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踢踏,听来格外清晰,日后再回想,那马蹄声分明就是砸在她心上,多久也不会忘。
人影在屏上一晃,终究错身而过,未作片刻停顿。
早料到会如此,却仍是一盏接一盏斟满,连连饮尽。此处的梅酒,比越娘酿的更淡——阿七暗自懊恼,何时再回京中,再痛饮一回北桂?上陵一场寥落花事,最后相陪的便是北桂;望雀楼上酒祭兄弟,亦还是北桂——唯有北桂那般的辛烈,香也香的肃杀,才能掩过焚心之苦。
这样的苦,还要再尝几回?不妨就三回吧!恍惚中倒似拿定了主意,人也渐渐轻飘起来,对周遭的异样已浑然不觉,自顾将壶底半盏余酒倾入杯中。
此时丝幕突然被挑起一角,而阿七犹不甘心,正起劲儿晃着酒壶,有人却一手执起那半盏酒,一手将她拉出屏风——
她的目光同众人一样错愕,暄忍不住笑出声来,就那么笑望着她,将杯沿轻搭在唇上,他饮的极慢,这种薄而淡的梅酒,就该一丝丝缓缓入喉,如此才能品出真味——恰好比一幅轻柔川锦,图样素淡,沉心细看方知丝光醉人。
他懂这杯酒,就如同懂眼前这女人——她性子总是太躁,酒品亦差,常常等不及,也总不肯多等一刻。
鼎沸人声早已沉寂下来,只剩林间阵阵蝉鸣,时远时近,正应着乍喜还悲的心境。
为何偏要瞒着自己?为何不早些同自己道出实情!
明明想着决不能让他看穿,却哪知只能傻呆呆望着他,过了许久才惊觉自己要被混着梅子气的酒香熏得醉了——果然是醉了么?若不是醉了,为何这样身不由己?可若真的醉了,那她为何仍是笑不出,仍还觉得满腹委屈?
被他挟在臂间动弹不得,到底还是恼了,直恨得牙关越咬越紧——他亦看出她眼眸中小兽一般凶光一闪,终于敛了笑,附向她耳边低声道:“分明就是你不叫我说,你可知,你说那话时,也像这般叫人恨得牙痒。。。。。。”手指扣着她的颌,唇贴在她耳上,言语中透着一丝恨,却也透着一丝快意,“你可知你,时常叫人恨到牙痒?”
本想再惹惹她,这时却觉指尖一凉,料想该是眼泪。立时觉得悔了,有心松开她,却又实在怕她恼得失了心志,众目睽睽之下劈手甩给自己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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