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话刚说话,蓝觅白立即冷责道:“凝儿,不得对夫人无礼”。
林黛傲笑道:“无碍,单纯的女孩,我心里很喜欢”。
蓝觅白见林黛傲没有生气,这才露出暖色,只听方夫人又问道:“凝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撕掉那张字帖吗?”听了这话蓝觅白心中一惊,莫非这方夫人打算捅破这层纸,展示自己强势的一面,一个小丫鬟如何争的过她,若有自知之明,主动让步那还好些,若是不知好歹,估计非但什么没得到,还要更加痛苦,蓝觅白心里知道,凝儿虽然性子温柔,许多事情都肯谦让,但某些方面忠贞,那是死也不会妥协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假如凝儿知道真相,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伤心绝望是必然,是否还会坚持自己心中的念头却是无法确定。
凝儿轻轻摇了摇头,“夫人,我不知道”。
林黛傲淡淡一笑:“因为写这张字帖的人”。
凝儿心中一惊,联想到当日方夫人撕毁字帖的举动,那是恨与怒的发泄,莫非易寒与这方夫人有仇,而正是得罪了这势力滔天的方夫人,易寒这些年才消失无踪,不敢露面,她越想越觉得有很大的可能,却怎么可能会想到事情真相的一面,因为心中易寒的地位与方夫人可以说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永远是不可能有交集的,想到自己连忙跪了下去,央求道:“夫人,无论易寒犯了什么过错,都请夫人饶他一命,凝儿愿意替他接受惩罚”。
听到易寒这两个字,林黛傲心中已经确定下来了,但是从凝儿的举动又让她感觉有些怪异,想来是不清楚易寒的真实身份啊,联想到易寒平日低调的行径,也就释然解惑了。
可是凝儿的举动却让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凭什么男子犯错,要女子来承担,她在气愤凝儿一味痴情愚蠢的同时,也在气愤自己,为什么女子在男子面前就必须柔弱呢,就必须承担起一切呢。
冷着脸道:“凝儿,你先起来”。
凝儿却跪地不起,坚决道:“夫人,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林黛傲最讨厌受人威胁,也从来没有人敢反抗她的话,冷漠道:“你想跪着就跪着吧,与我无干”。
这番局面倒令蓝觅白有些尴尬不自在了,自己的婢女在外人面前如此自作主张,从情面上讲又是情有可原的,主要是方夫人的态度冷的让她不知道怎么说的好。
就在这气氛凝固的一刻,突然有下人前来禀报:“夫人,兵部尚书周大人前来拜访”,说着奉上拜帖。
两女闻言色变,一脸惊慌,没有想到这周置竟追到这里来了。
林黛傲安抚道:“李夫人不必担心,他竟然有拜帖,就是以礼相待”,一语之后淡道:“你们却回避一下”,说着去亲自走过去将凝儿扶了起来,看着凝儿又惊恐又惊讶的表情,像个姐姐一样的摸了凝儿的头,微笑道:“这事就这样揭过了,你心里也不要怨我撕了你的字帖,那东西可有可无。”
这就是一个人的气度,凝儿见了林黛傲的这番言语,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蓝觅白却惊叹这方夫人变化之快,连周置就要进来了都忘记了。
林黛傲已经完全清楚了,面对凝儿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情感,估计她自己才能真正感受到,督促了一声,两女这才退下。
淡定坐了下来,一会周置在府内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样子他并没有带任何随从,单身前来。
在看到周置那一刻,林黛傲连忙起身,露出热情的微笑道:“有失远迎,失礼了,周大人,快请上座”。
周置客气道:“淑德夫人,你客气了”。
他用朝廷给林黛傲的封号称呼,自然有其深意,似林黛傲这种聪明人应该不会听不懂的,而同时也暗示了他此行的目的。
林黛傲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周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周置笑道:“夫人,是这样的,周置此次身处泰安是公务在身,这些日子泰安沸沸扬扬的,相信夫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林黛傲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出来,只听周置继续道:“夫人能耐通天,周置想请夫人助一臂之力。”
“哦”林黛傲露出惊讶的表情,“大人,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林黛傲几次的言语,让周置不怎么好说出口,停顿了一下,却严肃道:“周置在这里请夫人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不要插手此事”。
林黛傲却是笑笑不语,孰轻孰重,她心里分得清楚,周置想拿朝廷来压她,若是以前她自然色变畏惧,一个家族再如何势大,也不敢与朝廷作对,需事事低调,处处逢源,而如今局势已经不同了,朝廷不再是朝廷,有许多事不是凭一张嘴,却是要靠实力讲话,周置挑明,她却还不想挑明,说道:“朝廷办事,我一个民妇又如何插手,周大人说笑了”,一个民妇自称却把自己与朝廷关系撇的远远的。
周置在官场淫浸这么多年,也是喜怒不表于色,诚恳道:“夫人啊,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夫人何必插手,牵及自身呢?”
