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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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女尊)-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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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披风送我吧。我好冷,又困。我先回去了。”

望着已然等不到他的回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女子,韩天的眼睛眯了眯。他也一样在小舟上坐了一夜,当然知道很冷。可是,有必要如此么?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韩天最终只是发泄一般的一把拽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

“影五,那匹马你负责骑回去。其他人送我回府。”

既然她那么急切的想要逃离,想要回去,那就让她自己走回去好了。马什么的,是自己多事才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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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是慌不择路。但她的确是深一脚浅一脚的逃命一般,从一开始的快走,到后来的小跑、快跑,最后干脆一路狂奔回府。

她当然知道和韩天没有关系。过去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造成的,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是大家世子。但,当看到他身后那些如影随形的保护者,强烈的感受到权利身份的对比差异,她突然就觉得恐惧。

一把甩开门口接待之人的搀扶,恋雪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半蹲在自家门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跳得仿佛要碎了一般,肺子也忙到整个濒临炸掉。

管家闻讯赶了过来,看到她一副汗流浃背的模样皱紧了眉头,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接下了身上的狐狸披风,把她从扶起来,强拽着她开始慢跑。

“家主,这样马上就停下对身体不好。再累也先应该慢慢的溜一圈,等心跳的不那么骤了,气也喘匀了,再停下休息。”顿了一顿,管家拽着她保持着前她一个身子的距离,头也不回的说道,“江公子尚未回来,家主先调理好自己吧。等他回来了,我立刻叫人向您汇报,或者干脆,叫他直接去找您。”

踉跄着变得越来越沉的腿,恋雪直直的看着管家的后脑勺,喉中艰难的翻滚了几下,等终于将气顺的匀了一点,这才喘息着说道:“叫他,直接来找我。”

韶华安排的管家,会听她的话暗中保护江南风,可若遇到拦截的对方是皇家或者毕家的人,大概就只能靠在外围。而老管家虽然罗嗦多事,但就算是为了韶华,也到底是真正站在她一边。并且,韶华能让他过来,平时行事又有眼色,办事更是条理清晰,已经能帮上她不少。只是如此一来,韶华和谷家大概也会猜到她们通过毕王府与别的什么有瓜葛。

……谷天梅……

甩了甩头,恋雪向心底那些不由自主浮现出的想法强行压了下去。她不能去期待什么。当初韩家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那个时候她那么信任韩家,以为那里会是安全的。可结果如何呢?她遇袭的地方恰恰就是韩家的地盘。如果女皇真的有心为难,指望谁都是无力,她根本就无路可逃。

好容易等气喘匀,恋雪靠在树边休息了一下,便请管家交代下面做一些吃食点心送到温泉那边,自己则是干脆去小泡一下。一是解解身上的寒气,再来,也是想纾解一下周身的紧绷,随便靠在石靠上小憩一下。

一夜没合眼,又是处在高度集中精神,情绪大幅起伏的状况,如今一旦松懈下来,困意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然而,她明明倦得连撑开眼皮都费事,脑海中却有一丝清明始终不依不饶的吊着,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韩天说的那些,她听进耳朵再一结合自己一直以来知道的看到的,大概信了十之七八。然而,正是那无法确定的十之二三,却是致命的要害所在。至于那个无论如何已经不在了的前太女……恋雪按了按有些跳痛的太阳穴,再次告诉自己不要去想。

睡意迟迟不肯到来,恋雪干脆张开眼睛勉强自己吃了一点送过来的粥和点心。石靠有一段是整个浸入水中,微微凸起的边缘刚刚好防止了太过滑腻,平整的地方又刚够半躺,深度是恰巧没过半躺的身体,甚至连靠岸边的突出部分也是很舒服的可以靠卧的角度,时不时的一块块空孔又可以让水流动,是再秒不过的人工设计。借着缭绕的温温热气,恋雪放任自己整个人都软软的躺靠在那里,刚消灭掉最后一块点心,那个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眼前。

即使是不着片缕的面对对方的衣冠整齐,脑海首先反应过来也不是羞涩。分开不过一晚的时间,可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恋雪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数十载,看着平淡依旧的江南风,她发现自己一时找不到可以开口的语言。

十四年的精英教育和与生俱来的骄傲,一朝从云端跌落到尘埃的狼狈,风尘十年的悲哀,那么多的不幸在这个男人身上都过去了。她明明知道,在她们最初相遇的那个一刻,那些过往在他身上就已经沉淀。可是此刻看着他和以往一样的云淡风轻,她突然就觉得痛。

江南风的眼睛是和以往一样的清澈,即使看到了她眼中的痛,这个清淡惯了的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杯暖身子又安神的药酒递到了她的手中,然后一言不发的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没有尴尬的直视,更是直白的没有闪躲,江南风只是靠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她,那种淡定而坦然的模样,就像在等待着她的宣判。

“……南风……”握着杯子的手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没由来的有些抖。

“嗯。”

“我只问你一句。从我们认识以来,你可曾对我说过谎?”

