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心情,再面对单风,一些仆人属下倒也自然得很。
单风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只道这些人处变不惊,当真是阡陌阳培养出来的人,果然是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心思。脚下的步子一停,身形顿住间,开口唤了声:“子京。”
阡陌阳不疑有他,反射性的转身。却是这时,那突如其来的放大脸庞叫他怔愣,惊愕之下,便眼睁睁看着单风主动凑上双唇,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接着便一个闪身走到他前头,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这是做什么?
抬手轻触自己的双唇,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还微微带着颤抖。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吻他。
激动之余,阡陌阳忍俊不住脸上扩散的笑容,就这么站在原地,傻傻地、愣愣地看着对方。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走在前头的单风忽然停住脚步,循着声音望去,一名年轻陌生的男子正站在长廊转角。
他是谁?大白天在天下楼里随意走动的,该是有些身份的熟人。可听他那口气,单风却觉得来者不善。
她不算是天下楼的主人,在这里还轮不到她来说什么话。所以单风选择沉默,将疑问的目光转向阡陌。
“既然知道你来的不是时候,那就给我滚。”
阡陌阳回答得简单且毫不客气,他走到单风身边,示意她跟着自己。只是两人没走几步,对方一个飞身,便挡在两人身前,阻了两人去路。
“啧啧,脾气还是那么坏。我说阡陌,难得你我兄弟那么久不见,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还有。”男子停了停,看着单风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几回,直到阡陌阳眼底冰冷一片,这才见势收敛。“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好男色了?”
“这与你无关,你若是来做客,那就自便。但若是来找茬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口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冷冷的声音一点也不想朋友相见。
“嘿,别这样。我来也是为了你,否则我为何放弃了一群美女不享受,转而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待背井离乡不辞千里。喂,兄弟你太不近人情,太伤人心了。”
男子夸张的捂住胸口,似是习惯了阡陌阳恶劣的态度。
“给我滚!”阡陌阳抬手,冲着对方就是一挥。
“阡陌!”单风见状,反射性的伸手按住对方挥出的拳头。不管怎么说,对方看来不是敌人,否则也不可能轻易进得了天下楼。虽然不知阡陌阳为何会见到对方如此恼怒,可若是此时动了手,那可真就是有理说不清了。
“阡陌,怎么不对我介绍介绍。”单风轻轻一笑,试图缓解两人间的紧张情绪。
“还是嫂子好,不像大哥那么可怕。”
“阡陌玥!”
“啧啧,大哥恼羞成怒,嫂子你可要好好管管他!”
“你!”
难得,真难得!
单风从未见过能将阡陌阳激得如此发怒的家伙,至少目前为止只有眼前的男子一个。只不过好奇归好奇,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倒是让自己敬谢不敏。
“说你们是兄弟,没人不信。”
冷冷的说完,单风嘲讽的看着阡陌玥,对身侧的阡陌阳道:“阡陌,我不阻止你大义灭亲,你尽管动手吧。”
“不会吧!嫂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最毒妇人心,他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妇人的!
“哼,口无遮拦。阡陌,我看你就先教会他怎么说话吧。”单风双手环胸,显然已经打算在一旁看好戏。
阡陌玥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于是讨好一笑,倏尔身形一动,跃上一侧的屋檐。
“嫂子,今天先不闹你了。”
啧啧,这性子,他喜欢。
阡陌玥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面上带着嬉笑的表情带了几分温度。虽然他是来做坏事的,不过见过了眼前的单风,他倒是有点明白大哥为何会甘愿为了此人冒犯诸位族内长老了。如今,他倒也舍不得对小嫂子动手了。
转而看向阡陌阳,他的声音微扬,脸上的笑容不变,口气却沉了几分:“大哥,族内长老说了,给你三天时间处理京中之事。若三日后不回家中,他们就‘亲自’来请你回去了。”
说到这里,阡陌玥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无奈。
“别恨我,我也是无可奈何。你要知道,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俗话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如此,做大哥的便牺牲下你的幸福,也好换得弟弟我再逍遥几年的时间。好了,京中多美人,我可迫不及待要见识下去。拜拜拉大哥,记得别想我。哈哈哈哈哈!”
言罢,人也已没了身影。
而院中,听了刚才那番话的单风,却犹如五雷轰顶,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阡陌玥消失的那处屋檐,不知是作何反应。
她没听错,真的没听错!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里有这些谚语吗?还有那句拜拜,该是byebye吧?
犹如触了电般,单风猛地一把拉住阡陌阳衣袖,厉声问:“他是谁?!”
