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第六感所看到的那一幕,让她的心被狠狠的划了一下,心痛得在滴血。
这么多年了,她一次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一次,她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她冲出大门,与刚刚下朝进门的朱佟尉撞了个正着,朱佟尉面无表情的扣住了朱茵洛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茵洛,爹有话要说,马上跟我到书房!”
朱茵洛火大的扯开腕上那只手。
“爹,如果不想让我恨你,就请放开我的手,你要说的那些所谓人间正道,我更是不会听!”
“你什么意思?”朱佟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声音阴沉的可怕。
“爹不是奉了圣旨,想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吗?他不就是想拿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吗?现在我娘出事了,你满意了?爹……我敬重你,但是,我也恨你!”
“你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朱茵洛冷笑:“听到娘出事,你也会着急吗?你的心里还有娘吗?对不起,我赶时间,没时间再跟你多说!”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奔离而去。
郡主府的马车穿过拥挤的人群才刚刚到,就看到朱茵洛一阵烟似的离去,车夫忙唤着:“郡主,您去哪里?小人怎么去找您?”
说着说着,朱茵洛的人影已经不见。
宋惠香出事了?望着朱茵洛背影的朱佟尉,脸上一片阴郁,大步回到书房门前,阮梦莲已经热情的迎了上来,想要为他解下身上的披风,手指尚未碰到披风的带子,一柄散发着雪亮冷光的寒剑已经剑上她的颈子,她吓得浑身僵硬。
薄薄的刃片,只消她再动一下,就可划破她薄薄的皮肤。
“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妾身?”阮梦莲吓得浑身冰冷,一动不敢动,眼睛里聚着些许雾气,害怕的看着朱佟尉那张异常森寒无情的脸。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朱佟尉狂怒的逼问。
“奴家什么都没做呀!”阮梦莲畏惧得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抖动得似要快哭了。
“你有没有对惠香做过什么?”朱佟尉不相信的压低了剑身,冰冷的剑身更加逼近她,冰凉的气息危险的袭来。
阮梦莲浑身瑟缩了一下,眼睛害怕的盯着朱佟尉手中的剑,全身血液似被冻住了般凝结。
她倒吸了口气,连连摇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划破了般,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只一剑之隔。
“你知道胆敢欺骗本将军的下场!”朱佟尉震怒的一字一顿冷道。
“当……当然不会!”阮梦莲颤抖的声音变了调,吐出了连声保证。“妾身要是有做半点对不起将军的事情,一定不得好死!”
听她发这般毒誓,朱佟尉一时信了她的说辞,便抽出了抵在她颈间的剑。
但是,他的脸依旧生气得紧绷。
“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要是让我发现,你对我说谎,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妾身知道,妾身……知……知道!”
“滚!”
“是是是,妾……妾身,这……这就滚!”阮梦莲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脖子从朱佟尉锋利的刀刃上移开,一瞬间腿却发软,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便连忙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朱佟尉的眼前。
太……太太可怕了,刚刚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若不是她连声哀求,说不定她的脑袋现在已经搬家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还在,幸好还在!!
待她回到房间,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朱茵洛会嫁祸到她的头上?
不行!这件事,她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能平白无故的被人冤枉,她一定要知道这朱茵洛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要嫁祸她?没那么容易!!
“来人哪!”她生气的朝门外怒喊了一声。
一名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怯怯的看着她,不敢直视她生气的眼睛:“大大大……大……”那丫鬟因为太过畏惧,连连发出颤抖的声音。
“大什么大!给我找几个人跟踪朱茵洛,不管她到哪里,都一定要找到她,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如实的汇报给我!”
“是,大夫人!”丫鬟答应着,飞快的退下了,不敢作任何停留。阮梦莲脸上的怒火正盛。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可以诬陷她。
朱茵洛以为她头上有郡主的头衔罩着,就以为会没事了吗?只要让她抓到朱茵洛的把柄,她倒要看看这个朱茵洛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像九尾狐一样有九条命。
??????
