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端着水壶走了出来,突然看见眼前那一帮持剑的人,大吃一惊,挺直身子,露出不肯屈服的神态表情,眼神搜索沐彤的踪影。
易寒走了过去,道:“她进马车了,谢谢你”,伸手就要接过那壶水,一双手却突然拦在他们之间,是那个领头的人,“这是我们定下的水”。
易寒朝汉子看去,那汉子却朝那领头之人吼叫道:“我没欠你水”。
易寒接过水壶,笑道:“你听到了”。
那领头之人冷漠的看着易寒,突然拔剑,“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易寒笑道:“嚷嚷的这么厉害,狗主人定是来些来历”。
那人脸色顿时一变,喝道:“大胆,我乃是古剑世家的人,这些水是准备给我家少爷洗澡用的”。
易寒对于武林之事知之甚少,这古剑世家他还第一次听说过,却不理睬他,拿着水壶往马车走去,那领头之人见他如何漠视自己,拔剑朝易寒后背刺去,突然自己的剑却被挡开了,只见刚才那一直在编织草环的男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抱剑挡在他的面前,表情冷峻问道:“你也学剑?”
领头之人心中暗暗吃惊,他刚才见到此人的时候就知道不好惹,莫非他与那青衫男子是一伙的,刚才两人各做各的却让他感觉互相不认识,问道:“尊驾何人?”
叶白衣依然一副同样的表情,问了同样一句话,“你也学剑?”
那领头之人一讶,却一头雾水,叶白衣看着他迷惑的眼神,又说道:“你不配,你侮辱了剑,所以我要杀你”。
领头之人怒道:“狂妄!”,手刚抬起,他的喉咙却已经被刺穿,做完这一切,叶白衣平静的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编织着草环。
那汉子大吃一惊,他虽然感觉消气的很,看着叶白衣,眼神却充满着恐惧,他杀人的时候就像在杀鸡一样,没有半点犹豫半点怜悯。
剩下的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突然拔腿逃窜,易寒目睹了这一幕,也许在自己心中那领头之人罪不至死,但是在叶白衣心中却已经足够了,他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却衡量叶白衣,沐彤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探出头来瞧看,易寒却生生把她螓首给硬推了回去,惹得沐彤不悦道:“你干什么?”
易寒笑道:“有人赤身裸体,你女儿家还是不要看的好”。
沐彤嗔了他一眼,“鬼才信你的话”,却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缩了回去,接过水壶却依然打量着易寒。
易寒整理了衣衫,讪笑道:“天气有点冷就不要为难我了”,突然瞥到安静睡着的玄观,脸上的笑容却突然瞬间消逝,默默的放下车帘,转身离开。
沐彤刚要发火,这混蛋一路上颠的自己屁股生疼还没有找他算账呢,还敢来调笑自己,突然见易寒举动,却也骂不出来,对着玄观道:“小姐,你可要好起来,只有你才能治的住他,沐彤也不会受他欺负”。
玄观却依然安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西门无言却看出叶白衣编织草环的手在发抖,他的内心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平静,这是他入世后杀的第一个人,也是他生平杀的第一个人,过程是那么的快速,可是要平复这种新鲜的感觉却需要好长好长时间。
西门无言走了过去,问道:“感觉怎么样?”
叶白衣淡道:“当你拿剑威胁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会那剑来威胁你,这剑道注定是一条拿生命做资本的道路”。
西门无言道:“你可以不杀他”。
叶白衣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一个剑客,活着的时候双手却无法拿剑,这种痛苦是非人的”。
西门无言又道:“你终究还是承认他是一个剑客,白衣,你是个善良的人”。
叶白衣没有回答,他继续编织草环,双手已经不再发抖。
易寒走到那汉子跟前,再他眼前晃了晃手,那汉子才回神,“刚才出人命了吗?”,声线居然在发抖。
易寒上过战场,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他都不知道见过多少,刚才叶白衣杀人的时候却没有对他造成多大影响,淡道:“人总是要死了,你就当他刚才是摔死的,心里就好多了”。
汉子却吼叫道:“这不一样,他杀了人,剥夺了别人生存的权利”。
易寒却没有向他解释,叶白衣杀人,也有可能被人杀,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问道:“这朔风山脚下可是有客栈可以居住”。
汉子问道:“你们也是来找神医治病的吗?”
易寒点头,那汉子却摇头说道:“这神医定下一个规矩,她一月只医治一人,刚刚那帮人也是来找她看病的,他们却已经在这朔风山脚下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有的人要硬闯上峰顶,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易寒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见到那神医?”
