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骑马朝玄观所说的地方奔驰,随着马儿起伏颠荡,他的胸口一种揪心的疼痛,越是如此,越是狠狠的甩动马鞭,让马儿嘶鸣,拔蹄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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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府厅堂。
乔国栋与易夫人正聊的欢愉。
易夫人这一次是来问清乔梦真的事情,偏偏义父见了面却叙起久来,说起她年幼的一些趣事来,最后又将话题转移到易寒的身上,对易寒是赞不绝口,赞她教出一个好儿子来,这更让易夫人心里更憋的难受,怎么也问不出口来。
只听乔国栋开心道:“淑贤,你是我的义女,麒麟是你的儿子,这样算起来麒麟就是我的义孙了”。
易夫人鼓足了气,突然却跪了下去,正色道:“义父,劣子不配做你的义孙”。
乔国栋大吃一惊,连忙扶住易夫人,“淑贤,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易夫人沉声道:“义父不要搀扶,淑贤今日是代子来给你赔罪的”。
乔国栋冷声道:“起来,就凭你这么一跪,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商量。”说着轻声道:“起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说”,说着要将易夫人搀扶起来。
易夫人沉声道:“梦真肚子里的孩子是易寒的!”
乔国栋动作立即停了下来,整个人一动不动似尊雕塑一般,可以想象这句话对他内心造成如何巨大的震撼。
气氛顿时凝固到了冰点,整个厅堂静的可怕,乔国栋缓重的呼吸声预示着这件事情并不像他刚才所说的那么简单,可以商量。
乔国栋在压抑自己迅速膨胀的怒气,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败坏梦真身子名誉的人居然是麒麟,本来让他知道奸夫是谁,此人必死无疑,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麒麟,自己喜爱盛赞的麒麟,一时之间乔国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易夫人沉声道:“义父,我想问一问梦真是否还在人世”。
乔国栋冷喝道:“闭”,却突然改变语气:“淑贤,你不要说话,让我好好静一下”。
易夫人跪着,乔国栋闭上眼睛一脸阴沉严肃。
两人久久不语,过了一会乔国栋才睁开眼睛道:“淑贤,你起来吧,这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跪着”。
易夫人道:“义父,淑贤教子无方,是劣子害了梦真的性命”。
乔国栋老脸顿时扭曲起来添满气恨,冷道:“若论罪行,万死不能赦其罪”,一语之后却冷喝道:“你起来吧,我恩怨分明”。
易夫人站了起来轻轻说道:“我知道依义父的为人,绝对不会饶了梦真,易寒三日前听到梦真死别的事,重伤自己,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这会已经气若游丝”。
乔国栋冷漠道:“淫人妻女,就应该想到后果”。
易夫人立即道:“若是两情相悦呢?”
乔国栋冷声道:“就算是两情相悦也与礼法不符,败坏门风。”
易夫人道:“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易寒的错,梦真已经死了,请义父看在淑贤的面子上,留易寒一条性命,让他担当起父亲的责任,抚养儿女”。
乔国栋冷声道:“谁说那个品行不端的劣孙女死了,我还要等着将她与奸夫拿下,一并处置”,其实乔国栋心里是无法对自己的孙女痛下杀手,好几次他想下手,可是看着顶着大肚子,哭得像泪人的孙女,就是无法下定决心,心想着等她生下孩子,孩子生下来了,看见憔悴虚弱的乔梦真,更无法开口,也许庵门一生清修,是她余生最好的选择。
易夫人喜道:“义父,你是说梦真没有死”。
乔国栋冷声道:“死了跟没死又有什么关系,冤孽啊,我乔国栋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让上天如此来惩罚我”,一语之后却气的连连咳嗽起来,直到吐出鲜血来。
易夫人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搀扶,“义父。”
乔国栋深呼一口气,缓过劲来,扬手道:“无碍,我年事已高,也活不长久了”,一语之后却叹息道:“人越老,这心肠也变得越软了。”
易夫人从乔国栋的语气中隐隐感觉到好的迹象。
乔国栋淡道:“倘若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是想认麒麟作义孙的”。
易夫人点了点头,“劣子让义父你失望了”。
乔国栋又道:“麒麟犯下这样荒唐的罪行,我本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如今是国之栋梁,首当抗敌卫国大任,他只能死在敌人的手中,却不应该窝囊的背负这样一个罪名,算起来那日他一夜守候也算是一份恩情,罢了罢了,恩怨相抵,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淑贤你也不要再向我提起了”。
易夫人愧疚道:“淑贤教子无法”。
这会再无恩怨,乔国栋反而轻松了许多,轻声说道:“摒弃这件事情不说,你还是教出一个好儿子,博学多才,重情重义,年纪轻轻便有大将风度”。
易夫人一愣,义父不是恨易寒入骨吗?为何却称赞起他来了。
乔国栋叹息道:“人虽无过,只是这件事情错的违背世俗道德,错的无可救药。”
易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梦真跟孩子呢?”
