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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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孤单-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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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意浅浅,我相信,任何无知少女都会在那记电力十足的笑眸下意乱情迷,芳心怦然,但我不是无知少女,而且跟他熟到有得剩,只觉唇畔那抹笑,愈是温柔就愈寒得我头皮发麻。
  “来,再吃一口。”
  “……我、我去看粥……”他这样好可怕,我好怕,很俗辣地想逃。
  “那不是你的责任范围。我都不知道你这里还兼诊所、餐厅、托儿所,供食宿、免费看护、还供平步青云。喔,对了,我国小生活与伦理的老师告诉我,人要懂得礼义廉耻,不可以予取予求、得寸进尺,所以,谢谢你的早餐,我鲜奶就不续杯了。”他还礼数十足地弯身致谢。
  被他闹得走不开,直到门口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响,我叹了口气,走到客厅,空无一人的沙发只剩下摺叠整齐的被子。
  他都这样说了,齐隽会有多难堪啊,谁听了还有脸留下来。
  回到厨房关了那锅粥的炉火,我无奈道:“好了,你满意了?”可以恢复正常了吧?他一下扮幼稚、一下演情圣,超有违和感的。
  “你不够狠,我来替你讨回一点利息,不好吗?”
  “不是……”只是觉得,分都分了,没必要让他也不好受。
  他摇头。“有些人就是欠教训,你不说,他永远不知道你有多痛,比起他欠你的,今天这些连零头都不到。”
  例如冉盈袖?
  看来他是把齐隽当冉盈袖一并修理进去了,被辜负的怨念满满啊!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可怕的狠角色,修理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没带半个脏字,带笑话语却比血滴子还致命,一刀刀砍得有够狠。
  突然觉得齐隽有点衰,顶着“负心汉”三个宇的头街,遭连坐法处置。
  “你们——真的完了?”不然他整个人不会这么反常。
  他偏开头,缓步踱到窗边,不应声。
  那就是默认了。
  “所以刚刚——是说真的?下定决心了?”不是纯粹激激齐隽而已?
  倚靠窗边的身影无意识地把玩着无名指问的银戒。“不下决心,行吗?”
  “我一直没问你,她的上一段婚姻处理得如何?”见他不明显地一怔,我愕然惊喊:“不会吧?你没问?!”
  “……她说,不会让我当第三者。”
  “……杨季楚,你真是昏头了你!”要说傻,这人也不遑多让啊,还有脸讲我!
  他苦笑。“遇到她,从没清楚过。”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杨季楚回身,目光停在我腹间。“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孩子爹的人选还没有着落,那么,我不介意当个现成父亲。”
  还真的咧!
  “杨季楚,你玩真的?”
  他是真的被伤透心了啊,才会下这种猛药,置之死地而后生,断了所有的念想,让自己完全没有回头路可走。
  是啊,这不就是杨季楚吗?性情看似温润如玉,事实上,真要狠起来,比谁都要刚烈决绝,连对自己都毫不留情。
  “小靓,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是啊,我们太像,同样在一段感情里死心塌地,以为等待岁月换得来幸福,却一再被辜负。
  伤得太重,痛得太沉,这辈子,已经没办法再有一颗完好的心,开始另一段感情,那么倒不如就这样,放弃爱情,换来知己,也免得伤人伤己。当初,我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再怎么说,这人也曾经是我的初恋,我还不算太盲目,对吧?
  未来还长得很,人生会如何,谁知道呢?
  “如果你真的确定……好,我奉陪!”
  第9章(1)
  也许杨季楚那一刀,真的有砍到致命处吧,那天之后,我接到纪先生一通电话向我求证。“听说你要结婚了?”
  这个“听说”,是听谁所说,大家心照不宣。
  “嗯。”
  “和齐隽……真的不可能了?”
  “对。”早就不可能了,是他一直没看清事实,老以为我们还会复合。
  分手又不是扮家家酒,今天分明天合,挂在嘴上闹着玩。
  “那……恭喜。齐隽要我转达,日子确定了送个贴子给他,他会包上一个大红包,衷心祝你婚姻幸福。”
  “……”这种话,超不像齐隽会说的。
  那通电话之后,我再也没有任何齐隽的消息,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在我生命中彻彻底底地销声匿迹。
  当然,最后我和杨季楚并没有真的结成婚。
  听他说完那段分开的日子里、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个冉盈袖,还不小心骗走了我几滴泪,这样的一段感情,不成全简直不是人!
