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岳沉吟道:“雁门关怎么办?倘若国内混乱,西夏又撕毁盟约,东侵而来”。
易寒笑道:“雁门关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倘若西夏东侵,这一万五千兵马也守不住,沙如雪也不会带兵来攻,眼下西夏新狼主登基,正是需要稳定发展的时候,西夏害怕北敖因为他们与大东国结盟恼羞成怒攻打他们,又如何会挖空国内驻兵远道来攻打大东国,这完全没有战略意义”。
庄庸凡点头道:“中天说的有理,事事顾忌反而事事难成,有时候要舍其轻专心一事,一事了再取其二”。
莫沉熙道:“不如由我等主动向皇上提起此事”。
易寒笑了笑,摇头道:“不可,你们主动会让人有抵触心理,认为你们就是来抢权的,此事由我来负责,你们暂时专心几日之后比试的事情,让人知道镇西军将士的英勇,让所有人对镇西军刮目相看”。
林毅岳道:“这比试真的那么重要?”
易寒道:“这是一个契机,等我一切都准备好,镇西军入驻京城就变的自然而然了”。
正事谈完,是时候该叙一叙,表达喜悦痛快之情,易寒设宴款待众人,有庄庸凡在场,这事也不会让人有太多联想。
当夜,镇西军众将与殿前兵马众将共聚一堂,镇定西军将领本来傲慢但是看在易寒的面子不似以前与地方军队会面一般冷漠,只是却想在易寒表现的自己更重要一些,却纷纷讲起自己带兵杀敌的经历。
至于禁军将领,官品原本与这些屡获战功的镇西军将领要低上许多,再加上对他们心存好感尊重,连连附和,赞美之言,尊重之举毫不吝啬。
话只要讲开了,聊着聊着,彼此之间也认识起来。
劳逸结合,今夜易寒也就放禁军士兵与镇西军士兵共欢,不禁酒,士兵们在大营外燃起篝火,边喝着酒边聊了起来,在此之前都副指挥使生怕此举会惹来朝臣不忙,易寒却说无妨,一律后果由他担当。
突然帐外传来嘹亮的军歌,原来是镇西军士兵在禁军士兵的鼓哄之下,唱起了军歌,感慨激扬的歌声,让所有人的心都连在了一起,心中都有着同样的志向。
庄庸凡见时辰差不多了,打算回府,易寒亲送到出帐,庄庸凡颇有深意道:“中天,他们可是珍贵的财富,你可要好好对待他们”,对庄庸凡来说,那些将领也是他的心血,是他一手促成此事,也是他一手将他们交给易寒。
易寒道:“庄元帅,中天感激不尽,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庄元帅看似什么也没有,但是他实际上做的最多。
庄庸凡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应该回去了,否则继钊都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易寒让士兵护送庄庸凡回府,又返回宴席之上。
两军同乐,直到深夜,镇西军就在殿前兵马大营过夜。
直到次日响午,才有士兵进来惊醒易寒,说宋公公来访,昨夜喝的太过厉害,易寒脑袋晕疼,却匆匆穿好衣衫出门相迎。
宋德张看见易寒,笑道:“易大人,皇上召你进宫面圣”。
来到御书房,见了皇帝,只听皇帝道:“中天,今日早朝,有几位大臣联合起来参你一本,你可知罪?”
易寒早已经从宋德张那里获悉,今日早朝,礼部尚书等人就他昨夜大营的事告他一个疏忽职守之罪,希望皇上严惩,皇上也应了下来,虽有疏忽职守之嫌却并未酿成大错,罚了他半年俸禄,一句话封了那些大臣的口。
皇帝道:“中天,你既知罪,朕罚你半年俸禄,你可心服”。
这等好事,易寒怎么会不应,连道:“皇上圣明”。
皇帝突然问道:“中天,林毅岳等人可认识你”。
易寒思索片刻,沉吟道:“皇上,镇西军有一部分的士兵将领认识微臣”。
皇帝一脸严肃,沉声道:“那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假如你的身份泄露出来,那朕就不得不罢免你的官职”。
易寒自然知道此乃是皇上的威胁之举,是希望他将此事圆满处理,不要让他难做。
易寒点头:“皇上放心,中天知道怎么做?”
皇帝漫不经心道:“中天,我听说这些镇西军将领个个桀骜不驯,可是如此”。
易寒应道:“皇上,确实如此,不过在臣认为,没有性格的将领不算是一个好将领。”
皇帝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说道:“朕担心的是你是否能管住他们”。
易寒心中顿时大喜,失声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帝淡淡道:“眼下用人之际,这些将领英勇善战,朝廷应该择贤而用,只是他们所属镇西军,品秩不低,却不好安排分配,朕希望他们能任实职担国忧。”
“确实如此,让他们呆在雁门关有点浪费人才了”,易寒连忙道。
皇帝又道:“此事能否成功就看你的,朕会全力支持你,中天,你最好是能够获得贤王的支持”。
皇帝并没有详细说明什么问题,但彼此心知肚明,皇帝已经顾不得太多了,藩王之忧一日不解,他寝食难安,虽然知道俸禄、粮草、物资对于空虚的国库来说是一个大问题,但比起国破家亡,这些问题又怎么能算得上问题呢。
易寒道:“臣遵旨!”
