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销魂
作者:橘花散里
【文案】
她下凡寻师,收了三个徒弟。
一个聪明伶俐。
一个天真浪漫。
一个善良痴情。
两只乖小羊,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静谧深夜。
大灰狼悄悄出现床边,在枕畔不停诉说“我爱你”,强共缠绵。
寸寸销魂,春心抽尽。
他问:“猜猜我是谁?”
嗷呜嗷呜~
很邪恶的故事开始了……
按大纲的话,此文应该有不少H戏。
但河蟹横行,我对尺度问题很烦恼……
内容标签:强取豪夺 情有独钟 报仇雪恨 乔装改扮
主角:阿瑶 ┃ 配角:瑾瑜,白琯,月瞳,李韶,乐青
师父
但凡成功的徒弟背后,都有一个尽忠尽职的师父,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师父是神仙,名字叫瑾瑜,住在解忧峰。他很厉害,号称文才武略样样皆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很好看,据说只要微微一笑,十天八荒所有女仙都会捂着胸口害相思。
某日,他心血来潮,想收个徒儿相伴,便去佛祖处求来金丹,观音处祈得甘露,将最喜欢的一块白色暖玉放心口捂了几千年,炼作人形,还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阿瑶”。
阿瑶自然是我。
师父最喜欢我,体现在他无时无刻都把我挂在嘴边:
“阿瑶,为师聪明一世,怎会养出你这笨徒弟,定是前生欠下了好大一笔债。”
“阿瑶,人家说你笨,你居然回答谢谢?笨可不是表扬的好话。”
“阿瑶,为师的脸真不多了,你省点丢……”
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也是我全天下最喜欢的人。
我为了少丢他的脸,无论是学弹琴还是学背书,都下了十二分苦心。可惜活物成仙难,器皿成仙更难,我天生比飞禽走兽缺三分聪慧,比花草树木少三分灵性,学东西没悟性,记性又差,背书总记一半丢一半,要重复上百次方可记住书上内容,故学了小半年,才记住半本《千字文》。
梨树下,我磕磕绊绊背:“‘最’字是‘极,无比’的意思,所以‘师父最英俊’‘师父最温柔’‘师父最能干’统统都是好词,对不对?!”
“对对!你总算没说‘师父最驽钝’是好词了。”师父见我有进步,感动得不能自已,鼓励道,“学习贵在坚持,你虽学得慢,却有恒心,又有补魂天赋。假以时日,总会比所有人都强。”
我被表扬得信心大增,继续组词:“师父最好看,师父最聪明,师父最厉害。”
“好好,阿瑶读书最认真,最努力,”师父给夸得不好意思,转了话题,摸着我脑袋道,“待背完《千字文》,我便奖你一份礼物。”
“真的?”我眼睛亮了。
物仙多有独特异能,有些能控制天气,有些能窥心,有些能摄魂。我学习虽慢,却天生能操纵万千魂丝,补受创的三魂七魄,极为罕见。师父发现后,欢喜自家徒儿非百无一用,不但四处炫耀,还搬了整套东海珍珠做的头面送我做礼物。
珍珠又大又圆,很好看,却不是我喜欢的。
我想要更可爱,更好玩的东西。
师父问:“你想要白玉笛?还是黄金铃?”
我说:“不要。”
师父问:“送你好吃的百花蜜?还是织女新作的天衣?”
我说:“不要。”
师父问:“女孩子太素净不好,不如替你置些钗环?”
我说:“不要。”
师父问:“你想要什么?”
我扭着身子,有点害羞、有点不安地说出内心深处的小小渴望:“我要相公。”
“什么?”师父没听清。
我怕他不允,忙抓着袖子恳求:“师父,我要养一只相公!”
“相公?”师父还是没听清。
“二郎神君养小狗,嫦娥姐姐养兔子,观音娘娘养鱼,碧青神君养猫咪,紫灵仙子养相公,我也要养,”我带着无比热情,用尽一切学过的好词描述心中梦想,有毛绒绒的兔子,活泼的猴子,有会撒娇软绵绵的猫咪,还有威风凛凛的大狗,五彩斑斓的锦鲤,遇到不会说的字眼,还比手画脚做了几个动作来形容,最后总结,“我比较了很久,狗看门,猫抓老鼠,兔子长得美貌,可是都不如相公,紫灵仙子说她相公是天下最好的,什么都会,还能解闷。好师父,解忧峰很冷清,我们也养只会解闷的相公好不好?”
师父的表情很奇怪:“你见过相公吗?”
“没有,《千字文》里也没写,我是在瑶池宴上听见的,可惜紫灵仙子离席早,没让我看她养的相公!但我问过人,大家都说她相公好看,”我在脑海勾勒出相公的可爱模样,憧憬道,“我猜,相公是毛绒绒的,一双眼睛两个角,比猫咪可爱,比小狗聪明,比锦鲤颜色更灿烂,好看得不得了!”