汉子道:“每个月十五,山上都会派人下来,选上一位,若选不到只能等下一个月了”。
易寒摸着下颚道:“那这里岂不是每天都要死人”。
汉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易寒笑道:“假如就剩下我一个求医的,那还用选吗?”
汉子突然用一种很惊恐的眼神看着易寒,旋即退了回去,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易寒摊了摊手,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一会到了山脚下,周围只有一件客栈,客栈的名字很奇怪,叫鬼门关。
此刻正值中午,太阳高照,客栈门口却显得很是冷清,两个灯笼在风中荡着,前面地面拂着风沙树叶,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
听到马蹄声,一个小二打扮的人迎了过来,帮忙替几人安顿好车马,易寒问道:“小二,今天是不是十五”。
小二笑道:“客官,你来的可真是巧,有人要来早了,可是要等上好些日子”。
易寒微笑不答,小二又问道:“客官,需要几间客房,我们这里每天都有人退房”。
易寒应道:“不啦,我们吃顿饭,就要上山去”。
小二连忙摆手道:“客官,行不得行不得,这云雾峰顶可不能随便闯,任你武功再高也是有去无回,来这里的人都是多方打听来求医的,今日刚好十五,不如客官就先住下,午后,山下就会派人下来,说不定就选到你了”。
易寒轻轻笑道:“这倒有点公主选夫婿的味道。”突然语气一冷:“可是我却一天也不愿意等,我可没有这股闲情逸致”。
小二叹息道:“客官,来这里的人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住久了,你这着急性子就会被慢慢给磨没了。”突然却哭了起来,“我却是被老板娘骗到这里来的,第一次看见死人,我都吓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易寒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看多了,就习惯了,对吗?”
小二点了点头,却领着易寒几人进入了客栈,他好奇的看着抱在易寒怀中的玄观一眼,玄观脸上蒙着白纱,却看不清她的模样来,小二倒也见怪不怪,还有人全身包成粽子的,有的身上一身青绿,更青蛙一样,这个求医的人在众多人之中属于最正常了。
外面冷清,这客栈里面人却不少,二十来张桌子,坐了十几桌,只有两三张是空着的,易寒几人一进入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转移到他们身上,当然也有少数的几个人不为所动,依然吃着酒菜,客栈内很安静,只是不时传来盘筷声,却没有说话,气氛诡异的很。
易寒也能理解,到这里的人都是生死对手,若是普通能够医治的病,他们何须来这朔风山,而且有能力来此的,相信都是颇有来历的,多来一个人,他们就少一分机会,从进入这客栈,易寒这伙人就是他们的敌人。
沐彤见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还有他们那冷漠的眼神,只感觉到心神不安,低声在易寒耳边道;“不如我们到房间用膳吧”。
易寒点了点头,让小二给他们安排三间临靠的客房,沐彤一听三间,不悦道:“你是不是要跟我们一起住”,很显然女儿家出门总有许多事情不方便让男子看到。
易寒却用很怪异的语气低声在她耳边道:“到了晚上,你不害怕吗?”
吓得沐彤紧紧捉住易寒的手臂,“你还是跟我们住一起,我不放心小姐”。
屋子里大多数人的眼睛都停留在叶白衣身上,小二正要领着几人上楼,突然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轻一重,重的脚步声像擂鼓一般,轻的却若有若无,却能够听到,轻轻重重却让人感觉怪异极点了,大堂内的其他人似乎见怪不怪,易寒却露出注意的神色朝楼梯口望去,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脚步声是一男一女发出来的,那男子壮健如牛,却轻手轻脚,这轻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却是他发出来的。
反观他身后那位娇滴滴的美女,生的一副娇美的脸蛋,步伐好似掌上飞燕,那咚咚咚的声响却是她发出来的,只见她站来楼梯口的栏杆处听了下来,那极不协调的声响才听了下来,一身江湖儿女的紧身黑衣,映的他玲珑浮凸的身材非常诱人,双腿纤细修长,腰肢挺立,看上去就好像风中的一缕柳枝。
只见女子脸带微笑,目光匆匆扫视全场,大堂内的人却依然无动于衷,或喝着酒或吃着菜,完全无视这秀色可餐的美女一眼,倒只有易寒一个人好奇的看着她,心里奇怪,怎么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这女子见易寒看她,目光大胆的在易寒身上停了下来,嘴含笑意与易寒对视着,“哟,原来是来了客人,我说怎么有人站着”。
沐彤狠狠的在易寒屁股拧了一下,小二忙道:“这是我们店里的老板娘”。
易寒笑道:“那位大哥想必就是老板了”,他指了指女子身边的大汉。
小二却说了一句颇有喜感的话,“那是我们店里的跟班总管,这里只有老板娘,没有老板”,说完,小二又朝那女子道:“老板娘,这几位客官要住店”。
