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爷淡笑道:“我有十万雄兵,又与华中王临近,他岂敢来犯我”。
宁雪又问道:“王爷是说,你依靠这十万雄兵,便可抵挡西夏举国之军”。
西王爷笑道:“你这小妮子还太单纯了,西夏长途奔波,战线拉长,粮饷物质供应不及时,他岂会在虎口拔牙,便就是他来攻,华中王临近,到时候两军夹击,可就来得去不了”。
宁雪笑道:“那王爷以为,西夏攻夺雁门关意义何在,难道就只是想占领雁门关这个不毛之地吗?”
西王爷道:“自然不是,乃是窥视我大东国肥沃土地”。宁雪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我国便数江南最为富裕,看来西夏是想进入大东国腹地,先攻下华中,再占领江南”。
西王爷哈哈大笑:“雪儿,这你就不懂了,西夏军怎么会那么蠢,若先攻下华中岂不陷入层层包围圈之中,到时候只需本王切断他西援的后路,这支西夏军必成笼中之鸟”。
宁雪一脸不解道:“王爷说西夏窥视我大东国肥沃土地,他不攻华中,那攻打哪里”。
西王爷脸色顿变,几滴冷汗从额头冒出,西夏军如攻下雁门关,第二步必会先扫清动进的障碍,谁会是他的第二个目标,自然是自己,亏自己还异想天开,认为西夏军惧怕自己手握雄兵不敢来攻,狼子野心,若不先除掉自己,岂会绕道东进,给自己留下隐患,自己想的还不够深,西夏军攻下雁门关之后自然暂时不敢来动自己,可是待他休整一番,增援物质一到,养兵蓄锐,必来攻我,到时候我岂不是要向华中王求援,他若不救我岂不是孤军抗敌,可笑啊,亏自己还打算与西夏军和平相处,自己阻碍了他的利益,如何能和平相处的了。
秦彗见西王爷脸色,感觉他似乎动容了,心中疑惑,当日他也劝说过,雁门关一破,西王府必首当其冲,也不见西王爷这般紧张,却不知道宁雪说话的技巧不是如何费心的劝说,而是慢慢的让他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有时候当局者迷却需要从旁点拨。
齐子明朝宁雪望去,好厉害的女子,照她这么说,雁门关确实该救,想必王爷此刻心中定是为难,他如何舍得自己的兵力,可是若不救又是不能,心中思索两全其美之策想替主子分忧,一时之间却想不来。
西王爷思索一会之后朝宁雪问道:“雪儿,依你之间如何是好”。
秦彗心中大喜,看来有机会了,眼露神光朝宁雪看去,只要她说一个援字,自己便大功告成。
宁雪淡道:“王爷是担心若出兵救援,雁门关还是被破,而王爷损兵折将,再无力震慑西夏军吗?西夏军趁热打铁顺道攻来”。
西王爷道:“雪儿玲珑妙心将本王心思猜的一清二楚”。
宁雪道:“王爷放心,只要王爷出兵救援,若雁门关一破,王爷只需将此事大告天下,正式向西夏宣战,让天下人看到王爷的抗敌之心,到时候不用等到西夏军攻来,各方支援便会赶来,各方志士男子便会纷纷投奔王爷而来,王爷你根本不用看华中王的脸色,迫于压力,他必也出兵”。
宁雪这番话却没有说的太白,留给西王也一点想象的空间,华中王能看到各方势力纷纷归附自己吗?他当然也坐不住,必也要行动,各大藩王虽各有实力,差的便是一个名正言顺招兵买马的借口,再者各大世家也在观察形势,只要自己正贤名,他们必将归心,被宁雪说来,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自己身为一个王爷目光竟不如一个女子长远,虽惭愧也欣喜,说到底她终将是自家人,笑道:“雪儿,不如你在我王府内挂一个女军事的头衔可好”。
宁雪轻轻摇头,西王爷忙道:“这样一来你往后进府就不用禀报了,想进就进,也不用觅儿老去带你进来”。
宁雪嫣然一笑,“好是好,只是宁雪若胡闹,王爷可不要怪罪”。
西王爷哈哈笑道:“有觅儿在你身边,你想胡闹也胡闹不起来”。
颜觅风一脸怪异,她若想胡闹,自己还真拦不住。
西王爷朝秦彗望去,“秦先生快将庄元帅的信函呈给本王”。
西王爷看完大喜道:“天助我也”,竟有这等好事,心中打定主意,朝秦彗道:“你速速回去告之庄元帅,我派五万精锐增援,明日便下令让大军出发”。
秦彗大喜,感激的朝宁雪看了一眼,便不再有丝毫耽搁,恨不得把这好消息告之雁门关众将士。
第十四节 援兵到
金陵这边,林黛傲紧锣密鼓的为易寒筹备粮草,昨夜下了久旱之后的第一场雨,很多人都心都安定了下来,雨水来了,粮食便不会颗粒无收,至于丰收不丰收已经不重要了,林黛傲站在院子里,天空乌云密布,地面花草沾满了水珠,感受着雨水所带来清凉的湿润。
南风拂面,只感觉神清气爽,原本紧绷的心轻松了起来,若雨水不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初易寒说雨水即将来临,当时自己对他的印象还只是一般,却不知为何却真信了他的话,心中暗啐:“这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人真是奇妙的动物,想起第一次见面,柔儿喊他爹爹却吓了自己一大跳,恨不得将其手脚打断,而如今却挂念起他来,说起来两人只见过三面,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这些日子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便会浮现起他的模样来,想着想着,便感觉他在自己身边,似乎认识了很久很久,那种心跳加快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再过多久,他才能真正成为柔儿的父亲,生平第一次她迫不及待的想嫁人。
