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馨一惊,这几个人都是太后的心腹……“这么快出手是不是急躁了些?”
绯璃摇摇头,嘴角一勾说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让人摸不到头脑。若是咱们一点动作没有,太后那边肯定会更怀疑,这边咱们稍微的有动作便能转移太后的注意力,以后的事情就更好办了。要想除掉这几个人,不下功夫怎么成?”
☆、118:夜晚风来急
日子似流水般弹指而逝,转眼间已经是半月时光,抬眼看望窗外已经是深春时节,鸟声鸣鸣,清脆婉转,人偶尔路过便会惊起鸟儿振翅高飞,百花丛中,杨柳湖畔,三三两两的衣着簇新的宫人们三两成群的不时地走过,倒是为这大好的时节里又增添了丝丝灵动,越发的赏心悦目了。
绯璃的日子看着是过得花团锦簇,烈火烹油,金鹞对流华宫的恩宠日渐加深,赏赐流水般的不停歇,更是羡煞了宫内人,便是当初怜妃盛宠又哪有今日王后的十分之一。
王后越发的贤惠了,为了表示对后宫姐妹一视同仁,因此将早已严明侍寝一事按照宫规、地位轮着来,如此公平之法顿时让以前满口怨言的妃嫔满心欢喜,整日的计算哪一日轮到自己,倒是无端的少了许多的是非,空前绝后的后宫里变得祥和起来。不过很不凑巧的,绯璃接权的时候正逢十四,十五那日是绯璃侍寝日,只是月事临身不能侍寝,便将自己的绿头牌撤下,金鹞更是连绯璃的面都没见到。
十六日,便是绮妃侍寝,绮妃的位份仅次于绯璃,自然是可独占一夜的恩宠,不巧他们的王边关来了急报,在倾樱殿熬了一夜。
十七日,胡昭仪侍寝,王与大臣商议国事,未能临幸……
十八日,李奉瑶侍寝,十九日周婕妤侍寝,二十日阮怜儿侍寝……然则诸人都是独守空房,她们的王很忙……
绯璃瞧着起居录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不晓得金鹞要搞什么鬼,这都半个月了,居然没进后宫一步,整日的宿在倾樱殿,后宫里的怨言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因为金鹞谁都没临幸倒也无人敢惹是非,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会出乱子的。
凤枭的人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后宫,绯璃已经悄无声息的安排在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上,半个月了,太后那边依旧是丝毫动静也无,越是这样的沉寂便令人越发的不安,沉寂之下的爆发只怕更令人难以抵抗。
今儿个初一,绯璃更是皱起了眉头,今儿个是她侍寝的日子,王后地位尊贵,侍寝的日子也是初一十五每月两天,一是万物之始,十五正逢月满之日,都是好兆头,倒不是绯璃费尽心思选了这两日,而是宫规,亦是对王后的地位的尊崇。
想着这些日子金鹞没踏足后宫相比今日应该也不会来,绯璃想到这里心思稍安,半下午的时候敬事房来请示要不要奉上绿头牌,绯璃毫不犹豫的说道:“王上最近公务繁忙,便不要去打扰了,明日绮妃侍寝的时候过去禀一声就是了。”
敬事房的管事太监只觉得浑身的冷汗腻的难受,可又不敢说什么,只得躬身退下了。00
白馨看到这里便不由得劝道:“娘娘,你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没有王上的恩宠时日一久依旧站不稳脚,好歹有个孩子傍神才是。”
绯璃神色淡然,似乎一点也不苦恼,浅浅一笑:“这有何难,低级嫔妃是没有资格抚育孩子的,到时候我选一个可心的养在膝下就成了,我自己是不会生的,这一生我与他也不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白馨脸色微变,正要劝导,却听到一个阴寒的声音传来:“王后方才说的什么话,孤王没听清楚。”
白馨忙跪下行礼,绯璃也不急不躁,盈盈施礼,道:“臣妾参见王上。”说到这里看着白馨说道:“嬷嬷你先下去吧,本宫要跟王上说说话。”
白馨知道绯璃是怕金鹞迁怒自己,叹息一声,还是转身去了,真是作孽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绯璃不曾想到金鹞会来,今儿个只是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重纱衣,素的很,连点子花纹也没有,一头乌发更是放了下来,只是随便的用一根锦带束住了垂在胸前,肤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尽管这些日子来她已经很用力的为自己好生的补养,奈何坠崖时伤的元气岂能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
绯璃径自在紫檀雕牡丹花圆桌前坐下,亲手斟了茶,抬眼看着金鹞,微微一笑,道:“王上一路走来想必也渴了,不如喝杯茶后再叙?”
