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宫梳妆,既然是太后的宴会,还是走一遭比较好。”绯璃轻笑,这一刻她不是谁的阿离,只是一个努力生存的王后。
白馨大喜,月珠**也是欣喜不已,只要自家的王后还想要站起来,她们坚信这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绯璃站在衣橱前,自己细细的挑选衣衫,自己还是韶华之龄,伸手指着一套浅碧色的齐胸襦裙,道:“就这件吧。”
绾一个流苏髻,两边的黑发微微的垂落肩上,发髻间将珍珠一颗颗的簪在其间,随手将额前的黑发绾了一个半圆贴在鬓边,点上花钿。细描柳眉,轻点樱唇,好生的装扮起来,谁又能抵的了她半分芳华?
踏出流华宫,月珠**紧随其后,白馨守在宫里,如今整个流华宫也就只有她们三个奴才了,家还是要看好的。
鸟声啾啾,虫声鸣鸣,阳春三月的风光确实宜人,绯璃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流光容易把人抛,自己又何必跟这美好的时光过不去?
想到这里便是嘴角微勾,满园嫣华,也抵不过她的梨涡浅笑,眉眼流光。
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已经数月不见王后走出流华宫,今日这一件便是一愣,有些机灵的便转身去给自己的主子送信,有些胆小的便给绯璃行礼问安,有些胆大的便是面含不屑,不过一个失宠的王后,又有何惧?
绯璃瞧着眼前的这个宫女,她眼里的不屑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绯璃就想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连带着猫狗都能升天。
“你叫什么名字?”绯璃柔声问道。
“奴婢叫秦桑。”秦桑看着绯璃的神色柔和便越发的大胆起来,也不能怪她有眼无珠,她进宫较晚,没遇上绯璃宠冠六宫的时候,便以为不过是传说罢了。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倒也是个小美人。在哪个宫里伺候着?”绯璃轻声道。
秦桑闻言下意识的昂起了头颅,脆生生的说道:“奴婢在凤翼殿怜妃娘娘跟前伺候。”
怜妃?难怪一个小宫女都能这样趾高气昂,原来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怜妃!
“秦桑目无尊上,该怎么处罚?”绯璃往前走了一步,随口问道。
“掌嘴二十,罚跪一日。”月珠快速地应道。
秦桑大惊,哪里会想到绯璃说翻脸就翻脸,口不择言道:“你不能罚我,我可是怜妃娘娘的贴身侍婢。”
“哦?我不能罚你?”绯璃不怒反笑。
“大胆贱婢,居然敢直称娘娘为你,忤逆犯上,罪该杖毙!”**顿怒,这个秦桑也说是第一次遇上了,往日子里没少受了她的腌臜气,今儿个是要好生的教训教训。
不过**更感到心惊的是,绯璃居然杀鸡儆猴的便是这个秦桑,想必平日子里娘娘什么也不红说,可是心里是明白的,不然的话方才那么多宫人无礼,怎么就单单挑中了秦桑?心里这下子明白了,自家主子这是要重新出山,自然是挑个有靠山的敲山震虎!
☆、114:打狗无需看主人
怜妃阮怜儿跟前的两个大丫头秦桑跟碧丝都是怜妃从娘家直接带进宫来的,一入宫来阮怜儿便获圣宠,风光一时无两,便是绮妃也不与其争锋。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秦桑会高傲成什么样子,以至于目中无人将绯璃这个失宠的王后也不放进眼里。
绯璃瞧着秦桑看着自己眼神带着熊熊怒火,便越发的笑的灿烂,道:“有些人相比是不知道自己的本分了,**教教她宫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是。”**躬身应了,可是她没有帮手也没有办法教训秦桑,抬眼看向绯璃道:“掌刑罚的嬷嬷不在,奴婢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动手。”
绯璃一想也是,自己身边如今也不过是只剩下三个人,还都是自己贴身服侍的从大昭国带来的,想要动手的确是还有点人手不够。
绯璃看着秦桑,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画地为牢的典故?”
秦桑听到堂堂王后身边居然连个掌刑的嬷嬷也没有,心里边是越发的看不起,听到绯璃这么问,便傲然的说道:“奴婢自然晓得,我们娘娘熟读经书,奴婢也多少听了两耳朵。”
绯璃朝着**点点头,**明白,伸手折了花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仅容一人站立,便是走一步也不成。画完后笑道:“你既然明白便进来站着吧,没有娘娘的懿旨若是走出这个圈,你自己想想是个什么罪名。”
**说完,扔了花枝,便去追赶绯璃。
秦桑站在圈里,不由得跺跺脚,可是又不敢就这样跑掉,只恨的在心里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远远的看到又小宫女过来,便伸手招了过来。秦桑在宫里现如今也是人人巴结的对象,那小宫女一见立刻跑了过来。
秦桑在她耳边低声数语,小宫女忙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月珠看着那小丫头跑走了,这才绕过花丛从另一面追上绯璃,低声说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那秦桑果然找人搬救兵去了。”
