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苦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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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苦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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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晓得这件事时,已事过境迁,之后,他安排自己的人进家里,观察奶奶和羽沛的互动情形。
  情况叫人满意,同处一室,羽沛很懂得如何避开奶奶的欺负,时间久了,他相信羽沛不是毫无能力的弱势族群,便撤去眼线停止监视,哪里晓得,居然会发生这回事。
  拿起报纸,报纸上将她和湛平凑成对,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话,他们相差九岁,成长历程根本无法重迭,百分之百的八卦。
  奶奶竟用这纸报导指控羽沛的淫荡,说她和辛羽晴一样,都是不择手段的下贱女人,还指责他,要不是他坚持把她留在关家,今日哪会发生这种事情,总之,辛家姐妹是严重挑起奶奶对门户的偏见了。
  门当户对?想起这四个字,湛鑫忍不住苦笑。为这四个字,奶奶逼得他们母子分离;为这四个字,湛平失去他的快乐和健康。现在,又为同样的门当户对,欺上不肯还手的女人,他是不是该对奶奶再增加几分残忍?
  望着她的额头,吓人的红肿让她的轮廓变了形。肯定很痛,奶奶是打定主意伤她,不教她有逃走机会。
  面目狰狞,他的铁青脸色不比床上的女人好几分。
  不自觉地,他伸出指尖,轻抚过她的脸庞。尽管心底明白,这动作不合宜,却还是忍控不住,在她神志不清时,满足自己的所欲。
  失血过多,她的肌肤显得惨白,但触手的细滑柔嫩教人醉心。很少看见不用化妆品为自己点缀的女人,她是一个,很特殊的少数族群。
  蓦地,羽沛睁眼,他迅速移开自己的手,收拾起眼底炽热,挂上冷淡。
  “为什么?”劈头三个字,问得她眼花。
  什么为什么?哦,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累了所以休息一下下。或者说,因为我房门忘了锁,才劳你移驾。他要听她说这种废话?不会吧,他不是无聊男人,怎会跑进她房间,没头没脑问她一句缺乏方向感的话。
  “说话!”口气一样寒冽,在他面前,她似乎总没做件正确事情。
  “因为……因为每天的太阳都不一样,所以人的心情随时随地改变,不管今天或明天,低落情绪终能被解决;因为一个小水滴的循环需要一千多年,所以任何事都需要长久忍耐,才能看到想要的结果;因为生命充满痛苦和喜悦,所以你不会了解下一秒钟,自己会碰到什么的惊喜或惊吓,因为……”吞口口水,她看着他的眼,轻声问:“这么多的‘因为'够了吗?”
  他应该要生气,且气到想跳脚才对,哪里知道,他居然让她这么无厘头的“因为所以”造句法,给弄得发笑。憋住笑意,他问:“为什么会受伤?”
  “受伤?”
  哦,想起来了,老奶奶那一手小李飞刀……顺着心念,她的手抚上额间,未碰到纱布,动作就让他的大手的给截了下来。
  “不要碰,才缝完针。”
  “缝针?我怎么没有感觉?”
  “医生给你打了止痛药。”
  她想下床,到梳妆台前照照镜子,看看缝过针的伤口长得什么样,他猜出她的心思,打横抱起她,直接把她抱到镜子前面。
  轻呼一声,她意外他的举动,他……不是一直想和她保持距离的吗?他不是习惯对她冷淡?是她的伤乱了他的套?
  不,别想太多,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靠进他胸膛,莫名的安全感再度袭上,她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的安全会落在他身上,但她真的真的好想追随他身旁,好想就这样,零距离拥抱。
  他坐在椅子上,把她摆在自己膝间,主动替她撩开额间浏海,让她看仔细。
  “很严重吗?”
  “六针,你说严不严重?”再提到六针,心脏还是一阵紧缩,他没想过为什么,只是凭直觉,心疼。
  “会留下疤吗?”她问。
  “你在意?”如果她介意,他会找来名医,替她把疤痕消灭。
  “我担心会影响求职面试,现在失业率高,工作并不好找。”都受伤了,她还在五四三。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你的问题可不可以更具体一点?”
  “你为什么拒绝管家替你找医生?”
  有吗?柳眉挑起,她几时拒绝医生?会不会她脑袋被撞坏,导至短暂失忆。
  “我的问题还不够具体?”
  “这个……我无从回答,可不可以问个比较容易回答的?”
  “不,我要知道为什么你拒绝医生?你想借着伤口,挑起湛平对奶奶的不平?”
  这种指控……欲加之罪吶。“关奶奶并没有错,她只是太生气。”
  “不要转移话题。”
  叹气,不想挑麻烦的,她的解释一出口,马上有人要倒大楣,她实在无意害别人。
  “说!”
