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走吧。”
这顿饭遇上了这事,当真是扫兴。既然不愿看见男人之后悲惨的境地,那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若是自己一人,指不定就出手相救,大不了就是带着人跑了干净。
可如今,他之前在唐府就已经因为任意妄为而差点害了大哥。再加上此一时彼一时,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自己若是真的对上,还不知会如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不由再往那挣扎的方
向瞥去一眼,单风默默的起身。
况荀天似乎能了解单风在想什么,也不多言。他在桌上留下足够的银钱,随后便与单风俩人不着痕迹的往门口走去。
而就在此时我,楼内的喧哗声越来越盛。当俩人跨出芸楼门槛之时,意外就这么从天而降。
只听得一声:“小心”。也不知是谁出言在先,接着,那本该在狼狈汉子手里的匕首就这么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直直的往门外俩人的身影飞去。
况荀天何等伸手,早就察觉异动。眼角的余光往后一瞥,来不及做出任何表情,人已先一步顺势一挡,接着反手将单风拉至身后,另一手轻轻一挥,便接住了那飞向俩人的匕首。
手中一沉,况荀天眉眼几不可见的一挑,心中霎时一阵感叹:好东西!
几乎只这么一阵掂量与惊鸿一瞥,况荀天就能肯定手中这把匕首的价值。
怪不得,那大汉无论如何也不脱手,却原来,这乃是罕见的玄铁金钨锻造而成!
作者有话要说:停了一天,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炼器(1)
况荀天这才小露一手,芸楼内,立刻哄闹起来。
然这哄闹声为的却不是外头两位,而是里头那位发了疯红了眼,想挣脱几人拉扯,往外跑的汉子。
这匕首便是在刚才的拉扯中,被人故意扔出来的,不料却被况荀天接住。此刻,他与单风无疑成了焦点。
“这位兄弟我,好好拿着那东西,可千万别还给这嚣张的乞丐。”有人这么说了一句,立刻换来众人附议。
“呸。就你这德行。来啊,再说要杀人啊,我看你怎么动老子。”
那夹着汉子的一名小二,此时嗓门也大了起来。仗着人多势众,又全都偏着一边倒的帮着自己。立马抡起拳头,作势就往汉子肚腹招呼而去。
“住手!”
单风一声低喝,眼见那拳头正要落在汉子身上,被她这么一喊,倒是停了下来。
楼里的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单风,见她那一身打扮,不少人已经面露不屑与不耐。蠢蠢欲动正欲开口,可单风又岂会给他们机会。
“大哥,匕首。”
单风顺势从况荀天手里拿过匕首,一步步折回楼里。
周围的人的眼光对她来说毫无影响,她只顾自己走到被俩名店小二夹着的汉子身前,将匕首递了出去。
“你的东西。”
似乎是被单风的意外举动唬住,顿时没了声音的众人,直到此刻才又哄闹起来。
“这小子以为他在做什么?”
“他妈的,我看又是个脑子被驴踢过的傻子吧。”
而然下一刻,况荀天高大的身形一出现在楼中,刚才开口的几个人顿时乖乖闭嘴。
那单薄的小个子他们倒是不怕,只是刚才那大个子突然间露出的一手,倒也令人有几分在意。
人多势众是真,可这些人毕竟也算是有头有脸,此刻芸楼的声势已经惊动了不少外人前来围观,他们自然是不愿成为那出头鸟,成了别人口中的话题。
此一时,不少人倒也静坐下来,不再帮着起哄。
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喜欢落井下石,但一看时间不对,便立马撇清关系。
哼。
单风在心底冷笑,早就算准了这些伪君子不会当众以多欺少。
再一看那汉子,眼神里清明一片,哪里是醉酒后的模样。心中不免诧异,倒是也没立刻说出来,眼下时机不对。
“掌柜的,他欠了你多少酒钱?”