金鹞瞧着绯璃的一举一动,闲适安然,丝毫没有一点不安亦或者害怕,难道她就不知道她方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半月未见,瞧着她的神色倒是比半月前好了许多,心里边是有些稍安,伸手接过绯璃递过来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即就放下,心里却是翻滚的难受,握着茶盏的手却是骨骼分明,青中泛白。
绯璃自己慢慢的喝了茶,这才缓缓的说道:“臣妾当日坠崖不仅上了肺脉,而且还伤了子宫,太医说这辈子只怕是也不能生育了,既然不能生育,又怎么会有孩子?非是臣妾不想生,实在是想生也生不了。”
金鹞浑身一震,惊道:“你说什么?”
“王上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不是吗?”绯璃倒是没有伤心,反正也不打算爱了,没孩子反倒是圆满的结局。如此甚好。
“你为何不早跟我说?”金鹞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绯璃只觉得声音都是苦的。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话可说了。”绯璃抬眼看着金鹞,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看己色会。金鹞瞧着绯璃嘴角的笑容,只觉得心里便如同针扎一般,这半月来他想了很多,很多。纵然是绯璃欺骗了他,可是他还是喜欢她的,爱着她的,他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阿离,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绯璃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金鹞,重新来过?大约是不能了,良久才说道:“我们现在这样挺好,我定会做一个贤惠大度的王后,会努力的为您挑选貌美的女子进宫绵延后嗣,只要你不起了废后之心,我们之间、两国之间总会和睦相处,如此……甚好!”
金鹞的脸色一变再变,双手握拳,咬着牙说道:“你为什么总能这样理直气壮?你跟金锦……”提及这个名字便是差点喘不上气来,磨着牙道:“你觉得对得起我吗?”
“我早跟你说过,我跟他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是你自己不相信与我。”绯璃实在不想再提及以前的事情,可是眼前看着金鹞还是又说了一句:“南昭王为了救我,几乎成为半残废,我们被大雪所阻数天,为了躲避野兽便藏身进了深山洞里,我不会接骨,只是勉强给他对上了骨头,后来从后山寻到了出路,这才逃出生天。当时来接我们的只有金锦的两名侍卫,一个要驾车,一个要照顾金锦,给他寻代夫接骨,而我自己虽然瞧着是个囫囵的人,可是五脏却受了损,将养了半月才好了些。这样的情况下,你让我如何给你送信?让我如何一个人走回宫来?”
绯璃不是不委屈的,只是现在再说早已经心淡如水,就连声音也是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金锦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来,看着绯璃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哄骗我?”
绯璃闻言,这才色变,讥讽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何用哄骗你?”
金锦瞧着绯璃,心里真是失望透顶,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肯说实话吗?讥笑道:“当时是宋明溍跟周砚亲自在大雪里发现了脚印,然后顺着脚印捡到了你的金钗,然后一路追踪下去,那里可不是什么后山,就在你坠崖不远处的地方。幸好是宋明溍跟周砚亲自查到的,若不是这二人,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故意给你泼脏水?”
绯璃皱起眉,扶着心口,只觉得心跳得难受,脸色也越发的白了,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是盲眼,自然分得清前山后山,一路往南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追踪,只是没有跟南昭王的卫队取得联系,为了感激南昭王的救命之恩,才不得不一路照顾着他送回洵郡,毕竟他救了我的命,我还没有冷漠无情到看着不管的地步。”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两人四目相望,似乎有什么同时划过两人的大脑,不由得一惊。
“你们是从前山一路追踪南下的?”绯璃张口问道。
“你们是从后山一路南下的?”金鹞问道,两人竟然是异口同声同时发问,神色便是一紧,这不对啊……。
金鹞伸手接下随身佩戴的香囊,从里面拿出折成了两段的金钗,递给绯璃说道:“这就是宋明溍跟周砚捡到的金钗,拿来给我验证,正是我送你的。”
绯璃拿过金钗,齐齐的断成两截,不由得瞧了金鹞一眼,定是这人愤怒之下折断的。仔细瞧去,果然是自己那一日佩戴的……
绯璃皱眉良久才道:“我从崖底醒来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这枚金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雪地里?”
☆、119: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温热的春风穿过窗子透了进来,吹在两人的脸上,旋即散去,只是那随风而来的花香依旧停留在鼻端,久久不曾散去。
两人所说的情况根本就是牛头对不上马嘴,简直就是南辕北辙,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金鹞看了绯璃一眼,拿起黑如暗夜的双眸里倒映着绯璃月白的身影,四目相凝,竟然是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
“如果真的按你所说,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金鹞沉声说道。
绯璃也觉得事出有疑,一双粉拳紧紧地握在一起,她的金钗怎么就是那么巧的被宋大哥还有周砚看到?自己分明没有去过前山的雪地,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绯璃不说话,金鹞眼眸微眯,道:“怎么不说话?”