  “天气不错,是赏星的好时光。”她偏头看窗外。
  “辛羽沛!”他大叫一声。“别顾左右言他。”
  “我不想解释,行不行?”饶了她吧,她不是个爱搬弄是非的女生。
  “不行!”她越不想说,他越要她表明,他不受人胡弄。
  “好吧,我理解管家太太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我相信她没有恶意,我认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没错,如果你把气出在她头上,就太过分了。”她的解释有和没有差不多,不过他听懂了。
  “意思是你没拒绝医生?”
  “那不重要,重点是我头上已经有六条线在上面了,可不可以别再计较医生问题?”
  “那我该在哪个点上面作计较?”
  “今天的事只是导火线,我不过遭受池鱼之殃,不小心被台风尾扫到罢了,问题出在关奶奶身上。而她的心情很容易解释,她在生气你和湛平哥对她的态度,我不确定,但能猜得出,以前老奶奶是个威权人物,现在,她受到的冷落漠视,难教她平心静气。
  之前我以为,事过境迁,等湛平哥心平气静,他会和老奶奶恢复情感,但几年过去,他们之间似乎并无改善。至于你……我不理解你对老奶奶的心态,更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对亲人保持距离。“她不提不说,不代表她对这个家的事完全不知情。
  “你管的会不会太多?”
  “我没想过要管事,只不过,这六针落在我额上,而且你不断问我为什么,我才把话拿出来说清楚。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他在追问她为什么,怎么弄到后来由她来诘问。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把它弄成楚河汉界?”
  “我会弥补你的。”他给了一个完全衔接不上的答案。
  “你弄拧我的意思了,下次,我会再小心一点,远远避开关奶奶的怒气,但你们是一家人,这样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想说服我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亲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别等到失去后再来遗憾惋惜。”
  他保持沉默,她用苦笑回应自己。
  是多嘴了,根本不关她的事呵。垂首,在她准备转移话题的同时,他居然抱起她,迈开大步,走出房间。
  因太过错愕,她来不及再开口,也来不及自我解释。
  这一路,他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
  把她放在床铺上,湛鑫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全家福照片,递到她手中。
  他不需要为她口中的楚河汉界做任何解释,但他还是带着她回房,带她走入自己不欲被窥伺的内心世界。
  “他是你父亲?”
  她指指照片上的男子,他和湛鑫、湛平兄弟有七分像,一样的刚毅脸庞,一样的炯炯眼神,只不过湛平哥眼里多了抹温柔,而湛鑫……冷漠多于温情。
  “是,他去世了,在我和湛平很小的时候。”
  “你母亲呢?”
  再望一眼男子身旁的女人,她知道湛平哥的温柔出自何处了。他们的母亲很美丽,温和的笑容挂在唇边,慈蔼眼神定在两个儿子身上。她很爱孩子吧,一定是,她的笑容昭告了她对孩子的爱。
  “她被我祖母赶出门,在我父亲去世后。”
  赶出门?怎么会?那是亲人离散,母子分隔啊!
  “为什么?”她直觉问。
  “奶奶看不起母亲卑微的身分,她认为母亲配不上她高贵的儿子。”
  天,这就是湛平哥和姐姐爱情困难重重的原因了?
  很难想象啊,就算有了孙子,她仍容不下媳妇。当年姐姐和湛平哥怎能天真认定,生下孩子,就能被这个家庭接受?
  羽沛懂了,懂得楚河汉界不是湛鑫亲手画上去,是奶奶亲手将孩子推下河,逼得他们不得不爬到安全的对岸,远远界线起亲情。
  小手轻轻迭上他的,给他一个了解的安慰笑容,他们空有亲人,却比没有亲人的自己好不了几分,这刻钟,她同情起同病相怜的他。
  圈住他宽宽的肩膀,她试图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架起防护墙,有些些不自量力,但他喜欢她的不自量力。大手一揽,他把她揽进胸前,闻着她发间散发的淡淡花香,暂且把湛平同羽沛的想象抛诸脑外。
  “现在呢?你们和母亲失去联络吗?”她在他胸前轻声问,环住他的腰,她让自己大胆一分分。
  “母亲刚离开家的时候,又贫又病,奶奶不准她带走关家的一针一线,她几乎要走投无路了。我忘不了,那天她拖着重病的身子到学校门口,想偷看我们一眼,却让司机拦开。”
  连司机都有这等权力,羽沛几乎要替他不平了。“你是主人啊,他该听你,不是你听他,他凭什么不让你们母子相见。”
  “说得好,就是这句──我是主人,我挺起肩膀,笃定自己的身分。当时湛平哭着被抱上车,我一把抢过车钥匙,当着他的面扔进排水沟,冷声对司机说:”弄清楚,你不过是关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权力指挥主人的行动?'
