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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雪和江南风回到家中,自己去后院安顿车马,江南风则是直接去了小屋照顾那个贱籍的少年。两个人这一走就是一天,虽说给那个少年留了吃食和药,那少年自己也知道按时吃。可是,那样一个孩子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不没有,也确实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一夜无话。
第二天,因着少年对江南风提起想吃雨羹。恋雪决定带着江南风直接去郭家打牙祭,然后再打包带回来一份满足一下少年小小的愿望。毕竟,对那个封闭的少年来说,能自己提出想吃什么东西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走到郭家门口,陈江两个人惊奇的发现,这早上饭口的时间,平日里热闹非常的郭家雨羹今日竟是冷冷清清,而郭家的院子大门上竟然还缠着整整的白绫!
相互对视了一眼,恋雪南风两人不约而同的自行推门进了郭家院子。院内是满眼满眼的白,院子中一排排的桌椅都被堆放到了角落,而院子正中,郭家的两个夫郎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罐子哭的昏天暗地。院中,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邻里街坊都是一脸悲痛的站着,而家主郭婶则是抱着地上那个罐子哭得死去活来。
见这情景两个人心中都有了谱,这架势无疑是家中死了人了。可是,平日里郭婶家她只见过郭婶和两房夫郎,如今,那罐子里的人会是谁呢?
轻轻的拉了拉一个街坊的衣袖,恋雪凑过去小声问道:“张姐,郭婶家这是谁走了?”
闻言,那张姐边擦着眼角的泪花边压低了声音小声对恋雪回道:“你不知道么?郭婶有四个女儿。其中有两个是在船上做活。好像是这批船走的远,满船的人都染上了热病。郭婶的两个女儿都在那船上,都没熬过去!哎,也是可怜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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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婶的女儿
郭婶一共有四个女儿。老大和老二都继承了母亲的手艺,如今分别落脚在皇都天池和东部城市碧落。奉临有句俗语大概意思是说——无论哪一户子女众多的人家,必然都会有一个相对不懂事的让父母操心。那个不懂事的叫偿债子,意思是说做父母的天生就是欠下儿女的债。这种说法恋雪来到这个世界后听过不止一次,而显然,郭婶家的偿债子不只一个。
郭婶的三女儿和四女儿是那两房夫郎几乎同时生下的,年龄相当,从小就玩到一处。也不知是谁带坏了谁,总之,那两个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见着两个小的自家手艺总也不上心学,供她们去念书也都淘气不好好念,那郭婶的心里就别提有多着急了。打也没少打过,骂也没少骂过,可那两个孩子却跟打骂不动似的,也不见着就老实了,总是满街满巷的乱跑撒泼,不知悔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总在外面“野”的孩子开始固定的经常往航海学院那边跑。一次两次的郭婶还没察觉出来,可时间长了两个孩子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海水的咸和海物的腥,郭婶怎么也明白过来,这两个孩子出门撒野恐怕是去了海边,去和那些海员们混在一起!刚知道的时候郭婶那个气啊,但凡有点家业有点手艺的人家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往海上面走。也不看看那些当海员的都是什么人啊?那往往都是无业游民、小偷、罪犯等等的。她家又不是没有手艺?那两个不争气的对什么有兴趣不好?怎么就偏偏往那下道上奔呢?
时间长了,郭婶对那两个小的是说也说过、劝也劝过、打也打过、关也关过,可两个孩子就是说什么也不听,一门心思认准了海的深处会有宝藏,会有奇遇,会发大财!郭婶每每逢人提起这事儿就骂道,这两个崽子那不是痴心妄想么?可骂归骂,面对两个渐渐大了却越发无所事事的女儿,郭婶更不放心她们没事儿就出去打架斗殴,惹事生非。郭婶怎么都想不明白,她的两个小女子怎么就不像大女儿和二女儿那样懂事呢?学了祖传的手艺,然后凭着这份手腕子去哪还不能混口饭吃?她也不是那种把女儿就绑在身边的,女儿想出去长见识她也是支持的,可是再怎么也得先有一技傍身啊?!
