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其实前些日子,也就是我们在阳明山上相遇的那一次,余农就不断地向我套话,他一直强调说他割舍不下一名女子,对她朝思暮想三十年,希望能藉由我来找到她。言谈中,余农似乎深情款款,然而我听着他的告白,却是毛骨悚然。就如同你所言,他的缠功是建立在报复与伤害之上,其实让我对他充满着恐惧。”
“的确,余农是企图要去伤害祁夫人,幸好你口风很紧。”
“祁夫人?!”此话一出,她却僵住,错愕地看着木衍间!“你说……祁夫人?”她有没有听错?
“余农要找的女子就是祁夫人吧!”他笑,再强调一次。
解晶茴依然震惊不已。“你说祁夫人?为什么你会提祁夫人?我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你祁夫人这三个字……”
木衍间将车子停在花园别墅的大门前,关掉引擎后,凝睇她震惊的表情道:“我知道祁夫人的身分,在我第一次遇见你之后,就知道你是祁夫人的养女。”
美丽的杏眸仍是写满了震惊。
“为什么你知道?而且还是在我十岁那年就清清楚楚?”她自认为保密功夫是做到滴水不漏的程度。
他自若地道:“我是『天权老人』的养子,所以祁夫人与『天权老人』之间的纠葛我清楚,虽然说我不能介入这两位长辈之间的纠纷,不过出现的对象是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所以他对她“下手”,也成就了“遇见”。
懂了,真相大白了。“原来你是『天权老人』的养子……就因为如此,所以在我十岁那年不小心脱口说出『天权老人』四个字后,你就把我的身分掌握得一清二楚了。”闭了闭眼睛,她甘拜下风啊!“反观我,拚了命地想从你身上找寻『天权老人』的下落,却总是一无所获。”
“晶茴,我很抱歉,在时机未到之前,我不能直接对你说实话,一来是因为祁夫人跟『天权老人』之间的『嫌隙』,我这个做晚辈的不能涉入调解,再加上余农这个『外力』不断干扰,为了众人的安全,我只能隐瞒。”
“既然你知道我是祁夫人的养女,也知道余家人对我夫人婆婆有企图,那为什么你会让我进入『余氏集团』工作?尤其你早知道余氏父子是可怕的家伙。”
“那是为了保护你。”他紧紧睇住她,道:“你记得吗?当年你冒冒失失地跑到『白十字』寻找『天权老人』,虽然我们见了面,但却在我来不及弄清楚你的意图以及目的之前,余士迪便现了身。他那个人最大的兴趣就是跟踪我、调查我、与我作对、跟我比较。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不被我放在眼中,我却是很担心他的父亲余农。那人心机深重、手段狠毒、生性更是多疑,我相信你现身『白十字』的事情将会引发他的注意,一旦那个疯狂的家伙觉得你可疑,就会以你做目标,用尽一切手段在你身上寻找祁夫人的下落。”他轻抚她娇美的容颜,又温柔地说着。“当年你只有十岁年纪,绝对无法应付余氏父子,倘若一个不小心被他找到漏洞,因而泄漏了祁夫人的下落,那将会招来极大的危险,所以我才大胆试验一个办法。”
“那个办法就是把我藏身在最危险的地方,因为那也是最安全的所在。”她明白了他的用心。“你让我跟余士迪认识,并且进入了『余氏集团』,因为他们作梦都不会想到本该是敌人的我,竟然成为了他们的朋友。”
“没错。我利用了余士迪喜欢跟我作对的盲目心态,让你进入『余氏集团』,再配合你聪敏的反应,很顺利的,这十二年来,余氏父子都没有对你产生过任何怀疑。直到最近这半年,余农似乎掌握到了某些线索,才会返回台湾试探你。”
“只是……你就让我在『余氏集团』待了十二年时间。”为什么要停留这么长久?