  然后,我寒着一张脸,狠狠瞪他,打开车门,我带湛平下车,牵起母亲的手,走进校园,避开他的视线。“从那时候起,湛鑫学会,要别人听从,要先让人害怕自己。
  “你真棒!”忍不住地,崇拜写上她的眼眸,她仰头望他,望住一个她新认识的英雄。今天,她认识的,不再是他的背影,还认识了他坚强勇敢的心。“后来呢,你们安顿母亲了吗?她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笑笑,他把她压回自己怀间,是的,他需要她软软的身子相安慰,虽然,他也喜爱她崇拜的眼神。“我和湛平把身上的零用钱全掏出来,交给母亲,要她不用担心我们,先把身体照顾好,然后找工作,把生活安排好。并承诺,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想办法和她见面。”当时,他不过是个小学生,母亲居然信了他的承诺,并相信他会达成承诺。
  “司机那边呢?关奶奶那边呢?”
  “再上车,我冷声问司机有没有和奶奶联络,他回答没有,我要他把眼睛放亮,若是让我发现他把事情泄露给奶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他被吓到了?他替你保密了?”羽沛连声问。
  “没错,我逼迫他选边站,而他很睿智地选择站在我这边。从那次之后,他陆陆续续掩护我们和母亲见面,现在,我让他到公司的保全部门当经理。”
  羽沛松口气问:“那你母亲还好吗?你们现在还常联络?”
  “是的,我们常见面,我母亲的运气不错,碰到一个很不错的医生,姓吴。吴叔叔照顾我母亲,陪她走过最艰辛难堪的那段路程,然后,在我和湛平的同意后,他们结婚了,生活很幸福,还替我们添了两个小妹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现在十岁了。你头上的缝针就是吴叔叔的杰作。”
  这件事奶奶不清楚,她不晓得家庭医生居然是前儿媳妇的新任丈夫,要是让她晓得,不晓得会气到什么程度。
  “真好,柳暗花明遇新村,痛苦并没有危害伯母的一辈子。”
  “不管我母亲是否过得幸福,奶奶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是事实,那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从那个时候起,我天天盼着长大,我和湛平一样痛恨经商,痛恨奶奶和她所拥有、控制的一切。”
  “可是你选择了和奶奶走同样的路。”
  “对,我不但选择和她走相同的路,还抢到她前面,把她挤到旁边岔道,遮掩她曾经拥有的光芒。”
  “意思是你取代她了?”
  “是。湛平选择逃避,他玩乐、他风花雪月,他努力让自己变成扶不起的阿斗。但我从大一就进入公司,我有计画地表现、有计画地一步步取代奶奶在公司的主权与地位,终于,我的能力获得多数元老级员工的赏识,和奶奶的佩服,并慢慢接手公司主要业务。然后,我用退休为借口,逼她交出主控权,逼她释出股票,现在除了一大堆吓人的财富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亲情。”
  羽沛懂了,他们的心结不单因为她或姐姐而结下,奶奶的强势偏见,才是将孙子推离身边的元凶。叹气,她真不懂,有什么东西比亲人的幸福更重要?
  “现在,你还要我把疆域拿出来同人分享?”湛鑫问。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晓得,却妄加批判。”
  他没回答羽沛的道歉。再一次,他自问,为什么连湛平都不晓得的心事,他却选择以她为倾诉对象?
  是不是很奇怪,假设他的计画按部就班进行,怀里的小女生将是他未来的弟妹啊。
  摇头,他不懂今天所有的不对劲。从看见她额间的伤口开始,他疯狂打电话,要吴叔叔马上出现救人,再到他用恐吓威胁管家太太,逼她说出事实经过,然后守在她身边等她清醒、抱她看镜子、抱她回房诉心曲……
  真的很怪,怪到连自己都无法提出合理解释。
  重整态度,伸手将羽沛推离胸前,他用公事化口吻否决自己的纷乱心情,和对她做过的一切。
  “我派了人到法国,去当年医治湛平和你姐姐的医院进行调查。签证办好就马上出发,我给他们一个月时间,他们告诉我,事情已经过去五年,调查起来有些棘手,但他们也保证,在回国后会提出最完整的报告给我。”
  “谢谢。”
  轻微的语调变化,她立即明白,他们又退回原来的堡垒阵线,刚刚的事情和多年前的吻一样,是昙花一现的无解。
  “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对湛平或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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