那老板娘撩了撩长发,懒洋洋道:“既然要住店,你就领上去呗,问我干什么,我只是想出来看看今天热不热闹”。
小二领着易寒几人上了楼梯,那老板娘却自个寻了处栏杆,弯下腰翘起臀,手肘抵着栏杆上,托着下颚颇有兴趣的看着下面众人,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胸前那高耸浑圆的双峰由于重心,摇摇欲坠呼之欲出,易寒心中好奇,转身朝大堂看去,却没有一个人朝她看去,这下面的人都是不是男人。
叶白衣一脸平静深远,西门无言依然脸露微笑,正视前方,这让易寒有种怪异的感觉,别人的不正常,突显出他一个人的不正常。
他收敛心神从那老板娘身边走过,那老板娘却突然翘起臀儿轻轻撞了他的手臂,易寒一笑,毫不理睬,在小二的带领下朝其中一处客房走去。
“哎呀,我的妈呀”,那老板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声,砰的一声物体从高空坠落到地上发出的响声。
易寒回头,只见那老板娘摔下了大堂,将其中一张桌子撞成几块,正揉着自己的屁股,缓缓站了起来,忽见她刚才所处的栏杆断裂了几根,叶白衣正一脸平静的走过,心里顿时明白,定是那老板娘用刚才的法子去撩拨叶白衣,却反而被撞下楼去。
那老板娘站了起来,冷冷看着叶白衣,深吸了一口气,遏制心头的怒火,笑道:“公子何必这么粗鲁呢,难道我那里的肉儿还不够软入你的心头吗?”声音确实轻柔中带着冷硬,很显然,她的内心正发着火呢。
叶白衣走进房间不搭一语,甚至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倒是西门无言回头,微笑看了她一眼。
易寒知道这老板娘一个女子能在这站地方开这样一家店,绝对有过人之处,他此刻为玄观求医,却不想惹来祸端,忙提着叶白衣向那老板娘赔礼道歉。
老板娘忙笑着不介意,“这损失一并算在账上”。
突然一个身材高瘦的人却怒喝一声,此人勾鼻深眼,脸上无肉,皮包骨头似乎从地狱上来的恶鬼一般,模样极为狰狞恐怖,教人不寒而栗,他似乎有一肚子怒火,尖尖的声音怒道:“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还要让我等多长时间才能轮到我,白衣小子,今日算你倒霉,撞到我的火气头来了,可知道本公子的名字,快快下来受死”。
叶白衣突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露出了炽热的眼神,“你要与我比试吗?”
那怪人冷笑一声,“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今天才有一个好心情,能让我继续等下去”。
西门无言微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怪人巡视了周围众人一圈,所有的人木然安坐,似乎将要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听怪人沉声应道:“行不改名坐不改性,花丛公子傅明佩”。
那些木然安坐的人突然纷纷朝傅明佩看去,不由自主的露出痛恨的眼神,此人原来就是天下第一辣手摧花人傅明佩,他与其亲生弟弟傅明玉都是采花贼,只不过傅明玉采花留情,此人采花之后却对着自己凌辱过的女子痛下杀手,可以说其罪行十恶不赦天理难容,只是此人武功较之其弟更是厉害几分,又神出鬼没不露真容,至今却没有将其追捕,反而官府不少高手捕快命丧他之手,没有想到花丛公子竟是个模样如此丑陋狰狞的人物。
傅明佩眼光冷冷扫过所有看了他一眼的人,在场之人收回眼光,依然品酒吃菜,傅明佩冷冷的朝问他名字的西门无言看去,却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块栏杆断木,用匕首在上面刻画着什么,问道:“你在做什么?”
西门无言不答,一会之后才见,他将木块朝傅明佩扔去,傅明佩以为是暗器,迅速伸手一接,只见断木之上刻写着傅明佩三个字,声音传来,“我在为你刻一块墓碑”
傅明佩露出阴阴的表情,突然腾空拔剑朝西门无言刺去,西门无言一动不动,看着那把朝他刺来的剑,依然露着微笑。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过来,银光一闪,瞬息间又是一隐,叶白衣淡淡道:“你忘记了,你的对手是我”。
傅明佩在没有靠近西门无言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整个人没有任何挣扎跌落到地面上,整个人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喉咙处一丝浅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殷红。
“好快的剑!”不知道是谁动容说了一句。
所有的人平静的表情终于第一次动容,目光望着只给他们留下一个白色背影的叶白衣。
走过易寒身边的时候,易寒问道:“当日,你的剑并不是这么无情”。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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