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她也在你们公司上班?”她语气酸酸的。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樱桃,塞了一颗进她的嘴巴里。
升上总经理后,他的工作又忙又累,连筹办婚礼都没什么时间了,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其他的人事物。
对他来说,顾嫚芝就跟其他“齐威科技”的员工一样,仅只于同事而已。
“怎么会不重要……”她嘟囔着,心里多少有点芥蒂。“我总觉得她好像……好像很在乎你……”
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多少感觉得出来顾嫚芝对巨浚业依然存有好感,至于这份感情是深还是浅,她无从得知。
他一边看着哗啦啦的水流下,一边听着她用几不可闻的音量抱怨着,索性关掉水龙头,抽起纸巾,拭去手上的水渍。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轻吻了下她翘挺的鼻尖,轻谑道:“咦,我好像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咧,该不会是有人在吃醋吧?”
她娇哼了声,沈下俏脸。
他贴近她,双手撑向流理台的两侧,运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围困在胸膛里。
“我是真的很介意她的存在,不是在吃醋闹脾气。”她抬起柔弱无辜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
愈是爱他,她的心眼就愈小,小到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
更何况顾嫚芝可不是一粒沙子,而是株巨大的仙人掌,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刺,扎着她的心,令她极不舒坦。
“就算嫚芝曾经在乎过我,也都是以前的事了。”巨浚业的眼神刚健坦白,继续说:“后来我不是告诉你,她跟我研究所的同学陆杰交往,两人一起到上海工作了吗?而且他们还订了婚……”
“她订婚了?”沁浓露出惊讶的表情,顾嫚芝在派对上的话题始终绕着他打转,根本没有聊到她的未婚夫。
“去年我还在美国工作的时候,陆杰打电话跟我说的。”他看了她几眼,继续以一种轻训的口吻说道:“所以嫚芝对我来说,仅只于同事和友人的未婚妻。”
“喔。”她轻应了声,看来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第5章(2)
“以前我一个人在美国,那么孤单寂寞都没有做坏事了,更何况是有你在我身边,我更不可能对朋友的未婚妻有非分之想。”他用手指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懒洋洋地笑道:“所以你这颗聪明的小脑袋瓜就不要再胡思乱想喽~~”
不管是在波士顿念书那段期间,还是出了社会工作,他遇过的女生不算少,其中当然也包括身材极好、美丽又富有吸引力的女人,她们的示好也许能够撩拨起一个男人的欲望,但却无法挑动他的心。
他对他们的爱情有责任,必须要互信互爱、忠诚坦白,不想贪图一时情欲上的放纵,而毁了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
“谁叫你不事先告诉我这些事……”她柔声抱怨着。
“好……”他以一种安抚的语气说:“以后不管大事小事,我都会先跟老婆大人报备。”
“你要说到做到喔,要是敢欺瞒我的话,你就完蛋了。”她故意揪住他的领带,软软的警告他。
“好,我会好好遵守完美老公守则第五条——对老婆一定要诚实坦白,绝不能有任何欺瞒说谎之嫌。”
她轻捶他的胸口,再度被他甜腻的情话逗笑了。
“亲爱的老婆大人,我招供完毕喽,现在是不是轮到你了?”他的眼神懒洋洋的,一抹性感的笑容跃上唇角。
“什么意思?”她无辜地眨眨眼。
“乱吃飞醋,不信任老公,是不是该罚?”
