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躺的时间长了,四肢发酸僵硬。
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西边的天际刚刚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他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只觉里面疼痛难忍,双腿像灌了铅似的艰难移动。
昨日朱茵洛的一句:我对你太失望了。让他心痛难忍,一怒之下,跑出了小院到了金水城内买醉,不知不觉喝醉了,被店家赶出了店外,于是乎就有了他现在躺在酒馆外的情景。
冰冷的风吹打在他脸上,让他有一丝清醒。
心想着这个时候朱茵洛他们母子三人快醒了吧,他要快些回去,否则他们要担心了,他不想看到朱茵洛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虽然昨天她说了那些伤了他的话,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谁教她是他最心爱的妹妹。
现在回想起来,昨天他的确做得过分,毕竟……她之前与楚靖懿之间确实有过一段感情,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而已,但是,既然她选择了留在他身边,说明她的心里是在乎他的,虽然只是兄妹之情,他也觉得已经足够了。
他只想着,能在有生之年,能够保护好她,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楚靖懿对朱茵洛的感情,他也是能看得到的。
六年来,虽然他带着朱茵洛逃离至此,但是每次外出,他都格外关注楚靖懿最近的动向,比如说他每月一天的郡主府小住,哪里有了朱茵洛的下落楚靖懿寻息赶去等等类似的消息。
但是……他实在割舍不下。
六年来,他与朱茵洛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四个人相依为命,他割舍不下,所以就只能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不惜切断她的幸福之路。
这样的自己,他非常痛恨。
拖着疲惫的身体,他缓缓的走到郊外,准备往小院的方向走去,突然他回过神来,警觉的耳朵,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不正常的声音,那声音令他不由得蹙眉。
有人跟踪他!
他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往小院方向去的脚步骤然转了个方向,往另一条路的方向走。
走到密林深处,他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目光危险的射向四周,冷冷的一声喝道:“什么人?还不快出来?”
话落,四名黑衣男子突然从他的四面八方窜出来,围在他的四周。
一人的手上拿着一把剑,雪亮的剑锋散发着股股寒气,令朱怀仁眼中的戒备更强。
“你们是什么人?跟踪我有什么目的?”朱怀仁严词喝斥道。
“朱茵洛住在哪里,只要你带路,我们几个人可有饶你不死!”其中一名黑衣人隔着黑布威胁道。
找茵洛的?
朱怀仁眉头蹙得更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马上带路!”剑尖危险的指着朱怀仁,黑衣人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变了调。
“笑话,带路?要我带路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朱怀仁冷笑着,突然一脚踢中一个人,抢过对方手中的剑。
其中三人一见,立即向他围去,刀光剑影间,朱怀仁的武功不差,处于上风。
突然他怀中的一块手帕落地。
那块手帕是他之前受伤的时候,朱茵洛为他包扎伤口用的,眼看其中一人的剑就要划破那块手帕,朱怀仁神色一凛,立即上前去抢。
这个动作,给了其他杀手空子,挥剑从朱怀仁的后背噗的一声一剑穿心。
手中握着白色的锦帕,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露出的那一截染上他鲜血的剑尖。
那名刺中了他的黑衣人,再一手把剑拔掉,朱怀仁的双腿无力的跌跪在地上。
那四名黑衣人,看到朱怀仁被一剑穿心,认定他必死无疑,便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原地。
身体里的力量被一点点的抽失,朱怀仁捂着胸口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锦帕。
他的身子颓然的倾然,右手撑着地面才勉强撑起身子。
他慌张的去擦那锦帕,但只是越擦血越多。
身体里力量的流失,还有他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让他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是要死了吗?他还没有亲眼看到朱茵洛幸福就……
他想要回去小院,跟朱茵洛见最后一面,但是又怕被那些人跟踪。
既然他已经要死了,那么他就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吧!希望她以后能少怨他一些。
??????
府衙门前,朱怀仁拖着满是血的身体,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径直的走进府衙内。
府衙门前的守卫,看到他直接闯进去,持剑立即追了上去拦在他的身前,严词喝令:“什么人,敢大胆擅闯衙府,你不要命了吗?”
朱怀仁猩红的眼,看着眼前的人,不予理会,仍然是直接向前走,脚下不曾有半丝停顿。
那些守卫看他们胸口的血,还有满地的血痕,却无一个人敢真正的阻拦他的去路。
突然朱怀仁伸手抓住了一名守卫,用虚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告诉我,楚靖懿在哪里,马上带路。”
那名守卫被朱怀仁那副誓死如归的表情,吓得浑身虚软,不敢有半丝反抗,手颤抖的指了一个方向:“在……在那边!”
