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宛奴而言,她就好像她已过世的母亲,只要想起以后不能常见到裘姨,她便红了眼眶。
“也是,为了我,让你忙了好一阵子。”裘姨说的对,自己不能再自私的继续将地留下。
“放心,我还是待在苏州,看你想学什么菜,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裘姨当然明白她虽然外表总是表现得大刺刺又无所谓,其实内心非常纤细易感。
“真的?我可以去找你?那太好了!”
“时间晚了,我回去了。”
“不留下用晚膳吗?为了答谢裘姨,我想亲自做晚膳给裘姨吃。”这是宛奴唯一能做到的。
“三少爷不是都会回来用餐吗?我可不想打扰你们。”裘姨暧昧的轻笑。
“又没关系!”宛奴噘起小嘴。
“我知道你的好意,改天吧!”
“既然这样,就不勉强裘姨了。”她苦涩一笑,“如果来看林根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来看看我喔!”
“会的。”裘姨吸吸鼻子,也同样满心不舍的将东西收拾好,离开了秦府。
裘姨离开后,宛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准备晚膳,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光听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非凯?”
进屋的秦非凯,上前揽紧她的身子,“只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我来了,以后还有什么瞒得住你呢?”
“贫嘴!”她回头娇嗔道:“倒是你,天天回来吃我做的晚膳,不会吃腻吗?”
“你经常变换菜色,我怎么可能吃腻呢?”
“就会说些让我开心的话。”她对他皱皱鼻子,“那是因为以前裘姨在,她教了我很多,但明天起她就不来了,就怕我一个人做不来。”
“她不来了?”秦非凯挑起眉,“她不是和你相处的不错?对了,我还想给她一些酬劳,她怎么说走就走?”
“她说我已经做成点心,她的责任已了。”坐在他对面,她拿着筷子却食不知味。
“那倒是。你也别担心,只要是你亲手做的膳食,我都觉得很好吃。”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入口,“嗯……真香,我的小女人厨艺愈来愈好了。”
“你又来了!”宛奴掩嘴一笑。
“不是逗你,而是真心话。”他倒了杯酒喝,蓦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点心做成了?”
“是呀!”说起这个,她就充满成就感,“你等一下。”
快步走到柜旁,她将之前完成的“杏仁麦芽糕”端到他面前,“我和裘姨尝过都很满意,三少爷快尝尝。”
“怎么又喊我三少爷?”他蹙起眉。
“喊了这么久,一时改不过来嘛!反正无论是非凯还是三少爷,都是我最爱的男人。”说时,她双颊红云翻飞,璀璨瞳眸斑斓如霞。
“还说我,你的小嘴不也抹了蜜。”秦非凯望着她的眼瞳同样深情如炽。
“知道吗?如果峰南镳局可以重新建立,吴霸天也伏法,就是我最开心幸福的时候。”
他勾唇一笑,“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吴霸天前阵子在押送镳车时,被发现里头暗藏南国进贡我朝的贡品,这个罪可大了。”秦非凯撇嘴一笑。
“这么说,官府正在缉捕他啰?”果真恶人有恶报。
“对,虽然还未缉拿到案,但我想他现在一定急于躲藏,应该无暇对付你和你爹。”
听了他的话,宛奴轻吐了口气,“那太好了!”
“点心的事情一结束,先嫁给我吧?”他不想一个人生活,希望每每回到南沁院就能看见她。
“可是……”
“嫁给我,你一样可以重振你家的镳局,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他握住她的手,鹰眸阒亮有神。
宛奴幸福的笑了,“只要我爹答应。”
“那我可得好好巴结未来的丈人了。”烁湛的眸对住她那张娇娇憨憨的小脸,久久才说出肯定会让她担忧,却又不得不说的话,“听说我二哥的秦木商行出了一些问题,似乎有人正暗中要阴谋对付他。但他不肯明说,我得找时间调查,过阵子无法回来用膳。”
“很危险吗?”宛奴心口一提。
“放心,我会小心的。”将饭碗一搁,秦非凯建议道:“既然点心做成了,就不要一直将自己关在秦府,我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儿?”她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去看看就知道。”
一抹吊诡的笑意出现在他嘴角,宛奴可以感觉到他的兴奋,也因此更好奇了!
用完晚膳,待宛奴将杯杯盘盘全洗净后,便随着秦非凯走出秦府,双双乘上马车,由马夫驾驭,快速往前奔驰。
宛奴好奇地掀开布帘,透过圆圆的小窗直往外瞧,才发现他们正往城东行进,只是她并不记得那地方有啥好看的。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好奇地问。
“不是要你别急吗?”这种事先说就没趣味儿了。
“还真是呢!”她噘起小嘴儿,看来有点等不及了,想想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期待……还真是兴奋又好玩!
