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尉迟顺势搂住她,连映瞳听到不远处儿子传来的笑声,她余光睨过去,玉麟和薇儿正瞧着他们咧嘴笑。
她从耳根红到脸颊,慌乱间视线掠过慕容尉迟,他黑眸深深含笑凝视她。
转眼几天过去,在这里住着日子似乎变的好短暂。
每天慕容尉迟带着她和孩子四处玩乐,夜里他睡在她身边,总少不了主动对她亲昵一番,可他始终没有要她。
她睡不安稳,也知道他同样难以入眠,这几晚他都起身出去一两个时辰才回来,至于去哪里做什么连映瞳不猜更不问。
她最关心只有两件事,慕容尉迟是否答应救玉麟,还有薇儿何时才能说话。
玉麟私下偷问她,“娘亲,薇儿真好看,我们回家的时候能带走她吗?”
“要叫薇儿姐姐。”
“能带走薇儿姐姐回家吗?玉麟想一直和她玩。”儿子小脸满是央求。
连映瞳语塞,她提出带走薇儿出自真心,慕容尉迟对薇儿的确非常好,可他不相信薇儿是他亲生女儿。
那场火吓得薇儿不说话,她自责不已,有时背着慕容尉迟与孩子她偷偷落泪。
可他说的决然,不肯将薇儿还给她。
“娘亲也不知道。”
血缘这东西太奇妙,薇儿平素不理睬人,更不与人玩,却非常喜欢玉麟,两个小家伙同吃同睡,好的像一个人。
另一方,慕容尉迟也头疼薇儿的要求。
小家伙要他留下玉麟还有瞳瞳,语气坚定,得不到他回答,她就哭,抱着他大哭不止,哭的眼泪汪汪可怜的小模样,慕容尉迟总想起她。
瞳瞳虽然不怎么抗拒他的亲昵,她对他顺从恭敬,隐藏她所有真实情绪,可那不是原来的瞳瞳。
他感觉得出来,她仍旧排斥他、恨他。
她提出离开,提出要走薇儿,他怎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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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第一场雪还未有融化干净,快意玩乐几天后,慕容尉迟将她与两个孩子一并带回了宫。
忐忑不安中,她从池行云口中得知慕容尉迟答应救玉麟。
“我把玉麟带走几天,皇上也与我们在一起,你放心等着,不要担心。”
池行云的保证她多少可以心安,但忍不住多问一句,“他、他们——”池行云只说慕容尉迟肯答应救玉麟,他就能想出法子,可没告诉过要怎么救。
“我会还给你一个健康的玉麟。”临行前,池行云对她简单说道,至于慕容尉迟,他一字未有提起。
接下来只有等待,她每天照顾薇儿起居,这孩子出奇的乖,见不到慕容尉迟小家伙每天夕阳落下时分便坐在殿外台阶托腮凝视远方。
半夜睡醒,小家伙会突然跑出去,对着空无一人的殿门外发呆,连映瞳看在眼里,她想小家伙思念慕容尉迟。
池行云派人送来消息,说玉麟服了药病情好转,她欣喜之余也问过慕容尉迟消息,来人却一无所知。
直到慕容淮秀冷着脸气势汹汹闯入她住所。
她忽略了他
“小叔父?”连映瞳正给薇儿喂饭,慕容淮秀出现她稍微楞下,抱了薇儿递给厉璇,起身去了另一侧寝室。“你找我?”