玄观静静的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一言不发,沐彤轻轻走了过来,自从遇到易寒,小姐已经好长没有时间这样一个人静静的站着,凝视着她熟悉的一草一木。
“小姐,你站在这里已经有好些时候了”。
玄观没有回头,过了半响才发出声音,“这景色好美,我怎么也看不够”。
“小姐,你是在想念他吗?”有些时日没有见到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沐彤有点不习惯,总感觉府内少了点活力,死气沉沉的,每个下人对她毕恭毕敬,再也没人咧嘴对着她大胆的喊一句“沐彤姐”,却不知道小姐是不是也感觉到了。
玄观回头嫣然一笑,“没有,我是在庆幸天如人愿”。
沐彤一讶,小姐从来不说谎,她说没想便是没想,却好奇问道:“小姐,他不是你最挂念的人吗?”
玄观微微一笑,“昨夜想了一夜,大概累了吧,美景当前,想着他未免大煞风景”。
刚刚说没在想,现在又说想了一夜,小姐就是个怪人,情郎不是往往与美景联系在一起吗?她却说大煞风景,现在想起来,易寒一个府内的下人却能俘虏小姐的芳心,真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玄观笑道:“走吧,外面一定很热闹,我们去凑个热”。
再说易寒这边,也没闲着,正在城楼之上巡视,莫沉熙等人因为打了败仗,意志消沉,又加上身份重伤未好,易寒吩咐军医好生照料,暂时先安心养伤,好几次,几人都要来见他,易寒却避而不见,此刻并不是见面的最好时机,他正在等待一个机会重燃几人必胜的信心,至于安慰更不用,在战场上安慰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容易让人变的更懦弱,稍微表示一下关心足矣,他们是从军多年的老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只有胜利才能冲刷他们低沉的意志。
看着城楼将士疲惫的身影,他知道压抑的太久了,镇西军需要一场大胜,身体的疲惫却掩不住眼神的坚定,庄老真不亏是良将,镇西军众将士在这么大压力面前还能如此,换做地方军队早就身心垮了。
这时一个士兵脸露喜色匆匆朝他快步走来,“元帅,义郡王的援军到了”,他的话很大声,似乎也想让周围的将士也听到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顿时容光焕发,眼睛透露出一种信息,那便是希望。
易寒点头,士兵前面带路。
此次来援雁门关的是义郡王府的一万精锐,义郡王虽有三万私军,但真正派的上用场的也只有这一万精锐,他没有野心,其军队质量虽胜地方军一筹,比起镇西军与西王府的士兵却逊色,也就是这一万人的作战能力能与镇西军持平,兵在精不在多,义郡王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让其他参差不齐的士兵过来,到时候反而恐怕会拖累,这已经是他所能尽到的最大力量。
此次义郡王领军之人乃是卢君奕,此人颇为勇猛,智却不足,只是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这倒掩盖了他智谋不足的缺陷。
临走之前,义郡王叮嘱过他,善不可单独行动,一切均要听从庄元帅的调度,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是义郡王府的私军,把自己当做镇西军看待,义郡王选择卢君奕作为领军人选却也经一番考虑,雁门关智有庄、林两帅,若派一个颇有智谋的人来领军似乎多此一举,他需要的是一个又凶又勇之人,能鼓动士兵忘记生死奋勇作战,一个能打持久战,恶战的将领,卢君奕这种性情极端的人便是最合适了。
林毅岳大喜与镇西军诸多将领在大厅设宴款待卢君奕。
林毅岳喜道:“卢将军,元帅下令全军不准饮酒,我只好以茶代酒招待你,待雁门关之危一解,我们在痛痛快快喝一顿。
卢君奕抱拳道:“林副帅,出征之前,郡王吩咐过了,君奕来到这里便是镇西军的一员,一切听从元帅与副帅的调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毅岳眼暴神光,朗声道:“真不愧是义名传天下的义郡王,这份义举,天下间寥寥可数”。
卢君奕站了起来,行下属之力,“请副帅让末将立即去顶替城楼守备”。
林毅岳道:“不急,你们刚刚到达,旅途劳顿,先休息一日,养精蓄锐,我先让张将军带你去熟悉一下城楼地形,随便与你解说一下细节”。
