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打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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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打老公-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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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像剧泛滥的年代,不真实的爱情透过说嘴,竟成浪漫。
  唉,别再想了,先睡觉。
  她闭上眼睛,三十分钟过去,仍然没入睡,蒋昊的话在她脑袋中央晃,他的眼神、他的冷淡,扎得她无法入睡。
  她索性下床,在行李里找到安眠药,倒杯开水,和药仰头吞下。
  她有吞安眠药入睡的习惯,很多年了,几乎是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开始吃药,是为了母亲的骤逝感到难过吗?也许。
  她已经忘记母亲死后,自己是如何走过那段哀伤,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太多,她不愿回想。
  但深夜,母亲哀愁的眼睛总是跳进她的梦里,还有一些串不起来的场景扰乱她的心,她严重失眠、体重迅速滑落,她经常性发呆、经常性喃喃自语,说著连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她不晓得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还能进考场,考上公立大学?
  是她的运气太好吧。
  舅妈很担心,开了第一瓶安眠药给她,从那个时候,她便依赖上药物。
  安眠药开始发挥药效。
  模模糊糊地,她想起阿凯,他们坐在屋顶上,听著远处蛙鸣。阿凯问:“为什么你不能爱上我?”他的声音很哀怨,头靠到她的肩膀上。她笑著推开他说:“你是好人,可是要求我爱上一个男人,太过分。”
  她啊,是一个不相信爱情存在论的女生。
  然后,她想起阿旺伯的葡萄园。
  议员把别墅卖掉了,葡萄被连根拔起,未熟的绿色葡萄,一串串被扔在泥地上。她看见阿旺伯哭红了双眼,深刻的皱纹里有著满满的依恋,那些葡萄是他的孩子,他尽了心、用了爱浇灌成形的啊。
  她搂住阿旺伯的肩膀,陪他一起哭,轻声问他,“阿旺伯,你肯不肯为我种葡萄?”
  现在,她们家很多休耕的土地上,种满葡萄,阿荣伯和阿荣婶酿葡萄酒的技术越来越好,浓郁的酒香、浓郁的家乡味道……
  家乡人、家乡事,一幕幕跳上她的心,伴随她走入梦境。
  蒋昊进屋时,快接近三点了,父母亲要他进来和杜绢谈谈,不管她有什么条件或打算,都可以提出来。
  所以他进屋了,来和她谈谈。
  的确,他们有很多事该谈。
  比如,她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她打算要进行什么样的报仇计划?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要做到什么田地才肯放手?
  可是当他看见床上熟睡的她,那些该谈的事项全被抛到脑后。
  她很瘦,曾经圆润的双颊不再丰满,脸庞的粉红色圈圈不见了,过度的白皙隐隐地闪著病态。
  她总是上妆,上妆后的她美艳动人,她擅长搭配衣服,完美的服饰看不出她的瘦削……直到此刻,她无伪的睡容,才把真实的自己摊在他眼前。
  她过得不好吗?因为怨,她任自己在痛苦深渊里沉溺?他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夜情,彻底折损了她的幸福单纯?
  走到床边坐下,他的手指轻轻触划过她脸,爱说故事的女孩,已褪除青涩,成熟得让人几乎认不出。
  阿誉对她评价很高,父母更是对她赞不绝口,大哥欣赏她的刻苦自重,蒋烲说她眉间淡淡的愁很吸引男性,所有人都相信娶到她是买到人生最棒的绩优股。
  他娶到了、赚到了,却不知道该拿这支绩优股怎么办?
  她可以假装他们没有过去那段,他却无法不去猜疑,她的出现代表什么。视线转开,他看见床头柜的药丸。
  杜绢没扭好瓶盖,熟睡后、手挥过,瓶子被推倒,药丸洒了一些在外。
  他拿起瓶子细看……安眠药!
  这是什么意思?!她想自杀,想在他们合力摆平一个新闻之后,再制造出一个更难堪的丑闻?!
  可恶,他不会让她成功的!
  他抓起她的安眠药,恨恨的丢进垃圾桶里,又怒气冲冲、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起来,杜绢,你给我清醒!”他朝著她大吼。
  他的声音很遥远,梦里的杜绢正奔跑在阿凯开满金针花的花田里,金色的花、满坑满谷,不必到台东,她就能闻到萱草花香。
  “你给我起来,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他一把拉起她。
  杜绢皱眉头,很累、很想睡,她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
  固执了,她闭眼,打死不睁眼。
  蒋昊更火大,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跨过房间,走进浴室里,二话不说把她丢进浴缸,也不管冷水热水,打开莲蓬头就往她头上浇。
  她是被冷醒的,睁开眼睛,视线所及处,是蒋昊的愤慨。
  无奈,他又怎么了?
