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办好,只能去请罪。与其到时候被发现还不如自己主动认罪,如果厨房的人是自己的人现在就是补救其实来得及,可是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她的人,那么自己现在回厨房,只怕是那起子人也不会帮自己的,他们这群狗腿子想要自己的命还来不及。
白馨正要去催膳,却看到远处苏觅芳正走过来,眉眼间全是一股哀愁,心中便是一凛,苏觅芳是行宫的最高女官,谁还能让她发愁?
两人这一碰面,苏觅芳心神不属便被唬了一跳,抬头看到是白馨,心口又是一跳,她已经知道白馨是王后的陪嫁嬷嬷,很得信重,便俯俯身行礼道:“觅芳见过白嬷嬷。”
白馨便慈和的笑道:“苏尚侍来得正好,老奴正要去催膳,你看……”
苏觅芳这一刻真有大祸临头的感觉了,难怪那人这么用力的说服太后让自己来行宫做管事女官,想来是早就把这一切算计好了,借王后的手要自己的命,当真是干净利落,一举数得。既除掉了自己这个敌人,又让新王后的名声受累,还能在太后面前讨好,怎么想觅芳都觉得自己的路也许真的走到头了,可是她总还是要挣扎一下,那人没死之前她还是要努力的活下去。
想到这里觅芳便拉着白馨,道:“嬷嬷,借一步说话……”
☆、071:后宫风吹湖水皱
白馨一声历练丰富,这一看便知道觅芳遇到了为难事情,当下也不动声色跟着觅芳走到一边隐秘处,这才笑道:“苏尚侍,有什么事情?”
苏觅芳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神情倒也算得上沉稳,还不至于怯怯懦懦的被人瞧不起,就算是逃不过一劫也要有些尊严的。
“……事情就是这样,都是奴婢处事不当才有了这样的疏漏,只是还请白嬷嬷施以援手把眼前的难关度过,明日就是王跟王后的大婚之日,总不能添了晦气,待到事情过后,觅芳甘愿领罚,是打是罚是生是死绝对不吭一声。”
白馨瞧了一眼苏觅芳,倒是个有骨气的,其实白馨也想明白了苏觅芳这是被人算计了。心念一转,便说道:“这事闹的真不是时候,苏尚侍在这里稍等我进去回禀王后一声。”
见白馨肯通融苏觅芳感激莫名,立刻点点头,白馨便转身去了。
苏觅芳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就是不知道这位新王后是个什么性子,要真是不肯放过自己……也只能说是命了!莫说一顿晚膳没备好,在这后宫里就是你打破一只碗碟都有可能没了性命,在这里人命轻贱谁又会看重你一个奴才。
只是……终究不甘心,若看不到那人的下场始终不甘心……
绯璃瞧了一眼金鹞,这才转头看着白馨说道:“都是我疏忽了,你吩咐下去了让厨房就将我原来的膳食呈上来就好,不用再添置什么了。”
金鹞定定的看着绯璃,有些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待到白馨退下后,这才问道:“怎么了?”
“咱们西戎王没有发话要留用完膳,厨房里也不擅自主张,苏尚侍一个人也不好拿主意,来请示的时候偏生我在安歇,这就耽搁了。”绯璃浅浅一笑,然后看着金鹞,道:“要我说来都是你的不是,你要留下用完膳好歹也传句话。”
金鹞失笑,感情是这样的小事,便低声轻笑:“我若吩咐下去,又怎能跟你抢饭吃?”
金鹞这话便又让绯璃一笑,看着金鹞并没有怀疑什么,这才安了心。白馨说的其实很清楚,没想到这个苏觅芳是太后跟前的人还能被人这样的排挤算计,看来这后宫里当真是令人不敢小觑。今日救了苏觅芳一命也不过是绯璃觉得她是无辜的罢了,无端因为小事伤人命的事情她总是不忍心。
苏觅芳看到白馨走了出来忙迎了上去,低声喊道:“白嬷嬷,事情如何?”
白馨抿嘴一笑,说道:“王后说了这件事情是她的疏忽,苏尚侍请示晚膳的时候王后还在安歇,一时间便耽搁了。”
苏觅芳呆呆的站在那里,瞧着白馨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王后不仅没有怪她还替她洗刷了所有的罪责……
瞧着苏觅芳的模样,白馨又说道:“王后心里明白苏尚侍也是被人给……时候不早了,苏尚侍准备晚膳吧,王后交代了,她跟王共用一份晚膳就可以了。”
白馨拍拍苏觅芳的肩膀,这才转身回了主殿。
苏觅芳很快的回过神来,心里一沉,这救命之恩……以后再说吧,眼前还有的忙!