乔国栋冷声道:“除非我死了,谁也别想见到她们”。
易夫人轻轻道:“义父,你心里已经释怀,为何不成全他们,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呢?”
乔国栋决然道:“我无法说服我自己这么做,淑贤,你不要再说了”,一语之后看着易夫人,笑道:“淑贤,从前你是个好闺女,现在你是个好母亲。”突然又厉害的咳嗽几下,吐出一口鲜血来。
易夫人立即转身要去请大夫,乔国栋连忙将她喊住:“淑贤,不要去了,我年事已高,还能活个三十年不成”。
将易夫人召了回来,说道:“你回去告诉麒麟,梦真没死,若真想回报弥补,就好好振作起来,抛弃儿女私情,杀敌卫国,待家国安平,也许有妻儿同聚的一日。”
易夫人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这件事情要让义父答应下来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他肯释怀不追究易寒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心系易寒病重,匆匆返回易府。
乔国栋见易夫人离开,差下人拿来笔墨纸砚,颤抖的握住毛笔,缓缓的在纸上写雄健宽博的文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乔国栋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不能在自己生前让易寒与梦真重聚,却可以在死后成全他们,说他正统古板也好,反正他就是一个坚持自己的原则的人,从来没有改变过。
将书信封号,让下人把乔梦萦叫了过去。
乔梦萦走了进来,关切道:“爷爷,你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乔国栋笑道:“我的好孙女,我有件事要托付给你,待我百年之后,将此信交给麒麟”。
乔梦萦道:“爷爷,你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听说他搬到红冠巷来了,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我现在就去易府请他过来”。
乔国栋笑道:“不必了,有些话不能太早说出口来,你过来我身边坐下”。
乔梦萦坐在乔国栋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只听乔国栋淡道:“从明日起,乔府上下由你全权负责。”
乔梦萦立即打断道:“爷爷,梦萦年纪善幼,恐无法担当”。
乔国栋笑道:“就当你为我分忧,好让我安享晚年”。
这么说,乔梦萦立即道:“好的,孙女尽力而为。”
乔国栋哈哈大笑:“梦萦果然是我的好孙女,闲着的时候可以多去易府向易夫人请教,她是我的义女,你喊她姑姑就可以了”。
乔梦萦点了点头。
爷孙坐在一起,叙着这深厚的爷孙情。
第九十九节 如愿以偿
皓月当空,深山古庵里,一位芳华正茂的女子正对着青灯黄卷而独自入神。
青灯斜泻,流辉滟滟,映落出地上一个婀娜的身影,侬柔似水,弱于风清,微微颤曳。
春来心枯,更添愁髓,心锁牢笼,怎展鸳鸯翅化蝶****,此夜难渡,今数春过,愿回猎猎寒风冬季。
那日离去,再见也没有说一句,深深的凝望,不得不分离,何时再相聚,无论朝夕,时刻想你,身边却没有你。
感孤独之飘零,念佳境之难再,柔肠百转,乔梦真顿觉一股刺骨的悲酸涌上心头,非常沉痛。
枯黄的脸色,清减的肌理,人淡如菊,只是一双眸子毅然,心志比金坚,乔梦真自有此铮铮铁骨,亦有血血柔情。
人海茫茫,春光轻贱,夜色沉沉,门户寂寂,又是一个空等的无眠夜
易寒快马奔驰,似在追逐夜空上的那轮明月,长时间的奔驰,胯下坐骑已经喘着吐出白沫,缓缓的放慢马蹄,易寒看着马颈上一道道鲜艳的鞭痕,下了马,轻轻的抚摸着马颈,“伙计辛苦你了,你歇息吧”,说着继续前行,寻找着云遮雾绕隐藏在深山中的庵庙。
夜色之下,一个身影双手擒借着枝干,双脚踏在崎岖难行的山路往上攀爬,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疲惫已经让他的步伐笨拙缓重,只为早点与爱人想见,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夜寒,露罩万物,山路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甜蜜往事浮现在心底,多少回忆又锥着心头,所有的惆怅都是因为你——我的梦真。
清晨悄悄的来临,早起的鸟儿鸣叫着,易寒渴的不得了,在一处水洼争着与鸟儿饮水,“当——”一声低沉而清亮的钟声打破深山的静谧,在密集的林木上空向四周扩散,在晨空缓缓的飘荡着
易寒顺着钟声奔跑追寻而去
奇丽清幽的山峰屹立着一间古朴隽永的庵庙,在易寒的眼中变得是那么的耀眼,心里呼唤道:“梦真,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要再受煎熬了”。
易寒似只初飞的鸟儿雀跃的朝庵门跑去,重重的敲打着门环,当当响打破了古庙的清幽。
一个老尼姑打开庵门,身上挑着一个空担子,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尼姑,年纪善幼,身上也挑着一副较小的担子,正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一身污秽狼狈,满脸胡渣的易寒,最后她将目光移动到易寒的眼睛,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
这清云庵几十年都没有男客到访,老尼姑显然有些讶异,问道:“请问男施主来清云庵有何贵干?”
