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点太过无聊了?
“伯母,你今天特地叫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什么?”
青木关忖度着问道,对于辉突然蹦出来的老婆不再与以置评,事实上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辉会一声不响,连娶老婆这样的大事都没跟他们这几个换帖兄弟说。
“你们这三天有没有看到辉?”听见他的问题,葛木彰子的眉头在一瞬间蹙了起来,她表情凝重的问。
自从那天晚上他离家之后,转眼已过了三天,她实在担心。
“这三天?”青木关看了一柳建治一眼之后,两人同时摇头。
“你们也没见到他吗,那他会跑到哪里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伯母?”
“关、建治,你们比较常和他在一起,你们听他说过荒木晴子这个名字吗?辉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什么?”
葛木彰子没有回答,却问道。
听到荒木晴子的名字,青木关和一柳建治均不由自主的瞠大了双眼。
“伯母,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说辉跟你说过他要娶她?”一柳建治皱眉问,没注意到浅野芷茜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脸色瞬间刷白。
“辉跟你说过他要娶她?”葛木彰子难以置信的瞠大了眼睛,激动的大叫一声。
“我……”
“对不起,妈,我有些不舒服,想进房休息一下。你们继续聊,别在意我。”浅野芷茜忽地的起身道。
“芷茜?”
“对不起。”她快步的离开了客厅。
看着她消失于门后的背影,葛木彰子颓然的坐回沙发上,而青木关和一柳建治则一脸茫然的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之后。
“伯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柳建治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个芷茜真的是辉的老婆吗?为什么我们没听说辉结婚了?”
“他们是还没结婚,但是辉已经向她求婚了,而且芷茜也已经有他的孩子。”
“什么?!”
青木关和一柳建治同时惊叫出声,然而葛木彰子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说着。
“没想到辉那孩于最后竟然还是辜负了她,改弦易辙的要去娶那个叫荒木晴子的女孩,我真是……我真是……不行,我不能让他这样胡作非为,芷茜这个儿媳妇我是要定了,如果那小子敢给我去娶别人而不娶芷茜的话,我立刻跟他断绝母子关系,看他是要我这个妈妈呢?还是要那个叫荒木晴子的女孩。”葛木彰子口气决绝的说。
“伯母,有事好商量,你不要这么激动。”
“这并不是我一时激动所说出来的气话,如果你们俩看到他的话,你们可以把我刚刚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
“伯母,如果你真那么反对辉娶荒木晴子,那么在他告诉你他要娶她时,难道你没有表明态度说反对吗?”青木关皱紧眉头说,据他对辉的了解,他觉得辉并不是一个会为了爱情而抛弃亲情的人,更何况他妈还是他在世上惟一的亲人。
“他告诉我?他并没有告诉我呀。”葛木彰子一脸疑惑。
“那……”
“是建治你刚刚说的呀,你不是告诉我说辉要娶那个女孩吗?”她转头望向一柳建治。
“我?”一柳建治瞠大了眼睛,摇头道,“没有呀。我是说,辉跟你说过他要娶荒本晴子吗?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在座三人同时怔住了,表情怪异的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是想笑还是想哭,不过青木关倒是先笑了出来。
“哦,天啊!”他笑倒在沙发上,“搞了半天原来全是鸡同鸭讲的错,根本没有一个人听辉说过他要娶荒木晴子,我们到底在穷紧张什么呀?”
“都是建治的错,好端端的突然冒出‘娶荒木晴子’这几个字,才会害我误会。”
好半晌之后,葛木彰子看了一柳建治一眼,喃喃的抱怨道。
一柳建治一脸无辜的望向青木关。怎么到头来变成是他的错了?
“OK,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辉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他要娶荒本晴子的话,而且他又向芷……是芷茜吧?向她求了婚,我想我们三人所担心的事应该就算是迎刃而解了吧?
现在只需要等着喝喜酒就行了,你说是吧?伯母。“青木关笑嘻嘻的说道。
“如果有这么顺利,我今天就不用找你们来了。”
葛木彰子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叹了口气道。
“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青木关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辉,因为他以为芷茜不告而别的离开他了,所以正在外头四处的寻找她。”她一顿,“已经过了三天了,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回来,我实在有点担心。”
既然葛木彰子都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青木关和一柳建治也只好压下浓重的好奇心,先跳过关于葛木辉和浅野芷茜之间的事,帮她先解决“最重要”的事。
“伯母,你试过辉的手机了?”