秦非凯半眯着眸子,瞧着她那孩子般雀跃的神情,不禁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依她的说法,他们是在他醉醺醺的时候相遇的,很可惜他当真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就他记得的部分已经很特别了。
因为特别,让他爱上这个喜欢对他说教,完全不懂收敛的小女人。
“老王,可以停车了。”看出窗外,借着月影他发现已到了目的地。
车夫老王立即将马车停下。
宛奴好奇地直往外眨眼瞧着,可是除了乌漆抹黑的一片旷野外,什么也没有嘛!
她随秦非凯下了马车,站在空地上看看远方,又看看天上……
“我在想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瞧月亮并没有特别圆、特别亮,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就连地上也同样寸草不生。
“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吗?”他笑问。
“嗯……”前前后后又张望了下,她摇摇头,“太暗了,什么都没瞧见,只知道这是一大片空地。”
“没错,就是块空地。”他扯了抹笑。
“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这块空地?!”她不解了。
“因为这里将是‘峰南镳局’的所在地。”说时,他的神情特别愉悦,尤其瞧见她激动的神情,他知道这一切都值得了。
“你是说……你要把这块地拿来当我们镳局的用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呀!”
“你知道就算拿到一千两银子,要重设镳局还是很困难的,或许光买地就已用罄。”他撇嘴笑笑,“这是我帮助我心爱女人的一种方式。”
“非凯……”她感动得都想哭了。
事实上,这件事也是她和爹所烦恼的,没想到他已经替她设想周全!
“不要用眼泪回报我。”
天知道他最怕看见她的泪,那只会让他心痛,“只要以后多做些好菜、对我温柔一点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温柔呀?”咬咬唇,她望着他。
他望着她在月光下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小脸,附在她耳畔说:“只要在床上再娇嗲些就行了。”
“讨厌!”她脸儿一臊,回头看着仍坐在车上的车夫,真不懂有外人在他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
再抬眼望向他那对如深潭的双眸,彷似有魔力的磁石,正席卷着她的心,让她不爱他都难。
而他不也一样,自从认识她,以往的孤傲及霸气都收敛许多,多了一份体贴和温柔。
秦非凯轻笑着,“看够了?有点凉,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马车上,她倚在他厚实的怀里,见他掀起斗蓬将她紧紧围住,那份甜……正在心底蔓延哪!
第九章
好紧张,真的好紧张!
宛奴捧着点心,与秦非凯一块儿走向秦老爷的“养生居”。
虽然她对这份点心极有信心,但是各人口味有异、喜好也不尽相同,就不知老爷尝过后是否喜欢?
“别紧张,瞧你双手抖得都快捧不住了。”秦非凯站在她身边,直听见瓷碗盖轻敲碗缘的声音。
“可是我止不住。”她噘起嘴,即使深呼吸好几次,情况仍然一样。
“傻丫头!”他轻笑了声。
“什么嘛!就会取笑我。”
“干脆我帮你端吧!否则我真怕还没走到养生居,这瓷碗已经敲碎了。”
“不成,如果让老爷瞧见你帮忙端碗,那还得了?”他可是堂堂的三少爷,她这么做让旁人见了,怕会有流言传出。
“你还怕什么?我爷爷挺开明,以前听说他对我奶奶极体贴,说不定我还不及他呢!至于外人更不用在乎了,未来的三少奶奶。”他恣意地说着,却惹得她更紧张了。
“你就会说这种话,让我更伯了。”好不容易走进养生居,望着前面不远处老爷的寝居,她又深吸了口气。
不紧张,不紧张,反正答案即将揭晓,就勇敢的面对吧!
这时候,老吴见他们来到,立刻迎上,“三少爷你们来了,快请进。”
秦非凯对他点点头,便一手扶着宛奴步进秦怀佑的寝居。
当来到爷爷面前,秦非凯先说道:“爷爷,杏仁麦芽糕已经做好了。”
“成了吗?”秦怀佑眯起老眼。
“我们认为可以了,但还是要你尝尝才行。”宛奴说着,便将碗给呈上,“老爷,请用。”
秦非凯上前为爷爷垫好靠背,然后将碗端过去,就见爷爷接过手后立即吃上一口,闭眼细细品味着。
宛奴张着双眼,直勾勾看着,提着心等待结果。
不一会儿秦怀佑张开眸子,笑望着她,“你希望我说成了还是不成?”
