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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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郎-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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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沉的声音飘至耳畔,容云回过头,看见丈夫步进了帐房,并反手关起门扉,为她隔绝门外寒风。
  “只是染了风寒,她灌了两天药,今天好多了。”她微笑道出今晨回娘家探视喜姨的情况,并从案上执起一封信笺递给他。“喏,从燕京捎来的,应该是大伯子的信。”交代完毕,她把目光调回书柜上。
  长孙晋动手拆开信笺,双眼却随着阅览的内容泛出恼色,惬意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没注意到身旁脸色有异的男人,容云专心寻觅想要的书册,指尖轻敲木架间,双目突地亮了,忙不迭举起皓腕之时,目标上方多了只大掌。
  两人同碰一书,对视了会儿,长孙晋最终还是放手了。
  很好嘛,居然懂得礼让。容云扬起唇角,暗暗赞许。
  第八章 醺然(2)
  可不过一眨眼工夫,他移步绕到她身后,一把抱住了她,不顾她的尖叫,将她连人带书地搂在怀里一同坐下,打破她才对他生起的好印象。
  “你做什么?”容云推着腰上的箝制,美眸不安地往房门瞄去。
  上回跟他在内室闹了一整夜,她日上三竿仍宿醉未醒,清醒后才知曾有小厮进来过,幸好他先醒来着装,不然就被那个懵然闯入的小厮看光了他们的荒唐。
  “别乱动。”他沈声命令,咬住她的耳珠,在她耳边道出极具威胁的话语。
  她怔住,立时停止所有的挣扎,懊恼之间,却又禁不住为他脸红心跳。
  她的人正坐在他大腿上,亲密的贴近使得她稍有动作,俏臀便即时碰到他的……
  “等会儿又有人进来怎么办?你放开我啦……”
  “放心,我没忘了上门栓,这会儿随咱们爱怎么为所欲为都可以了。”笑觑着她艳如桃李的俏颊,他拥紧了怀中芳躯。“难得碰头,又难得一起挑中好书,咱们就一起看吧。”他温和提议。敛起了先前的黯然,他只想珍惜眼前不多的相处时光。
  早在朱允炆开始削藩之时,他就该回燕京了,但他一直耽延着,迟迟不愿启程。如今继周王被削后,眼下轮到湘王,逼得朱棣提笔催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待在她身边多久。
  她哼笑了声。“是呀,看到你可真难得,今儿个怎地那么闲呀?”
  他们能在这时候碰头确实难得,白天他老是不见人影,晚上则出外应酬,只于闲时看看自家帐目,稍稍了解家中的事业状况。
  虽说他抚慰了她的不安,也给予她需要的信心,但看他依然早出晚归,她还是很难打心里高兴起来。
  看不见她的表情,他还是能从她的揶揄间嗅着了些微愠怒的意思。
  “今天水嫣不便伺候,所以就回来了。”他随口道出谎言,意在测试她到底有多在乎他?
  那晚她毕竟是醉了,他想见识她在清醒时候的醋劲是有多浓多大?
  陌生的芳名让容云登时气红了眼。“滚开!少来缠我!”
  在外头抱过了花娘再回来抱她?他是存心气死她吗?!
  “这么激动?”长孙晋低笑了声,臂膀环紧她不住扭动的腰肢,急忙安抚。“嘘——别当真,那话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闹着玩的?你这么喜爱流连那种地方,就尽管去呀,一个水嫣不便伺候,准有十个递上她的位置,你干么不继续待在那里?”他偏要回来气她就对了!
  很好,看来他玩出火了。
  他叹口气,把她的身子扳正过来。“你以为我能乐多少回?要真连白天都出去野了,夜里还要回来跟你好,人不早垮了?”
  “谁知道你那么多!”她瞪着这张坏她心情的俊美脸庞,开始捶打他。“白天怎不能野?白天玩得更尽兴是不是?!你去呀!尽管去野!”她言不由衷地逞强。
  呵,原来他娶到了醋坛子。
  猿臂一伸,他把她忿恨的脸儿压向胸口,沈声问:“你不知道花船白天不开门?”够了,再让她胡乱出拳,他准要内伤。
  她一怔,随即冷静下来。
  “是发泄够了,还是相信我才住手?”
  “我知道。”卸下泼辣,容云把脸埋在丈夫温暖的胸怀里,声音闷闷的。
  方才火气攻心,竟忘了要装大方——唉,好累喔,为何她就是学不来喜姨那套?
  “知道什么?”
