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一切都是她唾手可得的幸福,是她自己放弃的。
一旦错失机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幸福自指缝中流逝。
永远站在FOREVER饭店的走廊上,望着五立在另一方的浪漫城堡,眼神里有抹哀伤。
从此,殷罔极就彻底地走出她的生命,完全属于另一个女人了,心痛开始加剧。
她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却无力也无法去改变。
她只想远离这一切。
“远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
这个声音……是阿莉耶诺。永远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殷罔极也陪伴在她的身边吗?她几乎没有勇气回头去证实,却不能不回头。“阿莉耶诺,恭喜你。”她口是心非地道。
殷罔极状似亲密地揽着阿莉耶诺的腰。
光是想象他们甜蜜相偎的身形,她的心就仿佛硬生生地被撕裂开来,痛得让她无法呼吸。
“谢谢,远姐,罔极他有话要跟你说。”阿莉耶诺噙着恶作剧般的笑。
她以为他不想再见到她了。低着头的永远不发一语。
“小远。”殷罔极开了口。
小远……她反复地细细品味他低沉好听的嗓音震动她耳膜的感觉,仿佛联违了有一世纪那么久,她还以为再也听不见他这么叫她了,鼻头莫名地一酸,热气开始在她的眸底凝聚,她努力地将泪意退回去,不想让人瞧见她的眼泪,却还是没有勇气直机殷罔极的眼睛。
“关于预约浪漫城堡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急躁了,你并没有错,你只是在做份内的事,你愿意原谅我吗?”他勇于认错。
永远努力地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抬头,却在第一眼看见他俩亲呢的模样就溃不成军,她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极力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嗯……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不必放在心上。”平稳的语调出现一丝颤抖。
殷罔极仍旧不放心,“那么你是愿意原谅我了?”
“嗯。”她点点头。她只希望他们快点自她眼前消失,只有这样才能缓和她的心痛。
他很感激,“我们还是好朋友了?”
理智告诉她该摇头,但是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却痴傻地点头了,“当……当然。”她艰辛地回答,声音里有丝掩饰不住的哀伤。
他噙着笑,周遭尽是甜蜜的氛围,“那你也当然会来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参加好朋友的婚礼?永远的心几乎要碎了,他不只是她的好朋友,还是她所爱的男人啊!“嗯……”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惩罚她不知好好把握得来不易的幸福,任其溜走。
“怎么了?你不想来参加我的婚礼吗?”他故做惊诧地望着她。“难道还在生我的气?”
她闭了闭又酸又涩的眼睛,以遗憾的口吻道:“我……当然想去参加你的婚礼,只是早已排定好的工作不能延期,希望你能见谅。”
“真的没有办法错开?”
她摇头,为了支撑强装出来的若无其事,她必须用上全身的力气,再无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了。
他没再强求,“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莉耶诺在心中向上帝告解了一下,才上前挽住永远的手臂,“远姐,你来看看我们的礼堂设计,给我们一点意见,好不好?”希望所有事情都拆穿的时候,远姐不会气得想打她才好。
去看看他们的礼堂设计?阿莉耶话的话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她的心上。永远仿佛触电似地甩开她的手。
阿莉耶诺一愕,“远姐,你怎么了?”
