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冷下脸来,声音清冷地说:“冯保公公,本宫只是想问问那晚的情况,你急什么?娘娘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有什么事让本宫直说。”
李青曼目光幽黯,挥了挥手。“冯保,你退下吧。”
“娘娘……”
“本宫叫你退下,你没听见吗?”
“是。”冯保依言退下。离开前,他抬眸看了容妃一眼,却见她高傲地别过了头,神情甚是倨傲。
待来到凉亭外,他直感觉心里头有些不安,右眼也一直突突地跳个不停。
琢磨了一下,他叫了个小太监赶紧去养心殿找南宫宣,让南宫宣赶过来瞧瞧。而他的一双眼睛和一双耳朵,则是专注地观察着、听着凉亭内的动静。
余光瞥见离开凉亭的身影,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李青曼淡淡地问:“你还听说什么了?”
“臣妾还听说,那晚的刺客其实是娘娘的朋友,是找娘娘叙旧的。”
李青曼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呵!是吗?”
“臣妾也不知道这些传言是真是假,不过,臣妾倒是觉得这些传言不无可信之处。
想想,什么刺客能如此大胆,夜袭皇宫不说,还直奔娘娘所住的坤宁宫?
如果真是娘娘的朋友,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皇上……会不会是弄错了,将娘娘的朋友误当作了刺客?
如果,娘娘的朋友因此受了伤,娘娘心里肯定很难受。娘娘当晚也在场,不知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娘娘可否告知臣妾,好解了臣妾心里的惑。”
☆、第265章
见李青曼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容妃假意嘀咕道:“看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顿了顿,她又道:“娘娘,请听臣妾一言。皇上一直视娘娘为至宝,那晚的事,想必皇上也不是故意的,娘娘切不可往心里去。”
李青曼忽而冷喝出声:“够了!不要再说了!”
容妃面色一急。“娘娘,是臣妾不好,臣妾不该和娘娘说起那晚的事,娘娘可千万不要生气,以免动了胎气。”
注意到凉亭内的动静,冯保慌忙赶了进来。“娘娘,你身子才刚刚好,切不可动怒生气。”
没有理会二人,李青曼站起身便往亭子外面走,如玉的容颜冷若寒霜,还透着一丝惨白。见状,冯保赶紧招呼坤宁宫的众人跟上,小心的在后面跟着。
宽大的袖子遮掩住孕育着小生命的地方,李青曼小心翼翼地用手护着自己的腹部,在心底默念道:“乖孩子,好生待在娘的肚子里,→文·冇·人·冇·书·冇·屋←等过了今日,你就真正的安全了。”
凤眸里一片清冷,就在她走下石阶的最后一步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她直直地往旁侧倒了下去。
“娘娘!”一声惊呼,冯保和几个宫女太监连忙往她倒下的方向扑了过去,却还是没来得及接住她往下倒的身子。
“咚!”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却是让众人的心脏如同被千斤巨石击中了一般,心跳有刹那的停止。
手臂传来的痛楚,让李青曼瞬间惨白了脸色,紧咬的下唇松开,她轻呼道:“肚子好痛,快传太医。”
神色一凛,冯保慌忙吩咐道:“还不快去太医院传太医,你们几个,快去找步辇抬娘娘回宫,快!”
情况紧急,众人依照冯保的吩咐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迅速跑开了。冯保蹲下身,想将李青曼扶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她受伤的右臂。
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地拂开冯保欲要搀扶自己的手,李青曼道:“手也痛,不要碰我,就让我这样躺着。”
说完,她慢慢将自己换成了平躺的姿势,左手不着痕迹地护着自己的腹部。
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摔倒,容妃一怔后赶紧起身来到她的附近,心里抑制不住的得意,面上却装出一副很紧张很担忧的神情。'非常文学'。“娘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有些虚弱地吐出几个字,李青曼别开了脸,让自己盯着远处的天空,以此缓解手臂上的疼痛。
见容妃靠近,冯保完全没了好脸色,“容妃娘娘,请你离皇后娘娘远一些。”
一听这话,容妃立马怒了,脸上伪装的关心瞬间消失不见。“冯保,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是本宫害了你们主子?
这里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是你们主子自己不小心失足跌倒的,与本宫何干?”
“有没有关系,奴才不敢妄自断言,娘娘自己心里明白。”
掌心处的疼痛让李青曼蹙紧了秀眉,耳畔的声音太过刺耳,她索性阖上了眼帘,在心底无奈地笑了。
她的手,大概是脱臼了。她的手掌,不用说,肯定擦破皮了。刚才那一跤摔出来的声响,有很一大部分是她用手掌用力制造出来的。
虽然今日嫁祸于人的行为有些卑劣,但只要能保住孩子,她就卑劣这一次了。
至于容妃……她若是再这么口没遮拦,她可不敢保证这出戏唱下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也许,真的会闹出人命也说不定。
“你……冯保,你可不要忘了,即便你是太监总管,也终究不过是个奴才,你有什么资格与本宫这样说话?你信不信本宫治你个以下犯上的罪?”