以为是刚才阡陌玥的话惹恼了单风,他不得不解释道:“抱歉小风,我也是不得已才告诉长老们你的性别身份。”
若是他不说,他便连一丝机会也不会有。只可惜,他下的赌注还是输了。长老们要他娶别的女人,更不惜用单风的性命威胁。
“玥是我弟弟,他性子便是如此,你不要介意。”虽说不是亲生胞弟,可玥自小便在阡陌家长大,两人情同手足。
“不,不会。”
单风发现自己的失态,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激动情绪。今日之内发生了太多事,如今的她脑中一片混乱。
她必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其中一些关联。
阡陌阳回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长老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事?还有刚才的阡陌玥,他到底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子京,我想到皇上还有些事交代我去办,我要先去一趟兵部。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找你。”
“小风……”
单风见阡陌阳想要开口,立刻打断道:“你看看你,已经累成这样还不愿意休息,若是身子垮了还不是累着别人。行了,快去休息吧。如今皇上刚登基,之前遗留下的问题颇多,我是能帮则帮。”
单风没说的是,过阵子她便打算辞去职务,寻找况荀天她大哥的下落。那时,她想要帮也帮不上了。
“小风。”他不知该说什么,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最安全的。
“好好照顾你自己。”最终,他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单风笑着点头,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新年快乐!
☆、画舫
前往兵部不过是个借口,出了天下楼,单风走出深巷,一路缓步而行,最后停驻在街道拐口。
阡陌玥,一个很可能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家伙。想要会会他!好想!
眉宇间闪过果决,听他刚才的说辞,该是去寻花问柳了。看看天色,离那些花楼开业的时间也算临近,单风我脚步一转向着左边继续前行。
说到花楼,过去在闲城,单风曾被关明岚拉去做陪客。何况,以往出任务的时候,她也借用过假身份进入**,对于这些并不陌生。
出了五河街,远远就能看到偌大的五河湖。
说到这五河湖与五河街,单风也是到京城之后才有所了解。此处乃是澜风京城最著名的花街,说是街,实则那些花楼却是以画舫形式,开在那五河湖上。而只有白日那些姑娘休息时,才会回到五河街上的花楼中。
此时暮色降临,五河湖上一艘艘精致的画舫正缓缓随波逐流。那画舫之上,挂着各色的彩旗,代表着各家花楼的招牌特色:旗上绘山水的,乃是代表其家花魁善画;旗上绘琴的,乃是花魁善琴的意思。以此类推,琴棋书画总有一种教客人心喜。
单风不知道阡陌玥喜欢哪类姑娘,也不知道他是喜欢听曲还是对词。如今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画舫,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然而,周围传来哄闹之声,一群人热热闹闹围聚在一起,不知是因何而起。
单风举步靠近,只听那群人一人一言,似在对事议论。
“要我说,今夜定是那宝艳坊的燕姑娘夺魁。”
“这可未必,玲珑轩的琳琅姑娘也不错。”
“哎哎哎,你们就别争了。咱们在这里争个半天也得不出个结果,又不能亲眼目睹美人风姿,还不是只能在这里等结果。”
“哎……”
此人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叹。
单风心中好奇,难道今晚在五河湖上有场选美大赛?
倏地眼睛一亮,若是如此,那阡陌玥必定会前来吧。
“几位大哥,叨扰片刻。”单风有礼的介入,双手一拱手对着几人客气一揖。
她一身儒装,眉目清秀,脸上带着淡淡浅笑,看得周围人纷纷心中暗叹:好一个俊美如玉的男儿郎!
来此的也都算是自语风流之人,当下纷纷回礼。
“好说好说,这位兄弟有什么想问的?”
“刚才听闻几位的谈话,今日这五河湖是否有什么比试?”单风装得一脸无知,问完一句,立刻尴尬的笑了笑:“小弟今日刚来京城,对这里尚不了解。久闻澜风国就属京城五河湖的姑娘最溺人。于是想来见识见识,也好开开眼界。几位大哥一看就是熟络人,能否给小弟说说?”
“好说。”好话谁都爱听,当下被单风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的几人脸带微笑,同她解释起来。
“这五河湖没年都有场花魁赛,今日正是那花魁评选的日子。每一年的今日,澜风各地,乃至邻国都有为了各大花楼当家花魁而慕名前来观赛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啊……”
一人说到这里停住了声音,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心中似是忐忑。
“只是怎么样?”