“没有证据不敢乱说。”绯璃淡淡的说道,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却又想不起来。
“不敢乱说?只怕是不敢说吧!”金鹞讥讽道,随后说道:“当初你跌落悬崖,救了你的是金锦,那么能拿到你的簪子的也就只有他。我受伤昏迷期间,金诺派了几千个人去寻你,却没有发现你藏身的山洞,而金锦的人却找到了你们,这又该怎么解释?还是你根本不想把这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或者说不想把金锦想成那个背后捣鬼的人?”。
金鹞气急,说话便鲁莽了些,绯璃一怒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这一阵急速的咳嗽,金鹞一看便又心疼不已,上前为她轻锤后背顺顺气,却被绯璃躲了开去,红着眼睛说道:“到如今你还是这般的疑我,我若有半点对你不忠的心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许乱说!”金鹞猛地堵着绯璃的嘴,怒斥道,“好好的说话不成么?不要生啊死啊的,也不避讳着点。”
“你让我怎么避讳?如今到的这个地步,我真恨不得自己从没有在这世上走一遭。我能怎么办……你怎么都不肯相信我,也不听我解释,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任由别人欺负我,我原想着就这样死了也挺好,免得受这些零星的折磨,可是又不甘心,我又想着便是死也要拉着你做垫背的。我周绯璃自从生下来便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谁若欺负了我,我便要十倍的百倍的还回去,你巴望着我死,我偏要好好地活着……”
“谁巴望你死了,你才是个没良心的。那天你落崖后,我便昏迷不醒,好不容易躺了七八天醒了,听到有你的消息便带人亲自去追,金锦那厮甚是狡猾,一路上故布疑阵,害的我跟明溍只能分开走,我千里迢迢的追到洵郡,好不容易寻到你,谁知道却又看到你扑在金锦的怀里,便是呕也呕死了,让你跟我走,你还犹犹豫豫的,便是金锦对你有救命之恩,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办法报答了?我就看你纯粹是你想要气死我,寻找第二春是吧?”不知道憋了多久的话终于也爆发出来,夹枪带棒还带着浓浓的酸气。
“谁扑进他怀里了?你把话说清楚,他为了我四肢骨折,我不过是想要给他的腰后面垫个软垫子而已,哪有扑进他的怀里。谁又不肯跟你走了,南昭王府里都是些小厮,哪里做的了这样的活计。倒是有南昭王妃陪嫁来的丫头,可也不过三两个,王妃又水土不服得了恶疾,几个丫头要照顾自己的主子,我又不能撒手不管,心想他总是为了我受的伤,伺候几日也没什么,便说好了,等买到丫头我就北上回京,结果我还没回来,你就寻去了。”绯璃也很委屈,是知道事情偏生那么巧。
“果真如此?”
“哪个骗你?若是周绯璃真的变了心,自然会直言跟你说,犯得着这样吗?”
“你还敢变心?”
“你不是也有别的女人吗?许你左拥右抱便不许我变心?你也太霸道了些!”
“男人跟女人怎么一样?男人三妻四妾便是寻常,更何况我还是西戎的王……”话未说完,就被绯璃给用力推了出去,看着咣当一声关上的房门,金鹞一时没回过神来,他这是被赶出来了?
“周绯璃开门!”金鹞隔着门低声咬牙。
绯璃想起阮怜儿便是一阵阵的恼怒,隔着门板说道:“我就不开,三妻四妾是寻常,更何况你还是西戎王,坐拥三千佳丽也是应该的,你去找你的三千佳丽吧。我这里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请挪贵脚离贱地,好走,不送!”
流华宫里所有的房间除了绯璃在的主殿,全都在一刹那灭了灯,一个个吓得浑身冒冷汗,王后……真彪悍!什上看话。
金鹞从没见过绯璃这般的模样,一时间呆呆的愣在那里,这辈子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这样!
“周绯璃!”金鹞怒极,索性贴着门框坐了下来隔着门板磨牙喊道。
绯璃并没有离开门口,听到金鹞的声音带着嘶嘶的磨牙声,不由的吞了口气,也不言语,倒是也贴着门板坐了下来。
其实绯璃真的很羡慕她的爹娘,一生一世的只有彼此,也羡慕绯歌跟明溍,明溍为了绯歌便再也不会纳妾。可是绯璃不一样,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人,便是英帝如此的宠爱皇贵妃,可是皇贵妃上边还有皇后,下面还有更多的妃嫔,嫁与帝王怎么能奢求唯一?
其实打从一开始,绯璃便没有想到金鹞的生命里自己是唯一,他的身份与地位便决定了他要同时拥有很多女人。女人不仅是他的妃子,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