“有本事你就处罚我。”她昂起下颚,坏坏地挑衅道。
她不相信他会舍得处罚她。
“好,我罚你一整晚都不能下床。”他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往卧室走去。
她惊呼一声,轻捶他的肩膀,娇声抗议道:“哪有这种惩罚方式啦~~”
他粗鲁地推开房间,将她抛在床上,富有侵略性的眼神漫游过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从小巧细白的脚踝,一路往上移,来到她匀称修长的小腿,被黑色贴身洋装包裹着的曼妙曲线。
他扯下领带和皮带,俐落地解开衬衫上的钮扣,墨黑的眼睛往来梭巡着她诱人的身段,她微微敞开的襟口,露出一半雪白的酥胸,令他奔腾的热情在血液里涌动着。
他炽热的目光,彷佛带有一股热力,煨烫了她的肌肤。
“喂,没有这样的惩罚方式啦,听到没有?”她不安地瞪着他,慌乱地想爬下床。
他扣住她细白的脚踝,一寸一寸地靠近她,然后将她压覆在胸膛与床垫之间,火热的视线大胆地盯着她。
“那我们改换另一种惩罚方式怎么样?”他毫不隐藏自己的欲望,坚挺的下腹贴触在她柔软的身躯上。
“什么方式?”她天真地问道。
“换你惩罚我……”一抹暧昧兮兮的笑容跃上他的唇角,继续说道:“罚我取悦你一整个晚上。”
“那还不是一样……”她娇嗔道。
他低首吻住她殷红的小嘴,吞噬她未竟的话语,感受着她玫瑰花瓣诱人芳香甜美的滋味。
他的吻又湿又热,极尽缠绵,轻易地撩拨起她体内深沉的欲望,然后尽情地在她的身上撒野,用一整晚的时间证明自己有多么爱她……
傍晚一场滂沱的骤雨,让整座城市彷佛浸泡在水里,坑坑疤疤的路面上积着一滩又滩的水渍。
大雨刚下的时候,巨浚业正好在开会,趁着会议中间休息十五分钟的空档,他回到办公室拨了通电话给沁浓,告诉她今晚应该不会跟她一起吃饭,因为会议不晓得会拖到多晚才结束。
两人结束简短的对话后,他又回到会议室进行马拉松式的漫长商讨策略,为了将公司生产的液晶电视拓展到美国市场,总公司将亚洲区各个行销处的高阶主管全都调回来研拟行销策略。
等到会议结束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巨浚业拎着公事包走下楼,这时候滂沱的雨势已经转为毛毛细雨,他的车子前天恰好进厂保养维修,只得站在路边招计程车回家。
一辆白色的BMW房车停在他的跟前,玻璃车窗缓缓地降下来。
“浚业,我送你吧,这时候很难叫车……”顾嫚芝从驾驶座探出头,娇声说道。
“我自己搭计程车就可以了,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巨浚业弯下腰,朝着窗口望去,婉拒她的好意。
“快点上来吧,这里不能停车……”顾嫚芝催促道。
身后传来一声声刺耳的喇叭声,再加上下雨,放眼望去,计程车里几乎都有载人,巨浚业只好接受她的好意。
入座后,他系上安全带,客套地说:“大家开会一整天都累了,还要你送我回去,真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不熟,都认识十几年了,何必跟我见外。”顾嫚芝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悄悄地瞟着他。
一双叠满彩妆的浓艳眼睛,藏着偏执的爱恋。
她从高中一年级在新生训练上见到巨浚业,便被他斯文儒雅的外表吸引,情窦初开的她,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
两人在课业成绩都表现得十分出色,高中三年他总是担任班长,而她则是副班长,两人培养出许多好默契,带领班上创下许多优秀成绩,有过很多美好难忘的回忆。
她一直以为两人会在一起,但在高三下学期,徐沁浓闯入他的生命,一切就变质了,两人的好默契被破坏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停留的空间,那份落空的爱成为她心底最深的执念。
“最近公司为了要拓展美国市场,做了许多变动和决策,还把你们调回来总公司开会,辛苦了……”巨浚业找话题打破过分安静的氛围。
“同事对于你研拟出来的策略都十分赞同,再加上大家一直派驻在外地,难得可以回来台湾待这么久,大家都很高兴有这次的研究会议。”顾嫚芝笑笑地说道。
两人的话题围绕在这次进军美国市场上,各自发表了不少意见,交谈气氛很热络,但始终停留在公事上。
车子过了高架桥,在微雨迷离的夜色下奔驰了一会后,驶进了安静的住宅区内。
“停在这个路口就可以了,我自己走进去……”巨浚业拎起公事包,转头瞟了她一眼。“嫚芝,谢谢你载我一程——”
“我跟陆杰解除婚约了。”她忽地抛下这句话,成功地定住巨浚业打开车门的动作。
“什么?”巨浚业错愕地愣了愣。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会解除婚约的原因。”她的语气有些惆怅,顿了顿,继续说:“我喜欢你,从高一就喜欢你了……这十几年来,这份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不管分隔多远,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在等你和徐沁浓分开……就连跟陆杰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着、念着的人还是你……”
这几年,她也曾试着要和其他男人交往,陆杰就是其中一个,他积极又热情,对她万般包容,但她对他就是少了那种悸动的感觉。
每当她听到巨浚业的名字,心就像被下了咒语似的,总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
“陆杰是个很好的男人,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巨浚业选择忽略她的告白,不去正视她的感情,连安慰的话都不想说。
他不想听其他的女人跟他诉说对他的爱恋有多深、对他的感觉有多强烈,只因他不容许自己对任何女人产生怜悯的感觉。
他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对其他女人宽容,就是对沁浓残忍,他必须保护两人的感情。
