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垃圾呢?谁要拿去丢?”她收起笑意,双手盘胸的看著他问。
“我拿去。”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知道要丢到哪里吗?”
“你跟我说,我就知道。”
她沉默的看著他脸上坚定的神情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我跟你说要丢在哪里,你拿去丢吧。”
塞雷喜形于色,立刻点头。“好。”
“你要干什么?”
“拖地呀。”
“地板这么干净拖什么拖?不用拖。”
“不行,家里地板两天才拖一次,不拖不行。”
“那我帮你拖,你到那边乖乖的坐著。”
一个小时后。
“你又要干么?”
“我突然想到今天要清洗浴室。”
“浴室这么干净洗什么洗?不用洗。”
“我要洗我房间的。”
“坐下来,我去洗。”
又一阵子。
“你又站起来要做什么?”
“做晚餐。”
“我来做。”
“等一下,你不坐下来要去哪儿?”
“上厕所,你该不会想说你帮我去上吧?”
一整天,只要她一动,就会听到塞雷发出“干什么”、“做什么”、“去哪儿”这类的问话,搞得卫美朝头都痛了。
一开始的时候,看著平常要她伺候的他反过来伺候她,她是觉得很好玩啦,但是当她被他逼迫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整天,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事也不能做之后,她可就笑不出来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明明就知道他对她的爱意,竟然还拿这件事来戏弄他,这下好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活该被他给盯死。
不知道现在跟他说,关于危险期的事是骗他的,他会不会动手揍她啊?
唔,还是不要说好了,况且她说的话也并非全都是谎话,因为昨晚真的是她危险期的最后一天,如果真那么幸运的话,说不定她肚子里此时真的已经多了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为了预防万一,她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至于无聊嘛,她可以打通电话叫美昼下班后替她买几球毛线送过来,打打毛线衣,勾勾围巾就解决了。
不行,她要怎么跟美昼解释她怎会突然有时间打毛线呢?若告诉她因为家事都被塞雷抢去做了,她若再追问为什么塞雷要跟她抢家事做,她总不能告诉她,因为他说孕妇不能做太粗重的工作吧?
唉,真是伤脑筋,而这都要怪他的小题大做啦。
算了,还是算了,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怀孕,能够偷懒的时间也只有这几天而已,一等她确定没怀孕之后,又得恢复操劳的生活,所以她何不好好的享受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呢?
无声的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她洗好手走出厕所,却被站在厕所门外的他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站在这里?”她轻拍胸口的问。
“我担心你若一个不小心跌倒了,我离得太远会听不到你的叫声。”
“我快昏倒了。”卫美朝忍不住呻吟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小题大做下去,会害我神经衰弱?”
“我是关心你。”塞雷朝她皱眉。
她忍不住好奇的冲口问:“关心我还是关心孩子?”
他不悦的皱紧眉头瞪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是孩子了,我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此一问对不对?”她故意的说,“唉,原来这就叫做母凭子贵呀,真是百闻不如亲身体验一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受不了她冷嘲热讽的语气,他皱眉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如果事实证明我根本就没怀孕的话,你会不会为了做白工而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她耸肩。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觉得我会动手打女人吗?”
“也许不会,不过你可能会换奴役我的方式把我累得半死。”
“你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曾把你累得半死过?”他备受侮辱的叫道。
“不就你到这里来的第一天晚上吗?”她挑眉看他,“记不记得,第二天早上我还昏倒了呢。”
“那是……”瞪著她,塞雷欲言又止的闭上嘴巴。
她好奇的追问:“那是什么?”
“你上完厕所了吧?现在给我回到客厅里,安分的坐著别乱动!”他深吸一口气的转移话题。
“一直坐在那里无所事事,我好无聊。”她动也不动的看了他一眼,撇唇抱怨道。
“有电视可以看不是吗?”
“我不喜欢看电视。”
“那你喜欢做什么?”