女儿大了,她这个当娘的到底是执拗不过。老三和老四竟开始不告诉她就结伴搭船走海。想那一次老赵家的姑娘告诉她的时候,她那是整夜整夜的都睡不着,天天到港口那儿盼着海上归来的船有两个女儿的消息。那段时日她是连买卖都没心情做了,倒是多亏了家里有两房夫郎帮着打理。后来,两个女儿从海上回来带回了不少稀奇玩意儿,也卖上了一些小钱,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足够两个女儿自己吃穿用度外,每每还能有些节余。她一个当娘的心里虽然不踏实,但也觉得这样也算是好的。反正拦也拦不住,好歹两个女儿这下多少有了个营生,日子有了些奔头儿,不至于每天无所事事。
这趟船女儿是开春时候跟着走的。其实远海船她一直是不放心的,谁都知道船在海上时间长了,这人接不到地气儿就会慢慢的熬出热病来。出远海的听说哪一次都得死上几个的,再说之前两个女儿走海也从未出过远海。虽然很多人也说不会那么倒霉的染上病的就是自己,可她一个当娘的哪能放心呢?两个女儿走之前来她这儿打招呼,她也是敲着桌子的骂那两个小兔崽子,希望她们能听她这个当娘的一次。可是两个小的就是不听,怎么都说远海比近海更能赚钱,说什么也要上船走。两个小的还信誓旦旦的承诺说等这趟赚了钱了,也让她跟着好好的享享福。她到底也没执拗过,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儿出了海。可谁知道,这一别竟是永别。走的时候两个好好的大活人,等了半年,回来了却成了一罐子骨灰!
听张姐说,船是昨天入夜时分到的港,几个平日里和两个女儿关系不错的水手上了岸就将罐子带了过来,顺带着的还有两个女儿留下来的一些遗物,又抚慰了一会郭婶,便各自散去了。郭婶是一夜没有合眼,恋雪和几个街坊一起好说歹说的劝着郭婶先回屋睡了下。几个街坊帮着郭婶张罗着料理后事,恋雪不懂奉临的规矩,几个街坊看着她左右都帮不上手,便让她先行回去,说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再叫着她。
恋雪和街坊说了几句客套的,便从主屋退了出来。一到院子,几个街坊家的男眷正在院中帮着收拾,彼此之间正压低了声音说着些家长里短。见恋雪从主屋出了来,其中的一个三十五左右的男子冲着恋雪点了点头,用眼睛点了点侧屋的方向示意她家夫朗此刻正在那侧屋之中。若是平时,像侧屋这种男眷住的地方恋雪是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进去的。但眼下郭婶家是非常时刻,整个宅子都是人来人往的,一时间主屋侧屋倒是也没那么多忌讳。
敲了敲房门,听到里面答应的声音恋雪一推门便进了屋去。屋内,江南风正和郭婶的两房夫郎并排坐在屋角的床上。轻轻的拉着两个夫郎的手腕,江南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恋雪从未见过的深切的同情。见恋雪推门进到屋来,其中的一个夫郎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羸羸弱弱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向恋雪俯了俯身,接着回头拉着江南风的手说道,你家妻主来了,先和你家妻主回去吧。放心吧,奴家没事情的……
看着江南风拉着两个夫郎的手又说了一些贴心的话,恋雪惊讶的发现,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男子竟然也有如此亲和的一面!她们在这个地方里外里住了也有几个月的光景,平日里据她所知,江南风都是足不出户的在家临摹字画。即使偶尔出门,也不过就是去集市买些吃穿用度,从未见过他和周遭邻里家的男眷有什么走动。在她的印象中,江南风是那种让人不自觉的会产生些距离感的人,哪怕是近几次教曲儿和韩天小牧之间的融洽,也是含着一些淡淡的距离。甚至说,即使和她平时的相处也是……看着面前的江南风,那熟悉的眼角眉梢此刻都是满满的同情与亲和。原来若是他想的话,他也是可以如此的亲和平易,如此的让人感到没有距离,如此的让人不设防……看着江南风淡淡的收回了满眼的同情,优雅的起身告别了两房夫郎向她走来,恋雪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无奈的弧度。到底还有多少模样的江南风,是她所不知道的?
郭婶家的情况显然是不能出生意了,恋雪和江南风去集市买了些吃食回来随便做了一些,算是解决了早餐。脑海中不自觉的一再浮现出郭婶抱着罐子痛哭的模样,恋雪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了胃口。那是平时里扯着嗓子满院子拉话的郭婶,那么开朗泼辣的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哭的那样的脆弱,那样的狼狈。
看着收拾吃食的江南风,恋雪站起身来动手跟着归拢桌上的碗筷。恍惚之间,一个念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闪过了恋雪的脑海,抬眼看着江南风的动作,恋雪边做着手上的活计边说道:
“南风,你这是准备给那屋儿的那个孩子去送吃的?”