“角应该用‘支’”,师父纠正语病后,继续呆滞问:“相公是有毛的?”
我惊叹:“相公没有毛吗?那就是有鳞?”
师父的表情更奇怪了。
我知道他生性懒散,怕麻烦,不喜欢动物,撒娇道:“我会好好照顾相公的,每天喂它吃东西,给它喝水,也会打扫厕所,还会帮它洗澡。好师父,你最厉害了,给我抓只相公回来吧。”
师父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笑得直挠墙。
笑完后,他将我抓去书房,翻出无数书籍,婉转讲解男女有别之道。
我态度端正,还认真拿笔做记录,听了半天,略有收获。
总结:“相公是男人吗?”
师父:“是。”
我:“男人都是相公吗?”
师父:“不是。”
我:“为什么?”
师父:“相公是喜欢你,你也喜欢他的男人。”
我:“师父是男人吗?”
师父:“是。”
我:“我喜欢师父,师父喜欢我吗?”
师父:“喜欢。”
我:“师父就是相公?”
师父:“不是。”
我:“师父不喜欢我?”
师父:“不是。”
我越听越糊涂,怎么也弄不清相公、师父和男人三者间的关系。
师父撑不住,好气又好笑地总结:“你还太小了,不能想相公。师父和相公虽然都是男人,对你的喜欢却是不同的。”
我懵懵懂懂,有点明白了:“是不是等我长大了,师父就会变相公?”
师父乐得不行,顺口哄道,“是是,等你长大了,师父给你做相公。”
我心满意足了。
等我长大明了事理,方知一失足成千古恨。
师父用这事打趣了我两千年,每每问起:“阿瑶,还要养相公吗?”
我窘得恨不得遁地去。
后来,又过了两百年,师父没空捉弄我了。
他说有事要忙,让我乖乖在家等他,每天好好背书,努力练琴,不要乱跑。
我应了,原以为他是去仙友处喝茶赴宴,过几日就回。
可是……
我等到解忧峰上,五百年开花的梨树挂了三次果。
我等到背完了他留下的万卷书,弹熟了千本琴谱。
我等到天帝下诏,因补魂有功,册封为玉瑶仙子,位列仙班上品。
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红鸾
……》
“混蛋师父失踪已一千六百五十七年了,他不在,这花儿怎生侍候?”
解忧山上又逢春日,我手持花帚,立于他当年栽种的梨园中,托着腮帮子长吁短叹。仰头望去,只见漫漫阳光透过薄雾,满树梨花似雪,堆满树枝,树上恍惚还能见到他的人影,白色素装,简挽木簪,宽袍长袖,笑起来温柔无双。
耳边似乎还环绕着他的清亮悦耳的声音。
他曾抱怨:“阿瑶,为师当年是怎么看中你的?”
他曾痛斥:“骂徒弟‘笨’,乃师父专用,你这混蛋仙翁,算什么东西?也敢骂我家乖阿瑶?!快快滚蛋,免得我拳头做痒,少不得要在你脸上挥上几下,可是难看得紧。”
他曾笑道:“阿瑶,若是你嫁不出去,我岂不是要养一辈子?别闹!别闹!我会给你抓个相公回来养的!”
最后,他在青涩梨子初成的那个晚上走了,没留下太多的理由和解释,我就如在大海中间,突然被收走船锚的孤帆,茫然飘荡,怎么也找不到岸在何方。
每日梦醒时分,只剩解忧山上满园梨花开寂寞。
白色花瓣徐徐落下,我心口又隐隐作痛,不由将手中花帚握紧几分,不愿再看眼前景色。
忽而,五彩霞光划破解忧峰的云雾屏蔽,山中骤然明亮起来,挂在屋檐上的梵铃轻轻响了两声,随后无心居大门嘎然而开,女子欢快的笑声打破了宁静:“玉瑶仙子,你日也修心,夜也修心,就连百花宴都不愿赏面来,逼得百花仙子派我上门相邀,端得好大架子。”
话音未落,一位身着紫色纱衣的洒脱美人,带着两个端食盒的小童,大步流星走了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连忙将心事遮掩,放下手中花帚,上前赔罪道:“藤花仙子,是阿瑶罪过,错将百花宴当了明日。”
“噗——骗你的,我只是怕你又误了时间,来找你下几盘棋,明日好同赴百花宴。你真是说什么信什么,真是个呆头呆脑的大呆子。”藤花仙子捧着肚子,又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笑骂,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又左右四顾,皱皱眉道,“你这里还是老样子,简陋得连个看门扫地的侍女道童都没有,冷清得几乎没有人味。”
“修道之人怎可撒谎?”我摇摇头,对这爱捉弄人的好友哭笑不得,也不好计较,只得亲自斟来淡酒,“小仙素爱简朴幽静,性子又懒,不喜有人在跟前侍候。”
“你家落花几年没扫了?”藤花仙子喝了口酒正欲声讨,又猛地吐了出来,掩唇道,“这是什么东西?又酸又涩,怎不是你用千年雪莲花酿的蜜酒?”