**咬咬牙呸了一声,这才说道:“这起子狗眼看人低的,早晚叫她们知道厉害!”
“她若不般救兵,我这出戏可诶有办法唱了,咱们慢慢走,总要给那送信的丫头一点时间把话说全了。”绯璃听着远处传来的乐声,嘴角便是勾起一抹讥讽,原来总想着自己跟金鹞之间情比金坚,没想到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如果爱情不在,那么至少她周绯璃还是要维护大昭国的脸面,若她在这宫里任人欺侮,大昭国的脸面往哪里放?
出了一回神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抬脚往设宴的听雨阁走去。听雨阁频临墨湖,底上三层,飞檐拱壁,纹饰精美,端的是宫里最美的地方之一。
绯璃一出现,全场突然静了下来,绯璃暗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作用,可以去当门神了。抬眼望去,神色一楞,断然没有想到金鹞居然也在,那一抹惊讶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如常,在也好,不在也好,与她何干?
“臣妾参见太后、王上。”以前的时候绯璃都会自称儿臣,称呼太后为母后,如今这称呼变了,情分也变了。
太后倒没觉得如何,倒是一旁的金鹞眸色一紧,绯璃瘦了,本就是有点尖的下巴此刻越发的消瘦了。金鹞眸中闪过不悦,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他在不悦。
“王后不是说今儿个身体不舒服,怎么又出来了?”太后并没有叫起,反而引开话题。
半蹲着实在不是一个好活,太后想要压她的威风绯璃怎么不知道,可是此刻的绯璃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太后没有叫起,徐徐的站直身子,这才笑道:“臣妾病了这两个月,如今好多了这才出来走走,原本是不想来的,只是看着春光乍好,莫要辜负时光才是。”
走起走要。太后脸色微变,没想到绯璃说话这般的不客气,原来参加宴会只是为了不辜负时光,便冷哼道:“原来王后肯来,只是为了这时光。”
太后话里的不悦谁又能听不出来,这时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王后娘娘果然是名不虚传,臣妾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了。”
金鹞只是紧紧地盯着绯璃,他觉得绯璃变了,变得他不认识了,眉峰逐渐收紧,却依旧抿着唇不发一言。
绯璃顺着声音瞧去,说话的却是金鹞身边的妃子,瞧着五官精致倒也是个美人,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怜妃了。看来她是知道了秦桑的事情,这就赶不及的想要与自己为难了。
绯璃也不恼,徐徐的往前走,每走一步距离金鹞越近一步,越近一步本本还有些跳跃的心竟然慢慢的冷静下来,原来自己连最后一点心跳也吝啬的不给了,好,真是好!
站在怜妃面前,绯璃居高临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跟太后说话可有你插嘴的余地?”
怜妃脸色顿变,不由得涨的通红随即变得苍白,咬着唇可怜兮兮的看着金鹞,哽咽道:“王上,您可要给臣妾做主,臣妾并没做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为太后他老人家抱不平……”
绯璃张口截断她的话:“抱不平?以你的身份有那个资格抱不平吗?本宫数月未曾理事,倒是没有想到太后越发的宽容了,这一个个的连宫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也罢,今儿个既然撞上了说不得要提太后整理整理了!”
绯璃抬手便往怜妃的脸上打去,怜妃惊呼一声,金鹞伸手截住绯璃的手,喝道:“你闹够了没有?”
“原来在王上的眼睛里臣妾这是胡闹吗?”绯璃笑着对上金鹞,一别数月未见,他也瘦了,越发的清冷了,还记得在大昭国皇宫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的清冷,跟后来热情如火待自己情深意切的那个金鹞简直就是两重天。
金鹞觉得绯璃的笑格外的刺眼,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她背叛了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当初是她心甘情愿跟着金锦走的,便要承受惩罚。可是即便知道自己头上很有可能绿油油的,依旧下不了狠心惩罚她,也不过就是不理睬她,哪怕是她后来能低下头跟自己说几句好话,他想他也就原谅了她,可这个女人就这样跟自己僵持着,丝毫不肯退步,他真是恨极了自己就连这样都舍不得惩罚她,连个决断都没有了,遇上周绯璃他就不是他了。。
看着金鹞眼中的怒火,原来他真的是这么在乎这个怜妃吗?她就偏不如他愿!绯璃的左手速度极快的给了怜妃一巴掌,那长长的琉璃嵌宝护甲重重的在怜妃那娇嫩的脸上划过。
怜妃只觉得脸颊上一阵刺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只觉得黏糊糊的,抬起手来一看,却是一片鲜红的血迹,整个人顿时疯了一般的吼了起来。
金鹞咬着牙,怒道:“周绯璃!”