就在这时,去抬步辇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步辇来了!”
看了看步辇,冯保冷冷地说:“娘娘想要治奴才的罪?奴才在坤宁宫候着,随时恭候娘娘大驾。”
说完,他立即招手让附近的人小心地将李青曼从地上扶了起来,扶进了步辇。“快回坤宁宫,注意脚下,别颠着了娘娘。”
眼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容妃撒气般地踢了旁边的草一脚。“好一个嚣张的冯保,总有一天,本宫要你趴在本宫的面前,求本宫让你留在容月宫伺候。”
一旁的玲珑趁机附和道:“娘娘,你何必跟冯公公置气?他不过是仗着自己服侍在皇后左右才这么嚣张罢了。等哪天皇后失势,他一定会巴巴地来讨好娘娘的。”
眸底闪过一丝狠戾,容妃恶狠狠地说:“走!到坤宁宫瞧瞧去!”皇后小产,这么浓重的大事,她怎么能不去凑凑热闹呢?
……
微暖的日光,微微清凉的风,交织在一起,便成了宁静与惬意。只是,今日的东阳国皇宫,注定了不会平静,注定了会乱成一锅粥,夹杂着寒风暴雨。
抬着步辇的宫人刚跨进坤宁宫的宫门,便看见李家少爷静静地站在殿外,似在欣赏风景,又似在等人。
瞧见一群人这么大的阵仗,他脸上原本的温和以及犹如朝阳般的淡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愕,还有焦急。
快步迎上众人,扫了一眼步辇中的人,他忙询问跟在一旁的冯保。“怎么回事?青曼她怎么了?”
看他的神情,听他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他此刻非常担忧。
“李公子,娘娘刚才在御花园不小心摔了一跤,怕是摔得不轻,你赶紧给娘娘瞧瞧。”
耐着性子回答完,见已经走到石梯下的人放下了步辇,正打算将李青曼从步辇里扶出来,冯保高声道:“小心一些,别让娘娘伤上加伤。”
“摔了一跤?”蹙着眉,眸中有着凝重,李仲业忙返身来到了步辇前。“你们让开,让我来。”
众人知道他懂得医术,听他这么一嚷,全都安静地退了开来,将李青曼交到了他的手里。
睁开眼帘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人,李青曼掀了掀唇:“三哥,你来了。”
“嗯。”应了一声,李仲业便将李青曼拦腰抱了起来,快步走上台阶,直接往寝殿而去。
见状,冯保急急地跟在了后面,边走还不忘边吩咐道:“快去看看太医们都到哪儿了。”
来到寝殿,李仲业动作轻柔地将李青曼放在了床上,然后赶紧为她把脉。“冯保公公,你赶紧去烧些热水来,等下用得着。”
“是,我马上去。”
待冯保转身离开,李仲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瓷瓶,拔出瓶塞倒了粒药丸出来递到李青曼的唇边。
将药丸服下,李青曼缓缓坐了起来。看了殿门的方向一眼,她拔出藏在小腿上的匕首,撩起裙摆便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大腿划了下去。
不忍心看她‘自残’,李仲业别过了头,直到听见她低声地说了“好了”二字,他这才回过头来,便见红色的血液瞬间将白色的里裤染湿了一片。
“青曼……”轻唤了一声,其余的话,俱是换成无奈的叹息随着呼吸飘了出来。“你躺好吧,该来的人估计马上就快来了。”
说着,他站起身轻自扶着李青曼躺了下来,在碰到她的左手的瞬间,听见她吸气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心里有着了然和心痛。
“手受伤了?怎么不小心一些?”原来,她的脸色之所以惨白,是因为手臂受伤的缘故。他还以为,她的演技真的这么精湛,连脸色都可以控制。
听见急急赶来的脚步声,李仲业立即住了口,改为专注地为李青曼把脉。当南宫宣匆匆走进寝殿时,看到的便是他凝眉诊脉的画面。
“怎么样?孩子没事吧?”疾步来到床前,南宫宣担忧地问,瞧见李青曼羸弱苍白的脸色,他心中一痛。
站起身,李仲业面色凝重地回道:“回皇上,娘娘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南宫宣心头一惊,“怎么会保不住呢?你再仔细看看,务必瞧仔细了。”
“皇上,草民已经看得很仔细了。娘娘身子本来才刚好,这又是受了刺激,又是摔跤的,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李仲业很平实地陈述着事实,可听在南宫宣耳里,却是震撼不已。
又是刺激又是摔跤?眼看李青曼的小脸在听到李仲业的诊断后又惨白了一分,南宫宣的眸中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鸷。
“你……好生照顾娘娘,朕去收拾那个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地说完,南宫宣便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带着终于赶来的太医匆匆进来的冯保瞧见他脸上的神情,便知道情况很不妙。“皇上,太医来了。”