“高兴时才有高兴的酒。”我表明自己不太高兴的态度。
藤花仙子看看酒杯,又看看我,终于还是放下杯子,小声抱怨道:“小气鬼,给我上杯清水总可以了吧?”
我笑笑,依了她,并拿出棋盘,摆开局面。然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着藤花仙子那心满意足的样子,料想她是在桃花仙子处下棋吃了大亏,又知我棋艺不好,所以过来找平衡。
她的性子极爽快干脆,我的性子总像烧不开的温吞水,两人能成好友不易,我对这棋局输赢不太在乎,倒是喜欢她送来的百花蜜酿和甘露酒,一边任她专心致志地厮杀,一边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对弈至深夜,藤花仙子要留下来安歇。
我推崇禁欲修身,平日独居解忧山,万事从简,房舍精小,厢房却还是有两间,也容得下一两个客人,可是藤花仙子死活赖上我的床,而她的两个小童却是在天界过得舒适惯了,委屈呆在简陋的硬床,暗地里颇是皱了好几下眉头。我也装看不见。
青色幔帐放下,藤花仙子解下鬓边八宝步摇,忽而问道:“你可知元青天君的事?”
我是知道的,八千年前,天帝的女儿琼华公主在月老处弄翻了红线,结果天下姻缘大乱,牵扯到天界仙人众多,到处桃花纷纷、孽缘重重,起初天帝还理了理,却越理越乱,于是随得他们。
可元青天君是天帝次子,为天界战神,在凡间爱上了一个小花仙,而且闹着非卿不娶,偏偏那花仙又生于魔界,为幽冥魔君禁脔。元青天君欲救她出苦海,牵动一场天魔之战,却出乎意料地败了,而且失了大半魂魄,至今不得清醒。
“情事害人。”我精简做出四字评论。
“莫非你还忘不了当年的事?”藤花仙子笑问。
“师父终究是师父,师父做什么与徒儿有何干系?”我迅速应答。
“我有说是你师父的那件事吗?”藤花仙子笑得龌龊。
我自知绕进她的圈子,恨得牙痒,便扭头自顾梳洗,不再理她。
“好了,别恼,我再不提这事,”藤花仙子陪了好几个罪,直到我不恼后才道,“明日天妃赴百花宴,恐怕会来找你补魂救子,卖个人情给天妃,可是大大的好处。”
我道:“什么好处不好处?我才能平平,上不知天文,下不通地理,唯补魂之术略知一二,难得此事可尽绵薄之力,自不能推卸。”
“哎,你这呆瓜,总是说救人乃分内之事,有求必应,每次补魂修行都损耗不少,至今功力不能再进,这次元青天君伤势甚重,恐怕得耗去你两百年修行。”藤花仙子无奈道。
“无妨。”我也解下发上低挽的木簪,上床安息。
“笨阿瑶,不要总是什么都无所求,好歹也得借此和天妃换点好东西,听说她那儿的作的琉璃彩霞衣很美,又或者是要无上仙君的金丹……你不要给小仙也好啊,怎么也是多年好友一场,我可用百花酿或万蕊糕与你交换。”藤花仙子继续怂恿。
“熄灯,睡觉。”我果断命令。
轻轻弹指,菱花镜前烛火骤灭,藤花仙子还嘟囔着“你这儿应该有两个侍女干活”睡去,她不知道,我终究抱着那小小心愿未曾放弃——若是师父有日突然归来,我们可以在这景色依旧的解忧峰,过上从前的日子。
那段他在梨树上吹笛,我在梨树下筝合,俩师徒相依为命的快活日子,仍在梦中。
次日,百花宴上,许多平日来往稀疏的仙子对我态度亲热了许多,拉着手姐姐妹妹地叫个不停,时不时敬酒调笑。天妃却端坐高台,由百花、百果二位仙子亲自作陪,她神情依旧淡淡,看不出救子心切的模样,只让大家尽情玩乐,不需顾忌。
今年的百花蜜酿似乎后劲特别足,还未到蝴蝶、蜜蜂众仙童起舞时,许多仙子已有醉意,坐在一块儿言语也放肆了许多。
忽而,门外传来报声:“度厄仙子派使者到。”
随后,一双雪团儿般的双胞胎上前,皆打扮得十二分出色。男孩捧着一盘疗伤用的天材地宝献与天妃,女孩则端四颗珍奇明珠赠予百果、百草、百花、百木四位仙子,并传达主人的歉意:“度厄仙子受命整理天机,不能来此盛会共饮,望众姐妹见谅。”
天妃看看药材,点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并赐饮。
藤花仙子见两位孩儿长得讨喜,便拉过来问东问西,那位叫雪燕的女童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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