“也好,怎么不见庄元帅”,卢君奕问了起来,听卢君奕提起元帅,镇西军众将露出怪异的表情,他们感觉自从元帅归来之后,整个人习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以往他无论大事小事都喜欢召集众人到这大厅议事,自归来之后,只有第一次见他在大厅出现过,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以前在城内遇到,他必细细询问一些将士的情况,如今向他行礼也只是淡淡回应一个手势,若不行礼,他便干脆将你漠视,有什么命令也是由林副帅和林副将代为传令,众将心里有颇多疑惑,元帅为何带着他壮年时的麒麟面具,又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嗓子还没好,莫非庄元帅发生了什么变故,众人不傻,他们感觉副帅似乎瞒着他们什么,这些日子若不是一心扑在紧张的战事上,他们早就问了出来。
至此刻还没有人怀疑元帅是假冒的,从前些天他的未卜先知,雁门关因此逃过一劫,再到这几日他的安排调度无不显示出其卓越的军事才能,这些事情看上去虽简单,但要做到一针见血,思绪清晰,整个镇西军除了元帅便只有林副帅一人能够做到。
无独有偶,易寒大步迈进大厅,这行姿临走之前,庄庸凡示范几次,他模仿有八九分像,诸人自然看不出来。
第十五节 随机应变
听到援兵到了,易寒还是很兴奋的,这一仗若要打胜,就不能永远的被动,西夏军想攻就攻,想退就退,他要准备出击了,只要西王府援兵一到,他便有足够的兵力与西夏军在正面战场周旋,到时候西夏军便不会想现在这样一心只顾攻城,不用顾忌后方,从表面上镇西军占据坚城的地理优势,在战斗时伤亡要比西夏军小,可从另外一方面讲,战场之上最怕的就是敌军举动不明,错综复杂,需要防备的方面多,而西夏军根本不用担心这些,不怕镇西军突然从侧面攻来,不怕镇西军半路设伏,军事部署完全围绕攻城来设定,可以说以劳待逸,反而镇西守军处处受牵制,不知道敌军什么时候兴起就来攻城,身心长时间处于高度警备的情况下,人极容易疲劳,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耗。
易寒一直没有行动,他在忍,这个时候切不可冲动,只要稍有不慎便全盘皆输,他在等待援兵,只要援兵一到便可以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因此听到这个消息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匆匆赶来,完全忘记了他是个假冒的元帅,来到这军事大厅又该如何面对众人。
卢君奕疑惑的看着来人,直到林毅岳领头叫了一声元帅,他才知道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便是镇西军的元帅庄庸凡,易寒点了点头,眼神巡视大厅一圈,每个人似乎能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他们感觉到了面具之下的脸一定是充满笑意,林毅岳主动让起正中帅位,易寒步伐轻快走去,他什么话也没说,便是一举一动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所透露出来的信心,这段时间他们看见元帅的时候,他的脚步都是很缓慢,走几步便突然间停了下来一动不动,脚步沉重便像这雁门关的气氛一般,此刻踏步行云流水,身姿矫健充满活力,似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易寒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林毅岳继续。
林毅岳便将刚刚所做的决定说了出来,众将也各抒己见,大厅气氛活跃,每个人言语之中都充满希望,似乎平日里议事一般,以前大厅议事,庄庸凡都是很少开口,而是让众将领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最后才是由他来拍板决定,易寒虽没有说话,但众将却感觉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议论之后设定出一套作战部署,林毅岳总结之后,朝易寒看去,“元帅你看如何”。
易寒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散会的手势,众将退下重回自己岗位,卢君奕却在张耿的带领下熟悉雁门关。
林毅岳知道易寒一定有事要与自己商量,两人一前一后默契的来到元帅的书房。
刚坐下来,林毅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为什么这个部署不好”。
易寒淡道:“你的部署用来守城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不过今非昔比,我已经打算攻了,而不是一味的防守,处处陷于被动,西夏军不让我们安宁,我也不能让他安宁”。
林毅岳惊讶道:“你是说偷袭?”,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西夏军大营与雁门关遥遥相对,中间并没有丛林可以隐蔽,若大军出城,西夏军立刻便可发觉,若深夜派小队出动却起不到太大的效果,几百人便是突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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