“不然呢?”慕容淮秀眉梢斜挑,他鲜少会将怒意示人,更何况对她。皇兄临行前将她的事告之,他惊讶小侄女尚且在人世,并且混入宫中,两人相见也瞒骗过了他。
“他有消息了?!”连映瞳心再一次狂跳不止,最近几天她总莫名心跳加速,时而闷闷的不舒服,慕容淮秀一过来她自然而然想起慕容尉迟,言语神情不由多了几分关切激动。
再有怨恨,他再不知道玉麟是他儿子的情况下肯答应救治孩子,这点她委实说不出慕容尉迟半点不好。
“你也关心皇兄?我以为你恨他,皇兄生死与你都没有什么关系!”慕容淮秀冷笑,全然不信连映瞳表现出的关心与激动泯。
“他肯救我的孩子,我自然对他——”
“只因为如此?”慕容淮秀直截了当反问道。
连映瞳一怔,有些别扭偏过头,十指绞着生疼指节泛白,半晌她才开口,“对,只因为如此。馇”
“好一个只因为如此,小侄女这句话说的简单直接,殊不知若皇兄听见心里有何感想?会不会立即清醒过来,感悟这几年白白'文、'吃了那么多苦!”慕容淮秀唇角'人、'冷笑弧度加大,秀丽眸子凝'书、'向连映瞳,他本比女子长'屋、'的秀气灵动,笑起来妩媚的带着肃杀之气。
连映瞳眼眶湿热,喉头被什么堵住硬生生疼的厉害。
“皇兄最初对你的确狠心,你那性格若不是痛到忍受不了也决然不会自焚关雎宫,我不知你在外如何,想来身心俱是受创。小侄女,你可知你那场大火毁掉的不单单是你一个人!薇儿被火吓的不再说话,皇兄他——”慕容淮秀说到这里深深吸气,触及连映瞳疑惑的眸子,料到她一定不知道,皇兄个性也必然不轻易诉说。
慕容淮秀一番话触动她的心,大火毁掉的不单单是她一个人,还有薇儿,除此之外慕容尉迟又发生什么事?
“我本不是多事的人,可皇兄不肯说,我若再不告诉你,估计你还要再怨恨他多少年!这恶人我来做就是!”说完,他伸手拉起连映瞳手腕朝外走去,“何不过去瞧瞧清楚。”
她走出寝宫,薇儿也跟着跑出来,小家伙离不开她伸手要她抱抱。
慕容淮秀带着母女两人穿过宫殿,来到昭华殿外,连映瞳封为贵妃,便从关雎宫搬来这里住了些日子。
一入昭华殿,厚厚重重的帷帐垂落岿然不动将冷风阻隔再殿门外,然而遮掩不住浓重药味。
“皇兄在里面。”慕容淮秀停下脚步,对抱着薇儿的连映瞳轻声道,“进去看看。”他说完接过薇儿,同时示意她快点入内。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她掀起帷帐进入,她原本住过这里颇为熟悉,等走到寝室门口发觉里面用厚厚白纸将窗户一层一层封住,浓重药味愈发浓烈。
连映瞳轻步缓缓走入。。。。。。
良久,慕容淮秀抬眸,连映瞳纤细娇小的身影走出,苍白碾过她整张脸,嫣红的唇毫无血色,近乎失神的眸子,仿佛被抽去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副皮囊。
薇儿不安分的在慕容淮秀怀中扭着,见了她出来急不可待挣扎出他怀抱,扑向连映瞳。
她像木偶般站立,薇儿站在腿边拉着衣裳,她察觉动静下意识低头看女儿,薇儿仰起头碧瞳闪亮,天真无邪对她笑着。
即使那张脸再与她酷似,可眼神却活脱脱像极慕容尉迟。
那几天相处,他时常带着微笑凝视她很久,只不过她装作不知道,尽量能回避他就回避。
她打定主意,不肯他做什么,她也绝对不给他好脸色看,她肯与他和睦相处只为了一双儿女,关于他的事,她一概不过问。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她蓦的蹲下身子抱紧寻求她拥抱的女儿,下颌搁在小家伙肩头不让女儿看见她潸然而下的眼泪。
肩头剧烈抖动,她咬紧唇满眶热泪扑簌簌直落,眼泪和着鲜血一并流入口中。
“关雎宫起火,他冲进去救你,着火的屋梁落下砸中他,不仅被烧伤他的腿也被砸断,你该听说皇兄有两年多不管理政务,将南溟交给我掌国,宗霆在外坐镇指挥军务,直到半年前才偶然上朝。他的伤势严重到花费近乎三年来医治调养都尚未痊愈,每逢季节交替,他的伤腿痛苦不堪。”
慕容淮秀身为医者他素来冷漠,皇兄当时的伤他见了都不由皱眉,那样浑身伤痕累累痛到极致的人一清醒抱着烧焦尸首几天几夜不肯放手。
“他的腿就算好起来也不能与往昔那般走动,你一定没有试过每走一步仿佛踩在刀尖上的感觉。皇兄这个人又怎么容忍自己像个废人行走困难。你不在他身边,是薇儿陪着他,他为了能抱起薇儿,陪着她学走路陪着她玩耍,皇兄付出怎样艰辛努力,你根本不知道。他后背的伤更糟糕,恢复期间冷不得热不得,疼起来要人命。就到如今,也未能彻底痊愈,你求他救你儿子,你可知池行云是什么人?!”
