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房来,一间豪华宽敞大卧室,满铺散着香气的长毛地毯。
三罐啤酒把甚少喝酒的恩雅灌得大醉。但她不忘身负重大任务,准备开始行动。
“王玲玲,要换衣服到浴室里去!”君望制止她,但是她的半个雪白丰圆的小胸脯已经见了光了。
“你在DoReMi个什么呀……冯教授,反正你的女朋友又……又不在这里,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是一……一个坏男人……”
一句话千辛万苦、结结巴巴说完,她立即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恩雅忘记了自己。
她觉得动弹不得,脑袋里是一团浆糊。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哦……我的头好痛哦!”她呻吟着,张开眼皮挤出眼珠子重新认识这个世界,她看见身边一个男人。
“你,你是谁啊?”她含含糊糊地问。
“我是冯教授,冯君望啊。”
她又哼哼地问:“我,那我是谁啊?”
“你?你是王玲玲啊,你忘了自己的名字啦?小傻瓜?”冯君望揉揉她头顶的短发,爱怜地告诉她。
“我是王玲玲?王玲玲是谁啊?”恩雅想了好久,才重新认清了这个世界,她撑着身子坐直起来。
她发现自己睡在大床上,低头看看胸脯,衬衫钮扣除了最上面那一颗,已全部扣上。
她脸红了起来,浑身爬上一股又奇异又神秘又美妙的感觉。
“睡得还好吧?你昨天晚上喝醉了。”看望在床边坐下,笑笑地凝望着她。
“你?我?你睡哪里啊?”她竟然失措起来,不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
他知道她的想法,立即告诉她:“我在LOBBY坐了一夜。”
“什么,你在LOBBY坐了一夜?”
“怎么,你还是认为我一整夜出去走私、做坏事了?”他露出白牙,开朗地逗着她。
她回复了桀骜不驯和叛逆,嗤哼一句:“哼!本来就是!你很会把握机会!”
她跳下床来,四处东张西望:“你女朋友呢?你不是在等她吗?她在哪里?”
“就快到了。我等你醒来,正准备离开。”
“你骗人!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她从外太空来,要你等到现在?你在搞什么把戏,骗我?还装正人君子!”
“我骗不骗你都不重要!现在你醒了,我得去办我的事,你赶快回家吧?”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偏要留在这里!”她顿足耍赖,只想为难他,测试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好,你留在这里!我走了!”他作势就要离开。
“我不许你走!我要你陪我!”她跑到他面前,伸长双臂拦着。
“王玲玲,我等这个约会已经等了很久,我也为你耗掉一整个晚上,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君望按捺住性子,看了看腕表。已经接近九点,雪芙就快到了。
他租了车准备到小港机场接她。
“我不管!谁知道你昨天晚上对我怎么样了?”她拉拉胸口的衬衫,嘟着嘴嚷嚷。
君望失笑起来,有趣地道:“昨天晚上我对你怎么样了?你说呢?王玲玲小姐?”
“我——不管怎样,我不准你丢了我就走!”
“好,那我接了人,再回来看你!但是,我的条件是要你赶快回家去,不要再游荡了!”他苦口婆心劝她。
“你没有骗我?见了你的女朋友,还会回来看我?你真的这么关心我?”
“当然真的,你算是我的学生,昨天才上过课,不是吗?”
“只是学生而已?”她只想缠住他,让他的女朋友气得跳脚!
“王玲玲,我得走了!”君望已经往外走。
“冯君望!”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硬是把他叫住。“你,可不可以抱抱我?”最后的手段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无家可归似的模样。
君望无奈,只有折回来,搂了搂她,就急急走了!
恩雅开上门,胜利地弹跳起来。
她赢了!
第一、她证实了自己的魅力,逼他就范抱了她。
第二、他就要带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证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喜欢捻花惹草的坏男人!
至于第三个原因是连她自己也很难诠释的,那就是和冯君望在一起的那种神秘又难以形容的甜蜜和快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总而言之,这个游戏愈来愈刺激了!她满心盼望着他再回来,见到他,同他撒野、撒娇!
而君望上了车只顾往高雄方向奔驰,心里只有一个罗雪芙,根本忘了别的!包括等在他房间内的那个魔鬼小羔羊!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机场只见雪芙已通了关出来,站在大门外等他。
他打开车门迎上去,一手接近她的小包行李和公事皮包,一手揽住她。
“抱歉,我迟到了,雪芙,我甚至没时间去买一束花来给你!”