“他没带手机出去,”葛木彰子说道,然后一顿,“事实上他的手机在那天被他砸烂了。”
砸烂手机?
青木关挑高了眉头,忍不住又和一柳建治对看了一眼。完蛋了,他的好奇心快把他给撑爆了,如果伯母不急着找辉的话,恐怕第一个受不了的人会是他。
“你们知道辉都常去哪些地方吗?可不可以请你们帮忙找他?”
“当然。”青木关一脸义不容辞的立刻答道,“不过伯母,你不觉得与其去辉常去的地方找他,不如到芷茜常去的地方找他成功的机率会比较大吗?毕竟辉是在找芷茜。”
“你不说我倒没想到。”葛木彰子恍然大悟的叫道,“如果要到芷茜常去的地方的话……你们等一下。我去叫芷茜过来,她常去的地方只有她最清楚了。”说着,她已迫不及待的起身去叫浅野芷茜了。
“真是世事多变,没想到在我们担心要怎么救辉,让他脱离魔女的魔爪之际,他竟已找了个天使,随她到了天堂。”青木关嘲弄的对一柳建治笑道,“孩子,真是没想到结婚多时的辙、我和丰自竟然都输给了他,第一个有孩子的人竟然是……”
“不好了,不好了!”
青木关的话被葛木彰子有如天塌下来般惊天动地的叫喊声打断。
“发生了什么事?”
“芷茜不见了!”她惊惶失色的叫道,“她的房间里没人,铃木桑告诉我她已经出去好一阵子了。天啊,一定是刚刚的事让她误会了,她才会突然离开的。怎么办?芷茜走了,现在就算辉自己突然跑回来了又有什么用?怎么办,这下子该怎么办?”
青木关和一柳建治面面相觑。
怎么办?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踽踽而行的走在大街上,浅野芷茜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笔直地向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直走可以走到哪里,反正不管到哪里对她来说都没差,因为她始终只有一个人而已,不,如果连肚子里的小家伙也算的话就有两个人,而这事实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辞了工作,又不能回老家,因为以父母这样的乡下人一定无法谅解她未婚怀孕且决定要独自抚养小孩的事,世界之大,她竟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摸摸口袋还有几千块,随便进人一间外表看起来顶舒适也算宁静的咖啡店内,临点咖啡前想到肚中的胎儿,她改要了一杯温鲜奶。进咖啡店里点鲜奶喝?
这倒是顶新鲜的。
无声的低头笑了一下,泪水却这么突如其来的滴了下来,在桌面餐巾上留下一滴又一滴明显的印渍。
“姐!你知道那位客人要点什么吗?鲜奶!我的天啊,到咖啡店里喝鲜奶?她有没有搞错呀!要……”
“茵!说话小心点,不要忘了这里是店里。”
“我又没说什么,是那个客人怪,到咖啡店里喝鲜奶,她要喝不会去7Eleven买,跑到我们这里……”
“茵!你再说,小心我就不让你在这里打工。”
“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要让我在这里打工的。”
“那你就嘴巴闭起来做事。”
“闭起来就闹起来嘛,谁教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约停三秒,“不过姐,你不觉得今天的客人都怪怪的吗?一个到咖啡店点鲜奶喝,另外一个点了热咖啡却一口也没喝,热咖啡都快被店里的冷气变成冰咖啡了,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直接建议他点冰的就好了,还……”
“茵——”怪怪的?
葛木辉坐在离吧台不远处的位子上,听着她们姐妹俩的对话,嘴角不由自主的扯出一抹苦笑。怪怪的,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形容词形容他。怪怪的,他真有那么奇怪吗?
四天了,芷茜已经失踪四天了,他擅自利用PSA的身份在遍国内外航线的旅客名单都找不到她,她老家也重复跑了好几次,甚至为担心她父母骗他,而在外头守了一整天,他依然找不到她。她上班的地方他也去过,她常去或是曾经去过的地方他都去找过,甚至还留了电话要店员在看到她时留住她并打电话通知他,可是一天一天的过,他新申请的手机却一次也没响过。
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找她,这四天四夜他睡眠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八个小时,脸上的胡子也没刮一下,澡还是他在为了使自己放松些,不要胡思乱想一些她是不是被绑架或是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时,才到澡堂去泡了两次,要不然……
怪怪的,她说的没错,他现在看起来一定非常的奇怪,或许连芷茜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都会认不出他,芷茜……你到底在哪里?