皇帝一愣,旋即笑道:“好你个易中天胆敢利用起朕来了”,一语之后问道:“比试的事情,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竹台已经搭建好多日,禁军百人精锐训练多日,地方厢军与镇西军也已到京城”。
皇帝点头道:“还有一事不知你可曾获悉,朕以准了西夏使者带领百名西夏勇士作为一支队伍比试争雄”。
西夏使者?易寒一愣,怎么西夏使者还在京城吗?他只知道两国签订了盟约,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毕竟人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何况西夏人迷武成风,若能扬国威风也是美事一件。
“中天,怎么你对这件事情丝毫不感半点兴趣,你可知道西夏勇士带队之人是个女子,乃是名将沙如雪之女,名贺兰”,皇帝却晓有兴趣的说了出来。
贺兰?易寒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更不感觉奇怪了,想不到这个西夏使者居然会是贺兰,他与贺兰相处一段时日,对她性子深有了解,胜负之心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看来自己要避避她,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口上道:“皇上,西夏勇士出身一品堂,却不是普通的士兵”。
“这一点朕已经知道了,所以朕也另有准备,若是最后西夏夺魁,就安排御前侍卫与之单独比试一场,看是朕的御前侍卫厉害,还是西夏的勇士厉害”。
“还有一件趣事”,说着皇帝就像西夏狼主招婿的事情说了出来。
易寒一听,就完全明白望舒想招的夫婿就是他,这不是胡闹吗?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倘若他成了西夏的王夫,这边怎么办,望舒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明知道不可能非要这么做。
皇帝见易寒陷入思索,笑道:“这西夏狼主貌若天仙,更是西夏人心中的女神,怎么,中天你动心了,也想成为这西夏的王夫,朕先跟你提个醒,无论那两位招亲使是否看上你,朕都不会准许,否则朕怎么会让他们认为我们大东国没有人才”。
易寒点了点头,这个是当然,皇上岂会放他去西夏成为自己未来的敌人,而且这也不是他自己的初衷,就当望舒耍小性子在胡闹,心中苦笑,她只是耍小性子就闹出如此动静,自己若是惹恼她,不知会酿成怎样一副惊天动地的场面来,这个女子可拥有大兵压境围剿他的能力,自己的情人太过强势也并不是一件好事,错了,应该是未正式公布身份的妻子。
离开皇宫,易寒以枢密院侍中佐天子的身份来到了西府,枢密院日常办公军府设在皇宫外围的西面,所以称之为西府,而中书省设在相对应位置的东面,称之为东府,两府距离并不远,方便职务上交流提交。
西府枢密院设十二房,北面房、河西房、支差房、校阅房、兵籍房几乎揽括了全国大小的军务,多不可计,在这里的都是官员并没有士兵,闲杂人等不准进入,毕竟西府之内有许多军事机密的书信,全国军队布防记录,粮草物资储备等等,当中还有一部分是有阅读权限的,可想而知,假如这些东西落到外邦潜伏在大东国的卧底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易寒以侍中佐天子的身份却可以让他随意进出这里,他只是行动自如,当然有关事务却无法插手,而其中复杂,就算易寒想插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插手的好,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些位置不是你想担任就能够担任的,至少要熟悉,才能事事了如指掌,做出正确判断。
西府之内显然公务繁忙,不时有书信接收,又频繁有标识有枢密院特征的加密文件送出,各司其职,一个小官员接待了易寒,带着易寒巡视了整个西府之后,易寒才道明来意。
那官员道:“大人,知院大人公务繁忙,恐不方便待见”。
易寒又道:“那你就说殿前兵马都指挥使易中天求见”。
这名头亮出来,可就是真正的公事了,那文书小吏匆匆领着易寒到了枢密使办公之所,让易寒等候一会,立即进屋禀报。
一会之后出来,说知院大人有请。
易寒走到门口,看见一大群官员迎面走了出来,因官职不高,与易寒素未谋面,但看他官服,却是高官,纷纷行下属之礼。
易寒微笑点头,敷衍打了与诸人打了招呼。
