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沣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儿子,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发了条信息到景澄的手机上。
景澄打开一看,脑袋瞬间充血!
雅蠛蝶?我呸!
她抬眸瞪了乔慕沣一眼,乔慕沣却只是像没事人一样,优雅地端起水杯来喝水。
“不要算了。”景澄重新开始自顾自地吃东西,缓缓道,“反正辛苦委屈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这种事,憋狠了很伤身体的,你年纪本来就不小了,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的,万一哪天突然就不行了,到时候不是更……”
她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话题有些过火一般,假模假样地打了打自己的嘴,随后伸出手来拍了拍承希的头,说道:“儿子对不起,你什么都没听见啊,乖……”
乔慕沣看着她肆无忌惮的样子,忽然拿过手机,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她。
景澄打开信息内容一看,神情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再没有之前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那么变态的人,她的确是相信——他完全有可能……就地办了她!
女人到底是弱势的一方,景澄心里很不甘,却又不得不屈服,只能愤愤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早餐,一肚子火地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说过。
吃过早餐,乔慕沣果然就按照承诺,带承希去了海城有名的野生动物园。
景澄尽管不是完全放心的状态,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没有跟去,只是在酒店房间里等着他们父子回来。
中午两点钟的时候,乔慕沣带着承希回到酒店,承希趴在他肩头睡着了,而景澄在房间里也睡着了。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休息好,所以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
直至,一个悠长缠绵的吻将她从梦中唤醒。
☆、203 在他怀中坐了一下而已,第二天就睡到了他的床上
景澄原本疲惫到极致,可是这一吻落下来的时候,她心头忽然就警铃大作,一下子就睁开眼来。
果然,除了他,还有谁?
景澄猛地推开乔慕沣,从床上弹了起来,几乎是喘着气看着他,“乔慕沣,能不能公平点?芾”
只因为她方方面面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就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强迫她?凭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却只是淡定从容地坐在床边看着她,“怎么不公平?你早上在餐厅那样子地撩拨我,我现在就来投桃报李,不正是最公平的事吗?枞”
“见你的大头鬼去吧!”景澄气急了,“谁撩拨你了?我是真心帮你泡妞好吗?你难受就去找人啊,跟我来什么劲?”
“你说呢?”乔慕沣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说我跟你来什么劲?”
景澄当即一愣,顿时无言以对,半晌只是嘟哝了一句“神经病”,随后就又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盖住。
乔慕沣却没有再动,只是看着她,“放心吧,不会碰你,时间来不及,我要去机场了。”
景澄听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依旧没有拉下自己脑袋上的被子。
“周勤也会继续留在这边,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他,不要再自己做主把他甩掉,否则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情,受苦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周勤就是他之前安排送她回来的人,结果直接被她甩在了机场。
不就是派个人监视她?景澄想,有什么了不起!
谁知道乔慕沣却没有再说话,片刻之后,景澄就听见他逐渐离开的脚步声。
这就走了?景澄有些发怔,还不敢相信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
她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果然,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景澄再起身,走到外面的起居室时,同样的没有人,而承希则在另一个房间里安稳地睡着。
还真是走了,出乎意料地平静。
景澄缓缓在外间的沙发里坐了下来,有些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然而心头那股焦躁却怎么也没办法平息下来。
*
傍晚时分,江太太来到了酒店,给景澄打了个电话之后才上了楼。
进了房间,景澄正喂承希吃饭,江太太这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承希一番,笑道:“之前一直都没有细看,这会儿才看仔细了,承希长得还是像我们江家人。”
景澄心里有种格外无力的感觉,还是擦了擦承希的嘴巴,教他喊“外婆”。
承希忽然就乖乖喊了一声,江太太顿时就笑得眼角纹都出来了,“承希乖。”
她逗着承希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看向景澄,“景澄,搬回家里去住吧,家里房子那么大,你却要带着孩子住酒店,这像什么话?”
景澄听了,轻笑一声道:“又给江家丢脸了是吧?”