话是对着掌柜问的,单风的眼神却是转向了身侧的况荀天,那眼底的无奈与歉意,另后者的眼神不禁一柔。
况荀天明白,单风在担心,也在无言的道歉。可是,能为他挡风遮雨,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当下摸出了全部的银两,交给单风。
那掌柜是个精明人,看见如今围堵在芸楼门前里里外外的人,心里不禁懊恼
。本来一件小小的事,这回却被闹大了。
如果再不息事宁人,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再说,若真是惹了麻烦让这群人在楼里动手,那砸坏了东西可怎么算?江湖草莽,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心里这么一算计,立刻有了答案。
“够了,这些便够了。”
掌柜对着单风俩人是满脸的笑,可一转眼,对着手下的小二,却不假辞色起来。
“你们几个,放人。还嫌不够乱的吗。”
小二也算是无辜,当下松了手摸摸鼻子。不好再多言,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眼前掌柜的心思,倒是摸到了几分。
想到楼里因为此事而影响了生意,当下一撇嘴,不用掌柜说的,各自招呼着客人干活去了。
单风将匕首塞进汉子手里,刚才那严肃的脸此刻也随之收起,挂上了原本那副笑嘻嘻的面容。
一双眼扫过四周,最后对那掌柜说:“我与大哥初来此处,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掌柜大度,这来芸楼的人,也果然是与众不同。那么掌柜的,咱们先走一步了,下回再来光顾。”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让里里外外的人全都听个清楚明白。
给众人带个大帽子,给足了芸楼的面子。这下,连那些暗地里蠢蠢欲动的家伙,也顿时放弃了要他们好看的念头。
毕竟,人家都退让到这份上了,还夸了自己一番。若自己暗自动手,岂不是成了真小人?再者,这事本身就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单风与况荀天俩人双双离去,身后,那汉子亦步亦趋跟着他们俩走出芸楼。
一场闹剧落幕,芸楼又恢复了以往般人声鼎沸的热络。
跨出芸楼的况荀天,那前行的步子微微一顿。不着痕迹的与单风并肩而行,眼神却冷冷的瞥向身后芸楼二楼某处。
他身侧,单风状似无心,却将况荀天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也不说破,俩人沉默的前行。
“等等小兄弟。”
被叫住的单风与况荀天一同停住,转而看向身后的汉子。
汉子几步赶上俩人,脸上依旧带着红润,醉人的酒气萦绕在他周身,可那双眼却不像是喝醉之人。
“今日之事,多谢俩位。他日必当回报。”
“先生,出手并非是为了图个回报。若图回报,我们早就出手了。”
单风此话不假,本是不欲出手的,是见不惯那群人欺人太甚。她平日里,最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的。
只是又连累了大哥,这个月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银两,就这么被花了个精光。
“你叫我先生?”
汉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好啊。”
他这么个粗人,怎么看也配不上先生这样的称呼。可单风的这一声“先生”,却着实令他高兴了。
“
能有玄铁金乌锻造的武器之人,配不上这一声‘先生’吗?”
低沉稳重的声音响起,汉子这才正眼对上况荀天的双眼。这一看,心底一惊。
“这位兄弟好眼力。”
玄铁金乌所造之器,可谓真正的神兵利刃。
“此物乃是家传宝物,乃是先祖所留与我。是我太贪酒,竟然惹出今天这样的事来。”
况荀天点了点头,恢复了沉默。
他不多言,也对那匕首兴趣不大。可他的表现,在汉子看来就真是吃惊了。
谁人能在知道玄铁金乌之后还如此镇定自若,看年轻人的模样,只是一介平民,又如何知晓这么多?
一团团疑云在几人身上盘旋。
而就在此刻,看着正欲告辞离去的单风俩人。汉子做出了这辈子做正确的选择。
“若是不弃,俩位可否去我家中坐坐。”
单风与况荀天对视一眼,随即点头算作应允。
随着三人渐行渐远,芸楼二楼的雅座里,两道靠窗而立的身影,此时也重新落座回到席间。
两名男子皆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一人身着青衫,腰挂白玉;一人身着蓝衫,手持玉扇。青衣男子但笑不语,双眼间精光一闪,看着对座的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一脸冷漠,仿佛没有看见青衣男子的视线,只顾着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啪”地一声,玉扇收拢。
青衣男子允子任其在手中打着拍子,等着对座的男子一杯饮尽,忽而开口。
“肉团子。”
“噗——”
“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见蓝衣男子手中的杯子瞬间在手中化为碎片,而他口中刚刚饮尽的酒全数喷了出来。
“该死的苏括,有种你再叫一遍看看!”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肉……”苏括,也就是那位青衣男子作势张口,却在刚发出一个音后,整个人一闪,已经远远离开了座位。而刚才还坐着人的椅子,此刻“哗啦”一下,全数散了架。