  只能说,他这些年除了鬼遮眼,恐怕还得再加上一项鬼打墙吧!绕了半天还是绕不出冉盈袖迷障。
  就说我和前女友相克吧!连婚都是因前女友而结不成。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本来就约定好,人生还太长,来来会如何没人算得准,不必把话说得太死,若万中之一的机会,再度遇上能让自己心动的对象,彼此也会潇洒地签字离婚,祝福对方,如今这样也好,连离婚都可以省了。
  我们之间,至少还有一个人得到幸福,我由衷替他感到开心。找了个时间,他也约了我出来吃饭,正式介绍我和他的另一半相识。
  我和冉盈袖,一个是要和他牵手走过未来的另一半,一个则是一辈子也不会断的知己,都是他生命中不会缺席的角色,彼此有熟悉的必要。
  因此,现在陪我做产检、逛育婴用品店的对象又多了一个。
  “现在先熟悉一下,将来你就得心应手了。”忍不住嘴贱亏了一下孩子的未来干妈,把人逗得羞容满面。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闹冉盈袖能带给杨某人这么多乐趣了,还真的很好逗。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寂寞,我享受这样的寂寞,不需要大风大浪,有宝宝陪着我,这样就很足够了。
  周末的午后,我窝在家里,泡了壶好茶,翻阅刚买回来的养胎相关书籍,才看没几页,电话就来了,打乱我原先的周末计划。
  “警局?谁、谁撞破头……”我被这些惊悚的字眼吓坏,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前往警局了解情况。
  花了一点时问,总算由做笔录的员警口中弄清原委。
  事情的经过,就是人家好好一对爱情鸟在约会,然后某个冒失的家伙突然鬼上身,冲上去把人家痛揍一顿。而,受伤送医的倒霉鬼是杨季楚,被拎进警局的冒失鬼名叫齐隽。
  听完,我整个彻底无言——因为气到快炸掉了,完全找不到任何字眼来传达我的怒火。
  “你是嫌自己知名度不够是不是?想从艺文版闹上社会版?想成名是这样搞的吗?还有!你谁不揍,跑去揍季楚,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他张了张口,又紧抿,冷冷哼了一声。“你心疼了?”
  他这死不知错的鬼态度,彻底耗光我最后一丝耐性,一拳重重捶上桌面。“齐隽,你想死就再说一遍”
  捶完,手上的痛觉立刻让我从爆走边缘抓回一些理智。
  邻座的员警瞄了我一眼,倒也没阻止我,表情大概就是——嗯,没关系,你继续三娘教子,这种破坏人类和平互敬原则的爆冲家伙,就是欠管教。
  我甩甩疼痛的手,齐隽瞄了眼,表情软了些,低浓:“要骂慢慢骂,我又不会跑掉。”
  “是啊,我不来保你,你就等着睡警局了。”本来就不是那种泼妇性格,骂个两句宣泄过情绪,只剩下一腔沉重的无力感。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整我?让我有几天平静日子过不行吗?
  他掀了掀眉睫偷觑一眼,缓慢地将手伸来,拉拉我捶红的右手。“靓,对不——”
  我甩开他,听也不想听,转身与做好笔录的员警询问交保事宜。
  我对他已经失望透顶,无话可说了。
  处理好交保程序,我头也不回地走出警局,赶往医院探望杨季楚的伤。
  我到的时候,他伤口已经处理妥当,冉盈袖眼眶红红,告诉我灾情——额头被碎玻璃划伤缝了六针,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二十四小时,无碍的话就可以出院。
  杨季楚小睡了一下后醒来,看见一旁罚站的我。
  “你干么?”
  “负荆请罪啊。”他是误交损友,才会惹来这场血光灾,真的,我很有自知之明。
  他笑出声。“所以你是同意我告死他了?”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点头称是,为无辜受害的朋发讨回一点会道,但是——这个头我实在点不下去。
  我无言,他也无言,尴尬地互视几秒,他感慨地叹一口气。“汪小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
  我干笑了两声,僵僵地说:“还好你不靠脸吃饭……』
  他将视线调回天花板瞪视了片刻,沉痛地对女友说:“盈袖,快把这个人的名字从我们手机通讯录里删除!”
  唉,我现在了解猪八戒照镜子的心情了。
  冉盈袖笑出声来。“你不要逗她啦,她脸色都吓白了。”
  咦?这个意思是?
  还是冉盈袖比较可爱,主动告诉我。“刚刚你来以前,他还跟我打赌一顿法国大餐,说你一定合替齐隽说情。他太了解你了,又怎么会为难你?”