绯璃今天很开心,金鹞能陪她过来用膳不曾将她一个人舍在这陌生的地界,真的是很开心,以至于一顿饭眉眼间全是弄得化不开的温柔浅笑。
明日大婚后,她跟金鹞一个是西戎国的王,一个是西戎国的王后,想要在这样的肆意只怕是不能了。大昭国的皇贵妃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能让英帝时时刻刻的挂念着,护着她的那一份纯真;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宋明溍在绯歌小的时候就为她前赴后继的抵挡灾难,细心呵护她长到如今这半大;这世上也有一个爹爹能为母妃上得战场,下得厨房,不纳通房,没有妾室;这世上也只有一个周绯璃,可是她的阿罗却不是英帝也不是明溍更不是爹爹,她还没有完全的了解她的阿罗,她的前途还是一片坎坷。
不顾及算是如此,绯璃还是会努力,再努力……
其实今天金鹞不该过来,他应该去探望许久不见的妃子们,可是一个人在王宫里怎么也坐不下去,心里竟然有些担忧绯璃会不会一个人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她的身体还会不会不舒服,被压在黄沙之下终究是伤了肺脉,天寒便会咳嗽,太医说总要将养些时日才能痊愈。
近日来的时候看到绯璃睡的正香,竟也不让人去唤醒她,自己在一旁默默地批奏折,质量跟速度倒是飞跃的提升上来。
最想看到她笑靥如花,这一整晚绯璃浅笑低语,金鹞竟然也觉得开心起来,不知不觉间原来她能展眉一笑却也能让自己开心起来。
“在这边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不要憋在心里,要告诉我知不知道?”金鹞笑道。
“是,我又不是个小娃娃,我会慢慢的融入这里可是我还是周绯璃,我还是原来的自己,不会委屈自己,你放心吧。”绯璃应道。
一个王后怎么会在生活习惯上委屈自己?绯璃可以迁就,但是不会委屈自己,她这一生从不会无原则的委屈自己。只是这个原则……希望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
*******
怡月宫。
月色迷蒙散发着柔和的光缓缓地铺洒在大地上,透过高低不同的树枝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风过,树叶微响,越发的扰乱了窗边人儿的心思。
三更锣响,绮妃身边的侍婢浣月看着绮妃的身影心里便觉得替她委屈,忍不住的说道:“王离开那么久,这次回来就该先看看娘娘才是,怎么能又跑到王后那里去了,这一路相处日日相见难道还不够么?”
白绮罗黛眉微皱,呵斥道:“不许浑说,王后初来乍到,王自然应该多陪着王后才是正理。”
“娘娘,您就是这样,对谁都这么宽容大度,王后这么霸着王,以后可怎么办?”浣月当真是有些着急了,要是以前王离宫回来第一个见得便是自家主子,可是这次……
“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霸着谁又能说什么……”白绮罗轻轻一叹,三更鼓过了,忍不住的问道:“王,回宫没有?”
流纱这是正走进来,闻言回道:“回娘娘的话,还没有,估摸着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是不会回来了。”
都三更了,自然是不会回来了……白绮罗垂眸失笑,自己就这么等了一个晚上,又有什么意思?
洗洗睡吧!
服侍着白绮罗睡下后,浣月跟流纱在外面守夜,两个丫头都是跟着白绮罗很久的人了,此刻都有些愁眉不展。
“流纱,你说王真的那么喜欢王后?”浣月不解,王后能有她们主子美丽吗?她们主子是这后宫里最美丽的女子,王后怎么能比得过。都璃的么。
“不知道,王的心思谁猜得透,谁又敢去猜。”流纱低声说道,“不过我想王能在大漠里为了救王后不惜性命,想必王后不是一般俗人。”
浣月有些沉默,转头瞧了瞧身后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叹息一声:“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王只顾着新王后,把咱们主子都给忘记了,真是令人气不平。”
“自古以来这后宫里得宠失宠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你平日原该看惯了,今儿个怎么还说这种话?”流纱皱眉,后宫里的沉浮残忍早就该习以为常了。
“只是咱们主子终究是不一样的,王那么喜欢主子……”浣月又是一声叹息,怎么能不扼腕。
“你着什么急,这也不过是刚开始,王后初来,就是忌惮着大昭国也不能抛开王后不管,至少也要等到大昭国的送亲特使离开之后,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以后且看着吧。”流纱到底是看得长远一些,转身瞧着浣月低声说道。
两人窃窃私语,原以为声音极低,却不成想还是被白绮罗悉数收进耳中,是啊,来日方长啊,总是今日没见他,心里还是憋闷的难受。她原是想有个好消息告诉他的,只是如今看来只能往后挪了,想着想着手不由得抚上肚子,带着笑安然入睡,流纱的话总是让她舒坦了很多。
******
西戎王娶后的仪仗自然是威武雄壮极尽奢华,全副銮驾前往行宫。按照惯例,王大婚是要派遣迎婚大使前往接亲,王只需要在王宫里等着祭拜天地,祖宗天坛,接受百官朝贺。
金鹞一身明黄龙袍,头戴金龙冠,脚踏龙靴,此刻却有些犹豫不决。看着迎亲特使迎亲的时间将至,突然间做出一个决定,转身喊道:“苏顺!”