太后之气得浑身打颤,大嚷着:“来人!把王后给我关进流华宫,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太后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掌刑嬷嬷上来拉扯绯璃,绯璃一个不经意间,倒被拉得脚步一个踉跄,情绪一激动便忍不住的咳了起来,月珠跟**哪里还顾得其他,一个给绯璃捶背,一个拿着帕子换下绯璃用的那块,两人的眼睛都湿润起来。
“住手!谁允许你们动手的?”金鹞怒极,一脚一个将两个掌刑嬷嬷给踢得滚地葫芦,捂着胸口起也起不来。
怜妃看着这一幕捂着脸都忘记了哭泣,太后神色阴霭,怒道:“王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还不能处置她?”
金鹞瞧了太后一眼,便道:“的确不能!”
太后一口气没上来,指着金鹞说道:“你忘记了她怎么对待你的?不知廉耻的跟着别的男人跑到千里之外,你还这样护着她!”
金鹞听到这里神色越发的难看,正要说话,绯璃却冷笑一声,抬眼看向太后:“不知廉耻?与人私奔?敢问太后你是亲眼捉奸在床,还是听谁亲眼目睹后转告与你的?头上三尺有青天,做人莫要太过分!”
“过分?你当初跌落悬崖之下,既然毫发无伤,为何不回宫反要跟着南昭王回了封地?”太后喝问道,提起这事还是浑身的冒火,历代以来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丑事!
这大殿里里里外外挤满了金鹞的妃嫔,此时都看着绯璃,对于这件事情她们也好奇的紧。
以前绯璃想要解释的时候金鹞不给她机会,今儿个太后当众给她难堪,让她名声受污,而这个男人不仅不阻止,还跟别人一样看着自己,绯璃转头看向金鹞,笑道:“你也想知道?”
☆、115:遇上你只有投降的余地
金鹞半眯着眸瞧着绯璃,越发的觉得绯璃跟他印象中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了,双唇紧抿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之间带着丝丝阴郁。
绯璃瞧着金鹞,曾几何时,他们彼此面对面,却如同隔了万水千山一般。眼眸微垂,随即说道:“一个女人能等你九年,能为了你跋涉万水千山离开自己的国家,为了你甘愿入这虎狼之地,而你对我的信任却如同纸薄,轻轻一戳,变碎了。我也曾想要对你解释,你却置之不理,现在我却不想说了,周绯璃这辈子做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疑我到这样的地步。”
绯璃的声音很低,只有金鹞能听得到,间或带着几声咳嗽,**轻轻的帮着绯璃捶着后背,减轻她的痛苦。
看着绯璃咳的如此痛苦,金鹞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会咳得这般厉害?太医没有看过吗?”
“一个被你厌弃的王后谁会瞧进眼里?我今儿个若不出来走一遭,明儿个我的药也要断了,再过几月你瞧见的也不过是周绯璃咳血而死的尸体罢了。”绯璃轻轻地说道,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神色间没有半分的凄凉,脊梁挺得笔直,然后才说道:“坠崖之时虽没损命,却伤了肺脉,这才留了这个病根。”
金鹞闻言面色铁青,转托看向太后,问道:“母后,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淡淡的说道:“这样侮辱我西戎国声誉的人,哀家容不下!”
“容不下?这句话很好!**、月珠收拾东西,明儿个咱们就回大昭国。我大昭国不是西戎国的附属,本公主来和亲不是让你们要了我的命!太后说的挺轻巧,只可惜周绯璃不是面捏的,我大昭国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绯璃面色一沉,太后果然是要他的命,抿嘴一笑,又道:“太后觉得,两国开战谁胜谁负?”
“俗话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难不成大昭国还能为你举国兴兵不成?”太后冷哼一声,周绯璃也将自己看得太重了。
怜知怜上。“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好了。”绯璃也不恼,她知道的,若是爹爹知道了她受了欺负,怎么会袖手旁观?绯璃转过身,举步便往外走,一个人的孤单实在很难熬,以前有金鹞依靠,她不怕。现在无人可依她也不怕,便是血染他乡,死亦无憾!
“你要去哪里?”金鹞一把抓住绯璃的手腕,皱眉问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绮罗抬眼看向金鹞,握着酒盏的手指骨节分明,泛白狰狞。纵然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舍不得她,只可笑怜妃自以为是还想与王后对抗,无知的女人。周绯璃一天不死,王的心里便不会容纳下任何一个人。
“王上!你的王后要两国兴兵,难道你还这样偏着她?”太后怒火窜天,她从来就不喜欢周绯璃,这个带着强大国力来的女人。
金鹞看着太后说道:“母后,你若不是想要阿离的性命,她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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