朱茵洛凭着脑中的画面,去寻找及人高,而且很大一片的荒芜草地,这么大的草地,应该不在城内,倘若不是在城内的话,那就是在城外。
可是……城外这么大,她要到哪里去找呢?她急得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太阳越来越大,她的心却越来越冷。
娘,娘,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至爱的血亲,你不能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还要看我的孩子将来成亲生子,你是不会食言的。
朱茵洛疯了一般的在城外的各个地方到处翻找,看到她的人,皆拿她当疯子一样对待,对她指指点点。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一定要找到娘,她相信,她一定还在某个地方,正在等着她,她似乎……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清晰。
所以,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朱茵洛终于,在城西山脚下的一大块草丛中,发现了一只沾满了污泥的鞋子,鞋子上的花纹,那样熟悉,可不就是宋惠香脚上的吗?
在附近!!一定就在附近!
朱茵洛手中紧紧的握着鞋子,小拇指长长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卡嚓一声被生生的掰断,甚至冒出了血丝,十指连心,痛意不及她的心痛半分。
终于,她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道身影躺在地上。
萧索的风,一阵阵的吹过,将人高的草丛掀起一层层的草浪,吹动她的发,如波浪一样随风翻涌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满是绿草的地上,一道纤瘦的人影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身藏青色绸裙,腕间和颈间、身上,有多处伤痕,那些伤口早已将她身上的血抽干,染红了草地,四周的杂草上,也溅着许多血渍,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一把青草,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爱孽訫钺
虽然只是背影,但是,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她生前的挣扎,是那样的让人心酸、心痛。
看到这一幕的朱茵洛身子骤然被雷击中,全身冰冷的颤抖,鼻子一阵酸涩,她睁大了眼睛,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的脸上沿着下巴,滚落到地上。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可是,在找到的这一刻,朱茵洛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找到她,因为……那样,她还可以【文、】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娘还【人、】一直好好的,或许等到【书、】傍晚天黑,就会回到郡【屋、】主府,冲她温柔、慈祥的笑,语重心长的唠叨她,即使她不爱听馊。
可是,那一些,都是亲情!
只有亲生的父母,才会这样一直唠叨她,虽然说的话,都是她不爱听的,但是却一直都是为了她好。
宋惠香这一辈子,所有的关爱和希望,都在她的身上燮。
她从来不像别人的父母那样,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鱼跃龙门、光宗耀祖,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普普通通的妇女,眼睛里、心里,装的只有丈夫和孩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与孩子有多大富大贵,只希望他们可以一生平安。
所以,这样的她,总是被朱茵洛取笑没有大志,她听了也只是一笑而过,从来不会生气。
她是美丽而又善良的!
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一定要将她从她的身边夺走?
她的身子在风中颤抖着,缓慢的向前移动,那些杂草的叶子有的有锋利的齿缘,一阵风吹来,那些锋利的叶子划在她娇嫩的颈项和手背上,无情的撕割着她的肌肤。
但是,她仍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眼睛里只容得下地上的宋惠香。
朱茵洛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感觉自己的世界似乎在瞬间崩塌了,没有了她,谁还会在她失意、撒娇的用那双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倾听她的抱怨和嗔言?
前不久,朱怀义才刚刚离世,现在是她的娘亲?
为何……她身边的亲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去?这是为什么?
终于,她走到了宋惠香的身前。
地上的她,紧闭着双眼,身上还沾着许多污渍,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让朱茵洛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撕扯成两半。
她伤心欲绝的跪在宋惠香面前,双手颤抖的抚摸宋惠香早已冰冷僵硬的身体。
“娘~~”她深情的唤着,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宋惠香的颊边,吐出的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是谁把你杀了的?娘……女儿对不起你,女儿来迟了,娘……”
她哭倒在宋惠香的身上,泪水决堤的放声大哭,悲恸的声音,划破云霄,无数飞鸟在草丛中觅食,听到那声音被惊飞,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
但是,不管朱茵洛再怎样深情的呼唤,宋惠香再没有再醒过来。
突然,朱茵洛发现宋惠香的手中似乎还多了一个东西?那是什么?
她一边把宋惠香扶起来,一边从她僵硬的掌心中掏出那块布料,那个布料……看起来好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她的脑海中想起一个画面。
大夫人阮梦莲在指着她的时候,她的衣袖似乎少了一块,难道……
朱茵洛浑身一震,恨意在眸底燃烧。
难道……难道真的是她吗?
