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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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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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硬了许多,也冷了许多。

    自那日后,谢老夫人再没有在谢朝华面前提起郗家的事情,她的病也渐渐好转。新姚公主大概是想着丈夫谢琰不日就要出使楼南国,这几日倒也安分待在家中,未曾再去宫中。

    这一日,兴许是想到父亲不久会离家的缘故,新姚公主提议一家子聚在一起用膳,谢朝华心中虽感别扭,奈何这也是推却不了的,因此晚上便来到公主所居的院落。

    夜晚,屋内灯火通明,看着偌大的圆桌之上摆满了丰盛的有些过分的菜肴,谢琰眉头轻轻一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筷子随意夹了一口菜,大家见谢琰动了筷,这才举筷开饭。

    谢朝华知道父亲是一向不喜奢侈浪费。

    在谢朝华看来,眼前的这桌菜就仿佛昭示着新姚公主的为人是注定失败。只因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父亲真正喜欢的,也不明白什么才是谢家真正需要的,她只是一昧将她认为最好的东西尽数掏出,却不知点到即可,适可而止的道理。

    物极必反,有时候,事情做得太过了,反而会事倍功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样简单的道理,其实很多人身在其中却是不易察觉的。

    四个人默默无语吃了半天的饭,气氛有些凝重,这时只见新姚公主举起酒杯,朝着谢琰柔声道:“夫君,此去楼南国,路途遥远,长途跋涉,艰难莫测,还望夫君一路顺风,早去早归。”

    谢琰放下手中筷,也举起了一旁的酒杯,淡淡一笑,道:“劳公主挂怀。琰此番前去,只是南下边境之地,同楼南国使者汇合,并不会入楼南国境内,安全万分,公主多虑了。”说完,两人举杯相碰,各自饮了杯中酒。

    谢朝华看着新姚公主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暗暗有些幸灾乐祸,可之后却又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来……

    父亲对新姚公主一向客气有礼,虽然她纠正多次,父亲也一直以公主相称,其实新姚心中怕是难过的吧。贫贱夫妻的恩爱,作为公主的她,此生想是不能够体会的到了。

    不过也因为她是公主,当年的她才能令父亲娶她过门,嫁给了自己的意中人,只是若是这意中人的心却又不在她的身上,这番苦楚却又能和谁去诉呢?

    世上总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

    今天16:00再送上一更,感谢各位对于尧这本新书的一路支持。

    尧一直很想加更来着,实在是又要上班,码字又慢,又喜欢在情节文字上多纠结。

    春节里,得闲几日在家码了几章存稿,是想为了卡文时候不至于匆匆忙忙赶着发布而写出让自己后悔的章节来。

    不过想想还是要加更,以实际行动来感谢各位的包容了。



第三十四章 惊遇(加更)

    奉上今日第二更

    ***

    第三十四章惊遇

    这一顿饭,谢朝华吃得是如坐针毡,可又不得不在一旁饰演着父慈女孝的戏码。饭毕,一旁的丫鬟们将茶端了上来,谢朝华只能接过,心中却只想着何时才能结束眼前的煎熬。

    这时只听的妹妹谢朝容突然开口道:“听说楼南国的人都是蓝眼红发,可是真的?若是可以,我倒是想随父亲一起去楼南国看看呢!”她一双美目满是好奇,一脸憧憬的可爱样子惹得父亲谢琰呵呵一笑。

    坐在一旁的谢朝华看见父亲脸上难得露出的抒怀笑容,想着无论前世今生,父亲是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女儿的,也是因为阿容性格活泼率性,且又会缠着他撒娇嗔笑,若是自己,怕也是会喜欢活波的小女儿而多过庄重刻板,死气沉沉,不苟言笑的大女儿吧。

    何况这个大女儿的母亲,又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一个人。

    “也不都是蓝眼红发的。”父亲温和一笑,伸手拦住趴在他身上的谢朝容,慈祥地顺着她的发丝慢慢抚摸着道:“那楼兰国里民族繁多,有个别族的人外貌的确异常,跟我们这是不太一样,可大部分也都是黑发黑眼的。据说只楼南国皇室血统的人,独独生就琥珀色的眸子,单与别族都不相同。若是此次出使顺利,明年开春,他们的使者便会正式出使我国,到时候你就有机会看见了。”

    谢朝华听着,忽然想起那日灿烂灯火下的温润嗓音,妖冶的琥珀色双眸又再次跳跃在眼前……

    在谢朝华而言,眼前合家融融的景象对她而言终究只是虚情假意罢了,敛起脸上的笑容,她走出了公主所住的院落,父亲今夜是要在此安置了吧。

    说起来,妹妹谢朝容与自己同年,自己是三月里出生,而阿容则是在同年的七月。其实谢朝华对父亲的厌恨,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有这个同年的妹妹存在着。每次看见谢朝容,谢朝华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父亲休妻再娶,任他再有多少无奈与不甘,这个妹妹却是在他成亲不久后,新姚公主便怀上了的。