连映瞳还未从巨大震惊中走出来,面对慕容淮秀责问她望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这么问到底什么意思。
“他曾在唐门学艺号称鬼手,几十年前因为残杀同门被逐出,他混入皇宫做起御医,暗中效忠萧太后,几年前你中毒便是他与你娘亲联手想逼你与皇兄离开,皇兄执意送你回迦陵郡,其实为了让你娘亲给你解药,也为了保护你不被流言蜚语所伤。他为你中毒,不肯服解药毒发,欺骗天下所有人,引的齐国主动出兵,也为引出暗中想加害你的人,他想守住南溟也想保护你周全。他为阻止你被迫嫁给齐北尧,他宁愿欠下凤修篁一个天大的人情,你以为凤修篁的兵好借吗!”
她水眸剧烈闪动,慕容淮秀说的这些她很多很多都不知道。她那时以为慕容尉迟真的不要她了,他出言恶毒羞辱她逼她走,她伤心欲绝决定嫁给齐北尧。
她恨过他期骗自己,恨他不择手段册封她逼迫她。
“你恨皇兄,还因为连利扬。可你不知道将你爹爹弄成半残的人是池行云,皇兄与宗霆花费几年医治他。皇兄用血蛊逼连利扬说密诏下落,他的确有私心,我不为自己兄弟辩解,偏巧这血蛊反而医治你爹爹先前所中的剧毒。你装病偷着离开南溟,皇兄去蜀地为你求药,马不停蹄地连夜赶路回来,得知的却是你欺骗他离开的消息,我从未见过皇兄那般伤心,他去漠北,表面对你冷淡,实则他不知道多高兴。我先前误会你要杀皇兄,等我在雪谷寻到坠崖的他,他第一句话却问我你可安好?他那般坚信你不会害她,他极少信任别人,小侄女,在皇家你知道要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性命都能托付给人谈何容易!”
“我。。。。。。”没有血色的双唇颤抖泣不成声,薇儿小手擦着她的眼泪,瞪圆的眼睛也含了眼泪,无意识的落下。
慕容淮秀一口气说这么多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他蹙起眉薄唇抿成锋利的线条再度开口,“你儿子的病我也有所研究,从娘胎带出本不易医好,皇兄服用过最后一株作为药引的药,的确他答应你救你儿子,那医治的机会自然大大提高,可要医治你儿子,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会不会有危险?这些小侄女你知晓吗?”
