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乖乖地收了下来。
或许她用不着,但是她感觉得到烈问寒心疼她的心意和感情。
他或许有些不善言词,甚至没有情趣也不懂要如何讨她的欢心,可是她就知道他在乎她。
四目交接,烈问寒惊喜的发现,他在小龙女明亮晶莹的大眼里看见属于小女人才有的柔情。
他是练武的人,理论上来说,自制力应该是一等一的,他作梦也没想到就那一霎那,他竟有股难以压抑的冲动,想霸占小龙女的红唇。
“把眼睛闭上!”他嘎声命令。
“啊?”
怎地他的声音变了,就连眼神也变得其深如大海。
她痴痴地望进他深邃的双眼,感觉自己好象回到温暖的海洋中。
依言的,小龙女安静地合上双眼。
他轻缓地把她抱到膝上,然后覆上他的唇。
他的吻十分细腻,缓慢而温存,如歌行板的柔情像涨满风的帆将小龙女的四肢百骸软化成水。
半晌,他才郑重地放开小龙女,眼底犹在跳跃的火焰残存着恋恋不舍。
小龙女用手指点了下自己嫣红的唇,如梦似幻说道﹕“这叫做吻对不对?”
烈问寒复将她扣回怀抱,用力地点点头。
她毫不害羞地盯着他的唇。“我经常看见我爹这么亲娘……”她竟然叹了口气。“原来滋味这么好,难怪我爹娘乐此不疲!”
江湖汉子毕竟豪迈,虽然烈问寒清楚地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心底充斥的竟是满怀的艳羡。
不过,小笼女接下来的惊人之语可让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问寒,我每天都要一个这样的吻。”
烈问寒张口结舌。
她根本在考验他的定力!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要求吗?”
“你不愿意?”她还是问的起劲。
“不是不愿意——”唉!烈问寒早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败在她的伶牙俐齿上面,不料这么快就应验了。
他哪是不敢、不想或不愿——他收敛,是源于尊重!
突破了这一关,他没把握自己是否能防守住最后一个关卡?
她是他的妻子,将来要伴他一生,尊重她是最起码的事,他爱她,所以,就算要她,他也会等到洞房花烛夜……
扬州城的繁华热闹自古以来皆然,又扬州居于运河之中,是苏浙漕运的必经之地,更有大富盐商定居在此,所以殷富居天下之冠。
小龙女好不容易来到扬州,那肯再等待,一下船,拉着烈问寒便直奔最热闹繁华的市区。
她回顾张望。
“问寒,纳兰大哥不是说好跟我们在扬州碰面的?”这一路上烈问寒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她虽然高兴,却总觉得少了一点刺激的感觉,不由得想念起肯陪她一起淘气的纳兰任侠来。
“小师叔不会来了。”
“呃?”
“他曾差人捎过口讯说临时有要事,取道东方,暂时一年半载不回中原。”
纳兰任侠潇洒习惯,一向意随心走,行事从没个准的!
“原来是这样啊。”她难掩失望。
她单纯的心眼只想到个性与她相近的纳兰任侠,却压根没想到自诩为她未婚夫的风唯独。
由此可知风唯独在她心中有多没分量了。
可失意就在她脸上伫留了那么一下下,所幸市集上有太多足以吸引小龙女的东西。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直到逛瘫了双腿,她才肯让烈问寒领着上茶楼歇息喝茶去。
这茶楼,上下二层,也算扬州瘦西湖畔的知名茶楼。烈问寒他们上了二楼时,茶楼里已坐了五分满的人了。
茶博士殷勤地过来款待伺候,生意人的眼珠子一向是最尖刻的,他一见到这一男一女连袂而来的气势和高贵穿著,马上直觉他们必是非富即贵的人,神态恭敬得近乎阿谀了。
小龙女趁着歇腿的时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
一摊开来,原来是些被挤碎的糕饼。
那些糕饼是方才在路上她自己买来的零食,大概是玩得太浑然忘我了把易碎的点心弄散而不自知。
她也不介意,拈来就要吃。
“翩翩,既然成了碎片就先一旁搁着,我再另外帮你叫过。”既是茶楼,自然少不了吃食。
他才要挥手招呼茶博士,一大堆杂沓的脚步忽地乒乓啪啦地由木梯上由远而近,更多桌木椅倒地或碗盘茶具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烈问寒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三五个涌上楼的大汉个个短装打扮,白布包头,青带缠腰,手里全拿着扁担或木棍,后头追着上来的是清一色捕快打扮的官差。
官差手中拿着亮晃晃的钢刀或铁尺铁棍,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
烈问寒明眼人一看,便认出是贩私盐的盐枭手下。
扬州是江北淮盐的集散地,盐枭虽然时有抢官盐的消息传出,但是盐枭个个各自为政,形成散股,官兵也难一股作气做出任何的剿灭行动,这样霸道强悍地杀进茶楼来还真是少见。
一时茶楼上的人全作了鸟兽散。
“张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缚跟我回衙门去,免吃苦头。”一个像貌平凡的捕快对着被逼到角落的汉子说话,他的声音乍看下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那些汉子的脸色却全部为之一变。
“柯一叶,枉费我们兄弟敬你是名震大江南北的血捕,没想到你原来也是个官府的爪牙罢了。”那壮硕的汉子肩头有道血淋淋的伤口,言词眉目间对那貌不惊人的柯一叶仍多尊敬。
“你犯了法栽在我手里,我就要办你。”柯一叶不为所动。
“犯法?”他冷哼一声。“官逼民反,我们要不是生活过不下去了,谁愿意挺而走险!”