在一旁时候的太监总管孙顺立刻上前行礼:“王,您有什么吩咐?”
“传旨下去,孤王要亲自迎亲!”金鹞做了决定,脑海中想起绯璃昨晚的梦中呢喃,她说若是如寻常男子亲自来赢取我可好,阿罗……
她梦中唤的是阿罗,绯璃说过阿罗是她一个人的,而金鹞却不是。
今日的大婚,金鹞突然想……想用阿罗的身份将她迎娶进门!
“王?”苏顺大惊,这个旨意太突然了些,令人措手不及。
金鹞还未说话,却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王上,此事不可!”
金鹞猛的一震,缓缓的转过身,就在这转身的空隙,脸上的惊愕已经转换为温和的笑意,只听他笑道:“母后怎么来了?”
“幸好哀家来了,不然的话岂不要看你惹下天大的笑话?”太后大怒,转身坐下,这才抬头看着金鹞,又说道:“虽然王后是大昭国的公主,可是毕竟是嫁到西戎国来,凡事还是按照西戎的规矩办,王上怎么能轻易地就改变祖宗的规矩?这要是传扬出去,明日言官又不肯罢休,只怕又会出乱子。”
金鹞握紧的双手深陷肉中,脸上却笑容不变,淡淡的说道:“母后说的是,是儿臣疏忽了。”说到这里看着苏顺说道:“传旨下去,迎亲队伍可以出发了。”
苏顺忙转身去了,出了大殿门却是一头的冷汗,心里却暗暗的说道:言官?言官还不都是岳家的人?太后这几年越发的想要争权,咄咄逼人实在是……可是想起太后娘家岳家的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连王上都退步了不是吗?
太后瞧着自己的这个养子,是,皇上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养育的别的嫔妃的儿子,不是亲生的终究是隔了一层。可是就算不是亲生的,金鹞养在她膝下却依旧占据了嫡长子的名号,这才能顺利的登基为王。
只是近些年越发的有分歧了,自己的这个儿子越发的看着她的娘家人不顺眼,也不想想当初没有岳家他能顺利登基?
“母后这一向身体可还安好?”金鹞笑着问道,至少面子情还是要做的。
“难得你还记得哀家的身体,我一直以为你的心里只有你的新王后了。听说昨晚你在行宫过的夜?这成何体统!”太后怒斥道。
金鹞倒也不慌不忙,只是淡淡的说道:“母后难道忘记了在大昭国我跟王后已经成果一次亲,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次回到西戎国也不过是再举行一次更为恢弘的婚礼罢了。”
太后怎么能不知道,只是这个儿子忤逆自己终究是不舒服的。
“婚前夫妻不宜见面,这可是自古以来的礼仪。”
“孤王是天子,授以天命的君主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王后初来乍到,凡事皆不适应,孤王自然是要多多体谅的。”
“君为天,民为子,这话是不错,可是逆天而行终有不妥。”
“不过是昨晚探望了王后,逆天两个字似乎是太言过其实了些。更何况我西戎想来是民风开化,母后太多心了。”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金鹞除了表面上的礼仪对于自己的这位嫡母当真是厌恶到了极点,从小她管束自己就甚为严厉,后来见他脾气过于执拗,几度曾经欲加害他,然后在寻个听话的取而代之,这些金鹞都记在心里。
太后冷笑一声不在于他争辩,只是说道:“王上好自为之吧!”
看着太后的銮驾越走越远,金鹞的脸上这才一片铁青,硬生生的将手里的铜炉给捏扁了。
苏顺在门外大气也不敢出,早就将在倾樱殿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不然的话这些人目睹这一场争端命怕是留不住了。
太后跟王在人前一向是母慈子孝,可是谁又知道却是这样的水火不容。
金鹞气闷,不过是想亲自迎娶绯璃进门,却也不能如愿,这西戎王当的真是够窝囊的!看来自己的计划也得赶紧的开始实施了,在这样下去岳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到时候自己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
从早上起来,绯璃就一直没有闲着,一直被人给服侍着梳头,添妆,更衣,上轿……也不知道过了多少程序,坐进轿子的时候又听到两旁百姓的欢呼声,听到宫门那震耳欲聋的将士呐喊声,金鹞没亲自来迎娶终归是有些失望的,他们到底不是平凡夫妻。
一路行来,拜了天地,祭拜了祖庙天坛,又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贺,绯璃这才被送回流华宫,王后的寝宫。
安安静静地坐在喜床边沿,绯璃这次真的有点紧张了,金鹞说今晚才是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
流华宫里安静的很,宫女太监垂手侍立两旁,大气也不敢出,就连白馨、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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