“你们几个,好生给娘娘看看,切不可让她落下病根。”沉着脸交待了这么一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开了,只留下一阵寒风卷过。
陈太医等人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都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位备受皇上关爱、还未出世的皇子,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这世间的阳光了。至于那个容妃,大概是要吃苦头了,谁让她做了件十分不该做的事呢。
蠢人,有时候真没办法让人同情。这个时候,几人心里一致想的是,幸好,他们没有因为容妃的愚蠢行为而受到牵连。
☆、第266章
蠢人,有时候真没办法让人同情。。这个时候,几人心里一致想的是,幸好,他们没有因为容妃的愚蠢行为而受到牵连。
收回目光,几人随即快步来到床前,开始轮番为李青曼诊脉,然后,一起商量药方。几人诊断的结果,自然与李仲业说的如出一辙。
孩子,已经没了,而李青曼,又有了气血亏损的迹象。
待陈太医等人诊断完毕,李仲业冷冷淡淡地说:“几位太医,麻烦你们回避一下,我要为皇后娘娘施针止血,还要为娘娘清理血污。”
“好。”众人心里明白他的身份,也明白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们这群人实在不适合在一旁观看,便什么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冯保也在将热水端进来后便离开了,原因是,他说人多了空气会比较浑浊,易让李青曼心情烦闷。
待所有人都被支了出去,李仲业拿着剪子和银针回到了床边。“你忍一忍吧,或许会有点疼。”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指了指外面,示意外面的人很可能听得见他们的谈话。
李青曼微微颔首,心里有的是感激,同时也松了口气。既然所有的太医都把过脉了,那么,孩子也就安全了。
见她颔首,李仲业在床沿坐了下来,从牛皮袋里抽出一根根银针,放在烛火上消过毒后才插入各大止血的穴位上。
过了好一会儿,待伤口的血渐渐被止住,他起身将一旁的热水端过来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你想自己来?”
这些话,是说给候在外面的人听的。。对于清洗血污这样的事,李仲业本就是大夫,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怕李青曼觉得为难,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他一直将李青曼视作亲妹妹,但她……说实话,他并不确信她有否将他当作亲哥哥。男女有别,这层亘古的认知,即使是他,他想李青曼或许也不曾放下。
何况,他深知她是个好强的人,只要是自己能做的事,绝对不会假手于人。现在的情况,即使她自己动手,外面的人也怀疑不到什么。
“我自己来。”佯装虚弱地说完,李青曼坐了起来。
见状,李仲业自发地退了开去,顺道将殿中原本挂在金丝凤钩上的幔帐放了下来,遮住了李青曼的所有动静。尔后,他静静地守在幔帐外,当起了放风的人。
知道他不可能突兀地闯进来,李青曼安心地用一只手退下了身下的裤子,并只手将腿上的血污用热水浸湿的帕子一点一点拭去。
温热的帕子碰到伤口,有些微的刺疼,但她只是轻轻地蹙了蹙眉,连哼都没哼一声。
等到好不容易擦拭干净,原本干净透明的清水早已被血水染得通红,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快速抹了一点李仲业上次进宫时给的药膏,换上备在一旁的干净的裤子,李青曼又将方才脱下来的裤子用剪刀剪成了几大块,毁去了裤子上原本被匕首划破的痕迹。
待做好这一切,她轻轻地唤了一声:“三哥。”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极了真正的病人。
听见叫声,李仲业立即返身撩起幔帐走了进来,“都弄好了?”
李青曼不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想起她手上还有伤,李仲业快步向她走了过去。“让我看看你的手摔成什么样了。”
说着,他轻按上她的肩,从肩膀一点一点往下移,轻轻地捏着。捏到伤处,瞧着她咬唇隐忍的神情,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黯然。
她这个妹妹,真是坚强得让他心疼。何时,才有人能真正的为她撑起一把保护伞,可以不用畏惧任何觊觎天下的权者?
他本以为,那个夜无殇有这样的能耐,却不想……最后竟以悲剧收场,留下她和孩子独自面对一切。
至于李家,的确是有些能耐,但他非常明白,李家再强也绝对敌不过皇权。
换句话说,即便李家可以护她一时,但绝对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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