“是睡过头了?昨天晚上和那些学生通宵狂欢?”她笑盈盈问他。
“没有。学员昨天傍晚就全散了。说来话长,等下在车上慢慢告诉你。”他替她打开车门让她入座,然后回到驾驶座,沿着来时的路往恒春的方向开。
“累吗?工地看得怎么样?”他关心地间。
“很可怕,都是日本人的市场!大陆本身的公营单位也抢得很凶!不过,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潜力,只看我们怎么去和人家竞争!回去找会整理一份完整的报告出来。”
“你辛苦了,下午到大统立好好挥几杆,放松一下,晚上在凯撒过一夜,希望能让你忘掉所有的旅途劳顿!”
他腾出右手来捏捏她的手,爱意尽在不言中。
“你呢?课上得怎么样?是不是有了更多崇拜者?”雪芙问他。
“不要挖苦我了!对了,刚刚要告诉你,这一次我遇上了一个小煞星哩!这也正是我没有准时赶到机场,让你久等的原因!”君望浮着一脸苦笑,准备把事件始末一五一十告诉雪芙,雪芙自然是很感兴趣。
“哦?遇上了一个小煞星?听起来好像很精采!似乎你有了一个奇遇,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一个叫做王玲玲的女孩子,在座谈会上指名问我,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有了不伦之恋,他的家人该怎样处理?”
“哦?你这次的讲题是什么?她竟然问你这些?”
“团体沟通和感情问题,和家庭纠纷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座谈会上自由发问,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君望,你思考看看,她为什么要问你这些?”雪芙皱起了眉头,心中若有所思。
“很显然,她的家庭出了问题。这样的状况现在到处泛滥,很多孩子成了受害者,也因而导致了他们的偏差行为。”君望感叹着,又感觉雪芙有些不安,于是问道:“怎么啦?你好像有心事?”
“唉,他山之石,可以攻错。我想起了我的女儿恩雅!现在的局面,她也成了你所谓的受害者,我和梁继贤都对不起她!”
“别自责了,你说不能为了子女的包袱而把自我完全断送了!就像那个叫王玲玲的女孩子,她会一辈子以她的父母为中心,一辈子为他们而活吗?如果她遇上了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她的重心还会是她的父母吗?所以,我告诉她,当有一天她找到了她的南十字星,她就不会再迷失,也不会把上一代的问题看得那么严重了!”
“你说得很对,她能遇上你,算是很幸运!问题是,有几个孩子能及早想通了呢?”雪芙释怀了许多,但仍免不了伤感地叹息。
“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大孩子来讲,这的确不容易!你还想知道这个小煞星还怎么找我庥烦吗?”君望有趣地回味着。
“我当然想听!”
“这个小妖魔,从昨天活动结束就开始缠着我,她甚至不肯让我去机场接你!”
“噢,君望,你走桃花运了!原来有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迷上了你!现在我才算知道了真相!”雪芙故作恍然大梧状,忍不住挖苦他。
君望立即把她的手捏紧一些,慎言解释说:“雪芙,你别误会。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怎么会和那些不解世事的小女孩牵扯不清?我对她的态度就和你想起你的恩雅是一样的,只是一种怜惜和关怀……”
“别急啊君望,你以为我真的吃醋啦?”雪芙笑了起来,稍停又说:“和你说的王玲玲一样,恩雅也让我很头痛。我不知道她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她根本不肯和我交集!我对她只有很多的无力感和歉疚!”
“听了你的妈妈经,我才更了解王玲玲为什么会找上一个陌生的人就黏着不放,也许她急需一块浮木、一盏灯火或一点寄托的温暖!最糟的是,她不知道也许她母亲的怀抱和爱就是最温暖、最光亮的地方,偏偏舍近求远在外面冒险!”
“是啊,这么一来,你的问题大了,她黏上了你,你怎么办?”雪芙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反问他。
“我把你Show给她看,她就知难而退了!再说,她不可能真正看上我这种老男人的!我只适合你,不是吗?”君望轻松愉快地开始调起情来。
“她真的等着要看我?我们不需要陪小孩子玩这种无聊幼稚的游戏!君望,你应该劝你赶快回家才对!”
“我劝过了,而且是好话说尽!但是她很拗,我不得不安抚她!雪芙,你放心,回了凯撒我就让她回家去!我相信你看了她,也会忍不住想帮她做一点什么!
她看起来像个小妖魔,其实也许脆弱无助得像一只小羔羊!“
“君望,才一个晚上,你就这么了解她?”
“不,不止一个晚上。打从课堂上,她就一再企图引起我的注意。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们三十年前就玩过了,不是吗?”
“君望!看来小女孩把你当成了救世主!”