“景澄……”江太太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尴尬起来,“妈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爸是这个意思啊。”景澄笑了笑,回答道,“那真是要让他失望了,我这个女儿天生就是要让他丢脸的。”
江太太顿了顿,大约也是知道这个话题再继续也聊不出什么来,便打住了,随后才又开口:“那妈再问你一个问题,是我自己想问的,你跟承希他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澄忍不住张嘴就想顶撞,抬头却看见江太太目光殷殷地看着她,分明是关切的模样。她顿了很久,才缓缓道:“昨天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我不想嫁给他而已。”
“到底为什么呀?”江太太不由得语重心长起来,“他是承希的爸爸,家世外貌也没得挑,怎么就不如你的意了?”
景澄看着承希自己跑进房间里的身影,这才转头看向江太太,缓缓道:“妈,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吗?飞机上,不小心跌了一下,在他怀中坐了一下而已……第二天我就睡到了他的床上。”
江太太听她这样平静地提起那件事,脸色到底还是不大好看,微微有些尴尬。
“是啊,是我主动。”景澄缓缓道,“可是他要是没那个心思,我再主动又能怎么样?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女人,他一年可以遇到多少个?”
江太太这才似是明白了什么,顿了片刻,才缓缓道:“那也未必……”
“有什么未必?”景澄闻言冷笑了一声,“凭什么我会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又或者,每一个曾经出现在他身边过的女人对他而言都曾经与众不同,可是那之后呢,总会有另一个与众不同取而代之。我和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些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江太太沉默了很久,才突然又缓缓开口:“是因为薄亦城吗?”
景澄眸光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她。
江太太看着景澄依旧可以算得上年轻稚嫩的脸庞,有些心痛地开口:“是因为当年薄亦城那件事,才让你这么没有自信,是不是?景澄,妈妈觉得很抱歉,当年发生那件事之后,没有好好开导你,跟你谈过心,而是直接就把你送出了国……也许这才是你变成这样的原因吧……”
“不是。”景澄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茶几的一角,冷冷道,“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我也不是没有自信,我只是清楚地知道男人的心思而已。”
江太太却忍不住低下了头,按着眉心低泣起来。
景澄却始终是冷静沉默的模样,连眼眶都没有红半分。
*
翌日,景澄带着承希出门逛街,在这座久违了两三年的城市,竟然意外遇见了从前的朋友。
彼时她正在商场里给承希挑初冬的鞋子,旁边的货架上也有人正在挑鞋,景澄一抬头,便看见了许初蓝——那个从前被她家里瞧不起,却一跃成为海城首富家庭长媳的女孩。
两道视线蓦地相对,景澄很快回过神来,初蓝倒是怔了很久,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景澄?”
景澄便偏头笑了起来,“我不是老了这么多,让你都认不出来了吧?”
初蓝又怔了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不是,你样子没变,可是气韵好像变了很多,我几乎不认识你了……”
景澄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当年初蓝跟她相交的时候,都是她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在奶奶面前,她是十足乖巧伶俐的孙女,而不是现在这个乖张叛逆的江景澄。
“是啊,人总是要长大的嘛。”景澄回答,随后朝儿童游乐区看了一眼,笑道,“况且我现在也做了妈妈,怎么可能没变化呢?”
初蓝对她已经做了妈妈这件事情很是惊讶,见到承希之后,她也识趣地没有问起关于孩子爸爸的问题,只是笑着说:“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悄无声息的,要不是这次遇见,我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吧?”
“这里到底是我长大的地方,也该带他回来看看的。”景澄说着,才又看向她,“听说你生了一个女儿,多大了?”
“两岁了。”初蓝笑着回答,“今天没有带她出来,不然也可以见一见你。”
景澄听了,忍不住笑了,“那就改天啊,带出来跟我儿子定个娃娃亲。我儿子能娶到慕绍南的女儿啊,那可真是……太棒了!”
初蓝听到她这样的打趣,脸上忍不住微微一红,却忽然想起什么来一般,“对了,后天晚上有个慈善舞会,是慕氏举办的,也邀请了江家,到时候你要是出席的话,就可以见到我女儿啦?”
慈善舞会?景澄想着就笑了起来。如果她以一个单亲妈妈的身份带着承希出席舞会,还要将自己的儿子介绍给从前的朋友,们认识,估计会把江家的脸给丢到天边去吧?
而她爸爸江鸿要是眼看着这个场面,又会是什么心情?
她这样想着,竟然觉出一丝趣味来,于是对初蓝道:“好啊,时间地点告诉我,到时候带你女儿来,我一定出席。”
☆、204 那个曾经被她撞到过的女人!