  她一脸了无生气。“知道花船白天不开门。”
  “我不是问你这个——”
  “人家以为你都去那种地方嘛……”玉腕缠上他的脖子,她声调忽地转柔。
  撒娇似的举止顺利转开长孙晋的注意力,如她所愿,他不再追问下去。
  “我在晚上才会去那里。”他托起妻子的下颔,吻了吻她,含笑凝视她眸中冒出的羞涩。“那晚你准是喝多了,我再说一遍——我上花船只谈生意,你再不放心,改天女扮男装随我一道去。”她敢答应的话,他就敢带她去。
  近日,他上花船的次数的确是频密了,不为别的,他得积极为她和“麟盛行”铺路。耳闻过朝廷的种种消息后,他不得不作出离开的准备,尤其成家以后,他必须更慎于筹谋将来的每一步,把她和全府人安顿妥当,才能回燕京。
  “你……你明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要拿说这种话来激我嘛。”她扁起粉唇,只管抱怨。
  借酒浇愁的那晚,她是醉疯了,可没忘了自己已对他剖白心意,他应当了解她受不起这种玩笑。
  小女儿般的憨态惹得他爽朗大笑,他吻吻她粉嫩的脸颊,眼底净是深切的眷爱。
  “那么……”容云抬眸觑向他满脸的欢欣,得寸进尺地问:“你白天都去哪里了?”
  长孙晋一直在等她这句问话。
  “这么想知道,为何拖这么久才问?”他勾唇反问,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她每于夜里看他归返,常是一副嗫嗫嚅嚅的模样。
  为何女人都爱胡乱猜忌?开个口,向他问清楚不就得了?真不懂女人。
  “还记得夹山竹林里的茅庐吗?”
  “啊,你私酿的事!”回忆瞬间被他挑起,她惊叫,没想到他还继续在那里私酿!
  “对。”
  “你为啥私酿?”她蹙眉,立即问个明白。
  “有听过以酒来作药引子吗?”
  “药引子?”她一阵迷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他淡哂。“郎中治病,酒是最重要的药物,特别是用于外伤,药酒能帮助活血化瘀,加快外伤痊愈;作药引子时,又能促使主药快些发生作用,所以酒又称为『百药之长』。”
  “这能作药用?”她满眸诧异。“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私酿?”难怪他明明不好杯中物,却又大量酿酒。
  他点点头。“官酿不仅劣质量少,而且价钱又高,有回治伤听到郎中在抱怨,我随后想了想,便决定帮他们酿了。”
  “你不怕惹祸?”她瞠大了目,难以认同他这种冒险的作为。“万一被抓到了该怎么办?”她语气焦躁起来。
  长孙晋只是挑眉,耸肩道:“又没人知道是我占了那茅庐。”
  “你胆子真大!”
  “不大,但至少比你的大。”他笑着执起她的小手于掌中把玩。“我不像你,那么怕官。”
  她坦率直言:“我是没那个胆子惹官非。”
  她容云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就是最怕官卫。
  “小女人!”他取笑着,心忖她再怎么泼悍,到底还是个女人,难免诸多顾虑又怕事。
  “不跟你扯这些,我要看书了。”说着,她自他怀中站起,不欲多谈官卫。
  “欸,急什么?多聊几句。”他要拉住她,可惜出手不够快,让她溜了。
  容云笑得好得意。“哼,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是吗?”他撇撇嘴,瞟了瞟案上书册,而后随手执起其中一本帐。“如果说,我想把『裕兴』的帐交给岳父爷,那咱们还是『没什么好聊』吗?”
  她目光霎时一亮。“施家的茶叶呀……”她不由得想起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想得双眸都闪烁银光。
  如果“隆容”能取得施家的生意,必能进帐一大笔!
  “要吗?”他站起身,举起帐本,好玩地在她眼前晃了晃,眸里是十足兴味。
  “要!”她用力点头,立即冲上去抢过帐本。
  在她急于翻开帐本时,长孙晋俯身,热唇贴上她白嫩的粉额,沈声道:“我窖里有你的女儿红。”
  她讶然抬眉。“我的女儿红?”不是早就砸了?
  “我为你酿的,就在你满十岁那年。”长指抚过她姣美的眉目,他眯起的黑眸盛满了笑意。“我本想在洞房那晚开封,但后来想想还是酿得不够久,我怕会起涩味,所以,我决定等咱们的娃儿出生了,再与你开封畅饮。”只要酿足了十年,便成了最上等的佳酿。
  “娃儿……”她轻喃着,脸蛋红透,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准备及想法。
  他亲手酿的女儿红,就是他多年来待她的独特心意吧……她真想尝尝看,醉死了也甘愿。
  “给我生个娃儿,嗯?”他低头吻吻她额心,环住她的纤腰,让她娇小的身子贴上自己炽热的胸怀。
  暧昧的暗示连着他的炙吻,惹得她娇颜泛起阵阵热辣,她干咳一声,镇定道:“嗯,等今晚吧。”白天哪容他在此恣意妄为?她今儿个的帐都还没看好呢。
  “不想跟我试试白天是否玩得更尽兴?”他跃跃欲试,嗓音充满了魅惑。
  可恶,居然拿她说过的气话来引诱她?