闻言,江南风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恋雪对江南风的态度并未以为意,脑海中飞快的整理着刚刚闪过的念头,恋雪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字的对江南风叨咕道:“若是我没记错,以前好像听谁说过,那屋儿那个孩子的前任主人也是跟船的,也是入春时候出的海,也是走的远海,也是染了那个什么热病走的……南风……那个热病,你了解多少?为什么郭婶的两个女儿尸身都被火化了带回来?那个热病。。。。。。是传染的?”
听了这句疑问,江南风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些许的疑惑看向恋雪,手上的动作一顿,江大公子微皱着眉头平声答道:
“热病并不传染。之所以把那两个人的尸身火化,估计是两个人染病的时候天气比较热,若不火化尸身恐怕很快就会腐烂,那样就彻底回不来了。这个在海上也是惯例。恋雪不知道么?”
扫了一眼恋雪抽搐的嘴角,江南风似乎也并未期待她的回答,想了一想,继续手上的动作,江南风低垂下眼接着说道,
“其实这个以前我大概和你提起过。在前朝天衍年初期,出海就是一件极为艰苦、风险极大的事业。当时的海船很小,船员住着低矮的船舱,在其中甚至无法直立。厨房简陋,食物常常是半生不熟。淡水是用小木桶装的,很快就会变质,粘乎乎的,满是朽木铁锈味儿。一离岸就得不到蔬菜吃,船员常常会死于一种从牙龈出血开始的疾病……现在比起当年的航海条件自然是改善了不少。现在的船比以前宽大的多,水手在船上的环境和那时比较也是好上很多。但是,出远海依然是一向危险的事业,别的不说,单是那种从牙龈出血开始的热病,每年就不知道要夺走多少水手的生命……恋雪,你是海客,而且还是远海过来的。再怎么是第一次出海,当初知道自己要走远海时,你是让自己对出海一无所知就上了船?……就连热病都不知道么?”
恋雪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江南风的身形。江南风似乎也没想要听到她的回答,一番话说完,江大公子便端起了准备好的吃食出了主屋,往少年的那个房间去了。恋雪依旧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江南风刚刚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一字一句的提点着她之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她不知道什么热病,也不知道什么海船、什么环境,但江南风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她传达着一个她早就知道的常识。
远海、没有食物、缺乏蔬菜、从牙龈出血开始、不传染……她不是学医的,对疾病的症状并不了解。但,现在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似乎都是指向了一个对她而言应该是常识的疾病,一种同样困扰过自己世界的古航海者的疾病——
坏血病。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实在是抱歉 之前没码完就发了半章上来 这次补发全了 恩 还没有去捉虫 不过内容是这章是全的 还是要感谢大家的支持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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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血病(一)
恋雪对坏血病了解的并不多。她只是大概的知道这是一种因为严重缺乏维生素c而产生的病状,而富含维c的食物有很多。
愣愣的站在那里,恋雪的眼睛保持着江南风走出主屋时看向的方向,郭婶抱着罐子痛哭的脸和在云霞外看到柠檬的画面轮番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只感到自己的胸腔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撑破骨架皮肤爆胀出来!
如果所谓的热病真的是自己所认为的坏血病,如果这里的酸橙真的和自己世界的柠檬一样富含维生素c,那么,现在她所掌握的这个常识,甚至可以影响这整个世界!
不自觉的干笑了一声,恋雪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简直就是荒谬!影响整个世界,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她一定是以前美国大片看多了,竟然会不自觉的冒出了这种英雄主义的念头!难道她以为自己可以好笑的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以为会像电视小说漫画里的那样对自己说自己是带着什么使命之类的?她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动辄解救无数生命?她以为自己是谁?她眼下要做的是寻找回家的路、回家的路!什么航海!什么水手!!什么坏血病!!!那些是她需要考虑的么?别人天天管她叫着什么海客、海客的,她还真当自己是海上来的了?她这辈子都没出过海,她晕船!!回家的路也不可能在海上,她难道还要把精力浪费在那样的事情上?她疯了?她还嫌自己不够出名么?她以为她还有立场出风头?她不知道什么叫怀璧其罪么?再说,那是不是坏血病还不一定!那酸橙和柠檬一不一样还不一定!她就不怕万一是自己弄错了惹麻烦上身么?退一万步讲,就算那真的是坏血病,就算那酸橙真的是富含维c的柠檬!她以为她一句话人们就会相信这可以避免坏血病?她以为自己是谁?……
使劲的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胸口,恋雪企图压下自己满腔的混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突然间发现自己可能掌握了一个可以改变很多人命运的知识,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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