商部?自古朝廷有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却从未听说过商部,这商部侍郎看似乃虚职,可皇上接着有说明,说是要新设立一商部,专司兴商理商之务。此举就等同于支持了韩琅文当日在殿上的兴商一说,并且深得圣意,竟然就要为此设立商部,明眼人立刻嗅出此种玄机,这韩琅文怕是鱼跃龙门,腾达在即。
而谢朝华则只是被命为尚书郎,此官职为五人中品级最低的一个,不过她并不在尚书台而是随在皇帝身边,旁听皇上处理朝政,协助皇上阅读批复奏章。这个官位虽小,但是地位却也特殊,多少朝臣想着亲近圣颜而不能,谢朝华以后却是日日在皇上左右,一下子便显出了皇上对她的另眼相待。
当然,这个诏令一下,一时朝中哗然,尤其谢朝华作为女子领受官职一事,还是有朝臣为此递折子,称此举有伤风化,违背祖制。不过也就像当日谢老夫人所说,肖旭便说女子任职乃先祖开国之时就定下的规矩,何来违背祖制之说?这么一说。上折子的人便悄无声息了,没有人敢说先祖爷的错不是?
而对于打算推行新政的肖旭来说。第一次感到祖制这块挡箭牌的好处来,他心里不禁想:这老祖宗要是当年还能再加一句兴商利国就好了。哪怕是多提到一个字也是好的啊,这就能替自己省去多少麻烦!
毕竟谢朝华女子当官就她这么一个人,朝臣中有反对的也不过是对她的身份,可设立商部这件事情却是涉及广泛,反对的声音就没有这么容易压制下去。而商部的建立需要多方配合,多方阻挠的话,推行起来便困难重重了。
韩琅文的确才能卓越,不过就是性子太过耿直,处事不够圆滑。唉……肖旭有时候甚至想,要是能让韩琅文去做十天半个月的伶人,怕是他便能知道什么是委曲求全,忍辱负重了。不过,他看中的也是韩琅文独有刚正不阿,若是哪一天韩琅文真的变得圆滑老练,反而有悖初衷了。
不知不觉,谢朝华做了尚书郎也两月有余,平日里肖旭也会时常就某个折子所说的内容与她探讨一番。谢朝华结合前世所看所听,所提出的观点有些肖旭大加赞赏,有些却未置可否,不过显然肖旭对于谢朝华这个尚书郎总体上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
这一日。朝会才散,肖旭便留了谢琼、肖睿等一干重臣在元庆殿议事,谢朝华作为尚书郎也在旁陪着。
众人虽不知何事。不过见独独留了户部尚书姜培元、以及郎中卫秦嘉,略略猜测应该是跟户部相关的事情了。
大冬天里。此刻户部尚书姜培元的额头却有汗冒出,他心底头有些犯虚。猜不准是不是前日送上的结算出了什么岔子,正自惴惴,肖旭开口了。
“前些日子为了商部振兴漕运一事,需要重新改建河道,工部也递了折子,说是需要户部拨款好来年开春开始动工。不过之后户部也递了折子,说是没有多余的银子。”肖旭说的有些慢,细密的眼神落在姜培元身上,看得他浑身一颤,“昨儿朕把户部上呈的计书核了一遍……”说到这里肖旭故意顿了顿。
姜培元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户部的帐目当然从来都是不清不楚的,可他转念想了想,又略觉得放心,这款子里许多都涉及之前旻帝在位时的花销,若是要查怕是圣上也无处可查。
“姜爱卿辛苦了,你做户部尚书多年,这么多笔数的账目都要分得如此清楚也着实难为你了。”
这话里听着有些不对,姜培元俯身跪倒:“臣惶恐。”一旁的卫秦嘉也跟着一起跪下:“臣等无能。”
“惶恐?倒的确应该好好惶恐一下了。”肖旭语气冷然,“这单单军饷之资就花费上千万之多,而今年的日常开支也高达六百万,朕倒要问问这么大的开销都花在什么上头了!”
花到什么上了?这个答案在场的几人心中当然都有数。要说花还不如“拿”这个字来的妥帖。
“启禀皇上,这日常的花销确是巨大,不过我朝泱泱大国,许多地方也是该花的。微臣所奏之计书一应开销名目都已列述其上,还请皇上详查。”
谢朝华盯了看这姜培元一眼,这人讲话也太大胆了一些,摆明了给皇上好看,她又瞟了眼谢琼,说到底,这姜培元还算得上是肖睿提拔的人。
果然姜元培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肖睿眼一眯,不过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好,很好!”肖旭连道两声好,语气不善,“这账目倒是的确有名有目的,可所列种种你可敢说都一一对应了!?那勋赏赐与;军资器仗果真如所书用了这些?”肖旭眼神阴沉,在场好歹也都是朝中股肱之臣,不过却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妄自开口讨个没趣。
谢朝华站在一旁,心中却是有些吃惊,难道肖旭这么快就打算整顿户部?
