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精湛却每每总能派上用场的武功在这个时候却完全失去了效用,他的力气极大,并且越是挣扎他的手臂便缠的越紧,就像两条巨大粗壮的蟒蛇。
我怕极了他伤到我的小腹,唯有歇斯底里地尖叫与挣扎,然而营帐外头自始至终都静悄悄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进来救我,我拼了命地尖叫却只唤起面前几个人体内凶猛如兽的情欲狂潮。他们或许是畏于面前的这几个恶霸,更多的却是来自于种族间的仇视,他们更乐于看到我被这几个北方人躁躏,我叫得越响亮,外头的他们会笑得越开心。
那几个突厥人渐渐围拢上来,将我团团围在中间,几只毛茸茸的大手开始在我的身上又掐又捏。我已经红了眼,看见谁伸手欲摸我的小腹,发了狂地张口死死咬住。我被他们捆缚了双臂与双腿,此刻唯有牙齿才是我的利器。被咬的那人痛得啦啦直叫,一巴掌猛地甩过来,啪地一声,我被打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嘴角开始有血缓缓流下来。
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厩过去。我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能晕,不能晕,不能让他们伤害我和我的宝宝。
哧啦一声,粗布裤子被谁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雪白的长腿,面前的几个人越发狂热起来,他们的动作更加猛烈,身上的衣服几乎就快要不能蔽体。
我绝望地尖叫,嗓子已喊到沙哑,就快要发不出声音。一只手开始袭上我的胸口,猛地撕扯我的束胸长巾。至此,我衣经精疲力竭,一双眼睛充血赤红,狠厉地扫向面前的每一个人。我要把他们每个人的面孔都牢牢记在心中,今日的耻辱,他日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神思快要昏迷的时刻,我突然听见身前一人惨烈的叫声,震痛了耳膜。其他几个突厥人听见惨叫诧异抬眸,正看见其中一人捧着他被削掉的胳膊在地上凄厉地打滚哀嚎。
平滑的刀口,丰截毛茸茸的手臂,血流满地。
每个人都吓呆了,胳膊大腿上的钳制忽地消失,我便砰地摔在了地上,小腹像是陡然被利剑贯穿 尖锐地刺痛痛得撕心裂肺。
我蜷起膝盖紧紧抱进怀中,居然啊悲伤汹涌将我埋没,泪水湿透了身下的地面,裸露在外的身体白得近乎透明,颤抖得像在风中飘摇的树叶。
疼痛铺天盖地,灭顶而来,我紧紧抱着膝盖,忽然尖锐地痛叫出声。身体艰疼,心更加疼,灵魂像被撕成两半,一半一半独自哀鸣。
尖叫声中,我恍惚听见别人的哀嚎,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我的脸上,身上,刺鼻的腥昧令我瞬间几欲窒息。一只断臂猛地掉落在我身旁,掌上的手指兀自缩紧,再张开……
强烈的感官刺激令我终于不堪承负,眼前是腥热鲜红的世界,摇晃,扭曲,而后漆黑一片……
平地波涛挟风雨
疼,好疼……
浑身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烙烫过一般。
血,很多血……
腥红的血光吞噬了一切,我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楚未来。他绝美的容颜在无尽的血色里越来越模糊,伸出手去,却只抓得住一片虚空。
颀,你绝望了,所以放手,我绝望了,所以学着一个人坚强。可是这样的坚强,代价是没有幸福,要永远地孤寂。我累了,很累很累,就快要精疲力竭,如果这样还见不到你,那就让我随着这漫天腥红的血光沉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小腹传来丝丝裂缝般的刺痛,记忆突然潮水一般涌来,像是回光返照。
毛茸茸的断臂,平滑而犀利的切口,撕心裂肺的哀嚎,四处喷溅的血花……
原来这个世界,可以如此疯狂。
“你醒了?”璇的声音干净得不带任何感情。
我侧过脸去看她,忽地皿唇轻笑,飘忽得像是已和空气融为异体,你又一次救了我,却又一次令我想入无边的困境,我究竟应该感激你,还是应该痛恨你?
“是我的疏忽,我不应该把你同他们关在一起,那几个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没事了。”
璇见我冲她虚弱地微笑,猛地一怔,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她的背后,逆光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黑色飘逸的斗篷,阴森狰狞的鬼面。如果我没有记错,在陷入昏迷以前,是他在为我大开杀戒,做地狱来的惩罚者。
“不是想杀我么?又何必救我,这样的事在战俘营里很平常,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璇蹙起好看的长眉,定定望向我。
我抬眸看她,眉目清寂,似笑非笑,“我叫项蔓清,是颀王的妻子,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施向晚。”
璇闻言沉黯,眼神变得复杂,她起身离开床边,背对着我冷道,“我不管你叫什么,你若还想活命,还想顺顺利利产下胎儿,那就休得在别人面前再提王妃这两个字,这是王爷的禁忌,我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还有,我已经命令下去,以后你会有单独的帐篷,不用再跟他们住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将脸转向内恻,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冷冷打断,吃惊不已,我冷冷道,“我是所谓的奸细,是你们的俘虏,俘虏就该有俘虏的待遇,不需要你们特殊照顾。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我会用我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他若有事,我也绝不苟活!”