她吃力地撑起微笑,“没事。”阿莉耶诺无心的言行举止伤害她最深。
饶了她吧!她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殷罔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喂!我是,好的,我们待会儿就过去。”
“谁打来的?”阿莉耶诺仰起头询问。
“法兰德斯说你要他做的更动都已经OK了,他问我们要不要过去验收一下?”法兰德斯是这一场婚礼的统筹企划。
“当然要。”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远姐……”
永远没给阿莉耶话机会,先下手为强。“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我也该回办公室去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尽量挪出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我需要你的祝福。”殷罔极语带殷切的期望。
她不会去的,她会在婚礼举行的前一天出国,远远地进开,独自去舔心中的伤口。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成双身影,永远硬撑了许久的坚强终于龟裂,雾气在她的眼中凝聚成滚烫的泪水,顺着颊畔滑落。
或许,她和殷罔极最好是连朋友也别当,才是对她最仁慈的安排。
++ ++ ++明天就是殷罔极和阿莉耶诺要结为夫妻的日子了。
终于离开了意大利!永远有些疲惫地提着轻便的行李走出机场大厅,迎向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轿车。
司机见到她,趋前接过她的行李。“永小姐,现在要回饭店吗?”轿车和司机都是饭店特别安排给她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
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在乎。
低头坐进房车的后座,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地逃离一手创建的浪漫城堡,在别人都幸福的时刻,她却独自一人伤心出走。
这一瞬间,她仿佛被世界所遗忘,只有无尽的孤独线绕在她的周围。
车子缓缓地驶上街道,繁华的夜景、闪烁的霓虹灯、热闹的气息在在都突显出她的落寞和伤心,他……这个时候该是满心喜悦地期待明天婚礼的到来吧!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心伤。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不会轻易地让幸福自手中溜走。
后悔的滋味竟是这般的苦涩。
“永小姐,饭店到了。”司机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车子已经停止不动好一会儿了,她却呆望着车窗外,就连饭店的侍者上前替她打开车门也毫无所觉。
永远闻声回过神来,跨出车外,“谢谢。”
侍者接过她的行李,在前面带路,“永小姐,请跟我来。”
她一语不发地跟上。
等到她察觉的时候,已经在侍者的带领下,抵达饭店顶端的停机坪,有架白色的直升机停在上头,还在运转的螺旋桨发出极为嘈杂的声响,震耳欲聋。
她防备地瞪着侍者的身影,大吼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饭店的总统套房。
“没错,这是你专属的总统套房。”他并没有回头。
嘈杂的声音让她听不清楚他说的话,直觉告诉 她得在最短时间里离开顶楼。永远一步步地后退,朝电梯口接近。
眼前的身影快速地移动,阻挡了她的去路。
“你……你?”她离他睁圆了眼睛,震愕地说不出话来。
替她提行李带路的饭店待者竟然是——殷罔极!一个最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
是她的伤心导致幻觉出现吗?她的脑袋霎时停摆,只剩下一片空白。
好半晌之后,她的感觉才慢慢地回复,理不清此刻的心情,此刻此地看见他,她是该高兴还是错愕?
他不是应该在意大利等着明天当新郎吗?怎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儿是西班牙耶!
他又来做什么?
她瞪着他,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罔极薄唇如勾,笑意如潮满溢,“你所谓的事情就是跑到这间饭店来度假?不惜错过好朋友一生一次的婚礼?”
“你……”他全都知道了?是,她就是没有那么宽大的心胸当面给予他们祝福,所以才会如此狼狈地逃离,那又如何!她不是圣人。
“所以我特地前来接你回去参加我的婚礼。”
为什么就是不能烧了她?让她好好地、安静地舔平自己的伤口,“我不回去。”痛如同凶猛的海浪几乎将她吞噬。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累积的痛苦伤心在这一瞬间让她濒临忍耐极限,而后爆发,“你要爱谁要谁是你的自由,和我无关,我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也不想去,够清楚了吗……”她激动地吼叫,眼眶泛红。
他朝她走近,柔声道:“小远,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为什么而哭?”他温柔地抬手拭去她眼角逸出的泪水。
她别开脸,倔强地不肯承认,“我没有哭。”只要她此刻抬起头就会看见他眼中的深情和心疼。
“那么是下雨了?”他很是无奈地握住她的双肩,强迫她面对他,“你要什么时候才肯承认你爱我?”
她如遭电击地弹开,“你说什么?”
“既使我明天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你也不打算阻止,不肯承认你爱我吗?”他深邃的黑眸中盈满似水柔情。
承认……她爱他?永远倏地一惊,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你、你知道……”他知道她爱他?
“我当然知道你爱我。”他说过她逃不掉的。
他明天就要结婚了,怎么可以说那种话? 她不能在这个时刻承认她爱他?她怎么面对阿莉耶诺?“我没有。”她矢口否认,经过泪水洗礼的眸子更显得摧操晶亮。
他以手指沾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逃?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找借口不参加我的婚礼?如果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而哭?”