端起那杯冰了的热咖啡喝了一口,那种又冷又苦又酸又涩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的皱起了眉头。难怪有人说喝咖啡可以提神,他付度着又喝了一口,然后感觉那种苦涩的滋味似乎稍稍夺去他心底的另一种苦涩,一个怔然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杯冷却已久的咖啡一饮而尽。
留下见底的咖啡杯与咖啡盘上的奶球与糖球,他起身走到吧台边结帐,临走前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他的同族——怪怪族的那个人,不过可惜的是那个叫茵的服务生遮住了他的视线,他能见的只知那个同族人是个女人,因为她有着长长的头发,那长度就跟芷茜一样。
想到浅野芷茜,才被咖啡压下的另一种苦涩再度攫住了他,到底还有哪些地方她会去,而他却还未去找过的呢?
“谢谢光临。”
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在一片谢谢光临声中走出了咖啡店。他没听到那个聒噪的茵在回到吧台边时,大惊小怪的告诉她姐姐:“姐!那女的在哭耶!”
世界之大却找不到一个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浅野芷茜最后还是回到她的租屋,并感谢当初离开的时间太过紧急,让她没将这间租屋退还给房东,而且屋内的东西大部分都原封不动的留在那里。
从门边的盆栽底盘拿出她储藏的钥匙,开门进人房内,然而就在她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一股令她依恋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他的气息!
“辉!”
迅雷不及掩耳的冲进屋内,她的期盼与惊喜在目击空无一人的小套房之后,整个垮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什么,明明都已经知道他要和晴子结婚了,她还……
摇摇头甩去心中不该有的觊觎,她着手清理着微乱的房内,没仔细想几天前离开的时候,房内已被她整理得一丝不紊,怎么在过了几天之后,无人居住的房内会乱了起来。
有事做便没空胡思乱想,她有一阵子心情是平静的,然而当房内恢复以往的洁净,她再也无事可做后,他的一切便如影随形地紧跟着她,让她想甩也甩不去。
割断一场因缘不难,忘记思念的方法就行了,说起来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但谁做得到。
叹息的将自己抛向床铺,心想着也许睡觉是惟一能让她停止想他的方法,她放松自己尝试人睡,可是周遭包围着她的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切,哪里有办法让她停止关于他的一切思绪?
摇摇头,她突然露出一抹如梦似幻的微笑。
也罢,她不想再挣扎了,如果连她的梦他都要来纠缠,那么就让她在梦中奢侈一次吧,既然现实中不能拥有,就让她在梦中再拥有他最后一次吧。
凌晨三点,葛木辉带着微醺的醉意走到浅野芷茜租屋外的楼下,他仰望她那一隔黑漆漆没有露出一丝光线的窗户半晌,终于还是心灰意冷的转身离开。
这些天来,他每晚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她是否有回来,有时,他会开门进人她房内拥抱着她遗留在屋内的味道想着她,有时则受不了缺少了女主人的空洞房间,连踏进门一步都不愿的来了又走。这些天来,他不知道附近住屋的人是否有人担心马路会被他踩出一条沟渠。
想到这里,他顿时为自己这无聊的想法笑了起来,而宁静深夜的街道中突然听见自己的笑声,那种感觉还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摇摇头,他踢了一下脚边的空饮料铝箔盒,却不知道是原本就没站稳或是醉酒的原因,竟然整个人向后倒,屁股首先着地的砰了一声。
痛,难免,难看倒是真的。不过好像在以现在凌晨三点的时间,能看到他出糗的大概也只有鬼而已,葛木辉自嘲地想着,吃力的由地上爬了起来,然而愈加昏眩的脑袋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晚真的喝得比他所愿意承认的还多。
伤脑筋,看来与其走到他停车处在车上睡一晚,不如往回走到芷茜屋里窝一晚。
想罢,他混沌的立刻转身往回走。
屋内漆黑、沉静得一如前几次他到这儿的样子,葛木辉关上门,整个人立刻有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靠坐在墙边。
不想去躺卧她的床,因为在那儿,她的气息太过清明,而他则受不了找不到她的人却只能拥有那空虚气味的感觉。所以只需要一角,一个离她床铺最远的一角就足够了……
一股尿意让葛木辉清醒了过来,而第一个钻入他依然有些昏沉脑袋的却是浅野芷茜的气味。为什么在离她床这么远的玄关处,她那有如茉莉花香的气味反而更加浓郁呢?
甩甩头,尝试着甩开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