璇和那名高大的鬼面男子静静站立片刻,转身离开,两人迈出帐帘的时候,我分明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幽幽叹息。
再度回到战俘营,每个人看我的眼里又再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恐惧,我走到哪里,他们避之唯恐不及。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
那日在营帐里,那名叫做煞的鬼面男子,持一柄杀气凌厉的玄铁战刀,削掉了每一个试图凌辱我的突厥人的手臂,当场血流成河,营帐里到处是散落的断臂,那几个突厥人在满地腥热的鲜血里痛哭哀嚎。
后来他们跟我说,帐帘掀开的时候,一身黑衣的煞抱着浑身浴血的我站在门口,帐帘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如遭雷殛,因为只那么快如电闪的一眼,已让他们深深记住,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炼狱。
大漠的气候变化多端,加上战俘营里的条件简陋,环境恶劣,有几名年长些的老兵相继病倒,被抬出营帐后一去不回。
每天都有新的俘虏被押进来,每天都有生病的俘虏被抬出去。我只是奇怪,那些被抬走的俘虏为何再也没有被送回来?
真相在不就后的一天终于水落石出。
入夜,大漠的天空月朗星稀,远处传来风的啸叫,一阵一阵,恍如鬼哭狼嚎。在这糁人的声音里,我突然听见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人在压抑地呻吟,渐渐的,呻吟的似乎已不止一个人。一个尚在睡梦中的突厥人忿忿嘟囔一声,显然对这样侥人梦境的声音不满,翻了个身继续沉入梦乡,如雷的鼾声随之而起,将那片呻吟声盖住。
我睡不着,翻身而起,寻声向那片呻吟传出的地放蹑手蹑脚走过去。不知道
为何,这样的夜里,这样痛苦的呻吟,令人感到百般不寻常。
并排躺着的几名姑墨人沉浸在梦魇里,他们眉头紧锁,面上泛起异样的潮红,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像是睡着,又像是已经昏迷。
我抓起其中一个人的手臂,指尖刚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我狠吃了一惊,这个人的身体滚烫得像是就快要就燃烧起来。
急忙按住他的脉门凝神细听,不听则已,一听邃然色变,猛地捋起他的衣袖,借着自帐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细细打量,黝黑粗糙的手臂上已经冒出颗颗斑驳的红点。再去看他身边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一样的症状,我霍地起身,疾步奔向营帐门口 一把掀开帐帘奔出去。
布满尖利倒刺的木栅外,看守我们的士兵早已睡得香甜,听见有脚步声逼近,猛然自睡梦中醒转,见我大步奔至他身前,惊得一把抽出腰间佩刀隔着木栅指向我,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蹙眉沉声道,“快去请军医来,这里有人得了热病,如不近早诊治,会传染给很多人!”
转身便要返回营帐,见他依旧呆呆地站着不动,不由厉声叱道,“还不快去,晚了连你都活不成!”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见我一脸凛然,方觉事态严重,挺着佩刀转身撤腿便跑。
我急忙回到营帐里,用打火石点起火把,火把的光芒顿时照亮整个大帐。有人在睡梦中被眼前的亮光刺醒,骂骂咧咧地坐起身来,朦胧中看见一个人手举火把站在他们中间,骇得立时一点睡意也无。一推十,十推百,一时间所有人都自睡梦中醒来,只除了那几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姑墨人。
我指着依旧躺着的他们对所有人大声地说, “他们得了很严重的伤寒,也就是俗称的热病,现在你们要离他们远一些,还有,你们有谁之前觉得身体不舒服的,无论是谁都要站出来,以免传染给其他人,我已经叫军医过来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有听得懂中原话的俘虏开始小声地互相传告,他们的脸上开始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那几个姑墨人,再看看我,附近有胆小的俘虏急忙闪开远离他们,还有的刚原地不动用不相信的眼光上下打量我。
只听其中一人用生硬的中原话喊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我拧眉冷道,“你们谁不相信的可以过去看看他们,但是千万不要有身体上的接触,免得被传染。他们正在发高热,浑身却冒冷汗,肺象虚浮,手臂上已开始长出红痘,这些都是热病的症状,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暂且远离他们,等到军医来了,自会证实我的说法!”