    她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是难免的,可心中依然无法介怀。总隐隐地执着认为,无论如何,父亲不该如此,她从来在内心深处认为身与心是该在一起的,只是怕这永远是一个难以成真的梦罢了,不管是父亲还是……

    谢朝华回到房中躺下,可翻来覆去却始终难以入眠,透过窗子,看见今晚月色正好,她索性起身,随手抓起一件披风便出了屋子。

    子夜时分,整个谢府静谧无声,星月交辉,周围都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凉风吹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一轮圆月,镶嵌在墨兰墨兰的夜空上,显得格外皎洁明亮,月光温柔地给周围的一切涂上了一层淡雅柔和的色彩。

    正在冥想中,忽听见极轻微的骚动,谢朝华抬头张望,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城中某处亮起了灯火。

    骚动声也逐渐响亮,火光闪烁竟似朝谢府这边靠近。自从太子显被废后,京都午夜都是实行宵禁的,谢朝华估摸着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惊动了官兵。

    忽然头顶飘来一大片厚厚的云,才刚明亮的院子顿时一片漆黑。

    就在这瞬间,草丛里有惊鸟飞起,谢朝华下意识将身上的披肩裹紧。黑暗中,她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人盯住,可眼前漆黑一片却是什么都看不见,谢朝华莫名感到神经蹦到了极点,正想张口唤人。

    突然只觉后颈一凉,一只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带着自己尚未唤出口的惊呼声一起捂住。身后感觉到男人温热身躯贴着自己,一瞬间,谢朝华脑中恍惚有似曾相似的错觉划过,禁不住浑身微微发抖。

    顷刻间,府里也哄闹起来,灯光火把闪烁。那男子见此光景,手一用力,夹持着谢朝华退进了一旁的书房内,反手将门关上。屋内漆黑一片,男子急促不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黑暗中清晰可闻,他强健有力的手紧紧圈固着谢朝华,此时此刻男女授受不亲这话是用不上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也响起了人声,隐约中还有金属相交之声,谢朝华心中一动:只这一会儿,便让官兵进了府里,怕这官兵也是有些来头的。

    正想着,却听丫鬟翠儿的声音在院中想起:“这是怎么说得,这里可是谢府内院,大小姐住的地方。刘伯你可是老糊涂了,竟然让这么多外人进来,还都是男子!”

    “翠儿姑娘,没什么事,只是府里进了贼,何大人正在帮着做贼。”

    何大人?谢朝华心中一动,她扫了眼身后人,只见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琥珀色的眼眸与四周的黑暗格格不入。她微微动了动,示意他将自己放开,那人却反而更加用力,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可以放开你,但你若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的刀子是不长眼睛的。”

    不知为何,这句话从这男子口中说出,谢朝华只觉有些好笑,而她也的确就在他捂住自己嘴的手掌之中,笑了。

    那男子陡然一震,松开了手。

    谢朝华便在此刻扬声道:“我这里并无贼人,诸位请回吧。”

    屋外响起一个沉稳响亮的男声:“只怕小姐被人挟制,无奈才说得这番话,还请小姐现身方能确保无误。”

    果然是他,谢朝华听他这话,心中暗赞一声,他果然心思周密,不比旁人。正想着,感觉身后那人却又是用力将自己缚住,谢朝华用极轻的声音道:“我也不想被人从我屋子里搜出一名男子来坏我的清誉。”

    那男子想是挣扎一番,终究还是松了手,放开了谢朝华。

    谢朝华抬手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服,转头冲着眼前的黑暗微微一笑,起脚迈步,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灯火通明,站在院子正中的英挺将军,不出谢朝华意料,正是安西将军之子,如今的城门校尉何元吉。

    此番是谢朝华与他的第三次见面了。



第三十五章 灯火阑珊处

    这也是何元吉与谢朝华的第三次见面。

    而准确的说,却是何元吉第四次见到谢朝华。他清楚地记得,福茂茶馆的见面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最初的相见,她离自己非常近,却又很遥远,中间隔着一个花架,以及那时彼此不等的身份。自己是一个上门求讨的生意人,而她则是谢府深闺的千金小姐,冷静自持地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与谢琼针锋相对,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时的他只想着向谢家讨一份公道,却不知自己早就被尹氏母子陷害,记得就在谢琼开口怒斥打算严惩自己的时候,一旁的她却突然咳嗽了起来。