他言词犀利,有条不紊,显然不是目不识丁的粗人。
柯一叶冷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食君衣禄,就必须秉公行事。”
张程一脸豁出去的悍野。“咱们贩私盐的,原只想挣口苦饭吃,然柯捕头执意要公事公办,我兄弟也只好得罪了!”
一时所有的汉子全攒牢了武器,准备厮杀。
一直坐在角落默默喝茶的烈问寒已经打定主意不插手此事。
对于“血捕”柯一叶的大名,他曾有耳闻。
柯一叶的人嫉恶如仇,凡事难有情面可讲,虽然本性耿善不恶,却因为办事从不留情又失之顽固,所以多少也造成不少冤狱,才得了这“血捕”的称号。
烈问寒从不自认为善类,这种事情又与他无关,所以他自然多事不如少事,打算冷眼旁观。
可是小龙女的反应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啰!
她只瞧了两眼,直觉就把“好人”和“坏人”分了出来,很不幸的,柯一叶被她分到坏人的那一边。
见人有难,她从来不会束手旁观的!
当然啦!她的“见义勇为”里有大部分是好奇心使然。
她最见不得半吊子的事,所以自然要义不容辞地上前“了解”一下事实情况。
烈问寒就那么眨一下眼的恍惚,小龙女已经突破他的“眼防”走到两派人马对峙的地点。
“小娃儿走开!刀剑无眼可不是好玩的!”张程眼见一场厮杀将无法避免,才打算豁出去,节骨眼上却冒出一个精致如花的小美人来。
小龙女一点也没有感染到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她笑意横生地走到张程跟前。
“大哥哥啊,你的手受伤了先止止血吧!”
“不碍事!”
虽说逞强不在乎,但是血水长流的景象也十分恐怖惊人,他黝黑的脸庞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呈现了不正常的苍灰色。
他还站得住显然全凭一口气撑着。
小龙女掏出烈问寒送给她的玉瓶,倒出一颗小指大赤红色的药丸。“把这个吃下去。”
张程惊惧地看着小龙女,心想横竖全是死路一条,所以也毫不客气地接过那颗“丹冰丸”吞了下去。
“丹冰丸”一入喉,他立刻感觉到一股霸道的温暖直沁心肺,原先养在丹田仅剩的一口气立时充沛十分,他一看自己皮开肉绽的肩胛,血流竟也慢慢收敛了。
第八章
“谢谢姑娘!”张程忠厚的脸孔全是感激。
“嘻,你不用谢我,反正这药丸又不是我的!”她指了指烈问寒,一抬头发现他已经如影随形地站到她身边好一会儿了。
烈问寒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心疼那百年难得一见的丹冰丸,而是小龙女竟把他给的药丸随便给了人,最离谱的是她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一挺身而出是摆明了和官府作对,绿林人最厌恶和官府扯上关系,一旦有所牵扯,总是难以私了。
张程一见到烈问寒,一张黑瞠脸居然泛了红,他嘶哑着兴奋的声音,毕恭毕敬地拱手。“你……你是群龙堡的烈问寒?”
“不错,我是烈问寒。”烈问寒暗忖自已极少在江湖上走动,盐务又是交给扬州的负责人主持,居然被素未谋面的人识破行藏,他不由得提高警觉。
因为激动,张程的眼眶竟激起兴奋的水花,他住后一甩头。“兄弟们,咱们有救了!”
他身后的汉子们个个一扫先前愁客,眼中盛满雀跃的光彩。
五个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大当家的,请收留我们兄弟。”话毕竟全部单膝跪了下去。
烈问寒身形一掠,轻轻避开他们的大礼。
“请起来说话!”