  人人都说蒋誉脸臭,但蒋誉的臭脸她总能摸出几分线索,只有这个刚刚升级为丈夫的男人,老让她搞不清头绪,他们一定是有前世宿怨。
  她咳嗽,挣扎著从浴缸里爬起来。
  蒋昊俯眼,从上往下看,她的衣服湿透,完美的曲线在纯白的睡衣下若隐若现,点点的晶莹水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滑动……该死!他居然起了反应。
  闭眼、张眼,他镇定心智,口气里的温度和心头的火把成极度反差。
  “你是什么意思?”
  睡觉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累了、倦了,身体细胞需要充分休息。
  不过她不擅长吵架,头脑清楚的时候都不擅长的事,怎么可能在脑袋一片混沌时弄清楚。
  蒋昊双手横胸,看著坐在浴缸里的女人。
  她带著三分无助、七分茫然的表情仰头对上他,惨白的嘴唇微微发抖,让他痛恨起自己的残忍。
  杜绢垂下头,放弃在他身上找答案。“我不懂。”
  “为什么吃安眠药?”
  “我很累,睡不著。”
  藉口!他未审先判决。“你吞了几颗?目的是什么,想制造一波更惊人的新闻?”
  杜绢终于听懂,原来他以为她自杀啊。苦笑逸出嘴角,不会的,她这个人韧性一级棒,再苦再累都不会考虑自杀。
  “一颗,我有吃安眠药睡觉的习惯,这几天坐飞机、换环境,我睡得很糟,我只是想利用时间睡一下。你不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放心,我承诺过董事长和夫人,会好好演完这出戏……”
  她越说越小声,头点在水面上,好累。
  他误会她了?!内疚浮上眼,蒋昊尴尬的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带她回房间,放到床上。
  杜绢勉强挂上笑脸,看著眼前的男人说:“我调过闹钟,时间到,我会准时出席,现在,麻烦再让我睡一下。”
  她睁开眼皮看他、他冷然望她,两个人都不说话,好半响,他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丢在床上、走出房间。
  门砰地关起来,杜绢松了口气。
  她应该再忍耐两分钟,把蒋昊拿出来的衣服换上,不过……她实在好想睡……
  药效在她体内发作,她倒头入枕,算了,拉紧棉被,把自己紧紧包围。
  这次,她吞过药,还是作了恶梦,梦里那些困扰她的、无法理解的片段场面跳出来为难她的睡眠品质。
  阿凯在院子等了快两个钟头,一看见杜绢,马上拉住她,气急败坏问:“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去茔青姐家念书啊,早上我有跟妈说过。”
  “你去莹青家里念书,书咧?”他瞪她,这丫头还不知道事情大条了。
  “完蛋!”杜绢慌得扯起阿凯的衣袖,苦脸求救。“怎么办?我会被骂死。”
  他没好气的看她,没胆家伙,分明没有做坏事的天分,还想逾界越线。他把厚厚的笔记本塞进她怀里。“喏,说是莹青给你的重点笔记。”
  “阿凯,谢啦。”得救了,杜绢吐气。
  妈妈的心脏不好,不能惹她发脾气,所以妈妈管她再严,她也不反抗,她跟爸承诺过,要当听话的乖小孩。
  “小心应付。”阿凯揉揉她的头发,丢给她这句话。
  “好。”杜绢鼓足勇气进屋。阿凯跟在她背后,帮她壮胆。
  客厅里静悄悄,妈妈脸色铁青,她进门,阿荣婶猛给她使脸色,她点头,乖乖走到母亲身边。
  “妈,我回来了。”
  “你去哪里?”杜母的口气里听不出喜怒。
  “去莹青姐家。”
  “是吗?不是跑到陈议员的别墅,找那个暑假租房子的大学生?”
  糟,是谁告状?
  她硬著头皮回答,“蒋昊是茔青姐的同学,我们不是去玩,我真的待在莹青姐家里,不信你打电话问周妈。蒋昊很会念书哦,你看,他把笔记本借我。”
  “你只剩下一年就要考大学,不要老往外跑。”
  “我知道。”她乖巧回应。
  “不要学那些乱七入糟的女生谈恋爱,你最重要的事是考大学。”
  “我知道。”她合作。
  “明天开始,不要出门,留在家里认真念书。”
  杜绢很为难,但在阿凯和阿荣婶的眼光催促下,只得勉强点头。
  “妈妈讲过很多遍,你很清楚谈恋爱没有好下场,等你大学毕业后,就回来帮舅舅的忙,到时你再和阿凯考虑结婚的事。”
  她和阿凯,妈妈讲过十几年了,她都没当回事,可是现在……心情有一点点烦……
  “妈妈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杜母拉高声调。
  “杜妈妈,阿绢知道了。”阿凯拉过她,把她护在身后,替她回话。
  “你不要老是维护她,她再继续不懂事,早晚会害苦自己。”
  “我没有维护她,阿绢也很懂事,杜妈妈不必操心。”阿凯道。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笔记上面的字迹是你的?”杜母叹气,对女儿说:“阿绢,有人肯这样对你,你要懂得珍惜,不要等失去了再来痛哭流涕,到时候一定会后悔莫及。”
  丢下话,杜母离开沙发,在阿荣婶的搀扶下进了房间。
  风波结束了?