闻言,江南风那双墨色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可还未等恋雪捕捉到什么,对方就已经微微垂下了眼帘。

“没有。”

果然!

尽管泡在温暖的温暖中,可恋雪依旧觉得寒意有如浸到骨髓一般,从每一个毛孔往外冒着丝丝凉气。

此时此刻,比较起那些情爱之类,她更想知道的,只有彼此的安危。韩天的话有些细节与她之前所听过的见过的有所出入,而在假设当今的女皇对江南风“念念不忘”的情况下,所有的猜测,都可能是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

不管不顾的从水中扑腾着站起来,恋雪一把拽过放在石桌上的浴衣围上自己,光着脚几步走到江南风近前,一把拉过他的身子拥入怀中,然后将自己的唇凑近对方的耳朵,做出亲吻的姿势。

“南风,这种猜测我只能对你说,我希望你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前太女,那个前太女是不是……并非死于天花?……”

冷静而自持的推开她的肩膀,江南风的眼睛直接逼入她的眼底,一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你在意这些么?我答应过你,只要你不先松开我的手,我就不会松开你的。而且说得现实一点,除了你身边,我也的确退无可退,无处可去。”望着她显得慌乱而迷茫的眼睛,江南风的声音不小也不算大,宣誓一般的语气听上去镇定诚恳,显得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她想要听的不是这个啊。恋雪焦急的眨了眨眼,满腹的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而江南风也没有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下一秒,一双温热的唇就堵住了她的。唇齿缠绵之后,江南风却没有松开拥着她的手臂,那双温热反而讨好一般的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的脸颊、眉头、眼皮、鼻尖,然后是耳后。

“记住,无论你猜到什么。她都是死于天花。必须是死于天花。”

分开的两个人都带着微微的喘息,然而看着江南风那双貌似染上了情。欲的眼睛,恋雪却觉得心如死水,死寂的简直无法掀起半点涟漪。可以以假乱真的情绪,连眼中的火焰都没有丝毫破绽,这就是江南风在太女逼宫之前一直所做的吧?真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对比之下,自己简直就像一个蹩脚的三流演员,明明知道要做出类似的表情,可整个人却只能像个筛子一样瑟瑟发抖,恐惧和慌乱让她连多牵动一份脸上的肌肉都做不到。

眼底含着笑,江南风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用手用力的支撑起了她发软的身体。

“恋雪其实很累了吧?我还是先扶你回去休息吧。对了,毕禾页让我转告你,三天后,帝君会举办一个春宴前的小型私家宴会。只宴请一些家族中资质不错的青年姊弟,而女皇,也会赏面参加。”

☆、一级机密

眼下之意,是女皇要在春宴之前,先见找机会单独见她么?

当焦虑到达极限,恋雪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配合着江南风将戏继续做下去,被半扶着回了屋。然后交代了两个小厮不要打扰。

乏累是真的,但困倦已经被惊得不翼而飞。环着江南风的腰双双合衣躺在床上,恋雪整个人都窝在男子怀里,明明是看起来暧昧而绵绵的画面,可她心中明白,两个人眼下的气氛,很难带起半分绮丽。

面贴面的距离,却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恋雪将双唇贴在江南风的耳朵上,压得低沉的嗓音简直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我只是说我的猜测。南风,你听着就好,不用告诉我真相。”

怀中的男子连动都不曾动了一下,听了她的话,也只是几不可见的微微颔了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上下翻滚了一下干涩的喉,恋雪清了几次嗓子,这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如果可以,她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可是眼下冷静下来后,她却必须让自己弄个明白,如果未来真要做出什么选择,她希望自己是明明白白的。

“你说过,你的小姨子之所以照顾你,是因为应下了自己姐姐的临终所托。你还说过,你的…妻主…在世时,就料想到她百年之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明滨的房产,就是她安置的,而且她是将房契和地契亲手交到你的手中。”