她口口声声说,不是她做的,原来,是假的,还是她做的。
阮梦莲,你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伤害了我,杀了我娘,这个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
她红着眼虐,抱紧了怀中的宋惠香,眼睛里满满的恨意,红红的眼睛含泪的望着怀中的宋惠香,朱茵洛低声吐出一声声保证:“娘,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还您一个公道,替你报仇!”
??????
楚靖懿一路把宋惠香背回郡主府,馨儿迎了上来,焦急的望着朱茵洛:“郡主,您一出去就是大半天,现在都午膳过后了您才回来,还有……您怎么背着夫人?夫人她……”
馨儿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骤然看到宋惠香早已没有血色如死尸般的脸色,一下子惊呆了。
她张了张嘴,刚想要问朱茵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看到朱茵洛伤心欲绝的脸,她的脸上还挂着几颗泪珠,眼睛里满满的恨和伤痛。
难道是……
一个令她惊悚的答案,使得她浑身颤抖着。
馨儿浑身一阵寒颤,头皮发麻的指着宋惠香:“郡主,夫人她……她没事的,对不对?”她颤抖着声音,想向朱茵洛寻求肯定的答案。
朱茵洛回头看了一眼宋惠香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白森森的齿缝中吐出一声声恨意:“我一定会为娘报仇,我要把杀她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什么……真的死了!
馨儿仿若被雷击中了般,惊呆在原地,突然她哭喊着抱住了朱茵洛和宋惠香。
“夫人,夫人,您怎么就去了,都是奴婢不好,没有跟着您一块儿,都是奴婢不好!”
一声声嘶心裂肺的哭声,听在朱茵洛的耳中,却是一种讥讽。
“不要哭了!”她冷着一张脸大声斥责。
她的声音吓得馨儿住了哭声,她泪意盈眶,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吸了吸鼻子,不敢哭出声,表情更有几分委屈。
“我们哭,只会让他人高兴,所以……我们不能哭!”
“郡主,是谁,是谁杀了夫人?馨儿也要为夫人报仇!”馨儿双手含恨的握紧。
“不,我一个人就够了!”朱茵洛固执的说着,她吃力的背着宋惠香,一步一沉重的往宋惠香的房间走去。
听闻到消息赶来寻找朱茵洛的楚靖懿,背对着房门坐宋惠香的榻边。
不明所以的楚靖懿心里想着之前在卞月的小院中,卞月对他所说的话。
“想要做成药,就只有一个办法,是茵洛郡主的心头之肉,心是人之根本,所有的圣物汇聚在她的身上之后,大多会凝聚在心脏之处,所以……只需一片心头之肉,便可做成药!”
心头之肉!
楚靖懿当场反射性的拒绝了她,但见卞月失落绝望的表情时,又心软。
伤害朱茵洛,他向来不舍,甚至了见他的指尖流出一滴血,都会心疼,更何况还要取她的心头之肉,那般伤害于她。
但是,卞月这些年,饱受残弱之躯的折磨,再加上她为他出谋划策这么多年,两人又是知己,无话不谈。
而且,他还誓言过,一定会治好她的身体。
只要,把她的身体治好了,他就再也不会觉得愧疚于她。
左梦云如今也已经死了,西冀王身边无血亲,到时候他再送她离开,这样他就不会再有牵挂,全心全意的对待朱茵洛。
“洛儿,你果真在这里,我一直在等你,刚刚才听说了你回府!”他邪魅的笑着走进她,双手从她的身后探抱好,灼热的唇落在她颊边温柔的吻了一下。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嫌痒的嗔怪着推开他,一双眼睛失去了灵魂般的直视前方,脸上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泪痕。
“洛儿,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她的身子下意识的靠近他,用他的体温来温暖她越来越冷的身体,惨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一只手臂,指尖因为恨意,狠狠的掐入他的手臂中。
听到楚靖懿的关心,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决堤,眼泪无声的落下,沙哑的声音里有着悲伤的沉重:“懿,从今以后,我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傻瓜,你……”楚靖懿笑骂着,刚想要说“你还有你娘”之类的话,这才发现了屋内异常的安静。
除了他们两个人的心跳,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榻上的人,不仅没有心跳,而且没有呼吸,没有体温。
这么近的距离,已让他感觉得到,榻上的人,早已死去,而且……并非这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洛儿~”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朱茵洛嘶哑着声音问道。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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