“你比谁都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她失控地吼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他告白了。
三年前,她拿到硕士学位时,在酒吧里喝了点酒,也曾打电话向他坦白过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从以前我就只把你当同学,现在则是公司的同事,我的立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巨浚业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会接受陆杰的感情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残忍地把我推向他的怀里……”顾嫚芝的泪水不可遏止地溢出她的眼眶。
那一晚,她仗着酒意把积郁多年的感情说出口,但他非但没有感动,还残忍的不见她。
当时她在电话里任性地吼着不见不散,便痴痴地等着他到来,等得心都快碎了,等到的人却是陆杰。
“我会跟他订婚也是为了刺激你,我会解除婚约也是你,都是你在混乱我的感情,如果上回我们在上海的分公司碰面时,你已经跟徐沁浓结婚了,那我的心或许会死得彻底一点,但是你没有,你还给了我遐想和后悔的空间。”她愤怒地指控道。
每当她很努力要忘记巨浚业的时候,他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彷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系住了两人的小指,兜兜转转、迂迂回回了好久,还是会见面。
“我跟沁浓有属于我们两人的感情计划,没有必要照着你的剧本走。”巨浚业隐忍着满腔怒意,下了车,重重地甩上车门。
没想到事隔多年,顾嫚芝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感情,而她的告白,非但没有撼动他的心,反而让他觉得困扰和反感。
她跟着打开车门,绕过车头,阻去巨浚业的去路,固执地说道:“如果当年没有徐沁浓的介入,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懂。”巨浚业眼色犀利地瞪着她,凛声忠告。“我只知道陆杰是真的喜欢你,也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如果你把他的感情当作是对我的报复,那就太任性了——”
闻言,顾嫚芝埋在内心奔腾的情感瞬间爆发,不顾一切地欺上前,吻住他的唇。
她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住他冰冷的唇,火热的舌试着想撬开他的唇齿,吸取他的气息,贴触他最热情的部位,但回应她的却只是一片冰冷。
他怔愣了几秒,回过神,推开她的肩膀,眼底迸射出愤怒的光芒。“你想从我的吻里得到什么?证明什么?不管你做再多,还是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我不可能接受你……”
她不顾自尊,失控地喊道:“在你知道我的感情之后,怎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和徐沁浓结婚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变得这般狼狈吗?如果三年前那一晚,你没有那么自私的话,我会成为伤害陆杰的罪人吗?是你的自私伤害了我和陆杰……”
“我是自私没有错,但那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你要自己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他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不想为她懊悔的选择而承担责任。
“巨浚业,你真的好自私!我恨你……”顾嫚芝气愤地抡起拳头,在他身后吼道。
他顶着湿冷的细雨,毫不留情地快步离开,留下一脸心碎的顾嫚芝。
第6章(1)
灰暗的云层下,天空飘起绵绵细雨,柏油路积着一摊摊水洼,徐沁浓手里拎着一锅煲汤,出了捷运站后,撑起雨伞,踩过湿淋淋的路面,往社区的巷子里走去。
自从巨浚业升上总经理后,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很忙碌,筹备婚礼的事几乎都落在巨妈妈和她的身上,她下班后常常到巨家吃饭,和巨妈妈讨论婚礼相关事宜,顺便把巨妈妈精心熬炖的鸡汤带回来给他当消夜,补补身子。
而也因为这么密集地讨论婚礼的事宜,她开始有要当新娘的感觉了,整个心情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
真的要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子了……
她沿着昏黄的路灯,踽踽独行,一辆白色的BMW房车从旁边驶了过来,她赶紧走避到一旁,免得被飞溅起的水渍给打湿。
白色房车在巷口停了下来,里头似乎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女的情绪很激动,音量有些大,男的声音低低的,两人好像在争执什么,她很自然地放慢脚步,想等房车开走再过去。
车厢内,一双笔直的长腿跨出车门,熟悉的身影令她在伞下的眼睛亮了起来,紧接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顾嫚芝也跟着下车。
顾嫚芝?
浚业怎么会在顾嫚芝的车上?是恰好搭她的便车,还是……
她本能地缩到停在路侧的房车后方,将伞压得低低的,想知道巨浚业和顾嫚芝究竟在争执些什么?
“……我只知道陆杰是真的喜欢你,也是值得托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