“烈堡主,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管这件闲事,以免惹祸上门。”血捕柯一叶沉不住气发话了。
“柯捕头,我本来就无意管这件事。”烈问寒据实回答。
柯一叶脸上不露痕迹,心底却舒了口长气。
烈问寒和“群龙堡”名声响遍整个黑白两道绿林,他虽是六扇门中的人,对他诸多行事不按牌理的个性也有所闻,他十分清楚,要是这样雄霸一方的霸王有意出手,他想捉张程这一干盐枭回衙销案,恐怕希望渺茫。
这边原来满怀喜色的张程和他同道的汉子却不由变了颜色。
“他不管,我管!”小龙女抱着路见不平气死闲人的“宗旨”把脚打横,摆明管定这件闲事。
“翩翩!讲理好吗!”这小龙女不是摆明扯他后腿,和他作对吗?
“我很明理呀!”
“你还太小有些事还不懂。”
她秉性纯真,哪懂人心狡诈、江湖险恶?
更甚的,她搞不好也不懂自己是不是强出头?
“你看不起我!”烈问寒的无心之语又犯了她的“大忌”。
唉!要是平时他尽可按着脾气任她胡搅蛮缠,这种剑拔弩张,一不留神便要溅血的场面哪能任她执意而为!?为了她好,他宁可承受事后她的“轰炸”。
动作快疾如风,烈问寒骈指(就是两指并拢喽)一弹,小龙女便应声而倒。
如果能,他也不希望这么做。
稳稳抱住小龙女软下的身子,烈问寒表情不动。
众人全部被他的隔空点穴法给吓愣在当场。
“告辞!”
“烈堡主!”柯一叶眼中飘过一抹奇怪的阴影,欲言又止。
烈问寒若有所思的眼凌厉横过众人,落在张程脸上。
众人遇上他的眼光皆是一惶。
“张兄,你可认得江湖上有位人称”千面郎君“的易容高手张鹿鼎?”
张程眼光闪烁。
“不……认得。”
“说的也是!”烈问寒不轻不重说道﹕“我曾听说那张鹿鼎是条硬汉,行事有守有为,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假若江湖传言不假,我烈某倒想会他一会,把酒欢谈,但是……只怕蜚语流言不可尽信……”
张程脸上的颜色又多了层不自然。
烈问寒心中了然,不肯再多说什么。
他身形从容地扬长而去。
扬州西郊三十里外,群龙堡。
“你居然趁我不留意的时候……”小龙女甫张开眼睛,脑子里装的全是临发觉被点穴时的感觉。
“翩翩,我是为了你好。”烈问寒尚未换下风尘仆仆的外袍,显然一回到群龙堡就马上解开小龙女的穴道,又看着她直到她清醒。
她嘴一扁,生了气。
“你随随便便动手动脚,还说是为我好?”
说她生气呢,讲出来的话却又孩子气的很,真要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字面上的意思给误导了去,还以为他们的烈大当家已经把小龙女“怎么”了去。
烈问寒极力假装漠视她暧昧不清的语气。
“翩翩,你可误会咱们大当家的了。”从不肯轻意浪费口水说话的雨痕见不得自己的弟兄在她面前突然变成有理说不清的“凡夫俗子”,所以,义不容辞地出口图助。
小龙女的大眼睛一转,贝齿轻咬嘴唇。“难不成我们在茶楼上遇见的人有问题?”
她不笨,只是一向不肯用脑筋,实力也,怎可随便拿出来用,更何况聪明人总是早夭,装笨一点准没错!
当然啦,事到紧要关头,她的聪明就用出来了。
烈问寒忍不住赞赏地摸摸她的发辫。
小龙女一得意,脑筋动得更快了。
“你不让我帮那张程,难道是这家伙有问题?他们全是冲着你来的?”
“翩翩好聪明,猜到十之七八!”楼雨痕竖起大拇指。
“问寒这趟到扬州来是为了处理盐枭劫官盐的事情,而柯一叶是官府的人,既然他吃的是公家饭又怎么会跟盐枭搭上呢?”她不想则矣,一认真推理下去也有模有样的。
“那张程据我推测根本不是盐枭,他是绿林有名的易容高手”千面郎君“张鹿鼎。”烈问寒把他的发现“贡献”出来。
“江湖人与官府勾结?这更奇怪了。”
她对江湖传奇一无所知,游戏碰到障碍了。
“江湖黑白两道为名为利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楼雨痕波澜不惊的脸竟也透出一丝无可奈何。
“不!”烈问寒简短否决他的推测。“张鹿鼎虽属黑道,却不是个肯屈就利诱为非作歹的人,这其中必有原因。”
“我曾听说他老家还有个妹妹!”楼雨痕颦眉想了下。
“嗯。”烈问寒心神电转。“雨痕,派个兄弟去摸一下张鹿鼎的妹妹是否还在汾西老家。”
楼雨痕只眼珠转了转,马上意会。“我马上派人去办!”
“另外,派一个机灵点的去守着血捕柯一叶,酒、财、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