景澄这头跟初蓝道别,那头刚刚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江景彦打来的电话。
“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江景彦开门见山地说,“你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去吧。”
景澄一听就愣了愣,“慕氏举办的那个?”
“你知道?”江景彦似乎微微有些诧异枞。
景澄控制不住地就笑出声来,“知道啊。刚刚恰好在商场里遇见初蓝,她告诉我的。”
电话那头的江景彦骤然沉默了片刻。
景澄却笑得更加愉悦,“三哥,说起来你跟初蓝还是蛮有缘哦,当初怎么眼睁睁地就错过了她,看她嫁给了慕绍南呢?”
“嘟——”那头已经挂线。
景澄顿时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虽然如此,到了第三天,江景彦还是来到了酒店接景澄。
景澄一开门看见他身穿礼服的周正模样,忍不住就又笑了起来,“三哥,你还真的要去啊?见到初蓝你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我不像有些人。”江景彦瞥她一眼,淡淡地回答,“该忘记的事情我会忘记。”
这有些人明显是在说她,景澄扯了扯嘴角,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房间里继续化妆。
江景彦就坐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承希玩,承希这几天没有爸爸陪,好不容易有个舅舅出现跟他玩一下,他倒也玩得开心。
“你找我当你舞伴的事,爸爸知道吗?”景澄一边化妆一边问他,“我可是要带承希一起去的,别到时候丢了江家的脸,又惹爸爸生气,迁怒于你就不太好了。”
江景彦冷冷地回答道:“你就不能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景澄正涂着口红,听到这句话,不由得重重抹了抹,直将最娇艳欲滴的颜色涂到唇上,这才收拾好站起身来。
等她换了一条红色的礼服裙走到外面的时候,江景彦抬头一看,顿时就怔了怔。
他看着她的红裙和红色嘴唇,“慈善晚宴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招摇吗?”
景澄拨了拨长发,偏了头看他,“天生丽质也不行吗?”
江景彦便不再多说,抱着承希起身往外走。
景澄慢条斯理地又照了照镜子,这才提裙缓缓跟上。
这次的慈善舞会说是由慕氏主办为山区儿童筹款,但是举办日期刚好是慕家二公子慕秦川第二位千金的周岁之喜,据说原本是要大排筵席的,被慕家二媳秦倾做主改成了一场慈善晚宴。
说起来这些人倒个个都是景澄认识的,哪怕不熟,也总归见过,如今听到这些名字,倒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慕绍南之前有个女儿,又跟初蓝生了个女儿;慕秦川跟秦倾第一个就是女儿,第二个又是女儿……慕家这是四朵金花啊?”想到这一点,景澄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拧了拧儿子的脸蛋,说,“儿子,你可得努力长帅一点啊,瞅瞅这些大好的资源啊!”
江景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瞧你那点出息,能不能教点好的?”
“我儿子我爱怎么教怎么教,管得着吗你?”景澄没好气地回答。
一路上说着吵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会场,像这种几乎涉及海城整个上流社会的晚会自然少不了记者的参与,因此景澄带着承希,跟着江景彦刚刚一出现,就立刻引来一阵狂拍。
因为晚会主旨是慈善,所以会前并没有安排记者采访的环节,但是这三个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好一阵瞩目。
众人纷纷侧目打量景澄和承希的时候,作为晚会主人家之一的初蓝迎上前来,对着江景彦微微一笑之后看向了景澄,“景澄,你来啦。嗨,承希。”
“姨姨好。”承希还记得她,乖乖喊了一声。
江景彦正准备把说话的空间留给她们,一抬头就看见慕秦川挽着秦倾走了过来,于是便顿住了。
“江先生,感谢出席。”慕秦川带了秦倾上前,跟江景彦打过招呼之后,才又看向了景澄。
初蓝拉着景澄的手道:“这是景澄啊,你们应该见过的。”
慕秦川和秦倾对视了一眼,秦倾很快就笑了起来,“当然见过啦。景澄,好久不见,感谢出席。”
景澄看着面前这一双璧人,笑得格外温婉,“做善事嘛,应该的。”
秦倾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里面请,招呼不周,请多见谅。”
初蓝便先带了景澄他们进去,待他们走开,慕秦川才低头看向秦倾脸上的笑容,眼神颇为意味深长,“你是不是太明显了?”
秦倾扬起脸来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