虽说户部不查固然祸国殃民,可一旦动了,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稍一不慎后果便不堪设想,而现在并不是革弊的最好时机啊……
她偷眼打量肖旭,他之前悄无生息,从未透露半点要动户部的意思,果真是天意难测,谢朝华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她与肖旭言谈说话与一般君臣无二,谈论的也都是朝堂上的正事,可谢朝华心中隐约还是觉得她与肖旭之间是多了一份情谊在的,可如今看来,肖旭到底还是防着自己的……
她心中暗叹,作为帝王,本就不可能有朋友,肖旭并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是她求的太多了吗?
“姜尚书,你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肖旭看着匍匐跪在地下的姜培元,话中的森冷清晰可闻。
到了这地步,姜培元就算是木鱼脑袋也明白此刻情形已经不得善终了。他一下便扑在肖旭脚下,声泪俱下:“皇上,皇上恕罪,臣,臣有罪……”
谢朝华迅速看了眼一旁的肖睿,然后开口道:“臣启万岁,我朝财政如此耗大,然赋税之征即求即取。如此一来,给那些心术不正的官员有了可趁之机,他们可假借赋税之名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是以,户部审计因治下官员虚报帐目,或有不实,微臣斗胆进言,我朝方遭战乱,民生未复,若户部征赋仍以此为准,长此下去,百姓何以安生?皇上,微臣以为户部当整,但征收赋税的方法也当另寻佳途。”
肖旭眉目略展,朝谢朝华看了一眼,转头问其他人:“众卿家有何看法?”
谢琼进言:“皇上,户部为国之根本,不可有丝毫差池。依臣之见,户部之整势在必行。”
“嗯。”肖旭点头,心中却道这老狐狸转得倒是快,“朕也知道户部整顿的难处,也知道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故而才会设立商部,也是旨在让韩爱卿多为朕为这个国家多挣点银子,可是……先不说这个,今儿朕让众爱卿过来就是要议议户部整顿这事儿,拟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此话一落,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明白了,皇上这是隔山打牛,明着是要整顿户部,暗里实际上是为了商部。不过户部一事皇上看样子也是有心的确要整顿一番,不然国库里没有银子,什么新政推行起来都是有困难的。
从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韩琅文,突然道:“皇上,微臣有个建议。”
“哦?”肖旭朝韩琅文看过去,不知道一向对户部深恶痛绝的他会说出什么言词来,他微一沉吟,道:“韩爱卿请说。”
“微臣以为,整顿户部,不妨采取大量招新。”
众人听了也都一惊,这个说法有些深意。肖旭倒是听了精神一振,“琅文你说下去。”一时兴奋,口中韩爱卿立刻就变成了琅文了。
“臣以为,户部可重新招一批深谙审计之人,可采取量出为入之法。”
“你的意思是设定每项的预算,然后以此来定下全年国家所应该征收的赋税多少?”肖旭想了想,问。
谢朝华心中一动,这个主意的确甚好。至少不用大动干戈地来,也不会牵连朝中上下官员,算是将牵连缩在最小的范围了。
肖旭沉吟了会,“琅文之言朕听着觉得甚为有理。这样吧,明儿你再请拟个折子上来,朕再好好看看。诸位大人也好好谋划谋划,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是。”众人异口同声。
“如此今日就这样,你们也都跪安吧。”
“臣等告退。”几人敛身一礼,退出大殿。
韩琅文朝谢朝华看了眼,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却还是算了。
如今眼下事情繁多,有些事还是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
感谢幽紫水晶、希佳MM、chenstars的打赏。
尧自承不是一个勤劳的作者,但绝对会是一个负责的写手,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写书是一个需要耐得住寂寞的事情,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尧觉得很欣慰(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柔情
第十四章柔情
众臣退去,唯独谢朝华留下来继续给肖旭整理奏折,而肖旭心中仍惦记着户部那事儿,半天也没开口。
过了良久,他一抬头,冲着谢朝华道:“你替朕跑一趟吧。”
“是。”谢朝华应下,“不知陛下让微臣去办什么差事?”
肖旭看了眼谢朝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朕刚刚想了想,这户部的事情目前还不易动静太大,你去提点一下韩爱卿吧。”
“是。”谢朝华听肖旭的意思这是让她秘密去,不能太过招摇,可是……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故意有些避开韩琅文,虽然同朝为臣,也几乎与他没有什么交集。她不由得抬眼打量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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