  “不、想、试!”她说得斩钉截铁,才不要再跟他在此胡闹。
  “真的不想试?”俊眸一眯,他猛然伸掌罩上她胸前的浑圆。
  “我说了不行,你还敢——呃!”热掌毫无预兆的收拢让她的娇吟脱口而出,霎时羞得满脸通红。
  她……她叫什么叫啊?!她气得好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记得吗?你来这儿教我记帐那天,曾问我有啥事不敢做?那时,我便想这般待你了,但就是没这个胆。”他俯首挨上她的额,邪气道:“现在,我可有了。”
  “你!”她更胀红了脸,气吁吁地以帐本格开他越来越过分的双掌。“不正经的家伙,走开啦!”
  他笑笑,抽走她手上扫他兴致的东西,单手揽着她的腰,他凶猛地攫住了不停骂着的朱唇,将她含在嘴中细腻品尝,忘情吸吮她如花瓣般的娇嫩。
  她急喘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又抵制不了他霸道又热情的掠夺,让他将自己抵在墙上,恣情纵欢。
  呜……谁来救救她……
  第九章 波澜(1)
  挪过男人厚重的外袍,容云侧过身,让自己埋在衣袍里调整呼吸。
  袍里净是属于他的味道,教她想躲也没得躲,只能这么被困其中。
  “要不要回房歇去?”环抱住裹在袍子里的纤腰,长孙晋在她耳边轻问,嗓音犹带欢爱过后的余韵,从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又烫红了她的耳根。
  “不要。”她累死了,要她爬起来走出这道房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筋疲力竭……唉,纵欲的后果。
  “这儿躺得不舒服。”
  “两个人挤在一块,能怎样?”
  “明儿个叫人去添张大床来。”免得日后又得与她共挤这张小矮榻。
  “帐房里放什么大床?”荒唐的决定教她忍不住转过身骂人。“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乱来吗?”
  “有何不可?”他挑了挑眉,笑觑眼前忿忿不平的朱颜。“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俩有多恩爱……”心痒下,又按捺不住挨前轻啄艳唇。
  “你净会想些不正经的事!”容云蹙眉轻斥,突然瞥见他身上未盖一物,她马上敞开衣袍,将他纳进彼此的暖怀中。
  她体贴的举动让他心一暖。“这样就不挤了。”他露出满足而温煦的笑,长臂缠上她曼丽的同体,享受这份肌肤相贴的温存。
  她没答腔,只觉这样好温暖,在这冬季天里有他帮自己取暖,也好窝心。
  汲取着他的温度,她舒开了纠皱的眉,小脸漾起了笑花。
  “不喜欢那坛菊酿?”他忽然问。
  仰起脸,她一脸茫然。
  “不爱菊酿的话,待会儿我到窖里去取黄酒回来。”轻抚她被吻肿的唇瓣,他眼底是满满的宠溺。
  婚后,他才知道她有睡前饮酒的习惯,他在成亲后第三天,便开始为她准备自己的私酿,但半个月来,瞧她未沾一滴菊酿,他还是取回她惯常喝的黄酒好了。
  她却摇头。“不要去拿了,我不喝的。”
  长孙晋满心疑惑。“你不是很爱喝的吗?”嗜酒如她,怎地突然说不喝了?
  “谁说我爱喝了?我爱喝的是碧螺春。”她更正,有些恼他居然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
  有谁不知她爱茶?枉他认识了她这么多年,甚至成了夫妻还懵然不知。
  他当然晓得她爱喝碧螺春,可是——
  “我瞧你之前都得喝上两杯才肯去睡。”
  她眸色一黯,低垂小脸,习以为常地藏起心事。
  “怎么了?”他皱眉,直觉她有事。“公平点,我说过有事会告知你,你有事也别瞒我。”
  望进他那双充满关爱的眼眸,她在心底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抿抿朱唇,娓娓道来。
  “我根本不爱喝酒,但不喝就不醉,不醉就不能睡,所以我才喝的……那年官卫闯来封船,我在半夜里被他们吵醒,随后被押到牢里去,一家人折腾了十天才终于回家。所有人都平安了,我也不那么害怕了,可就从那时开始,我犯了失眠的毛病,夜里总是翻来覆去、无法睡稳……”
  倾听她苦涩的经历,他拧紧了剑眉,也揪紧了心,从未想到那件事会给她带来如此深远的伤害和影响。
  “我真的不爱喝酒,喝了三年仍不习惯那股涩味……”
  长孙晋动容地将她深拥入怀,于心不忍。
  在旁人眼中,她坚强、能干、泼辣,可谁知道她到底还是个弱女子,也会有无法承受的一面,长期独力担负这些梦魇的她……让他不舍,更教他心惜。
  “我真没用,事情都过去了,可我竟然还在害怕。”她苦笑着,有些懊恼地自喃。在他面前暴露了从不现于人前的懦弱,让她倍觉自己的无能。
  “说什么傻话?”他锁着眉头,双臂箍紧了她的身子。“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他不认为自己保护不了她,在他的眷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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