  杜绢探身出来看到妈妈的背影,再回头看阿凯,手一圈,靠进他怀里耍赖。“阿凯,你没有这个意思对不对?”
  “什么意思?”
  他笑笑,两手环住她小小的背,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心情差就往他怀里钻,像耍赖的小猫。
  “所有的事都是我妈妈一相情愿,你拿我当妹妹看待,对不对?”她追问。
  “你还有力气想这些,医学院很难考。”
  她不是信誓旦旦,要考医学院、当心脏科医师,亲手把母亲的病医好?
  “我考不上医学院的啦。”她摇头。
  “那你还敢说大话。”
  “我想哄妈妈开心,希望她的身体好一点。”
  “等成绩单出来,我保证她的身体一定好到可以拿菜刀追杀你。”阿凯拉拉她的马尾,轻笑。
  泪水顺著脸颊滑向枕畔,杜绢毫无所觉。
  不怕的,这样的泪水她流过很多年,醒来之后,却不复记忆。她还是可以换上套装当她的女强人,还是可以冷静沉稳地经营自己的人生,顶多、顶多心底留下淡淡的、不知名的惆怅……
  第三章
  红红的脸,热热的身子,杜绢知道自己正在发烧。
  吞退烧药,退完烧,没多久又烧起来,反反覆覆两三天了,她的体温高高低低,从那天一觉睡醒后就这样。
  应该先换掉衣服再入睡的,她想。
  不管如何,总算把婚礼熬过去了,坐在飞机上,她的头靠窗,进入假寐状态。
  只要回到家,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她对自己的健康深具信心。
  蒋昊坐在她身旁的位子,同一班机回台湾的媒体很多,他们的“爱情”必须延续。
  说到媒体,她从网路上看见国内的报纸,大大的标题上写著——现代灰姑娘的奇遇。
  蒋昊的爱情故事被夸张美化了,所有人都为她能同时得到两位青年才俊的青睐而羡慕,更别说极奢侈豪华的婚礼了。
  再加上公公婆婆把收到的几百万礼金,透过律师,全数捐给慈善团体,这个动作为公司形象加足分数。
  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点负面批评,大概是针对新娘的吧。
  有人批评她三心二意,破坏蒋昊蒋誉的手足感情;有人批评她心急当凤凰,竟在蒋誉退让牺牲中继续完成婚礼;也有人说,她冷血无心,说就算她对蒋誉无心,也该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再去追寻幸福。
  其中有张照片和标题让她印象深刻。
  照片上她挂著浅浅的微笑、穿著婚纱走进礼堂,把手交给蒋昊,标题下得很辛辣——踏碎未婚夫的心,迈向幸福。
  公公婆婆为了表示大力支持,告诉媒体,“杜绢是我们蒋家的媳妇,不管她嫁给谁,都会疼她爱她,给她最大的幸福。”
  明明是好话,可记者们落笔,又是护骂批评。
  看来婚结错了,戏也演得过头,只不过说她三心二意……未免太客气,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哪来的三心?
  对于舆论,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亲人,当新闻报导出现,舅舅马上打电话给她,什么话都不说,只忿忿丢下一句——
  “任何人你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给蒋昊!”
  她不懂为什么舅舅对蒋昊这么不认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把电话挂掉。他们是仇人吗?
  热热的额头靠在冰凉的窗上,她微喘著,心跳得很快,呼……她很累,疲于应付,不管是媒体或家人。
  “你的家人想见我?”蒋昊开口。从误会她吞安眠药之后,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
  这几天,他抱她、亲她、吻她,做足新婚丈夫该做的浪漫情事,谋杀掉摄影记者手里的无数记忆卡容量,但他不对她说话,他们在很多人面前演戏,关上门后,他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件事是她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时提出的,她问:“你可以拨出一点时间,见见我的家人吗?”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看商业杂志。
  她见他没反应,就转过身,继续手边的工作,开始在心底盘算著,见到舅舅、舅妈时,要怎么对他们解释这个突发状况。
  “是,如果你不忙的话。”杜绢勉强转过头回答他。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他们对我……不是太谅解。”
  “明天中午吧,你约他们。”
  “谢谢,我会给他们打电话。”
  “在见他们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谈谈。”
  谈?她头痛得快破掉,能够的话,她宁愿睡觉,可是他才施了个“大恩惠”给她,头再痛,也得和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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