头顶犹如雷霆炸开,连映瞳瞪圆眼睛,感觉浑身血液突然瞬间凝结,浑身发冷的不像话止不住颤抖。
她相信池行云说过只要慕容尉迟肯答应,他就能想到办法医治玉麟。她顾及儿子的病情,只想他早早点头答应,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
对于医治玉麟,他需要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最初她没有想到。
眼前浮现方才昭华殿内寝室见到的那一幕,慕容尉迟光/裸上身趴在床榻,后背狰狞伤痕,他动也不动,她颤颤巍巍上前探过他气息,微弱到几乎快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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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结束,好吧,天残手今天又残了。。。。不敢再求安慰了~~~
为情所痴
望着连映瞳青白骇人的脸爬满痛楚,慕容淮秀怒气不由褪去柔了几许。皇兄爱小侄女太深,以至于当初伤她过重,情字难缠谁又能说出是非对错。
“玉麟、玉麟!”连映瞳猛然抬头浑身抖动像筛子。
慕容淮秀皱眉,“你的儿子?”
“他在哪里?”她急切问道。
“有人拿着皇兄的信物让我到昭华殿,我只见到皇兄,并没有看到别人。洇”
连映瞳的心猛的咯噔一下,她仿佛想到什么,将薇儿塞给慕容淮秀头也不回朝外冲去。她只知道池行云是宫中太医,虽然接触不多,他对娘亲与她素来很好。
在外几年无意见相遇在民间悬壶济世的池行云,怀玉麟时她身体虚弱,也幸亏他出手帮忙,他睿智博学性格温和相处久了,两人感情胜似祖孙,她也改口称他叔公。
严霜风寒灌入她口中,呛得连映瞳连连咳嗽,每一下呼吸仿佛利刃一刀一刀刺入心肺。热泪涌出眼眶再被冷风吹干,脸颊冻的僵硬惹。
“小侄女,上来!”慕容淮秀骑马从后追来,“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找,两个人总比一个找来的快。”说着他对连映瞳伸出手。
连映瞳眼眶一热,拽着慕容淮秀的人坐在他身后。
池行云原先住处空无一人,见此情形慕容淮秀知道没有希望,他还是帮助与她找遍宅子内每一处。
“玉麟。。。。。。”她怔怔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大脑一阵发懵。
慕容淮秀皱眉,她整个比先前看起来更糟糕,惨白的脸像鬼一般。
“先回去再说。”
“不,我要找到玉麟!”连映瞳不肯连连摇头,她错信了池行云,慕容尉迟救了儿子,可性命堪忧,如今儿子还不知去向。
刚迈步腿脚发软,巨大打击接二连三压住她已经撑到极限,她眼前一黑栽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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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一抹清瘦人影脚步匆匆走在宫中偏僻小道来到一处住所。
人影进入住所,随手拉下风帽露出脸,儒雅温和,正是池行云。他在解开大氅,怀中抱着睡眼朦胧的孩子。
池行云眉眼洋溢暖暖笑容,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玉麟醒了。”
“曾叔公,我娘亲呢?”小家伙一到晚上见不到娘亲总急着要找,又加了一句,“叔叔呢?”
他轻声道,“曾叔公先带你去见太外婆。”
小家伙揉着眼睛点点头,趴在池行云怀中,漂亮斜长的眸子不住打量四周。
屋里刚重新捻了烛火,萧太后被吵醒,显然不太高兴,见到池行云眼中掠过一丝嫌恶,等她看清他怀中的孩子,眼睛微微眯起。
池行云见她注意到孩子,他眸光略有紧张却带着欣喜。
“恩霖,他是瞳瞳的儿子。”
萧太后听了后倒不见多少欢喜,微微点点头,“真是万幸,从大火中逃生。”
池行云眸光一沉,遂而低头对小家伙道,“喊太外婆。”
小家伙瞪圆眼睛瞧着萧太后,不见胆怯脆生生开口,“太外婆。”
萧太后眉梢挑起,“这孩子是谁的种?哀家瞧着不怎么像皇上呀。”
“他是瞳瞳和别人生的。”池行云垂眸回答。
萧太后仿佛听到特别有意思的笑话,突然笑起来,“慕容氏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可怜,所爱的女子偏偏替别人生了孩子,她女儿的亲父是碧霄,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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