“你明天就要娶阿莉耶诺了。”她提醒他也提醒自己,阿莉耶诺那么的信任她,她不能对不起她。
光是这么看着俊朗出色的她,就让她的心紧紧揪疼,她怎么也没有勇气去参加他的婚礼,她宁愿当个懦夫。
既然她不肯承认,就让她继续那么以为也无妨。
她罔极炽热的视线仿佛要探入她的心底深处,“如果你只当我是好朋友,那么就和我回去参加婚礼吧。”不论用何种方法,他都一定会带她回意大利,这是他此行的惟一目的。
回去参加他和阿莉耶诺的婚礼?她……做不到。“不要逼我。”为什么要为难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朝她伸出手,“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我就陪你耗在这儿。”
耗在这里?那婚礼怎么办?“你快点回去。”她摇着头往后退。
他定定地锁住她的眸子,斩钉截铁地宣告,“一起回去或者一起留在这里,由你决定。”
“你——”她死命地瞪着他。
他平静地迎祝她的目光,摆明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近十分钟,谁也不让步。
永远很想不理他地转头就走,管他们要不要结婚,但是只要想到阿莉耶话真诚的笑脸,她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好,我和你一起回去。”她咬紧牙根,漠视心中的痛楚。
“来吧。”他再次朝她伸出手。
她瞪着他的手许久,仿佛那是会咬人的洪水猛兽。
殷罔极也不催她,耐心地等候着。
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之际,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任由他拉着她沉沦心碎。
直升机慢慢地垂直升空,底下的饭店逐渐变得渺小,永远再也遏止不了胸口的痛像火烧般蔓延开来,眼泪只能往肚里吞。
过了这一夜。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 ++ ++翌日早晨直升机降落在浪漫城堡上方的停机坪时,疲惫不堪的永远正想先回家一趟,却被一大群人簇拥进浪漫城堡里的新娘休息室,在她还反应不过来之际——有两个美发师在她的头上大展身手。
有两个美容师在她的脸上、手上涂涂抹抹、修修剪剪。
还有两个工作人员训练有素地帮忙她脱下身上的衣眼,换上纯白飘逸的婚纱……等等,纯白的婚纱?因彻夜未眠而反应有些迟缓的脑袋慢慢地接收了一切信息,她陡地大叫了一声——“全都住手!
所有的人全都停下手上的工作,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她头上的发饰只夹了一半,要掉不掉地垂挂在她的睑旁;她的眼影还未上好,看起来有些可笑;才刚套上的白纱礼服还来不及拉上背部的拉炼,露出一大片白皙无暇的裸背——永远慢条斯理地环视所有人一眼,“你们是不是弄错对象了?”
“弄错对象?”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有人发出惊呼。
可她不会连自己是不是新娘子都搞不清楚,“我不是新娘子。”殷罔极要娶的人是阿莉耶诺,不是她。
“你不是新娘子?”说话的人手中拿着梳子和定型液。
她不厌其烦地一再重申,“我不是。”
又有人问:“可是你是新郎用直升机接回来的,没错吧?”
“没错……”她的话没机会说完。
“那就对了。”众人又一拥而上,各自继续未完的工作,永远压根儿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喂!你们,我真的不——”蓦地,她不经意自眼角余光瞥见笑盈盈的阿莉耶诺,正悠闲地站在门口欣赏她任人摆布的样子。
她抬起手指向阿莉耶话所在的方向,下一刻却被人拉了过去,开始替她上桃红色的指甲油,“她才是新娘子!”阿莉耶诺不是很喜欢殷罔极,迫不及待他想要嫁给他,为什么此刻却不在乎身份被错认?
没人理会她的话。
阿莉耶诺微笑地摊摊手,“远姐,她们并没有弄错对象。”
没有……弄错对象?永远的反应慢了半拍,没有弄错对象的意思就是……新娘子是她!她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殷罔极了?
她想走近阿莉耶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却挣脱不掉那一群人的钳制,只能隔空喊话,“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该是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自始至终他想娶的女人就只有远姐你一个人。”阿莉耶诺起了个头。
殷罔极想娶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内心刚窜起的喜悦维持不了多久,“那么你呢?你不是喜欢他?想要嫁给他?”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地说出他想娶另一个女人的事实?永远脑中的思绪很紊乱。
阿莉耶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是喜欢他没错,可是却不想嫁给他,也不能嫁给他。”喜欢分很多种,并不单指男女间的情感。
“说清楚。”事有蹊跷。
“我们是表兄妹。”她公布谜底。
在她们谈话的同时,其他人也依然快速地帮永远从头到脚打理好,她顿时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