“家事。”
“不准!”他眉头瞬间紧拢。
我就知道。卫美朝在心里忖度著,然后想起了刚刚在厕所里想的事情。
“我想到街上去……”她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不准!”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在不准什么?”她不悦的朝他瞪眼。
“不管你想上街做什么都不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什么身体?”他毫不妥协的回瞪著她。
“什么身体?也不过是一个尚未确定是否有孕在身的身体而已,根本就用不著像你这么大惊小怪,别忘了我可是一个有执照的护士。”她没好气的道。
“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他霸道的说。
“我只是想到手工艺品店买几球毛线也不行?”他真霸道!
“毛线?”
“对。”
“我叫纪凯帮你买过来。”
“这种女人的东西,他哪里会懂?”
“那你叫你妹帮你买。”
“我就是不想叫她帮我买。”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如果她问起我怎么突然想织毛线,你要我怎么回答?”她双手盘胸的看他。
“你不会回答无聊吗?”
“为什么之前不会无聊,现在却突然无聊了起来?”她盯著他问。
塞雷一时语塞。
“你要我告诉她因为你担心我有可能怀孕,所以什么工作都不让我做,我才会突然无聊的想要织毛线吗?我敢保证电话挂上不到半个小时,我妹她一定会破门而入,不是逼你马上娶我,就是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想要这两种下场的哪一种吗?”她凉凉的问。“忘了说,我妹是跆拳道黑带。”
他皱紧眉头不发一语的瞪著她,有些生气。“你很担心她逼我娶你对不对?”他沉声问。
“什么?”她呆住。
“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我对不对?”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不要说反话,是你不敢娶我。”
“我为什么不敢娶你?”
“因为你……”她欲言又止的闭上嘴巴。
“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不说下去?”他等了一会儿,开口问。“你说不出原因,但是我却说得出来你不想嫁给我的理由。”
“什么理由?”她瞪著他问。她倒要听一听!
“第一,你并不爱我。”
卫美朝倏然瞠大双眼,接著她用力的瞪他,恨不得将目光化做两刀利剑,将他的脑袋剖开检查一下,看他是不是有哪条神经没接好短路了,他竟然说她不爱他,这个迟顿的白痴!笨蛋!
“第二呢?”她咬牙问道。
“有一个条件比我好上好几倍的男人在追求你,你又怎么会选择此刻一无是处的我呢?”他自嘲的笑道。
“还有没有第三?”
“我除了一无是处没工作之外,还得不断的付出一笔又一笔庞大的医药费来医治我的脚伤,最重要的是还不见得一定能复原。像这种只出不进,又没有未来的可怕日子,有哪个女人有勇气敢跟著我、嫁给我?”
“还有没有第四?”
“光这三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意思就是说你说完了,可以换我说了?”
塞雷目不转睛的看著她。
“你是个白痴!你是个笨蛋!你是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她伸出食指,每说一句话就用力的在他胸口点一下,说完后突如其来的转身就走。
“等一下。”他一呆,急忙伸手拦住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去想。”她怒气冲冲的朝他瞪眼道,“让开!”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让。”他耍赖道。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你是个白痴,是个笨蛋,是个大混蛋!”她不爽的又将他骂一次。
塞雷被她骂得灰头土脸,却搞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骂他。他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或有在无意间骂到她吗?要不然她干么突然这样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
“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骂我?”他坚持的盯著她问道。
“因为你活该被骂。”
“卫美朝。”他警告的说。
她抬高下巴挑衅的瞪著他。“有本事你打我呀。”
“你真的很欠揍。”他脸色微变,忍不住的朝她咬牙道。
她这种挑衅行为根本就是要不得的,因为除了男女力气方面的差距外,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容许有任何意外,而她竟然还敢向一个男人挑衅,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了。
她依然凉凉的说:“那你打我呀。”
“是你逼我的。”他咬牙迸声道,然后一个弯腰,瞬间将她拦腰抱起。
“喂,你想干么?”她惊声大叫,双眼因惊慌而睁大。
他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放我下去,塞雷。”她挣扎的命令。
“闭嘴。”他迸出两个字。
“混蛋,我叫你放我下去——”
她话未说完,双脚已如她所愿的落了地,只不过她根本来不及站直,背部便被压下,整个人变成趴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屁股朝上。
“啪!啪!啪……”
“啊!”她失控的尖叫,他竟然打她屁股,他竟然!