    谢琼转头望向她,自己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意外看见了她无意中露出的侧影。

    雪白墨黑,那是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那单薄弱小的身影却紧紧抓住了何元吉的目光。一身的白衣素服却显出了她不同一般人的独特超凡脱俗,如此飘逸洒脱,就如她瀑布般流泻的乌黑长发。她短促地咳嗽后,依然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语。平静地接受来自谢琼审视的目光,淡定若素,那样镇定自若。

    后来谢琼竟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想来她在谢琼的心中是占据很重要的地位吧,一度他一直认为她是谢琼的女儿。可后来他才知道,她只是他的侄女。她是昔日那个曾经嫁得风光,却又因被休而在京都被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才女郗茂娴的女儿。

    这些都是后来见到父亲,同他提起的时候,父亲告诉自己的。父亲安西将军何震,当全国上下都以为他阵前身亡时,自己其实是知道这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假意降敌的策略,当初是父亲执意将自己留下,不过却将这安排告诉了自己。所以当父亲阵亡消息传来,他其实并不哀伤,可令他最意想不到的却是府中尹氏与继兄的态度,原来很多事情并不会如想象中那样。

    那时的他只能委曲求全,因为父亲未亡的消息不能泄露。如今父亲回来,尹氏与继兄自然是被赶出了将军府,而这段记忆与经历,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而若不是尹氏与继兄这番行为,他也不会去福茂茶馆设棋摊,也便不会与她真正面对面地相谈了。

    令何元吉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洞察秋毫,看出了自己故意输棋给中山王肖觐。只因他知道只要中山王肖觐肯出兵匈奴,父亲便有机会可以与他里外照应,一举将匈奴击败。而他那时只需给中山王一颗出兵的定心丸而已。

    自己终于与她面对面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尚未及笄,可她的风姿与气度却是那样地与她的年纪不符。这是自己第一次离她这么近,都可以看清她墨一般浓密的睫毛,深邃碧潭般的双眸,空灵而沉静。

    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童音的软糯,却非常清晰,说话条理分明,让人总是不由自主地仔细聆听。她的表情一直是矜持谨慎,不卑不亢,冷漠而清淡的。虽然她一瞬间露出偶然间的顽皮,可总觉得那份调皮不属于她。虽然她此时尚在豆蔻年华,依然还是一个孩子,可何元吉知道她是孤单的,尤其在他也尝到了何谓孤单无助的滋味之后,他更加能体会个中悲凉。

    她就像一直羽毛尚未丰满的鸟却在呱呱坠地之时陡然失去了母亲,降临在人世间尚未体会到母爱的温暖便先体会到了人生的心酸悲凉。所以她需要强迫着自己变得独立坚强,强迫着自己勇敢才能掌握应付这个对她并不友善的世界。

    所以她的矜持在自己的眼里成了强装镇定,她像个小小的孩子拿着比自己高大两倍的武器在努力保护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可怜又可爱,让人想忍不住去保护。后来元宵灯会,他又见到了她。

    灯会那日,烟花落下时,未灭的火星点燃了周边的草屋,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骚动。他在人群中救了一个即将被挤入火堆的少女,然后在她的一再哀求下,他觉得是应该将她送至与家人一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于是在灯火烟花下,她转头望向自己所站的地方。何元吉清楚地记得她那时的衣服,墨青色的长袍,淡淡黑丝绣出恣意高洁的兰草,正如她给人的感觉那样,远远看去,整个人如同一块碧透的软玉,又如一株脱尘出世的兰花。许是自己一直注视着她的关系,她抬头直直地望了过来,然后她便笑了。顿时感觉徐风吹化了寒冰,荡漾一池春水。

    “何将军,不想竟然会在如今境况下又见面了。”

    她清亮的声音响起,抓回了何元吉神游的思绪。

    何元吉抬眼看去,只见谢朝华此刻站在一株月桂树下,淡青衣裙,裹着一件披肩,可见是随意抓过披上的。这一眼下,何元吉知道一切都不同了,她已经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印记。

    他看见了她的微笑,那是带着善意与真心的微笑,还好她不讨厌自己。她的笑容里也有一丝惊讶闪过,而惊讶里面也有着喜悦与放心,可见她是将自己视为朋友的。

    一旁的丫鬟翠儿见谢朝华出来,连忙上前说:“这是怎么说得,初春夜寒,姑娘就穿这点就出来。都是让那杀千刀的贼人给搅和的。”

    何元吉一个抱拳上前,“扰谢姑娘休息了,只是这贼人凶恶得很,在别处刚杀了人潜逃,放任不得。”

    “既然如此,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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