“我必须等着你长大呀!”他理所当然地回道。
“等我长大?”娇颜瞬间炸红,他的计划里竟包含着这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我在等着你长大,而且为了不让你忘记我,我让你跟我敌对,运用这个方式除了是要消除余氏父子对你的怀疑以外,最重要的,我也要让你掌握住我的动态,让你眼中、心里一直有我,并在与我交手之中慢慢了解我,渐渐地与我心有灵犀、爱上我。”他笑。“你瞧,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不是配合得极好?这份默契可得要累积多年才能办得到。”
好深重的心机啊!但她生气不了、生气不了,只让喉头发热,动容了……
“为了得到全部的你,我费尽心思啊……”他流泄出款款深情来。
换言之,从她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就逃不出他布下的情网,注定了必须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结局。
眼睛迷蒙了,她笑笑地说着。“我承认我赢不了你,甚至还将我的人、我的心彻底地输给了你,但,我心甘情愿地服输;心甘情愿的……”
“晶茴……”喃着她的名字,轻抚她的面容,勾起她的下颚,缓缓地吻上她的双唇。
吻着、吻着,吻进了她的唇齿中,吻进了她的心坎里。
久久过后,两人才不舍地分开来。
木衍间抚着她微肿的樱唇,低哑地问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找不到机会问你。当年你找『天权老人』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吧。”
她笑了起来,想想命运真是奇妙,若非年幼的她不小心脱口说出一句“天权老人”,或许她就得不到木衍间永世的关注。
“我是想问问『天权老人』到底偷走了夫人婆婆什么东西?否则夫人婆婆为何总是那么的悲伤与难过?”
“原来是这个问题……”他神秘一笑,道:“我知道答案。”
“你知道?”
“你想不想听听解答?”
她立刻点头。“当然想!”
他深深看着她,回答道:“『天权老人』偷走的,是祁夫人的心。”
乱了、乱了……
总部一片慌忙,这是“极组织”成立数十年来第一次的混乱,姜恩的部属个个惨无人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居然会被背叛……”有人颓靡地说着。
“是谁干的?揪出来没有?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肯定出了内奸,否则姜恩所设计的安全系统是不可能被破坏掉的。
“事情发生在一夕之间,我们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该死的混帐!”姜恩终于说了话,他从来没有这般失控过,他最重要的数据文件竟然凭空消失……不,是被夺走了!有人背叛了他,而且此人肯定是高手,才有能力破解他的安全系统,并且挖出磁盘的所在地。
那张磁盘里头记录着他与余农这数十年来的绵密关系,足以证明他们犯案的纪录。
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被夺走。
“余氏”的资产能够累积到如此庞大,除了以利套利以外,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遇上危害“余氏集团”生存的障碍物时,就会将之铲除,而铲除的方式,自然不能对外人道。
“到底是谁背叛了我?”姜恩满脸杀气地道。
“……『时』!会不会是『时』所为?”部属大胆推敲。
“他?”
“有可能,他不见了踪影,整个『极组织』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姜恩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个美丽却又残酷的死神。”
哔——
姜恩接起电话。
彼端传来声音,也是气急败坏。
“姜恩,你动手了没有?我要你教训解晶茴的事情解决了没有?』电话那端是余农咬牙切齿的声音。那个该死的妮子在临死前居然又狠狠地羞辱了他的儿子一次,他非要报复不可,而且打算用更残忍的手段回报她!
已经焦头烂额的姜恩回报道:“我正准备出手,不过组织现在出了大麻烦,而且这件事情也与你有关系。”
『怎么回事?』
“磁盘被夺!那张记录着我们合作细节的磁盘被抢走了!”
顿时,余农半晌不吭声。
她果然是变量。
解晶茴是他所有计划里的最大变量。
他过去太过忽略她了,现在才会尝到苦果。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余农语气阴森地问道。
“当然要双管齐下了!放心吧,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该死的人给杀了,把该抢回的东西给夺回。麻烦很快就会结束的,我保证。”阴森的脸庞恐怖异常。
“谢谢。”
道完谢,解晶茴关掉手机,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前。
身后门开,门关。不用回头,她便知道一定是他。
“怎么了?有事?”木衍间走到她身后柔声地问着。
“嗯。”她点头,回身道:“『时』已经拿到了余农跟黑道组织勾结的有利证据,完成了跟我的交易。”
木衍间扬起眉,玩味地道:“你是什么时候计划这件事情的?还找到那位神秘的『时』来替你服务?而且一出手就成功,真令我佩服。”
她羞赧地道:“别笑话我了,相较于你,我是小巫见大巫。”
“你太客气了,别忘了我已经是你的裙下之臣。”
她羞红脸,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得去赴约取回那张能让余农垮台的磁盘。”
“那好,我们走。”
“你要陪我去?”
“不妥吗?”
她有些不安地道:“不是不妥,而是你最近一直陪着我,会不会耽误到你的正事?”