羞愤让她在一瞬间不顾一切的反扑向他,将他整个人撞倒在沙发上。但只一瞬间,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身,反将她压在沙发上,用他的体重使她无法动弹。
她不放弃的拚命在他身下挣扎,两人紧贴的身体完全无可避免的厮磨著,然后在她注意到这一切时,他的双眼已变得炽热狂野,遏制不住的低下头来吻住她。
天地在暮色中旋转了起来,经过一天之后,可怜的晚餐又再度被两人遗忘。
第10章
怀中的空虚感让塞雷在一瞬间惊醒,他倏然睁开双眼,但只一秒,他又将双眼阖上,轻松舒适的在床上伸著懒腰。
她又早他一步起床了,不过她总是会在屋子里的某一个角落里,不可能走到哪里去,所以他根本用不著紧张,再赖一下床好了。
他轻松的想著,翻个身抱住柔软的棉被,正打算再睡一下时,蓦然有个念头闪过脑中,让他在一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忘了她此时的身体状况了,她一定会趁他没在一旁盯著时找事情做,如果一个不小心动到胎气的话……可恶!
他以最快速度跳下床,抓起晨缕套上后,迅速的冲出房间朝客厅冲去。
奇怪,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难道他猜错,她是回到她房间去休息了?
他立刻转身朝她房间走去,结果推开她房门之后,他的心脏差一点就要停止跳动。只见房里她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空瓶子也没有留下来。
他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迅速的走进房间,一把拉开衣橱,里头空无一物的景象让他震惊得踉跄后退一步。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突然不告而别?昨天早上她不还从容的面对他,为什么今天早上她却这样突然的消失不见?连个理由也没留给他,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塞雷震惊的跌坐在床上,不断地反省著,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是个白痴!你是个笨蛋!你是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他想起昨天下午她骂他的话,她为什么会这样骂他呢?那时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骂他?
他认真的回想著,突然之间,某条像是阻塞很久的神经霍然畅通,让他在浑身一震之余,差点没大叫出声。
“我的老天。”
他难以置信的低呼出声,她该不会跟他一样,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他了吧?
放弃原本稳定习惯的工作环境,跑到这里来工作;不在意他刻意的刁难,坚持留在这里;尽心尽力、毫无怨言的协助他复健;比他更在意医生所说的每一句话,并且彻底实行医生交代的每一个项目;然后为他说她不爱他而骂他是白痴、笨蛋、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噢,老天,会是这样吗?她也喜欢他?她——爱他?他可以这样奢望吗?可以吗?
心脏怦怦的跳,好像比平常的速度要快上一倍,他不敢相像如果她真的爱他,那她的不告而别又代表了什么?是终于决定要放弃他了吗?
不,不能这样,他以前之所以不敢向她表白,就是因为他不敢奢望她会喜欢现在一无是处的他,但是如果她本来就喜欢他的话,那他还有什么不敢,毕竟他们是两情相悦不是吗?
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如果她真的喜欢他,真的爱他的话。
他必须将她找回来。
迅速的起身,他踏著前所未有的坚定步伐先回到房里换上衣服,接著便拨了通电话给纪凯,向他询问她的住址,并请他帮他叫辆计程车来此地载他。
二十分钟后,汽车喇叭声在大门外响起,他准备迎向未知的未来。
“姐,你果然回来了。”
一踏进家门就听见三妹对她这么说,好像她早知道自己会回来似的,卫美朝有些呆愕住。
“你怎么会这么说?”她眨眼问道。
“因为刚刚有人打电话来过。”卫美夕咧嘴笑著。
“你说有人打电话来,是找我的吗?他有说他是谁吗?”卫美朝一愣后,小心翼翼的问。
“他说他是纪凯。”
她又一愣的眨了眨眼。“你说纪凯?”
“对,大姐,我怎么不知道你也认识二姐的老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二姐介绍你们认识的吗?她怎么这么大小眼呀,我叫她帮我介绍她都不肯。”卫美夕皱著鼻头说。
“他打电话找我做什么?”卫美朝问著重点。
“他说塞雷跟他要了我们家的住址,待会儿可能会来找你。”
“什么?”她呆住了。
“我说塞雷待会儿可能会来找你。”
卫美朝仍愣愣的看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或者是不相信他追来的动作竟会这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