“啊?”没料到老爷会反问她,倒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老实说没关系。”
宛奴看向秦非凯,见他对她点点头,她这才说:“我当然希望老爷说成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和三少爷都很用心在做这道点心上,对于成果也很满意,是抱着很大的信心过来的。”她深吸口气,索性将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哈……”秦怀佑忽而大笑。
“老爷!”这笑声让宛奴吓了跳,“我说错什么吗?请老爷恕罪。”
“你这小丫头!”秦怀佑将碗递给秦非凯,“你……对她很没辙吧?”
“啊?”爷爷天外飞来的这一句,让秦非凯愣了下。不过听他这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他与宛奴的事了?!
“你这小子,不是向来辩才无碍?尤其喝醉酒的时候,更是会说话,总把黑的说成白的,让人招架不住。怎的?我现在随口问一句,你却变成哑巴了?”一抹笑意在秦怀佑的唇边浮现。
“我不是……我只是……”天,他该怎么说,为何被爷爷这一说,真的变成哑巴了。
见三少爷答不出话来,宛奴倒是心惊了,“如果是我的错,就怪我,不要责怪三少爷。”
“你干嘛护着这小子,我是在帮你呢!”秦怀佑笑望着自己的孙子,“喜欢宛奴是吗?”
“是。”瞧爷爷整天待在屋里,倒是有双千里眼,晌午听二哥说起他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宛奴,那你呢?”他转向小婢女。
“这……”顿时,她红了脸,一时无法反应,现在不是在评论点心吗?怎么会转到她和三少爷的感情上?
“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就当我是长辈,别当我是老爷。”
他慈蔼的笑容,让宛奴顿时放下提着的心,慢慢松懈防备,低下脸怯怯的说道:“我爱三少爷,虽然我自知配不上他,但我已经收不回我的心了。”
“那好,我答应你们尽快成亲,算是点心做成的额外礼物。”秦怀佑笑望着她,“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这个孙子。”
宛奴没想到老爷竟会对她说这些,还鼓励他们尽快成亲,心底又惊又喜,居然好想哭!
“以后我就把非凯交给你了,他如果再不乖、再不听话,你就好好替我管管他,嗯?”秦怀佑笑望着她。
“老爷!”她心头顿时溶入一丝感动,“我真的可以和三少爷在一起?”
一直以来,她就担心自己婢女的身分,尽管非凯爱她,她也爱非凯,但就怕老爷会反对。
“别哭……答应了还哭?”秦怀佑摇头笑笑。
“是,我不哭,不会再哭了。”说不哭,可是宛奴还是喜极而泣。
“好,这点心我很满意,你们都可以得到当初我允诺的报偿。”秦怀佑正式宣筛。
“谢谢老爷。”宛奴激动又开心。
秦非凯在一旁扯唇笑说:“宛奴,你是不是该叫爷爷了?我爷爷最爱听人家这么喊他了。”
“呃……”她羞怯地点点头,“爷……爷爷……”
“非凯说的没错,听惯他们几个兄弟粗里粗气的叫,我多希望能听见这轻声细语的喊声啊!我决定了,以后不论谁要做我媳妇,就得先喊我爷爷让我听听。”说完,秦怀佑哈哈大笑起来,而秦非凯和宛奴见他老人家开心,也相视而笑。
从养生居出来之后,宛奴呆愣地不发一语。
“怎么不说话?”秦非凯仔细瞧着她。
“非凯,这是梦吗?我真怕这只是场梦,一切醒来就都消失了。”这一路上她不停想着,就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你真傻,怎么会是梦呢?”秦非凯拉住她的小手,轻轻用指头弹了下她的手背,“会痛吧?”
可爱的水眸瞬扬,她咧嘴笑问:“会痛呢!那就不是梦啰?”
“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太傻我可不要喔!”秦非凯拧拧她的鼻尖。
“唔,好痛!”她噘起小嘴,“居然欺负人家,怎么?以为我真要嫁你呀!那算了,我拿我的千两银子走好了。”
“你敢。”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火漾的眸直盯着她,“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逃不开。”
“谁说我要逃来着?爷爷不是说了,我可以管你,所以我才不逃呢!”她双手叉腰,偏着脑袋笑睇着他。
“你这小女人居然这么说!”瞧她那得意劲儿,还真是好笑。
“难道我说错了?那我们再回养生居去向爷爷问个清楚。”拉住他的衣袂,宛奴作势要往回走。
“给我回来,你这个小女人……”秦非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