话音刚落,底下一片哗然,有人已开始蠢蠢欲动。先前问话的那人最先跳起来闪向一边,其他人轰地自地上爬起来,那几名姑墨人的周围瞬间空无一人。
不知是谁用我听不懂的话喊了一句什么,顿时一呼百应,所有人开始潮水一般往帐帘处涌过来,我急忙抢身挡在门口,手持火把指向他们,怒道,“谁都不许动,你们当中可能还有人已经被传染了却不自知,一定要等军医来为你们一一诊断过后才能放你们离开这里!”
为首一人站出来,“我们都好好的,凭什么不给我们出去,难道要让我们都困死在这里吗?”
我猛地一挥火把,冷道,“放你们出去只会令疫病更快地蔓延,而且,你们现在出去了,只怕会死得更快!”
“你危言耸听!”
领头的那人百般不信,转脸冲身后家乡话语百高声喊了一句什么,所有人顿时怒目向我,有的开始骂骂咧咧,一个衣衫褴褛的俘虏骤地冲出队伍向我奔来,欲强行跑出营帐。
快到近前时,我将手中的火把猛地扫过去,有几许火苗窜至他身上,烫得他龇牙咧嘴抱着身体不断后退,一时再也不敢上前。
“现在外面的人已经知道我们这里有人得了热病,你们若是就这样跑出去,必将被乱箭射杀,换做是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有可能被传染上热病的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开始犹豫,甚至有一些颓然趺坐在地上,面上开始露出绝望的表情。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隔着帐帘可以看到战俘营外面已被无数手执火把的圣朝大军团团包围,一时间,火把光映亮了半壁天空。
我转身走出帘外,刚一掀开帐帘,便听见一片挽弓拉弦的声响,四周围密密麻麻无数个箭尖瞬间都指向我一个人。
孤芳冰魄耀风华
黑夜里,冷月当空,朔风呼啸,卷起黄沙漫天飞舞,空气里传递出一股凛冽肃杀的寒气。
抬眸一眼扫过身前,耳畔除了猎猎风声,一片死寂,时间仿佛也在刹那静止于白光耀眼的箭尖。帘内帘外一步之遥,我已成为众矢之的。
“哪位是军医?这里有病人。”
清冷悦耳的啐音冷不防地响起,似一泓清泉,涓涓注入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身前依旧一片死寂,无人应声,唯见密密箭尖如寒芒般烁目,直刺人的心底。一瞬间,我了然于胸,心中忽地升起一股苍凉,唇角一弯,一抹嘲弄的冷笑乍现。
“热病固然危险,却也并非难治,他们与你们一样是人,不是牲口,圣朝军队如此对待战俘,若然传扬出去,如何还能够威慑西域诸固,吾皇英名何在?”
狂风席卷尘沙扑打在脸上,身上,我坚定地看向前放,似无所觉。面色沉静,语声从容,“若是突厥人如此对待我朝俘虏,你们会怎么想?”
木栅正门前倏地分开一条道路,一人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近,身后跟着几名与他同样身姿挺拔并且带着鬼面的玄衣人。
只听其中一人由衷赞道,“说得好,想不到战俘营里竟会有人有此等气度,煞,你觉得他说得如何?”
又是他!我蹙眉望向领头的煞,目光冷冽,些微不屑。我不管他先前有没有救过我,若是因为战俘营里有人得了天下人闻之色变的伤寒,从而不顾他们的死活,大肆屠戳,我一样会藐视他。
“曲!你太多话了!”
煞冷哼一声,转眸定定看我,沉声道,“你说该怎么做?给我一个违抗军令的理由。”
煞身旁那名同样高大的鬼面人扑哧一笑,“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们王爷,王爷向来如此,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说的对,他们是人不错,但若因为他们而威胁到整个圣朝大军,那就顾此失彼了,不是么?军中材向来吃紧,热病可大可小,不能白白浪费在他们身上,王爷处事向来杀戮决断,他这么下令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这道理你没有理由不懂。”
心中大恸。面色刷地惨白。我不相信,他不能能无情至滥杀无辜的境地,这些是俘虏,早已不是什么敌人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王爷在哪?我要见他!”竭力镇定,却抑制不住地浑身簌簌抖颤。
这一次出声的,是他们身后一身黑衣劲装,英姿飒爽的璇,她硬声道,“你这个人,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见不到王爷,你反而能活得更长久些。”
“就快要被乱箭射死了,还谈什么活得长久不长久,一样都是个死,我想向他问个清楚明白!”
冷笑看看她,目光冷冽如冰,刺得璇脸上表情一僵,再也说不出话来。一事归一事,他既然认定我已经死了,我无话可说,而眼前的这场杀戮迫在眉睫,我就算拼尽了全力,也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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