  “……呜,哥儿们,我好自惭形秽。”
  “现在又是在演哪出?”他白我一眼。“说真的,小靓,我挨这顿揍,没有你想的那么不甘愿,虽然假日和女友约个会都被掀桌闹场,听起来就像衰得忘记安太岁,不过——好歹人家也是心疼你被辜负,想替你出口气,既然他没有我想的那么薄情寡义,我还能说什么?只好摸摸鼻子,自己去庙里多点几盏光明灯。”
  我愕愕然,张嘴、闭嘴了半天,吐不出话来。
  这点我倒没深想,光听到齐隽和他大打出手,还闹到见血上警局,就够我气炸的了,哪还有办法冷静思考他们是为了什么而起冲突。
  “不然你以为他是闲来没事,吃饱练拳头?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有残存的情分,至于有多少、要不要接受,你自己衡量。”
  离开医院后,齐隽就等在门口。
  关于他闯出来的祸,我心里还有气,口气不甚平和。
  “来道歉吗?那还不进去。”最好有诚意点。
  “我干么要向他道歉?他活该,谁教他要辜负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瞪他,开始后悔干么要替他求情,应该让季楚告死他才对。
  算了,跟这种人不必浪费唇舌。拉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他快步跟了上来。“他这样伤害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干么要跟他说?他不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好笑?
  “靓,你说说话……”
  我在站牌下数零钱,看见公车远远驶来,抬起头,面无表情回他。“所有辜负我、使我伤心流泪的男人,都能用拳头解决吗?那你最该痛揍的那个人,叫齐隽。”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僵愣的神情,投了零钱上车,不曾回首。
  从那天开始,齐隽不晓得吃错什么药,开始一天到晚出现在我面前。早上在我家门口站岗,下班等在公司门外,陪着我一起坐公车、步行回家,连假日预约产检,他都亦步亦趋地跟。
  几乎是除了工作行程以外,他都会出现,就算我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为所动,照跟不误。
  我忍无可忍,问他到底要干么,他也不说话,只是用很沉默受伤的表情看着我,那眼神十足就像被妈妈冷落的小男孩,委屈得很。
  不是看不出他超软姿态下的求和意图,问题是,他要我原谅他,然后呢?原谅了又如何?坦然祝福他和刘晓莙吗?
  也不是没想过季楚说的,他对我还有残存的情分,意图挽回,而且目前看来,似乎是这个可能性比较高。
  如果是这一个,那么我自问,该如何应对?
  当初分手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让自己割舍,那种感觉太痛,一次就全身虚脱,我没有办法再来一回,我会崩溃。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分认真,也已经承受不起他的撩拨,宁愿不去看,紧紧关闭、心门。
  我不够勇敢,要不起他。
  但他还是天天来,被拒于门外无所谓、对他视若无赌无所谓、风吹雨淋也无所谓,只是默默地陪在身后。
  产检时,他想跟进问诊室,被我冷眼一瞪,委屈地收住步伐。
  “先生不一起进去?”护士小姐问了这一句,他期待地朝我望过来。
  “他不是我先生。”发狠再补上一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不理会他受伤的神情,转身进看诊室,将他隔绝在门外。
  要是让他进来,就什么都隐藏不住了。
  想怀孕的是我,他从头到尾都没同意过,既然如此,我不想再徒添困扰,让彼此关系更加纠扯不清。
  现在这样很好,一切都清清楚楚,恩怨两消,毫无瓜葛。
  走出医院,下起毛毛细雨,来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好天气,我没带伞,他不晓得几时去买了伞,静静走到我身后,替我打伞。
  我原想拒绝,但想起现在怀孕,感冒会很麻烦,也就致默接受了。
  没想到这家伙完全就是给他道菜、就得意忘形开起流水席的人,感觉一条手臂环上我的腰,我僵了僵,怕被他摸到已有些许迹象的小腹,迅速挣开。
  他无辜地看着我,一副天下太平、有发生什么事吗的模样。
  我看了有气,暗暗吸了吸气,稳住声调冷静地递出产检报告。“要看吗?”
  他连忙点头,伸手接过来,要打开封口时,我不疾不徐地补一句。“怀孕六周,是自然受孕,我不喜欢我的孩子从冰冷的仪器里孕育出生命。如果你缠了我半天是想知道这些的话。”
  往前推算六周,我们已经分手,意思很清楚。
  他动作顿住,没能再往下抽出报告,默默地将纸袋还给我,我假装没瞧眼他眸底浮现的那抹伤,无动于衷。
  再迟钝都该知道赶人的意图有多明显,再装傻下去就有点死皮赖脸了。于是,他没再多说什么,将伞塞到我手中,很识相地走开。
  不要心软!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
  绵绵细雨很快打湿一身,水珠从发梢滴落,他走得很慢,拖着脚步像在等我改变主意留他,我用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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