“带我去!”朱怀仁拖着那名守卫,一手捂着胸口,模样看起来甚是凄惨。
拐了几个弯之后,那名守卫带着朱怀仁来到了楚靖懿门前,便战战兢兢的批着道:“到了!”
“滚吧!”他凌厉的命令。
那名守卫吓得不敢有任何迟疑,赶紧溜走,深怕他后悔再一次把他抓住。
楚靖懿门前的禁卫看到他,都吓得像见到瘟神似的赶紧躲开。
楚靖懿听到门外的议论声,便走出来。
朱怀仁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
楚靖懿错锷的走上前来,而朱怀仁因为体力消耗太多,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一只手捉住楚靖懿的衣袖欣慰的笑了笑。
“你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哪,快去找大夫!”楚靖懿扶着他,焦急的向门外唤道。“不要!”朱怀仁虚弱的拒绝,带血的手抓紧他的衣袖祈求:“六年前,她是……她是想回宫找你的,却被我带来了这里,不要放弃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现在不要说那么多,马上大夫就来了!”
噗的一声,朱怀仁吐出一口鲜血:“来不及了,这件事不要告诉茵洛,就说……就说……我走了!”
“可是……”
染血的手死死抓住楚靖懿的手腕:“答应我!”
楚靖懿动容的握紧双拳,僵硬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朱怀仁欣慰的笑了。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空中朱茵洛的身影正冲他招手,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捉住她的,他似乎握住她的手了,好温暖……好温暖!
??????
刚刚起床的朱茵洛,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玉镯想要戴上,突然她的手滑了一下,手中的镯子在这一瞬间“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朱茵洛的心也随着那一块“砰”咯噔了一下,心尖蓦然抽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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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这般主动
朱茵洛因为昨天晚上向朱怀仁发了火,早晨醒来思考了一下之后,觉得自己之前的话说得太重了,毕竟朱怀仁也是担心她,所以才会那么紧张。爱孽訫钺
再加上她刚起床就把朱怀仁送给她的镯子摔碎了,心里更加愧疚,本来想起身后直接就去找朱怀仁道歉的,但是一向起早的朱怀仁一直没有起床,朱茵洛以为他是生气了,所以便想着自己做早膳,等他起来了再跟他赔罪。
早膳已经做好,朱茵洛把饭菜端上了桌,而朱怀仁却仍旧没有起床,令她心里疑惑,难道他还在生她的气不成?
想到这里,她便咬了咬牙,走到朱怀仁门外敲了敲朱怀仁的房门。
敲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应声,朱茵洛心里更加嘀咕,以为朱怀仁还在生气,便自觉的推门进去愀。
屋内,榻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薄被,背对着她正睡着。
她心里紧张的走上前去,一边缓慢的走进去,一边紧张的开口道歉:“大哥,是我不好,昨天晚上说了那些话,让你生气了!”
榻上的人,听着她的声音,背对着她的头似乎动了动嵴。
这意思是听进去了吧?
朱茵洛心底里一阵窃喜,紧张的认第二个错:“还有,还有一件事,等你用过早膳之后我再告诉你,如果你不生气了,就起来好吗?”
朱茵洛巴巴的等着朱怀仁可以快快起来,但是榻上的人仍然没有转身的打算,还在那里继续睡。
奇怪了!朱怀仁的床下没有鞋子,难道他是穿着鞋子睡的不成?
不过,她的心里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朱怀仁可以尽快消气,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讨好的推了推:“大哥,你是不会生我的气的,对不对?”
平常,只要朱怀仁生气,她只要撒个娇他就会没事了。
等了半晌,朱怀仁还是没有反应,她也有些生气了,手抓着他的肩膀,就要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喂,大哥,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刚刚已经道歉了,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榻上的人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的身子防不及防的跌到他的身上,另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的纤腰。
突然而来的动作,把朱茵洛吓了一跳。
朱怀仁今天的动作太放肆了,朱茵洛脸色微变,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剧烈的挣扎:“大哥,你放开我!”
滚烫的气息飘过她的耳边,伴随着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我的洛儿,没想到你这般主动!”
她挣扎的身子顿了一下。
等一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是朱怀仁的声音。
她稍稍抬头,借以打量对方的脸,那近在咫尺的绝代俊容,挂着邪恶的笑容,正冲她笑着,笑容好不得意。
他的气息离得太近,她快不能呼吸了。
朱茵洛倏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我大哥的床。上?”