“如果韩天没有说谎。那么,在逼宫之时,太女应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英年早逝。那些房契之类,以你当时的处境,不到最后一步,她应该不会交到你的手中。而逼宫之后,如果她当真感染上了天花,又被限制在宫廷之内。按理,她根本没有机会亲手将那些交给你。你应该连她的面都见不到才对。”

“四皇女王君,我曾见过一次,你知道的。其实在收下《东陵之巅》时,我曾提出过想要拜访念风雨。记得当时李王君对我说过,听闻当年前太女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子…放弃了全部家业。还说,那个家族也早已刨除她的存在。”

“现在想来,当时的李王君应该早已料到自己的下场。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回味当时的情景,我相信他说的那番话,并非敷衍我。然而,若当年太女真是如传言一般身染天花,王君当时只要说一句病故就好了,又何必多说那几句?”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僵了一僵,恋雪用手抚上男子的手,十指相扣之余,又暗暗加了些力道。直到觉得江南风重新放松了身体,她这才换了口气般,继续自己的猜测。

“韩天对我说王君出嫁之前曾经见过你,还给你看过一幅没有署名的画。若是我没记错,《东陵之巅》上面清清楚楚署了念风雨的名字。李王君当年嫁给四皇女,至少在表面上与太女是政敌。那么在他嫁了之后,到手刃三皇女与逼宫之前,于情于理,太女都不应该与他有过什么私人方面的接触。而那一系列事件之后,若是传闻是真的,太女应该无法接触到任何人。那么,那幅画上的署名又是何时由何人签的呢?难道那签名还能是假的不成?”

“如此想来,当初李王君的罪名定的虽然没什么破绽,但从动机上考虑又的确是蹊跷。原本我也没多想什么,可现在再一回味,实在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莫不是他知道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于是上面容不下他,所以才寻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冰凉的手指挡住了她的话,映着打进屋内的上午冉冉升起的明媚阳光,江南风那双墨一样眼眸看上去分外清明。

“恋雪,就像我之前说的。无论你猜到什么。她都是死于天花。”

所以,她的猜测都是真的?

握住那只挡在唇间的冰凉手指,恋雪单臂撑起身子,直直的看着身下这个有着清澈眼眸的男子。

“那个什么私人宴会,是为了试探我猜到多少?”

“不,这个你想多了。就连我,都没有料到你会如此猜测。”语气顿了顿,江南风回握住女子的手,语气平缓镇定,却也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你是海客,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原本,她即使为难你,也不会伤你性命。但,若是你刚刚那些猜测,被他人料到分毫。我想,她绝对不可能手软。”

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恋雪看着身下男子平静的仿佛在聊天气的神情,有某一个瞬间,她生出一种似梦非梦的错觉。当初那些个岁月,他大概也是这样躺在那个女人身下,用温言软语的**一般的面孔,谈论着决定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生死的话题。

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愉快的猜想,恋雪眯着眼睛企图把思绪拉回到正常轨道。王君李氏的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她不会不自量力的幻想自己有把握乾坤,有从缝隙里逃脱的可能性。别说眼下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就算盛名如前朝的太女太傅,最后也不过是斩首落马门的下场。就算掌权如王君李氏,也不过被随便按了一个罪名就命丧黄泉。

江南风说得对。眼下这般处境,女皇最多是为难她,或许不至于当真伤她性命。一旦她流露出分毫……那种程度的内幕,即使猜到皮毛,大概也相当于自己那边的国家机密。即使是自己所在的世界,触及权贵让一个人消失,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没什么是压不下来的。何况,这里是中古的社会制度,要她一条贱命,简直就是名正言顺,随便一个理由就……

“我明白轻重。而且你放心,这种话除了你,我也不可能和第二个人提及半句。你不是说过么,你除了我,已经无路可退。我怎么也得挺住你啊。”

听上去很是煽情的言词,可两个人都没有露出半分笑意。关于才曝光不到一天的江南风的真实身份,关于韩天和她讲述的那些过往,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

其实两个人以后若当真想要好好发展下去,江南风那些那么多又那么复杂的过去,不去整理清楚是不行的。可恋雪也明白,当处境逼迫到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的时候,再去谈什么情爱,实在太过矫情。她并非不在意,只是眼下,着实没有那样的心情。

三天的时间,足够调整一夜未睡又高度紧张的生物钟。何况,被逼迫到死角,她反而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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