“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你的安全来得重要。”他搂住她,道:“我已经不打算再给余农作怪的时间与机会了,跟余家之间的纠缠要正式切断。”
她望着他,勾起一抹笑。“好,一块儿去。”
他牵起她的手往门口走去。
两人齐心合力去面对横亘在前的凶险。
跑车转进林间小道,又通过几个路口,再绕进蜿蜒小径的另一头后,慢慢地,前方就是约定的地点。
木衍间与解晶茴透过车窗已看见一条黑色身影在那儿等着了,即便现在是夜晚时分,但对方就是有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时”见到他们来到,就直接将纸袋放下,随即转身而去,一句话都没说,迅速退场,消失在黑夜里。
干净、俐落,完全不拖泥带水。
“晶茴,你找到的可是真正的高手。”木衍间与她下车,也顺利地拿到纸袋。
“可是他的收费很高呢,我这几年的积蓄全都付给他了。”解晶茴检查纸袋内的磁盘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等事情忙完后,我可得再去应征工作赚取生活费来养活自己。”
他愉悦地道:“那就由『白十字』来聘请你如何?”
“谢谢,我接受你的聘请,更会努力工作,不会让你失望的。”她也笑应道。
带着好心情回到车上,木衍间从原路回返,只不过才通过一个路口,侧方的产业道路突然冲出几辆黑色轿车,还故意挡住木衍间的去路。
唧——
煞车声响彻云霄,五、六部轿车全都停住。
木衍间兴味盎然地看着被包围的景况,失笑了。“真是有趣,竟然知道我们来此地跟『时』做交易。是这些人未卜先知呢?还是我们被出卖了?”
他的笑言让解晶茴想起张世麟聘请“时”时曾经形容过的一句话。
他说“时”性喜背叛。只是,果真如此?
天上的圆月被云层渐渐掩盖掉了光芒,而从黑色轿车里也步下十几名面目狰狞的黑衣人。
偏僻郊区本就人车稀少,再加上肃杀之气流窜,到处都充满着死寂的味道。
黑衣男人慢慢走向前,开始包围住木衍间的银色座驾。
瞧他们行动俐落,都是些训练有素的“特殊份子”,面对跑车内的目标物,磨刀霍霍准备动手。
而车内的木衍间也打算出去应战。
解晶茴拉着他的手,道:“我也要下去眼你一起面对。”即便场面看来惊心动魄,但不知怎么一回事,她并不怎么害怕。
他点头,道:“你不必太担心,没事的。”飞快地在她额上吻了一记,在得到她笑脸响应后,步下车。
虽然被包围,但木衍间君临天下的气势仍然震慑住了他们。
他运筹帷幄的神情亦让解晶茴更加的安心。
砰!枪声突然响起。
姜恩从黑暗中现了身。
他示威地先向天空开了一枪,打算要让解晶茴跟木衍间吓得屁滚尿流。
“怎么,怕不怕?”姜恩走到前方停住,阴恻恻地开始放话。“怕的话就快把东西交还给我,然后再向我跪地求饶,我就让你们死得顺利一点。”
木衍间轻笑出声,彷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
“你还笑得出来?”姜恩顿时狼狈极了,处于主导地位的他居然会被瞧不起?
木衍间很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对狐假虎威的失败者通常不会给予好脸色。”
“你说谁在狐假虎威?谁又是失败者?”姜恩吼道。
“不就是你。”
姜恩气坏了,拚命吸气、再吸气……
“有意思啊!竟敢羞辱我?我就让你尝尝瞎眼的滋味!”他把枪口对准木衍间的眼睛——
砰!枪声大响,血花溅起,众人就看见姜恩手中的枪枝突然掉落在地上,而血花就是从他的手腕上喷溅出来的。
“啊……”姜恩发出惨叫声。
他的部属全都傻眼。怎么会这样?开枪的不是领导吗?怎么流血的也是他?
砰!再一声,一名黑衣人跪倒下去,膝盖关节也喷出血来。
吓!
原本的气定神闲全乱了,作梦都没想到十多个人会应付不了两个没有武器的少爷与小姐。
更诡异的是,那两人手上并没有武器,可是伙伴们却又倒下了一个。
“快、快点下手!快!”姜恩一边嘶吼,一边叫疼。要快点抢回磁盘,还要干掉这两个人,否则他跟余农会倒大楣的。
砰!又一个黑衣人倒地哀嚎。
被突袭,却看不见对手,姜恩率领的“极组织”份子全都乱了,决定开始攻击木衍间与解晶茴。
终于有人开了口。
“乖乖站好,别乱动,你们每个人可都被一把枪枝给锁定住,谁敢动,他的身体可是会出现窟窿。”红外线瞄准器全都准确地对着黑衣部队的要害位置。
黑衣人全不敢妄动。职业本能让这群人不敢造次,也终于明白到那些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