易寒进入房间,只见那枢密使五官方正,身材伟岸,肩宽胸阔,年纪大约五十有余六十不到,严肃的表情,眉目锁着烦恼,易寒也知道他烦恼什么,西王陈兵已久,粮草充沛,蠢蠢欲动,然而朝廷内部兵力空虚,粮草物资更是一直头疼的问题,以前是以边疆军为重,风平浪静倒也没有什么,可如今潜在着威胁,他也需要动兵动粮,物资充沛,没兵没粮,你让他如何调动兵马,正所谓动一发而牵全身,他向各地驻军发送下行公文,强行要求让最高长官照做,否则按罪论处,可是也因此暴露出来许多问题,就单单一条储备粮草这一条,各地驻军长官就纷纷上牒文书抱怨,看着书案上不计其数的上牒文书,他就头疼,这其中不知道揽括了多少合情合理的理由,他们确实有难处,就此事他昨日曾到户部,将一份全国厢军的俸禄、粮饷,物资,以及往年所拖欠的全部罗列下来,当着户部尚书的面放在他的眼前,要求他立即安排发放,户部尚书似往常要向他诉起苦,他却一句都不想听,挥袖离开,今日朝堂之上,谈起此事,皇帝虽然责令户部全力去办,但是他知道过不久,不知道又用什么借口变卦了,国库的底子他十分清楚,镇北军与镇南军的粮饷,物资绝不能短,特别是处于紧张状态的镇北军,可以说倾全国之力却无法一劳永逸,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然而,心里也十分清楚,以现在的国力,北敖安卑不来攻打大东国就烧高香了,难道还妄想主动进军北域。
方安中朝易寒看去,有关次子的事情最近在官员之中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赞也有人贬,乏善可陈,但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位,却有其玄妙之处。只是不知道他是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枢密院只掌禁军兵权,统兵全却归于三衙,又因禁军的特殊之处,甚少调动,粮饷物资又直接与户部挂钩,无需经过枢密院调配,如今这禁军人马与枢密院并没有很密切的联系,至于那所谓的兵权,只不过皇上发放号令,再由枢密院下告文书而已,历朝制度因局势变化朝令夕改,存有纰漏也属正常。
方安中一副官腔:“不知易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易寒笑道:“知院大人,中天知你最近烦恼缠身,特来解你忧愁”。
“哦!”方安中一脸讶异,此话颇有玄机,“不如易大人有何妙策可解子晳烦恼”,子晳乃是方安中的字,易中天与他同品,自称字号表示平起平坐,然而易寒只是从一品,枢密使却是正一品,其实还有高低之分。
易寒也不着急,将方安中的烦恼大概罗列出来,无非是粮饷,物资,已经国内兵员匮乏,话中之意却暗指藩王欲起兵之危。
一番话说的方安中顿时从容,次子莫非有通天之能,此等军事机密他竟了如指掌,非但如此对他枢密院的困难之处也一针见血,无论他是通过猜测还是从某种渠道获悉都是令人惊讶,至此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从他言行举止,心志性格做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暗暗与其他人相比较,竟觉得他毫不逊色,叹道:“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然而二者皆重又当如何舍弃”。
易寒决然道:“另辟蹊径!”
这四个字却让方安中眼前一亮,喃喃念道:“另辟蹊径!”,慢慢思索起来,一会之后问道:“易大人请说来”。
易寒笑道:“知院大人所烦恼的根源,无非是没有充分的把握,大人何不想想如何达成想要的结果,至于那地方驻军之难,暂时不去考虑“。
方安中反驳道:“兵员匮乏,粮饷物资短缺,没有根本,如何一战?”
他一激动不知不觉将晦而不明言的话直接讲了出来,易寒也不见缝插针,却正色道:“知院大人,百万厢军,不如十万雄师啊,我的建议是地方驻兵裁军减员,士兵归农,增强生产能力,此消彼长乃是平衡之道,否则冗兵坐食,战力积弱,国势日衰,国破家亡“,说道最后四个字,易寒加重了语气,此乃是易寒所擅长的谈判之法,夸大事实,压迫对方心理,让对方的思索惟自己所掌控。
方安中思索着,不得不说假如按照易中天所讲裁军减员,确实能瞬间解决困扰枢密院长久的问题,只是关键时刻,非但不征兵加编,反而裁军减员,这是很冒险的做法,谁也不敢轻易的说出这个建议,会让别人认为乃是藩王安插在朝堂的内应,这个年轻人的建议新颖大胆的很啊,细细思索,却有几分可行,只可惜他说的不是时候,如今是关键时刻,面对藩王兵力屯兵,谁还有这种魄力,没有人敢冒这个险,他脸色一变,厉声责道:“易大人明知道内乱在即,却建议裁军减员是何道理”。
易寒从容不迫,缓缓道:“知院大人,我说过百万厢军,不如十万雄师,假如真的有内乱,你那些地方厢军又有什么战斗力呢?”
方安中看着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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