单风追问,心中却有几分明白。于是,故意道:“几位大哥,小弟虽是澜风人,但长年住在偏远之地。好不容易能来京城游历,奈何几日前京城还封了好几日的城,出来个大事。如今好不容易能见识到花魁赛,几位就给我说说吧。”
“罢了罢了。李兄,咱们就同这位小兄弟说说,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旁一高瘦之人闻言开口:“小兄弟既然知道前几日京中出了大事,那么就该知道我澜风新皇乃昔日文南王了。”
“自是知道的。”
这事怎么又莫名其妙扯上蒋战了?单风心里着实是被弄迷糊了。
“这文南王登基,也算是咱们老百姓民心所归。只是心皇登基之后,民间似有流言,皇帝登基并非是先皇其兄长传位,而是他谋权篡位夺来的。”姓李那人压低了嗓音,几乎是提着心眼儿在说话:“还有,听说文南王并非老皇帝亲生,乃是前朝余孽之子,乃是先皇仁慈才抚养其长大。如今他登基为皇,不知咱们澜风该是怎地模样了。”
“是啊,所以你看,今日来此之人比往年多了不少,大家都觉得可能之后都没得看了。若皇帝真如传言那般,那咱们澜风又要打乱啦!”
“不错不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脸上渐渐都肃然起来:“而且这几日城门都只开放几个时辰,听说是有暴动要产生才会如此。我啊,打算今日之后便要准备搬离京城拉。”
“我也在和我家娘子考虑呢。”
“哎,可惜咱们再怎么想看着最后一次的花魁赛,也只能在这岸上观望,得那最后一人出现,一睹芳容饱饱眼福。其中那些精彩,咱们是看不到咯。”
单风心中大惊,这到底是谁在故意散播谣言,整个是面目前非全走样了。做贼的喊捉贼,简直是可笑可恶之极。
莫要让蒋战听得去,否则还不气得他吐血。
不过,从此时看来,这京城中可还藏着不少奸细,唯恐天下不乱之人。
单风能如此断定是纤细而非是华威侯那逆贼是有原因的,那华琦的胆量还没那么大,脑子还没那么聪明。而自己,自然也没那么笨。当日华琦虽然遁走,不过之后她便命人全城进行了搜捕。所以若他当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那就错了。
可惜,华琦没那么聪明胆大,所以他才能逃过一劫。
如今既然摒除了在城中散播谣言的是华琦那老家伙,而蒋厉的势力早就被架空,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有其他国的人,故意乘乱在此胡作非为。目的很简单,扰乱民心,伺机而动。
蒋战的位置还没坐稳,当王爷与做皇帝毕竟是天差地别,他要想稳定民心,恐怕还要做很多努力。
至于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在此作乱。而边关,很有可能近日会出现异动。
单风越想心中越沉,假如真要打仗,那最苦的又是百姓。那些可恶的奸细,定是当日那些使臣故意留下的暗桩。早知道,当夜就该搞出个意外,将那些人全部都“留在”澜风!
不行!看来明日她就要与蒋战好好商议一下对策。这些流言不能再继续,定要彻底根除!
打定主意,单风对今晚此行更是势在必行。她可以预见之后的日子会有多烦多忙多乱,所以一些心底的疙瘩一定要抚平了,她才能不分心。
“几位大哥这么说小弟就不明白了。既然画舫待客的,如何几位大哥却说是在此等候结果?”
“诶,小兄弟有所不知了。平日里当然是想上哪艘便上哪艘,当然这还是要看你有没有那足够银两的。不过啊,只有今日是个例外。如今就算你花了钱,为了自己心仪的姑娘上了画舫亦是无用。因为指不定你心仪的姑娘在那金陵阁里头呢。”
“金陵阁?”
这名字……还真是他妈的叫人熟悉!
“是啊。小兄弟你看。”姓李的男子一指五河湖中央。
单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艘华美无比的双层画舫正盘踞在五河湖中央。
金色的外漆,金色的旗帜,金色的装设摆饰……举眼望去,入目是一片全然的金色。当真是金光灿灿,耀眼夺目。在这暮色中格外醒目,叫人……刺目。
呸!还真是粗俗!金陵阁,还真是“舫如其名”!
“这金陵阁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去的,能上得去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京中显赫,皇亲国戚,自然还有他国名人。”
“不过今次恐怕他国有权势的敢来此的寥寥无几了。毕竟新皇登基,在此敏感之际,那些人也该是能避则避,免得惹祸上身吧。”
“哎,如此情况又有什么用,就算正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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