似林黛傲这种在商场的老狐狸,又岂会不知道一旦将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就只能处处被动了,还是不变的态度,轻轻摇头,“周大人,我已经说了,我一个民妇又如何来插手呢”。
周置心中暗忖,果然是难缠的人物,想她一个女子今日有如此成就,自然是非同寻常,却淡淡道:“夫人,为了公平起见,不知道周置是否可以派人来搜查这所府邸”。
林黛傲“哦”的一声,“周大人是认为我窝藏罪犯”,她的声音不软不硬,却有种威慑。
周置忙道:“夫人误会了,自然是为了将罪犯缉拿,以免伤害夫人”,这是官家管用的一种说辞。
林黛傲哈哈大笑:“大人有心了,我方家家财万贯,若没有自保能力,岂不是早就任人宰割,安全的问题,大人无需担心”。
周置诚恳道:“夫人,请三思!”明是让林黛傲考虑自己的安全,实际上却让她权衡当中利弊,彼此之间别闹翻了脸面。
林黛傲淡道:“大人,那你随便吧”,语气却有些冷漠。
周置一忍再忍,再三好说歹说,林黛傲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怎么说他也是兵部尚书,何曾在其她女子面前受过这种憋屈,站了起来,冷冷道:“那夫人好自为之,周置先告辞了”,搜于不搜却没有说明白。
林黛傲站了起来,朗声道:“大人慢走,不送”。
待人走远,林黛傲却暗忖道:“这周置倒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人在我这里,我处处受他监视,就不好行事了”,心中立即有一计,“金蝉脱壳”。
第三十节 绝境
或许是周置认为李家女眷就在方夫人的庇护之下,重心有所转移,偏僻山村的农户家里其她李家女眷才能避免于难十几日,她们就一直躲在屋子内,可以想象在一间并不宽敞的小屋内,住了差不多十个人,环境恶劣,随时还要担心官兵搜查过来,这是一种煎熬,生不生,死不死的煎熬,不过久了也就麻木了,内心也就不知觉变得坚强了。
这对农家夫妇对她们敬若上宾,农妇有些私心,心里惦记这李家女眷身上的珍贵珠饰,处处殷勤。
农夫多次外出探查外面情况,每一次回来都带回来同样一个信息,那就是外面到处都是官兵,可以说寸步难行,更别说离开泰安了,众女非常无奈,感觉没有任何希望了,这样下去迟早搜查到这里。
林黛傲的人终于还是先一步找到了李家女眷,农夫外出,农妇见有人闯入,大吃一惊,却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见寻来的人问了问情况,农妇竟木然的点了点头。
屋内的林若烟耳力聪敏,感觉到几个人的脚步声朝这边逼近,拿起佩剑站了起来,她的举动立即让其她女子紧张起来,却也没有人问出声来,大家都心里有数。
林若烟刚走出屋子,便看见几个陌生的男子迎面走来,他们的衣着虽然普通,但是自己却能从他们的神态感觉到这不是一帮普通人,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一人立即走向前几步,说道:“小的是方夫人派来来接几位夫人回府与五夫人团聚的”。
林若烟半信半疑,既然能知道五婶不是与自己在一起,倒有几分可信,问道:“那个方夫人”。
那人又道:“金陵方家方夫人,淑德夫人”。
林黛傲之名如雷贯耳,林若烟立即说的是谁,但是她有一点不明的,方家方夫人与李家不是有很深的交情啊,为何人家肯冒险相助,就在沉吟不定的时候,突然院子外面出现大量的官兵,却没有给林若烟反应的时间,就迅速将院子包围的密不透风。
林若烟大怒,指着眼前几人冷声道;“你们竟是一伙的”。
那人连忙道;“夫人,这是误会,若是一伙的,又何须多此一举呢?”,说着又道:“夫人,你先回屋躲上一躲,待我等来拦上一拦”。
林若烟也不管是真是假,先回屋把情况给众人说了再做决定。
走进屋子,脸色严肃道:“我们被官兵包围了”。
出乎意料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却不显得惊恐,大概她们早就在等待这一天到来了,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吧。
只听屋外传来周置的声音,“老夫人,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周置保证会以礼相待”。
老夫人什么话也没说,拔下头上的簪子,其她女子也跟着拔下簪子,个个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跟着老夫人将簪子的尖口抵在自己的心脏部位上。
只听老夫人对着林若烟道:“若烟,你武艺高超,就不要跟我们一样白白去死,你闯一闯吧,若能闯出去,也算留下一条性命来”。
林若烟却似男子般讲义气,决然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老夫人冷淡道:“这个时候,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说着就要拿着簪子扎入自己的胸口,突然那名农妇冲了进来,哭天喊地道:“几位夫人,救救我家那口子的性命”。
老夫人停了下来,怎么说这对夫妻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便听农妇央求道:“老夫人,他们说了,只要夫人你们束手就擒,就放了我那口子,不予计较”。
吴天瑜冷声道:“我们李家人是不会任人威胁宰割的”。
老夫人却冷冷的喊道:“天瑜,你闭嘴”,心中暗忖,要死还不容易,若是连累这他们夫妻,岂不是落得个不义的罪名,点了点头道:“好!”