易寒忙道:“师傅,我想找一个叫梦真的女子”。
老尼姑道:“这庵里倒是住着一个未消发的姑娘,就是不知道名字是不是叫梦真”。
易寒着急就要闯进去,老尼姑连忙拦住道:“男施主,清云庵几十年未有男客入内,请施主不要坏了庵门清誉”。
易寒着急道:“师傅,那请你去问一问,那个女子是不是梦真,请她出来相见”。
老尼姑却道:“男施主,不管是不是梦真,入了这清云庵就是一心斩断红尘,施主请回吧”。
易寒冷声道:“我不辞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你让我回去,你既不替我通禀,那就不要怪我闯入,坏了庵门清誉了”,说着走了进去。
老尼姑从来就没遇到这番状况,见易寒靠近,连忙后退几步生怕与他有身体接触,拿起扁担拦住易寒。
易寒严肃道:“师傅,我不想伤害你,请不要逼我动手。”
这边小尼姑却放下担子偷偷的通风报信。
乔梦真正在清洗衣衫,远远就听听见有人喊道:“定心师姐,有个凶横的蛮汉找你来了”。
乔梦真放下衣衫,站了起来,对着喘气的小尼姑道:“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小尼姑道:“我与念慈师傅一大早就去挑水,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面目狰狞的蛮汉,指名道姓说是来找你的,念慈师傅将他拦了下来”。
面目狰狞的蛮汉?莫非爷爷改变主意了,要将自己押回府邸,执行家法。
这个时候主持师傅听到些动静,走了过来,说道:“定心,你先回屋躲一躲,待我出去看一看”。
乔梦真道:“师傅,我不想连累庵门,还是我过去看一看吧”。
主持微笑道:“定心,你虽然还不是清云庵的正式弟子,不过你既然住在这里,清云庵就会保护你的周全”。
小尼姑拉着乔梦真的手,“定心师姐,我带你去躲一躲吧”。
易寒正与老尼争执不下,只见走来一帮尼姑,领头的老尼姑淡淡道:“我是清云庵的主持念慧,请问男施主擅闯佛门静地,是何意思?”
易寒施了一礼,温文尔雅道:“见过念慧师傅,俗世人易寒此处前来是想接回分离失散的妻子”。
念慧微笑道:“易施主妻子叫什么名字”。
易寒应道:“乔梦真!”
念慧淡道:“请易施主先退到庵外去,不要坏了庵门清誉,我会叫定心出去与你想见”。
念慈开口道:“主持师姐,定心已经是佛门子弟”。
念慧淡道:“该去则去,该留自然会留,不必强求”。
易寒退出庵门外,只见庵门关了起来,心中着急期盼的,看来梦真确实在清云庵内。
乔梦真与小尼姑躲在屋子内,小尼姑问道:“定心师姐,这里不好吗?”
乔梦真笑道:“定纯,你从小在庵门长大,芳尘不染,师姐却是个沾染过尘俗的人”。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心头一颤,却听到了主持师傅的声音:“定心,他来接你回去了”。
乔梦真听到这话,脑袋轰然一震,立即像脱缰的野马朝庙门奔跑过去。
小尼姑走到念慧的身边,对于师姐的举动显然非常好奇,问道:“主持师傅,为什么师姐跑的那么快?”
念慧微笑道:“每个人心中的执念不一样”。
小尼姑若有思索,似懂非懂。
易寒站着庵门口静静的等待着,周围春暖花开,昔日雪如花,今时花似雪。
突然庵门咿呀一声轻轻的打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自己的眼中,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虚弱,那被伦理道德压的抬不起头的螓首却传递一份暖暖的爱,在心头久久挥散不去。
乔梦真无声落泪,易寒透过泪雾,竟然看到那混沌里的破碎,接着他的心一点一滴的被撕碎,易寒用尽所有的力气呼喊着她的名字,爱人的呼唤在空旷的山坡上无限的回旋着,荡漾着,像一片无限的森林,在肆意吞吐着爱情深处泣血的呼唤。
这声撼动天地的呼喊,连深修多年的老尼姑也为之动容,声声在耳,也让所有人那面心灵之旗在昭昭震颤,不少尼姑眼神变的迷离,似在回忆起昔日的时光,悔恨或释然。
主持念慧见此立即让人关闭庵门,鸣钟早修,再看下去,这些人多年苦修就要毁于一旦了。
看着易寒,乔梦真手开始颤抖,亦无言语,撩起衣襟拭眼。
两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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