“我告诉过她,我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南十字星!南十字星你知道吗?活动的第一个晚上,我们有一个龙磐草原观星的活动,就是在那个晚上,我开始发现了她软弱稚嫩的一面,她的叛逆和顽倔都是伪装的,我懂得她的心理!”
“君望,你这么懂得年轻人的心理,难怪他们那么崇拜你,把你当偶像!”
一路长谈下来,凯撒饭店也到了。君望泊好车,带着雪芙回到客房,却发现人去楼空,王玲玲不见了,连她的小背包也失去了影。
君望连忙打电话去柜询问。
“有啊,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刚才还在LOBBY晃来晃去,好像在等人。”
柜人员看来也对恩雅印象深刻。
君望挂了电话,无奈笑道:“看来是改变主意溜了!也好,但愿她正在回家的路上。”雪芙朝他耸了耸肩,未置可否。
他们哪里知道,恩雅远远望见了来人竟是可惧可畏的母亲大人,于是当下一溜烟拔腿闪人!
恩雅和小晴去了垦丁之后,留在台北的温拿不得不遵照佳人命令着手做功课。
他知道恩雅很认真,如果他不听她的,她铁定翻脸。
恩雅给了他卫斯特传销公司的电话,要找到贾绿珊一点都不难,做直销的人向来最好接近。
打通了贾绿珊的行动电话,他听见她的声音。“喂,卫斯特贾绿珊,请问哪位找?”一副直销行家,面面俱到的口吻。
“贾小姐啊,我是梁恩雅的同学温拿,我们见过面的。”温拿尽量装出稳重自在的口气,好让自己听起来不是那么笨拙。可是却仍然不能一语道中,叫贾绿珊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温拿?温拿先生,原谅我记性不好,能不能请你多介绍自己一点?”绿珊不敢怠慢,任何陌生人都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事业伙伴或客户,她非常仔细、非常有耐心。
“呃,贾小姐,我是梁继贤先生的女儿梁恩雅的同学,我叫温拿!前几天我和梁恩雅在你们的业绩表扬大会上见过梁继贤和贾绿珊小姐……”
温拿重新起跑,滔滔不绝解释了一大堆,这回又跑过了头,绿珊没等他说完,一听到梁继贤的名字,就甜滋滋她笑着答道:“噢!原来你是梁小姐的同学!我记得!我记得!你找我有什么事?”
“呃,我,是这样的,我看你们做得有声有色的,心里好羡慕,不知道贾小姐可不可以帮忙让我加入你们公司,我想跟着你学?”
“哦?你想做直销?那当然行啦,我们欢迎都来不及!正好晚上我们在美丽华有一个创业说明会,你来看看,我也会在那里!”绿珊很热心地告诉温拿。
“创业说明会?”
“是啊,现场有我们公司的专家和杰出的干部为大家介绍及说明所有公司运作的状况及传销的技巧,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唉,这个我绝对不怀疑,不过,”温拿吞了吞口水,在公共电话亭里又换了一个自认潇洒透顶的帅姿,开始展开他那一套把妞绝招道。
“我认为直接向贾小姐讨教会更快让我进入情况!如果贾小姐不吝赐教,我想请你喝一杯泡沫红茶?”
“好哇,还好我现在有点空档,你说个时间地点。”绿珊看在梁继贤的份上,答应了温拿。
“抱歉,口袋唱空城计,请你喝这个。”
在一家普罗茶坊里,温拿把一杯四十元的珍珠奶茶敬奉到绿珊面前。他说的是老实话,口袋里只有一张百元小钞。
贾绿珊仍旧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经过精心处理,一身红白交错的千岛格紧身套装,金扣耳环和整套式的项炼、戒指,明艳得叫温拿看傻了眼。
“没关系,你还是学生嘛,照说应该我请你,下回我请你吃饭。”绿珊看着眼前十分稚嫩又故作成熟状的小弟弟,觉得很有趣。便问他:“打过工没有?”
“在PIZZA店收过盘子。”他老实告诉她。万一乱吹牛,日后麻烦很多,他可没气力收拾。
“噢,是这样,没关系,直销这一行,什么人都可以做,而且任何人都可能是一个潜藏的天才!”
她拿出烟来,老练地点上一支,问他:“你抽烟吧?”
“偶尔抽着玩。”
她把烟盒放在桌上,喷出一口烟,告诉他:“你最好学着抽烟!我告诉你,在没有禁烟标示的场合,你就可以对左边的陌生男人遮上一根烟,表示请客,然后转回来向右边的小姐说声对不起,这样三个人就可以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