“我怎么不会在他的床。上?”他不答反问,大手熟练的抚摸着她,感受他想了六年的曼妙身材。
有些不大习惯他的触碰,她羞得满脸通红,双手用力推他,无耐他的内力比她深厚,不管她怎样挣扎,也无法挣脱开他的双手。
“喂,我警告你,你快点放了我!”她双颊泛红的瞪他,该死的男人,即使曾经他们两个人关系亲密,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记忆中,她还是那个从未有过恋爱的人,根本不习惯这样跟男人靠近。
他霸道的搂住她纤腰,紧紧的将她的身子与他紧紧相贴,无赖的吐出一句:“不放!”
“你要是不放的话,我可叫人了,而且……你竟然躺在我大哥的榻上,你快点放开我,还有,你也赶紧起来!”她差点就忘了朱怀仁,根本就不喜欢楚靖懿,昨天的那一幕她还记忆犹新,倘若朱怀义发现楚靖懿躺在他榻上,不知道又要怎样生气。
天哪!到时候别说撒娇了,恐怕她跪在地上,朱怀仁也不会原谅她。
大哥?
听到朱茵洛突然喊出大哥两个字,楚靖懿的身子倏的一震,本来搂住她的双手也随之而松开了。
趁着这个当儿,朱茵洛赶紧逃开了他的手臂控制范围。
楚靖懿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情绪,目光不敢直视朱茵洛的眼睛。
朱怀仁就死在他的面前,被人残忍的一剑穿心。
可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却是保护朱茵洛,可见他对朱茵洛的感情有多深。
朱怀仁嘱咐过,这件事不能告诉朱茵洛,再加上他担心朱茵洛的安全,所以直接让小甲安排朱怀仁的身后事,他自个儿换了身上那套带血的衣裳就来到了这小院,路上马不停蹄,不敢停顿一下,赶在朱茵洛来到朱怀仁的房间之前赶到。
关于朱怀仁的事情,他心里也有几分内疚,只能让小甲安排带他回咸城朱家墓园安葬,他的事情,他再找机会告诉朱茵洛吧。
“其实,你大哥走了,出远门了!”楚靖懿撒谎道。
原谅他,他这是最后一次撒谎,只为了遵守与朱怀义的诺言。
“出远门?去哪里了?”朱茵洛的表情明显不相信。
“这个……”楚靖懿只说他走了,就是不说具体原因。
走了?他真的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昨天……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朱茵洛紧张的握住楚靖懿手臂:“告诉我,大哥去哪里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楚靖懿突然躺在朱怀仁的榻上,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嘛,他只说要走,具体去哪里,他也没说!”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楚靖懿随口答道:“有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吧!”
“永远都不回来?”朱茵洛的眸子惊恐的瞠大:“什么意思?”
“没有!”楚靖懿倏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干笑了两声,赶紧岔开:“是我猜的,对了,你刚刚不是说早膳好了吗?是不是可以用早膳了?”
朱茵洛松了口气。
“早膳?”她冷笑:“你不是皇帝吗?回你的府衙,我相信知府大人给你准备了丰盛的早膳,你何必来我这?”“我只想吃你做的!”他懒懒的爬起来,幽暗的眸子细细的打量她,性感的薄唇微勾起邪恶的弧度,眸底闪过火热的亮光。
他最想吃的其实是她!
这么多年,每日每夜,他都在想她,想她的伶牙俐齿,想她的软玉温香。
但是现在她不记得他,那种事情,还是两厢情愿、水到渠成的好。
肥肉到了嘴巴,却不能吃,这真是天下第一大折磨,如今,他只能望梅止渴。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火热的目光在上下打量她时,里面的表情,好似她身上什么都没穿似的。
她皱眉,双手下意识挡在胸前,一双美目含怒的瞪他:“可是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那可不行,你大哥临走前交待过了,要我留下来!”
“大哥?不可能!”昨天朱怀仁还因为这件事跟她发火,两人因此还闹别扭的。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个房间里住了。”
难道真的是朱怀仁交待的?可是……他走了,为什么也不跟她打声招呼?居然还把楚靖懿给招来了,他的心里到底有想什么?是故意要搓合她与楚靖懿的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她使劲摇了摇头,努力不去想太多。
深呼吸,深呼吸,不气不气。
“在这里住,可没有府衙那么舒服,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受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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