农妇立即破涕为笑,磕头道:“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领着李家女眷走了出来,只见周置带着上千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小院围的密不透风,周置的跟前有一个被绳子捆绑,身上布满伤痕泪痕的男子,不是那农夫又是何人,只听农夫喊道:“夫人,小的没有出卖你们,是村里人告的秘”。
原来村里有人见了农夫行为怪异,知道这农夫家里住了一帮神秘身份的女子,自己就联想到是正被朝廷追捕的李家女眷,于是便前去告密,虽说李家一门忠烈,受人爱戴,但这世界上是没有纯白的,有白就有黑色斑点。
老夫人冷静道;“周置,你把人放了,我们束手就擒”。
周置大喜,李家老夫人虽是女子,却也是一诺千金,说着就要令人将那农妇给放了,那里知道他农夫突然站了起来,朝士兵亮灿灿的大刀撞了上去,尖刀穿腹而过,当场毙命,这一幕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农夫竟愿意为李家人而选择去死,所有人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周置忙吼叫道:“快看看,有没有救!”
“大人,已经没气了”,士兵的话让周置心头一黯,这时那个农妇疯了一样冲了上去,吼叫道:“还我家那口子性命了”,伸手抢了士兵的大刀,欲行凶的时候,却被士兵给一刀结束了性命,周置欲喊“不要杀了她”,却已经太晚了。
老夫人冷冷的笑了几声,周置忙道:“老夫人不要激动,你刚才也亲眼看见了,并非是我有意如此”。
林黛傲派了的几个男子这时终于开口了,“老夫人稍安。”
周置冷道:“就凭你们几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那男子却没应话,呼哨一声,只见士兵外围陆陆续续有人出现赶了过来,人数大约数百人之多。
见此情况,李家女眷有些喜色,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林若烟却手持长剑蠢蠢欲动。
周置却是非常冷静,既然就早知道方夫人插手其中,岂能没有防备,令人放出信号箭。
那几个男子立即色变,对方看来早就备有援兵,打算立即突围,等对方援兵一到,想走就走不了了,“老夫人,请紧随我其后,杀出一条血路来”。
周置内心震惊,这方夫人真的明着造反了,见外面数百人已经靠近,指挥士兵作战。
赤露露的厮杀就这样发生了,方家士众却显得势弱,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带着一帮累赘想杀出一条血路来,谈何容易,而且周置也知道了他们的念头,将这帮女眷堵住,不紧不慢的收拾外围攻上来的数百人,他根本不必担心,一会之后援兵就到了,可以将这帮人一并歼灭。
一方着急突围逃离,一方胜券在握,战况是一目了然,在周置面前,她们已经没有任何突围的痕迹。
林若烟杀的一身是血,只是敢杀了一人想带领身后众人迈先前一步,就又有一个士兵冲了上来,堵了她前进的方向,就似在拥挤人群的街道上满满的往前挤啊挤,时不时还被挤退了。
保护李家女眷的几名男子也是浴血奋战,此刻身上已经满是伤痕,摇摇欲坠,挣扎不了多久了,一个终于不支,精神有些分散,被砍中要害,紧接了就被一轮乱刀砍的不成人形。
周置是害怕伤及李家女眷,否则有拖累的这几天,早就被他给收拾了,就在这时,身后一阵传来一阵冲杀声,周置心中暗喜,援兵来了,战斗可以结束了,回头一看却大吃一惊,来的却不是士兵,而是一帮几百人的强盗,领头的正是李文忠率领的十几骑。
原来当日李文忠逃到偏僻山沟,却遇到了山贼,靠着自己过人的个人能力将这帮山贼降负,亮出自己身份之后,山贼们这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更是尊敬,李文忠陈述了自己遭遇,众山贼愤慨不已,表示愿意追随救老夫人等人于水火之中,这世道,士兵还不如山贼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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