“哇靠!我说你这家伙,出手也太狠了吧。”
这一招,起码用上了五成功力。而自己,怎么说也算是这冷血动物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吧。竟然连自己也不放过,当真是名副其实的“残狼”。
“我说了。你有种再开口。”
一手举起内力,蓝衣男子冷冷的看向苏括,蓄势待发。
“行了行了。阿战,我不跟你闹。”
苏括眼珠一转,嘿嘿赔笑着走回桌边。
“你这小名,我不叫就是。你也别生气,咱们俩正事还没说上呢。”
见对座的蒋战收起招式,苏括暗自松了口气。他这哥们的脾气,还真是难搞。亏自己还是他名义上的主子,要他看,这主仆之分怕是颠倒得太明显了点儿。
“说。”
蒋战冷冷的看苏括另挑了把椅子坐下,而后冷冷的提醒。
苏少爷的脾气,嬉闹没正经,要从他嘴巴里谈上正事,不用点特殊手段,怕是八辈子拉不回正题上。
正好,他倒想看看,苏括还要跟自己绕多久。只要苏括不怕自己再次动手的话。
“行了。我只是在想,刚的那个男人,会不会就是‘他’。”
苏括依旧带着笑脸,言语间轻描淡写,只是随意的一问。可蒋战的脸色,却随之而阴恻严肃起来。
“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他,那就决不能姑息。”
苏括笑容依旧,只是那眼底隐动的冰冷及周身的杀意,令一旁的蒋战不禁微微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位爷都不简单丫么不简单。
☆、炼器(2)
况荀天与单风随着那汉子来到他家中。三人一路闲聊下来,俩人才知道汉子其实是名锻造师傅,而他那一身嗜酒如命的毛病,则是拜其师父所赐。
离开芸楼前那最后一壶酒,便是奉了师命带回去孝敬的。无怪乎他不肯放下酒了,原来竟是因为自己贪杯将银两用尽,又不得不带酒回去交差。
幸而遇上况荀天与单风,才能避过一劫。
“我那师父,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你们是我的恩人,待我说明一切,他定也不会说什么。”青峰,也就是那名汉子笑着对俩人说。
况荀天与单风面面相觑,而后皆是一笑而过。
此一行,况荀天完全是顺着单风的心思而来。不过在单风知道青峰是一名锻造师后,心里却是盘算了起来。
她来到这里以后都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再看看大哥,空有一身功夫,也没见他有称手的兵器。这不,缘分使然结识了青峰,如果不借此向他“讨”兵器来,那未免有些太多不住自己。
她心中有了盘算,嘴上却是不说。这一路与青峰热络相谈,俩人的感情立马就飙升起来。
待带了青峰与其师傅的住所,这俩人差点就勾肩搭背起来。
“小风,到了。”
青峰停下脚步,满脸笑意的看着身旁的单风。与她不过多聊了几句,他就由衷的生出一股欢喜来。这小子,值得相交。
单风抬头一看眼前的建筑,却是嘴角一阵抽搐。
草屋,竟然是草屋。
她曾听大哥说起过,这个时代的锻造师身价不菲。而这个时代的武器,还处于铁器与青铜器相交替的时代。
这样一个倚重兵器的时代,堂堂的锻造师,竟然连木屋也住不起?
连大哥与干娘,住的还都是木屋,待的还都是自个儿的院落。
可眼前的草屋,就那么个草屋,再无其他。
疑惑的眼神瞥向青峰,单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凑近他问道:“青峰大哥,你确定你没喝醉了带错路?”
头顶突然被人一拍,一声笑骂传来:“臭小子,我有没有喝醉你就看不出来?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吗?跟我来。”
当下,对着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况荀天一使眼色,先一步往草屋走去。
而他身后,单风摸着被敲过的头,脸上倒是挂着不在意的笑容。
嘿嘿,别有洞天?听他那么一句,单风的心底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青峰带着三人入了草屋内。简单的草屋与普通的房间无异。然而,待青峰挪开墙上挂的一顶草帽,按了按墙面上一块毫不起眼的凸石后,在那简陋的石床之下,忽然就开出了一道口子,显露出一条通道来。
青峰开完暗门,转身来到通道前。看着一脸吃惊的单风,不禁挑眉道:“小风,知道什么叫别有洞天
了吗?”
知道,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单风不说,反而给足了青峰面子,不减脸上的惊讶之情道:“原来青峰大哥的家当真是别有洞天,刚才倒是小弟浅薄了。”
他身后,一双宽厚大掌无言的拍上他的后背。接着,况荀天的声音自单风身后响起:“锻造师所处的锻造室必须保持一定的湿度与温度,而锻炉所在之处,也需要精心挑选。小风从未见过并不奇怪。走吧,让青峰大哥带我们去见识见识。”
单风从未见过,的确是不该奇怪他的表现。不过,况荀天一介农夫,又如何能见过?而今他所说所言,倒是令单风与那青峰更有所思。
单风习惯了他这位大哥的语出惊人。如今,要他相信大哥只是名“农夫”,就像是在对她说猪在天上飞一样。她是猪,也不会去相信。更何况,她是何等精明的单风。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况荀天不说,自己就不问。她只要明白,她的大哥一直都是向着自己,绝对不会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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